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个老婆闯江湖————流深净水

走到湖边，那马爷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叫兄弟们下来。"
那林韵阁就在半山腰，远远望去，烟雾朦胧，仿佛仙境一般。
看着他走远，我伸个懒腰躺在地上。
望着天空，鸭蛋黄似的太阳慢慢向那湖水的尽头落下，真是个迷人的黄昏。
我正在这里感叹美景，那马爷还有另外几个人已来到湖边。怎么这么快？我连忙起身向他们挥手，"啊，马兄，你可真快啊。"
马爷和那几位走近，好像看怪胎一样的盯着我，然后就听马爷转头问身旁的一个黑衣人，"三哥，是他么？"
那黑衣人走近我，我连忙道："我真的是苏凤鸣啊。"那黑衣人看了半晌，道："这么脏，根本就看不出来。"
"啊？"我羞愧，赶紧道："对不住，我这就洗洗脸。"
说完我一瘸一跳的跑到湖边，捧起水刚要洗，后背突然被人一脚踹上。
我"咚"扎进水里。眼睛鼻子耳朵顿时灌满了水，同时双手被人抓住，不知什么东西快速绑住了我的手腕。
另外几只手死命按住我的头。
就在我以为快淹死的时候，被人一下子提了起来。我不住地咳嗽，那个马爷走过来，摇摇头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逮住了。"
我大口的喘气，"你......你们？"
"苏公子，久违了。你还认得我么？"抓着我的黑衣人道。
我茫然的摇摇头。
黑衣人大怒，狠命将我掷在地上，他扯开自己的衣领，指着脖子的一道伤疤，"这就是苏公子留给我的好礼物，难道你忘了吗？"
我仔细的搜索记忆--脖子伤疤？
"影卫！"我惊道，"你是那个影卫！"
"你终于记起来了！"黑衣人咬牙切齿。
"三哥，别跟他废话。杀了他，给老五报仇！"那个马爷恶狠狠的道。
"杀了他？哼！太便宜他！"那三哥道。"他不是威风凛凛的副盟主公子么，我要让他以后提都不敢提！"
"那......怎么办？三哥。"另一个黑衣人道。
"怎么办？嘿嘿嘿......哥儿几个，看看这小子，长得比大姑娘还俏上三分。连咱们小姐都呼天抢地的要嫁给他，想不想尝尝他的滋味啊？嗯？"
"哈哈哈，三哥你一说我这才发现，还真是啊。"
简直简直简直太不要脸了！我怒！
"我是洛霞山庄的客人，你们胆敢对我无礼？！洛盟主不会饶了你们的！我爹也不会饶了你们！"
"洛盟主？我告诉你，我们和洛盟主只是合作关系。我们兄弟的仇，要自己报！就算洛盟主，也无权干预。更何况，"黑衣人说着，右手沿着我五官的轮廓一寸寸的抚摸，然后顺着下颌，探入我的领口，"苏公子敢对天下人说，被男人上了么？"
他的动作他的话让我一阵恶心，我定了定神，僵硬的扯了个笑容，"各位大哥，大侠，英雄！我错了！前几天跟你们动手是我不对，我道歉！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活动手腕。
在我这种逃跑行家面前，小小的捆绑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我假装害怕的说着，心里盘算解开后，怎么狠狠的修理这几头猪。
"苏公子，不用费力了。你手上是冰蝉丝，越动越紧的。"黑衣人看好戏的笑了笑。
什么？！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手腕处果然比刚才紧了。
黑衣人的笑容越发灿烂，我的心不停的下沉，仿若坠入无尽的深谷。
"卑鄙小人！有种你放开，我们正大光明打一场！"我怒瞪着他。
"哼哼，没那个必要！"黑衣人嘴角噙着微笑，"我有没有种，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着"刺啦"一声撕开我的衣服，手贴上我的腰，揉捏起来。我的胃立刻翻江倒海的欲呕，整个身心都纠结了。
我暗中腰部一用力，抬起没受伤的左腿，猛踢黑衣人的小腹。他离得我颇近，没完全闪开，一下被我踢的后退几步。
我借着这个空隙，一吸气跃起来。还没完全站稳，右腿的骨折处被人一脚踹上。我疼得眼前一黑立刻栽倒。
那个被我踹开的黑衣人猛地扑过来，我拼命的扭身，疯狂的伸腿踢他。
黑衣人抬头对那几人喊："还他妈傻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按住他！"那几人呼啦一下围过来，七手八脚的按住我，我惊叫："放开我！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不要碰我！"
"怎么处置你由我说了算！"说完他的脏嘴就咬在我的唇上。
好、恶、心！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死命的一咬，他立刻"嗷"的一声跳起来，用手捂住嘴，鲜血从指缝渗出。
"妈的！敢咬我？！"说完他的巴掌轮圆了噼噼啪啪猛抽我的脸。边打边骂："我叫你咬！叫你咬！"我的眼前只有飞舞的巴掌，脸上完全没有了感觉。
打了一会儿，他停下来，问道："贱人！还敢不敢咬了？"
我的嘴里全是血腥味，吐了一口血，叫骂："你这个畜牲！我要杀了你！"
他伸出手掐住我的下颌，用力一掰，下颌骨登时被卸下。"我看你还怎么咬，怎么骂！"
他一口咬在我的唇上，几乎要把我唇咬碎，我半张着的嘴，被卸的颌骨半点也动不了，任他在里面肆虐。
血，顺着嘴角流下。
我迷茫的看着天空，天空中是一轮金黄的月亮。
我想起如意卷做的月饼，她会做各种各样的馅。甜的，酸的，咸的。
今晚的月亮，好像是一块苦味的月饼。
腰下突然一凉，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芙蓉包，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
好多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所过之处，都让我不住的颤栗。
突然，腰部猛的被抬起，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我感觉，有一把利剑，插入体内！
痛！那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那痛从身体内部升腾，瞬间刺穿整个身体。灵魂几乎都要痛得破体而出！比我的折了的右腿，要痛得多。
这样的疼痛让我全身都激烈的反抗，手腕绑着的东西渐渐勒入皮肤、血脉、骨骼。
时间似乎停止了，难以忍受的漫长。
忽然间，好像压着自己的那具身体一轻，还没有喘过气，铺天的重压又下来，新的一轮疼痛开始。
不堪入耳的声音和语言荡在我的四周--
"妈的，这小子玩起来真够劲！"
"快点，让我......"
"......"
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这样想着，疼痛真的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在慢慢的在升腾，飘了起来。
飘起来，在空中摇荡。
好奇妙的感受，我在空中低下头，看到一幅奇怪的画面：静静的湖边，几个人轮流压在一个赤裸的男子身上，那男子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他的脖子上，一个奇形怪状的饰品随着身体的摇动，闪着淡紫色的光芒，像一滴晶莹流转的泪。
我的心突然之间一阵莫名的疼痛。
耳边昏昏杂杂，一个声音在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小凤......"
"小凤，你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你知道么？你的眼睛，你的心，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东西。我要好好守护它，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微笑。你......愿意么？"
我愿意。
可是，我已经没了资格。
因为......你所喜欢的干净，我，彻底失去了。

