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没有接着他的话问下去,他可不想让男人冠上一个岔开话题的罪名。
"宝贝呀,听说最近的高中生挺开放的哦。"手指揉了揉那戴着黑色耳钉的耳珠,绵软的触感让滕祈新觉得好玩。
"是吗,大概吧。"这是实话。皆因滕雪海的的确确是那个街上躺尸体也会漠视而过的人,滕祈新这个问题明显的白问了。
"那......宝贝有没有想过找女朋友呢?"
雪海的答案是肯定一定以及确定......不会。这拍拖呀,对雪海来说也是种消费,平日逛个小街,小女朋友一矫情,硬要买个布娃娃啥的还好,一发狠来个Prada包包Channel香水就不好玩了。
而且,雪海本人对熟悉的人以外都是一般冷淡,那冷呀,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一个聒噪的人跟他相处半天都会变自闭或人格分裂。这可不是说笑,据说一曾几何时和雪海同桌的受害者说,雪海与他同桌一星期只和他说过二十四个字,星期日到星期六,每日四个字,‘早安'‘再见',幸运的话还有个‘借过'听一下。记得同学第一听到雪海跟自己说,‘谢谢,还你'的时候差点哭了,从此将那块曾给雪海征用过的橡皮擦封箱保存。
所以一般有点脑子或没有被虐待狂的女生都不会去招惹他,但事实证明生活在雪海身边的女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没有脑子和带有轻微的被虐待狂的。
看到雪海那一分钟以上的沉默,滕祈新一颗心呆在了舌尖上,摇摇欲坠。
"宝贝你......"
"抱歉爸爸。"以为滕祈新生气了,想也不想的就道歉。
不管对于错,先道歉就是王道。
"你真的......"滕祈新彻底的崩溃了,瞪着坐在床上的雪海,觉得自己的理智正一点点的被剥离。
他不相信他的宝贝,会是......
他要杀了他莫梓骞!!
可能宝贝只是一时迷惑而已!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狠狠地吻上那水嫩的唇瓣,滕祈新发疯似的辗转吸允。雪海一张脸由煞白变得通红,在那条灵活的舌欲伸进之时,用力的推开了滕祈新,一双媚眼不可思议的瞪着那张俊美如毒药却陌生无比的脸,一时间所有的咒骂全数消逝,只剩下那热情后的喘息与悲伤失落......
原来。从来不当是儿子呢......
那么,他被人当是什么了......
"宝贝......我......你没有感觉对不对......你不喜欢男人的......是不是......告诉爸爸......好吗。"努力的遗忘刚才的美好触感,那双往日只有一片杀戮的眼眸充满着祈求。
是祈求着那答案?还是在祈求别的呢?
"出去......"冰冷的语气令这空间霎时失温。
"你听我说......爸爸只是想......"
"出去......"
"你先告诉爸爸......"
"给我他妈的出去!"暴怒的声音彻底的吓到了腾起新,忧伤的看着眼前视线冰冷的人,心的某一块正以无法估量的速度迅速剥落,顿时鲜血淋漓......
"好。"那一声轻音在这房间里扩散飘荡破碎消亡。
柔和的灯光之下,那瘦削的人形伏在床上发出唔咽,洁白的被单堵住了所有渴望得到出口的声音......
滕家的三少爷绝食,那是个令人闻之丧胆的消息,因为雪海的自虐,滕祈新是不会出现什么笑脸如花的。
滕家自五年前那一次后,再度出现了传说中的春季突发性反季节暴风雨,已经连续了一天有多了。
无论是谁,雪海一向很粘的紫霁也好,交情甚淡的璃玥也罢,都无法令他离开房间半步,而那位自责无比的父亲也陪着儿子绝食了一天有多,坐在了雪海的房门之前寸步不离。
今天是星期一,一向遵纪守法的滕三少是绝不会逃课的,所以滕爸爸更加坚决的守候门前。
门内,滕三少的确已经穿戴整齐,提起书包真准备出门,可看到门缝下的黑影,又返回了书桌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掏出一看,来电显示写着‘色狼一号',按下通话键,里边传来某人清爽的问安。
【哟,早哦,昨晚睡得好吗?】
"......早......"
