"得得得,您是爷。可不敢用你可不敢了。"
蒋斌就在一边搭腔儿:"那是,我们老大的魅力不是吹的,吴恒你趁早儿找别人儿,我们老大跟这儿摆着,那小娘儿眼里哪儿还看得见你呀。"
"滚你的!"俩人儿一块儿说。
算起来开学也有一个多月了,几次考试下来,各科老师看着邹尚白的眼神儿就跟看见一大金元宝似的闪闪发蓝光。更神奇的是,张泌的成绩居然也很好,完全颠覆了老师眼中张泌资深黑社会小混混的形象,见天儿拿张泌的例子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儿,这个班说了那个班说。
一时间在老师们眼里,张泌和邹尚白成了L中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可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唯二人选,他俩的班主任走在学校里那气势都不一样,要是人长尾巴,早就翘的天上去了。
程奕明总是有事儿没事儿跑来找张泌不是闲扯些个没营养的话就是非要拉着张泌跟他上后院儿单挑,眼睛也不闲着,嗖嗖的冲邹尚白发射眼神儿飞刀,恨不得戳他十个八个得透明窟窿。邹尚白心说我怎么得罪你了?跟他妈我给你戴绿帽子了似的。看到程奕明眼神儿就也不善了,俩人儿大眼瞪小眼,顾忌着中间有个张泌,却谁都没怎么样。
第 19 章
邹尚白学习好,穆云学习不好,但是也是个知道努力的孩子。有天老师就说了,要邹尚白多帮助帮助穆云,邹尚白心里嫌烦,嘴里哪儿敢说半个不字啊,当下满口答应了。
结果当天下午放学,邹尚白刚要收拾书包跟着张泌去打篮球,穆云就拿着一本习题,在门口儿堵着邹尚白:"我有几个题不明白,你能教教我么?"样子很有那么点儿楚楚可人。
张泌一下子愣住了,但马上恢复正常,挥了挥手,笑着说:"小白,你们好好学习吧,我先走了。"说完特干脆得绕过邹尚白,临走临走还不忘了特"体贴"的关上了教室的门。
邹尚白这儿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张泌早没影儿了。邹尚白这个气呀:你就那么嫌我烦,巴不得我赶紧跟比人玩儿去(去字重读),就怕我成天粘着你是吧。
邹尚白一口气憋在心里,愣是一直跟穆云探讨完了数学探讨物理,探讨完了物理探讨历史,探讨完了历史探讨化学,探讨完了化学居然开始探讨人生。
妈的,让你扔下我就跑,我探讨死她我!
穆云看着柔弱,其实着实不简单。被邹尚白这么望死了探讨,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直笑得跟花儿似的。也是,一个敢从张泌手底下抢食儿的人,简单不到哪儿去。
一直到天黑,邹尚白饿得不行了,这才收拾了书包,打算回了。可一看外面黑透了的天,觉着还是有义务送送人家大小姐回家的--骨子里带来的教养和礼貌,让他自然而然得这么做,不管心里多冷淡,却绝对不允许自己有失礼的时候儿。
送完穆云回来的路上,有一个很热闹的灯光夜市儿,邹尚白一个人走走看看,十月中旬的天儿,不很冷,只是有些个凉。邹尚白裹紧了外套,出神的盯着一个老人做糖稀画儿,蜜色的糖稀绕来绕去,工夫不大就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真是很神奇。
邹尚白掏出钱包儿想买一个,结果突然一个人猛拍他肩膀,一把很猥亵的声音传过来:"小弟弟,一个人玩儿呢?"
邹尚白回头一看,面熟,样子依稀是上回听张泌唱歌儿时调戏自个儿未遂的猥亵男。
邹尚白口气不善了就:"你谁啊?"
猥亵男脸皮忒厚,自来熟的说:"呦,你忘了哥哥我啦?上回在某某酒吧里,咱俩见过。"
邹尚白懒得理他,掉头儿就走,那猥亵男还跟着:"我说弟弟,合该咱俩有缘,要不每次碰见你都是一个人儿呢,走,跟哥走,哥带你玩儿去。"
邹尚白"嚯"的转回身:"你他妈是谁哥?少跟这儿恶心人,你也配!赶紧滚他妈蛋!"