11
我一定已经死了。
当我看过自己肮脏的身体以后，死，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死了以后身体还会疼痛呢？我对这个结果极度不满。
一激动，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向四周看看，这是一间茅草房，靠窗是一张古旧的桌子，两把椅子。
好像是个农家。
我正看着，一个肉球滚了进来。肉球迅速滚到床边，见到我以后，大叫："醒啦醒啦！哥哥醒啦！"
我昏，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变了形的弟弟？
肉球的喊声招来了人。一个精壮的汉子探进头，他看了我一眼立刻又出去了。嗯？什么意思？我长的有这么吓人么？
我正迷惑着，那汉子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他来到床边，我急忙要起来，那知刚一动，全身疼得我一阵抽搐。
那汉子急道："小兄弟你别动，我来扶你。"说着放了碗，伸手搂住我的肩，就要扶我。
我现在已被男人吓破了胆，他的动作立刻让我浑身打颤，我惊叫："你别碰我！"他愣住了，随后轻声道："小兄弟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来，我扶你起来喝点粥。"
粥？我盯着那个碗，好像真的很饿啊。
那汉子见我平静下来，慢慢的靠近我，"我扶你，别怕啊。"他轻轻的扶着我，半倚在床上，伸手把粥端了过来，盛了一勺，吹了吹，放在我的嘴边，"不热了，吃吧。"
我还没张嘴，肉球用他的小肥手一边刮着脸一边叫："丢！丢！丢！哥哥还要爹爹喂，不知羞！不知羞！"
我被他说的一阵脸红，连忙抢过碗，道："我自己吃。"
我刚吃了一口，小肉球已经滚上了床，扑到我的身上，小手扒着碗边，"哥哥，我也要喝~~~"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小脑袋已经埋在碗里吸溜吸溜的喝起来。
他的声音勾得我的肚子咕咕直叫。
我连忙低下头，咬住碗的另一边和他抢粥。他的小脑袋一个劲的拱我，我也不甘示弱，反过来拱他。
我们互相拱拱拱......啪嚓，碗一翻，粥全扣在我的脸上。
我......我一定是跟这个小肉球八字不合！
我气得吹粥瞪眼睛。
小肉球张着小嘴愣了一下，立刻浣熊般抱住我的脑袋，狂风扫落叶一样对我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舔粥。
恶~~~~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事情发生！
那汉子把我从这种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他抱起小肉球，"小球，不要闹，没礼貌。"这仅仅是没礼貌的问题吗？怎么教育孩子的！--呃？小球？这孩子果真叫球？
那小肉球一边在汉子的身上滚一边指着我的脸，"粥~~~粥~~~"谁说小孩子一定是可爱的我杀了谁！
汉子把小肉球放下，"小球，去给哥哥拿布巾。"小肉球看了看我，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出去了。
"啊......那个小兄弟，对不住啊。"汉子搓了搓手，"小孩子不懂事......"他还没说完，小肉球又滚进来，摇摇摆摆的骨碌到我床边，一下子爬上床，拿起手里的布就给我擦脸。
我......我差点让他擦毁容了！！