雪海沉默了一下道了声‘早'。
【小东西,怎么活泼青春的高中生形象被你演绎得如此郁闷的呢?】
"你大清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道早安和投诉我的人生态度太过不合群吗?"雪海终于说出了一天来历史记录上最长的句子。
【不不不,我只是是想说我人在你家附近,你要不要搭顺风车。】
"......人包铁还是铁包人的。"
【那辆让你左脚留疤的保时捷。】
"等我。"
回头再看了一眼那片黑影,雪海义无反顾的走到窗边......
......
"雪海少爷......"
滕祈新被那惊叫声吓醒了,再也无法顾及小宝贝是否会原谅自己,拿起手心那捏得满是汗水的钥匙打开了那一堵门......
那是他最后看到的镜头。树上那瘦削的身影消失窗户外,没有回头,决绝的让滕祈新想折断他背上的双翼。
......
"那么我的小东西,你这个样子是想做什么呢?"罗伊好奇的看着滕雪海按住方向盘的手。
"带我走,去一个没人找到我的地方。"催下的睫毛似乎遮掩了什么。
"......"罗伊沉默了一下,摸了摸雪海的头,正如他一向所做的,那带着微微安慰的动作,"那么让人遐想的话,小东西不要再同别人说哦!"
温柔的微笑,双手灵活的一转,拉风的保时捷消失在清晨里。
黑窝一日游
表上的分针不断的旋转,时间令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没有道别的再见,居然会是那样的牵挂。
记的女人曾说他是个不易满足的小孩,他总是用着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而每次女看到这样的他总会摸着他的头,额顶额,眼对眼的说,看,这双眼睛里边全是依恋呢,宝贝。
这句话,是雪海陪伴着女人走过最后那一段日子时,听到的。
女人觉得雪海像他父亲一样厉害,可以逆着身体最渴望的念头而活着,喜欢的东西可以毫不留情的让出。女人不想看到另一个悲剧,所以女人总是细心的发现雪海的欲望,然后逐一满足。
雪海对女人的坚持觉得无聊,甚至觉得那是不必要的。但是他竟无法估量女人离开之后,自己居然活的如此痛苦。因为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愿望了。
他究竟在渴望着什么?女人当初是怎样看出自己的愿望的呢?
想她了呢。
"你要带我去哪里?"雪海收回那只伸出车外感受强风的手,坐直了身子看着越来越荒芜的街道。
"小东西你不会是指望我带你去什么海边呀山顶啊的吧。"罗伊调笑着说,慢慢的把车速降下来。街道的尽头是一间颇为宏伟的建筑物,高高的墙头里不知藏着什么。
"很好的笑话,可惜我不是女生。"雪海手肘顶着车门撑着下巴,打量着那缓缓打开的大门。那光景让他想到一个句子,‘打开城门!'。
"是女生的话,你就会缠着我去海边了吗?"罗伊笑得更欢,松开刹车,把车开进了大宅。
"......"决定不再鸟这个无赖。雪海把注意力放在了大门之后的世界。
果然是让人意外啊!
意外的空无一物,除了草坪和那孪生家族似的小树,就只有那远处的几栋相互交通建筑。黑社会家族的巢穴,出乎意料的简洁。罗伊的解释是,装饰物太多的话,很难管理。
雪海想,是仇家太多,上门寻仇的过于海量,所以才会尽可能地减少可以躲藏的地方吧!