那小子脸皮再厚被人这么骂也得急眼:"嘿你还别不识抬举!我韩枫看上你了是你的福分,你可着满大街打听去,谁敢象你这么骂我!"
"我就骂了,骂的就是你这傻B变态,你怎么地吧!"
韩枫并不说话,对着邹尚白身后使眼色,忽然之间就有几个人从身后过来,把邹尚白夹在中间,七手八脚的拖着他望一条小黑巷子里钻,他们人很多,把邹尚白挡在中间,街上根本没有人看出任何不对来。
邹尚白手脚并用的挣扎,根本没用,他们人太多了。邹尚白终于感到有些害怕了。
韩枫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指挥着那几个小流氓拿绳子把邹尚白的手捆了个结实,那几个小流氓嘴里也不干净,"老大,这回看上的货色不错啊,就是倔了点儿。""你懂什么,这样的才够辣,玩儿着才有意思,是吧老大。""老大,捆好了,我们胡同口儿给您看着去,您老享受吧。"
韩枫一挥手,几个小流氓退出这小黑巷子。
邹尚白浑身急得都冒出火来,两只手被捆上了,就拼了命的用脚踹韩枫,韩枫躲过了,一拳打在邹尚白的肚子上,邹尚白疼想吐,痛苦的弯起身子,顿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韩枫嘴里骂骂咧咧的:"别他妈以为张泌罩着你就敢跟我这儿来劲啊,当初张泌还他妈是我大哥手底下的人呢,见了我都得让三分,你他妈谁啊?敢骂我。今儿你栽在我手里,老老实实儿的,让哥哥我痛快了,就放你走人。"
说着就扯邹尚白的衣服。邹尚白整个人全疯了,手用不上就用脚,"傻B,你他妈放开我!操!"韩枫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主儿,一时不好下手,拣起地上半块砖头,"呼"的一声就砸在邹尚白的脑袋上。邹尚白头懵了一下,瞬间就是火辣辣的疼,终于摔倒了,眼前一片发黑。一只手就伸过来在他身上乱摸,邹尚白又气又急,一口气没上来,居然就晕过去了。
等邹尚白意识再清醒过来以后,耳边很乱,好像是很多人打斗的声音,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疯了--张泌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上和胳膊上淌着好多血,眼睛里像烧着一把火,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困兽之斗。韩枫早就不知去向。邹尚白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条棍子,绕到了张泌的身后,举起了手。
邹尚白突然爆发出一阵狼一样的嚎叫,凄厉到让人毛骨悚然,张泌身上的血让他完全失去理智了,居然有人敢让他流血!就在他面前,有人就敢让他流血!
这个时候的邹尚白,就好像月圆之夜的狼人,只要一瞬间,伸出了所有的獠牙和利爪,变得嗜血疯狂,抛弃了全部的理智和人性,只剩下赤裸裸的愤怒和兽性。
旁边那帮人被他的吼声吓到了,动作都顿了顿。
邹尚白从地上猛窜起来,猛地扑到那个举起棍子的人身上,手被捆着,没关系,还有牙齿。邹尚白疯了一样不管逮到什么地方,下嘴就咬,牙齿深深的插进活着的肉体里,仿佛感到有血液在嘴里汩汩跳动着。牙齿下面那个人"嗷"的惨叫了一声,刺激的邹尚白的怒火更炽,咬紧了牙就是一扯,有温热的血液扑面而来,邹尚白松了口,嘴里都是咸腥的味道,疯了一样的又是一口咬下去。
周围的几个小流氓全傻眼了,那个人不停的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一声又一声。邹尚白满头满脸的血红,眼里闪着疯狂的,野兽一样的光,整个人就好像从地狱钻出来的食人恶鬼。
张泌也愣住了,看着整个疯狂了的邹尚白,是谁?是为了谁他变成这样的?是自己吗?