终于吃完饭以后，我心情郁闷。
要是你身上也挂了个肉球，你心情会好吗？更何况这个肉球还在一刻不停的蠕动。
"小兄弟，小球很喜欢你呢。"汉子编着大筐侧头看看我。
小肉球兴奋的箍着我的脖子，把他的口水没完没了的刷在我的脸上，"是呀，是呀，我喜欢哥哥。"
"那个......"我尽量往后仰头，狼狈的躲着小肉球的哈喇子，"他叫小球？"
"是啊，"汉子宠溺的看了一眼小肉球，"秋天生的。那个时候啊，村口的那棵葡萄树的葡萄都熟了。我就摘了给小秋的娘，我说啊，孩子叫李葡萄，他娘说，叫小秋，秋天是丰收的时节，孩子一辈子饿不着。"
汉子淡淡的笑容，眼睛透过正在和我嬉闹的小肉球，好像看到了往事。
小秋，原来是小秋啊。
"那......他娘呢？"我好奇的问。
汉子低了头，继续编着那个筐，好半天，才轻声道："去了。大旱的那年，村里闹饥荒，人就去了。"
我突然觉得小肉球的哈喇子一点儿都不讨厌了，反而觉得很亲切。
我抱住那圆滚滚的小身子，是什么样的爱能让经历过饥荒的孩子有这样的身材啊~~~我眨眨眼，他娘可真伟大~~~~
脑海中出现血淋淋的画面--割肉喂子割肉喂子......

"哥哥~~~哥哥~~~讲故事~~~"看出来我接受他，小肉球得寸进尺。
"小秋，不要贪玩了。哥哥身体不好，你快下来，让哥哥休息。"汉子走过来从我怀里抱起小肉球，"啊，对了，还没问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李易南，你叫我李大哥就行。"
"我叫苏凤......呃，苏风，大风的风。"那个黑衣人说的对，现在的我，已经不敢再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啊~~~风哥哥，风哥哥~~~~"小肉球欢畅的叫。
我倒--怎么听着像疯哥哥啊。
我靠在床上眨了半天眼，突然反应过来，叫道："不对呀，"我指着李易南，"我管你叫李大哥，"又指了指小肉球，"他管我叫风哥哥，你们是父子，那我们三个岂不是......乱伦......唔......"
李大哥惊恐的捂住我的嘴，"苏兄弟不要乱讲话!"
哦，憋死我了。
李大哥一松开我的嘴，我立刻指着小肉球，严肃道："叫我叔叔！"
"哥哥~~~"他不屈不挠。
"叔叔！"我再接再厉。
"哥哥~~~"他死不悔改。
"叔叔！"我气喘如牛。
"哥哥~~~"他安然不动。
"叔......算了。"我败下阵来，当长辈的理想彻底破灭。

第二天。
我正悠哉悠哉的躺着。李大哥拿着两块木板进来了。
他笑呵呵的走到我床前，"苏兄弟，忍着点儿疼啊，我要给你绑腿。要不然你的腿就很难恢复了。"
"李大哥你会接骨？"
"呵呵，常在山里打猎，会一点儿。"
厉害啊，我看着李大哥，眼里闪耀着崇拜的光芒。小肉球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摇着脑袋看了半天，欢叫道："哦~~~治好哥哥的腿，就可以陪我玩了~~~"
他......太聪明了吧。
李大哥给我忙乎腿的时候，小肉球趴在旁边，认真的问："风哥哥，为什么你身上那么多伤啊？是不是不乖被老虎咬了？"我不是被老虎咬了，而是被一群疯狗给咬了，还被猪给......
"风哥哥，为什么老虎咬掉你的衣服了呢？"
"啥？"
"小秋，自己出去玩。"李大哥连忙道。
"我没有说谎话啊，爹爹抱风哥哥回来的时候，是什么衣服都没穿嘛......"天！来阵雷把我劈死算了。
我绿油油的转过脸，僵直的看李大哥。他满脸通红的瞟了我一眼，"嗯，当时我看到你的时候......呃，衣服好像被湖水冲走了......这个......"
"我知道。"我艰难的地下头，"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个梦，那是确确实实发生的。就算耗尽满江的湖水，也再不能将我洗干净的可怕的梦魇。
"苏兄弟，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迅速的绑好我的腿，"好好休息吧，我去做饭。"说完，他逃似的出了房间。
果然，李大哥也觉得我很脏。
我还没来得及伤感，小肉球又爬上了床。滚在我的怀里，小手摸摸我的脸，"风哥哥，你不高兴啦？"
我抱住他，"没有呀，小秋，你爹对你好不好呀？"我连忙转换话题，再也不想在衣服的问题上打转了。
"好呀，爹爹对我很好呀。"嗯，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好转移。
"哦，你爹爹有没有逼着你练武啊？"
小肉球摇摇头，"练武是什么东西？"
"啊~~~"我羡慕中，"那你天天都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