随意把那拉风无比的跑车丢弃在住宅前,罗伊带着雪海参光去了,美其名曰,无收费帅男伴游之夏家黑窝一日游,包食宿,十星级服务,可要求额外服务。
话一出口,罗伊的腹腔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击。
两人游历完整个黑窝后,已是正午时分,两人在听到雪海的胃的抗议后火速的前往遥远的饭厅。途中,雪海遇见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有特色的女人。
"哟,我家的大少爷又带尤物回家了哟,让岚姨看看,"语言动作里充满着媚气,可手里的狠劲却不是那么回事,捏着雪海下巴的恶手带暗示的摩挲着,像在审视一件货物。
"不准看,看了岚姨又要带上床研究去了。"罗伊不动声色的拨掉那只手,眼神有点危险。
"咦,大少爷好讨厌,"岚姨不满的微嗔着,玉手再度缠上雪海的头发,"大少爷,岚姨的小可爱最近有点不乖,岚姨小小的惩罚了一下下,现在不能和岚姨玩了,你就把这个给我了好不好......"女人像个小女孩般的撒娇,神情像是央求叔叔给买个糖吃,长翘的假睫毛在扑闪扑闪。
罗伊流露出阴狠的表情,神情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别开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不善的说,"抱歉,我没兴趣和你再玩下去了,快回到老头子那边去。"
"咦,讨厌,岚姨不喜欢你这样叫你的爸爸我的老公哦,来道歉,乖乖的道歉,岚姨就会把它忘掉哦!"灿烂的微笑着,女人摇着那双大手,像个可爱的小女孩。
罗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往日一嘴的坏笑收气,严肃的看着那女人说,"永不。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说的。岚。"
女人眨着大眼,神情无辜,"我也永远不明白大少爷为什么这么无趣呢!"笑笑的把罗伊的手放开,那个称作岚的女人,逆方向的离开,像一个将所有台词说完就下台的拙劣演员。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吃饭的时候,罗伊很大方的向解答了这个问题。
罗伊对当时正在喝茶的雪海说,那人哦,就是个双手沾满处男鲜血的烂人。
这句话把雪海吓得一口茶呛得差点命丧黑窝,以后的日子,每当雪海想喝啥的时候都要观察一下那夏某人是否要发什么骇人宣言。
时间过的挺慢的,雪海拒绝了午睡更拒绝了夏某人的热情陪睡,舒服的趴在罗伊房间里那张摆在小阳台的太妃椅,出神的看着远方。
"要来一根吗?"一支烟递过来,罗伊自然地坐在太妃椅上,"一支烟换半个屁股,怎么看都是我亏了。"罗伊咬着烟说,有点口齿不清,划着了长长的火柴,替自己点燃。
"......"雪海默默的看着烟,接过来,好奇的嗅了嗅。
"抽吧,不过就这一次,"递上未熄灭的火柴到雪海跟前。
修长的手指捏着烟,笨拙的点上,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雪海小小的吸了一口,一时未能适应的烟味呛得他咳嗽起来。
"来我教你。"罗伊有点好笑的看着雪海无助的样子,摆弄着他的手指,指导他如何把烟夹在指间而不是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摸样像在教一个学年前儿童如何握笔。
"来,现在小小的抽一口,然后吐气......"
雪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按着罗伊的指示做,终于能稍稍习惯这个罗伊口中可以忘记苦恼的娱乐活动。
两个人安静的看着风景吸着烟,直到雪海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在忍受那呛鼻的烟味而放弃......
"喂,罗伊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把玩着已被自己捻息的烟,雪海随口问道。
意料之内的答案自己问什么还会问呢?或许自己真的太无聊了。
"因为喜欢的人是男人,所以我就喜欢男人了。"微眯着眼,深深地一吸,在口腔里酝酿了一下,罗伊突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咳......你还真能够惊喜我呢。"
雪海瞪了他一眼,赌气的将手里的烟丢到烟灰缸里。又继续问道。
"诶......我说,如果我喜欢男人,你会怎样。"
把脸埋在双臂里,雪海闷闷地说。
"庆幸吧,毕竟,喜欢上同性还真是听具挑战性的。"罗伊摸了摸那头柔顺的头发说,站直了身子,也把烟给捻息了。
"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抬起头,某人分外哀怨的眼神让罗伊想笑。
"小东西听说过吗?"