一个清亮的声音传过来:"小白,你赶紧给我下来!再咬出人命了!"话音刚落,一个力气奇大的人揪住邹尚白的后领子,把他从那小流氓身上薅下来,是杜家文。紧接着一头乱蓬蓬的栗色长发晃了过来,一个漂亮的跆拳道侧踢,给一个小流氓儿的下巴摘了钩儿,是变态姐姐齐雅萱。
然后是大头领着一大票人杀到,也顾不得那帮小流氓趁机逃走,赶紧七手八脚的扶起邹尚白。
邹尚白呼吸急促,满脸满身的血,眼睛烧得通红,拨拉开扶着自己的大头,跌跌撞撞的跑向张泌,一把扑住他,"嗷"的叫出了声:"哥!!!!!!"张泌赶紧伸手扶住他,拍着他的背轻声抚慰:"我在这儿呢,我没事儿,那血不是我的,真没事儿。"
邹尚白一个猛子蹿上来,准确无误的叼住张泌的嘴唇,张泌脑子当时就"嗡"的一下儿短路了,直觉得满嘴的血腥味儿,一条柔软的舌头急切的缠上自己的,紧紧的,拼命吮吸缠绕。就象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透着恐惧。他迟疑着送出了自己的舌头,邹尚白疯了一样恨不得把他的舌头拉断,满嘴的血腥,充满了兽性的疯狂。张泌再也忍不了了,一个转身把邹尚白压在墙上,全身都贴在一起,让人快要烧光灵魂的热吻。夹杂着恐惧,感激,痛苦,后悔的吻,复杂到让人忘了这只是一个吻--这简直是灵魂的献祭和交换。
旁边的人傻眼片刻,就在齐雅萱的指挥下悄无声息的退场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就见张泌背着邹尚白跑了出来,对着守在巷子口儿的杜家文齐雅萱,还有大头急吼吼的说:"快,快送他去医院,韩枫好像砸了他头了,砸得还不轻,都晕过去了。"
第 20 章
第二天,邹尚白再醒过来的时候,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张泌家的床上,头顶隐隐的钝痛,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齐雅萱正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雅萱姐,我哥呢?"
"嘿你个小东西,我这儿一宿没睡觉看着你,有没有良心呀?醒了就问你哥!"
"那什么,雅萱姐,谢谢你啊,我哥呢?"还是这句话。
齐雅萱没治了,俩眼儿翻白:"行了行了,看急得你,你哥没事儿,他身上那血都不是他的,那几个傻B比他惨多了。他去找韩枫的大哥韩杨去了。"
邹尚白急了,"呼"地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什么?他去找那帮人干什么?"
齐雅萱赶紧把他按在床上:"哎哎,别着急呢先,韩枫那变态这么对你,你哥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你放心,韩杨和你哥很有交情,也不怎么忒疼自个儿那丢人现眼的弟弟,这回韩枫得罪了你,肯定没好果子吃了。"
"我倒无所谓,只要我哥没事儿就好。"
齐雅萱笑呵呵的望着邹尚白,两只眼睛又冒出不同往日的绿光来了:"小白,你特喜欢你哥吧?你看你昨天都疯了似的,特看不得别人儿动你哥吧!吼吼吼,昨天你俩的真人秀,实在是......劲爆呀!"
"呵呵。"邹尚白挺扭捏的笑:"好像是吧。"
"这才是乖孩子,有前途。"齐雅萱伸出了大拇指。
"什,什么前途啊?"
正当齐雅萱兴味十足的打算大侃一番的时候,杜家文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捂住齐雅萱的嘴,冲着邹尚白笑着说:"小白你好好休息,甭听这变态姐姐胡说八道啊。"一边说着,一边把两腿乱蹬的齐雅萱拉出去。邹尚白想着昨天齐雅萱那一记漂亮的侧踢,由衷佩服杜家文的勇气了。
邹尚白觉得自己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于是很快就又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饿醒的,鼻子里能闻见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嗯,好像是皮蛋瘦肉粥。
他睁开眼睛,看见张泌正靠在床头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小白,醒啦。"
邹尚白看着张泌的嘴唇,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那个不可思议的吻,脸"嗵"的就红了。扭扭捏捏的半天才跟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了,猛坐起来,拉着张泌左看右看:"哥,你没受伤吧?他们没怎么着你吧?"