"什么。"警惕的瞪着他。
"‘生活就像被强奸,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我偶像说的,多有深度。"罗伊骄傲地说。换来雪海更加冰冷的视线。
雪海想起一个在某处听到的句子,
不再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
霎时觉得这句子其实是在描述夏罗伊的。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突然又下起了雨,还是有点绵绵细雨,雪海更加不愿意回家了。窝在罗伊的房间里陪夏某人读书。某人出乎意料的非常刻苦。
一个下午就是这样窝过去,晚上用餐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很多不速之客,让拿着筷子准备下箸的雪海不得不正襟危坐。
"多准备两双筷子吧。"一个双鬓挂霜的中年男人在几个黑色西装的‘木雕'间走过来,嘴角含笑。雪海觉得罗伊和他长得挺像的,特别是那嘴角的坏笑,轻佻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庄重。一双眼角满是笑纹的鹰眼,视乎非常有人生经验。
那个‘岚姨'从那中年男人的背后跳出来,职业的拉开椅子,开始服侍起来。中年男人分外慈祥的看着她,那岚姨也温柔回视,在座两位未成年少年开始食欲不振。
"伯父伯母好。"雪海尴尬的向上座的真正主人家问好道。
"你叫雪海吧,你爸爸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要接你走了,我就告诉他,至少吃个饭再走吧,他答应下来了,所以你就安心吃下这顿再走吧。我儿子也真是的胡乱把人家绑回来。世侄呀,你不要介意啊!"
看,出来混过,说起话来就不一样。一句化说的分外含蓄。
‘小样的就是你吧!离家出走到我家来,还让你家那头的人找到我门上来,你皮给我绷紧点,吃完饭就给我滚回去,还有下次再这样,挥扫帚也把你给扫出门去。'
原句应该是这样的吧!
"抱歉打扰你们了。"尽管想躲在罗伊的窝里再过一段时间再走,但是人家大家长下逐客令了,不能厚着脸皮继续留着吧!
"没事,岚姨很喜欢你哦,还要再来哦。"岚姨举起手中的红酒对雪海眨了眨眼,一旁和她前一秒浓情似水的夏伯父优雅的切着牛排,似乎觉得自家老婆在自个面前偷情是再平常不过了。
"......嗯。"雪海勉强的应道。
饭后,雪海很惊奇自己没有立刻被遣送,于是陪着后一根烟的罗伊饭坐在石阶上,等着那个人来接自己。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雪海不习惯打破寂静,于是就就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那蒙蒙细雨,直到罗伊第二根烟点起......
"那个......可以知道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吗?"吐出一口烟,罗伊问道。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只是在吻空气。
"......只是想到处走走,不是离家出走。"雪海拿过罗伊手里的烟抽了起来,眉头皱了皱,还是觉得很难吃,很难理解为什么色狼会这么喜欢。
"哦......"意外的罗伊并没有在继续问下去,追根问底又如何,到底自己也没那权力为他解决。
漫长的沉默后,雪海把烟还给了罗伊,"很难吃,不要再抽了,不健康。"
"那是你不懂欣赏,小东西!"宠溺的拍了拍雪海的头。
有时候,雪海觉得罗伊给他的感觉和紫霁很相似,就像一个很宠晚辈的长辈,可以很大方的包容,可以在听到你的抱怨之后,不去追问,只是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可是,紫霁是不会对他有任何欲望的,在情欲上,所以他们两的形象就在这里发生分歧。
罗伊有点苦笑的看着那烟,慢慢的放入口中,小心翼翼的吸允着,舌尖偷偷的舔着刚才那人留下唇印的地方。
很苦涩。真的不能再抽了。
罗伊在内心了叹气道。
"你为什么会不喜欢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