张泌吓了一跳,赶紧按着他坐下:"我没事儿,真没事儿。韩杨他们也没怎么着我,你就放心吧。"
伺候着邹尚白躺好,盖好被子,安慰他说:"你别怕,韩枫他准保再也不敢怎么样你了,这回他苦头吃大发了,他哥韩杨当着我的面儿一脚踹断了他两根儿肋条骨,又连着打了二三十个大嘴巴,呵呵,扇的他脸都不成人样儿了。"
"哥,我不怕,只要你没事儿,我什么都不怕。"
张泌听了这话,一声长叹,紧紧攥了一下他的手:"我给你端粥来,早饿坏了吧?"
"嗯!"狂点头儿,脸上乐开了花。
粥很香,洁白的米粒儿,粉嫩的肉丁,晶莹的皮蛋,上面均匀的撒了些葱花儿和香菜末儿,点了麻油,很是清淡适口。
"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啊?"呼噜呼噜的喝粥。
"那儿离我们唱歌的酒吧挺近的,我过那儿的时候觉得里面有什么动静,就进去看了一眼,唉--我真是后怕,要是万一--"张泌说不下去了。
邹尚白停止喝粥,挺担心地看着他:"哥--"
"都怪我,真的都怪我,要是我没把你扔下一个人走,怎么会有这种事儿啊。"
邹尚白一脸得意的笑:"知道错了吧,那以后不许随便扔下我了啊。"
"再也不会了,除非我死了,再也不扔下你了!"张泌定定的看着邹尚白的眼睛,很坚定地说着。
"哥,你这算是,发誓吗?"
张泌轻轻地笑着说:"算。"
邹尚白满意的喝完粥,把碗放到一边儿,抹了抹嘴:"哥,我喜欢你。"
"你......"张泌怔住了。
邹尚白一挥手打断了他:"哥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我喜欢你,你没听错,哥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兄弟的那种喜欢,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小白,你太小了,你还不懂--"
"我懂!"邹尚白吼:"我不小了,我妈都不拿我当小孩儿了,你怎么总拿我当小孩儿啊?"
"这样不行,真的不行的,你知道这算什么吗?这叫同性恋!所有的人都会看不起你,拿你当怪物!"
邹尚白眼里的火苗"倏"的熄灭了:"哥,你看不起我,拿我当怪物了么?就只是因为,我,我喜欢了你吗?"
"不,不是!"张泌看着邹尚白痛苦的表情,心里像被人剜了一刀那么难受,顿时慌了神儿,紧紧抱住邹尚白有些颤抖的身子:"小白,不是的,不是!"
"哥,你也喜欢我的对吧。"句式是疑问句,语气确实陈述句:"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别否认。"
"我就是像对待弟弟一样喜欢你。"
邹尚白猛地从张泌的怀里挣出来,咬牙切齿的说:"你敢再说一遍吗?你敢看着我的眼睛,摸着你自个儿良心,再说一遍这句话吗?"
张泌也急了,"噌"的站起来:"操,我是不能!没错我就是喜欢你!可我能干吗?我能干吗?我自个儿一人儿完蛋就完蛋了,我不想害你!我他妈不能毁了你!你就是一是迷惑了,以后慢慢儿想明白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不想看见你为了我让人指指点点,长大以后连个正常的家庭都没有,当一辈子怪物!"
邹尚白也火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我乐意当怪物!我乐意让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什么家庭,都滚他妈蛋!这点儿难受,跟失去你的难受比起来,还不到万分之一呢!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怎么就知道怎么着是对我好了!我刚说什么了?啊?我刚说什么了!我说只要你没事儿,我什么都不怕!我--唔!"剩下的怒吼被张泌的唇堵住了。
两个人像野兽一样彼此疯狂的嘶咬吮吸,张泌一边吻着,一边喘息着说:"你可别后悔,说了就别后悔!"一个使劲儿,把邹尚白压倒在床上,闪电般的情欲顿时击中了两个人,忘了是谁的手解开了谁的衣服,谁的牙齿撕咬了谁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