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爹爹讲过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尚瑾乖巧的点头,从善如流看不出一丝的勉强。
尚希满意的嗯了一声,果然,自己这个爹爹当的还是有威严地。
接下来的几天,尚希过的很充实。本来日子就很无聊,但他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私塾里的先生教的是学问,那么尚希决定自己交给尚瑾如何为人处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每天晚上尚瑾做完作业以后,尚希都会先咳嗽两声,然后翘起腿。这时候尚瑾就会很自觉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专心的听尚希讲话。这种受教的态度让尚希很是满意。
然而几天后,在尚希有一次被尚瑾看似随意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时,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了。这种心情,大约比以前尚希坚持对语文老师说作文里的错别字是通假字时语文老师的心情还要悲摧。
但尚希很快释然了,在一次和私塾先生闲谈的时候。
那位老先生在附近也算是有名的,学问不差,但却只考中了个秀才。后来考举人时屡试不中,心灰之下开了私塾授业解惑,如今最好的一个学生已经考上了三甲进士,让老先生老怀大慰。
老先生是个很严厉的人,基本上私塾里面的每个人都被他打过手板。除了尚瑾。
尚希的秀才身份已经被确实了,所以,他有时候就会去和老先生谈论一些实务。尚希不通古文,但讨论事务是却总有自己的看法。渐渐的,老先生觉得尚希虽然文采不怎么样,但胜在平实不浮夸。而且对某些事情的见解很是奇妙。当然,有些见解里还掺杂着一些不通实务,但是,没做过实事的读书人嘛,总是有一些呆气的。老先生连更天真的都见过,尚希这个程度,小意思了。
尚希自然不知道自己那些不和时代的话都被合理化了,他挺喜欢老先生的。更何况,尚瑾现在在他门下,老先生有些清高,除了束修以外不另收其他的财务,尚希只好试着打打人情牌。
于是,尚希在从老先生那里听说“尚瑾少而聪敏不骄不躁知礼懂事”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过老先生夸人。
老先生看着尚希有些呆滞的表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老夫已经好久没见过像瑾儿这么好的苗子了啊。”
“嗯,瑾儿从小就聪明得很。”尚希也不谦虚,直接点头承认。
老先生顿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尚希很谦虚然后自己再夸吗?这个尚希啊……
“你听说过流云书院吗?”老先生问道。
尚希点头,“听说过,是个一等一的好书院。”对于这些书院什么的尚希也曾经用心打探过, 对于没有什么大背景的秀才们来说,能进流云书院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但是,这书院招收学员的标准也很严格,每年只招收各县第一名的秀才,其他的,除非现场考校时表现极好的。全国一共八十一个县,书院每年大约能招到四十人左右。可是,这考秀才的童生试可是一年一次,而科试是三年一次。于是,这书院的人,还是很多的。
只不过,这和尚小瑾有什么关系?
老先生摸着胡子道,“流云书院里有一个先生曾经是我的同窗,我想着尚瑾如此聪慧,不如更进一步直接进入书院。”
尚希看向老先生的目光一下子很奇怪,“瑾儿他可是连县试都没考过。”而人家那里要的是院试第一。
“呵呵,这你有所不知,流云书院里面的老师是可以收一个到两个的亲传弟子的。而尚瑾的天赋,实在是好啊。假以时日,那必定是会金榜题名。”老先生其实很舍不得尚瑾,也很想亲自教导,但却怕自己学识不够耽误了他。
尚希却皱了眉,起身一揖到地。“先生的好意我心里明白,只是瑾儿年纪太小,这流云书院又在千里之外,我实实在在的舍不得啊。只得,只得……”
“尚贤弟不用如此大礼,我只是如此一说罢了。”老先生面色不变,“不过,以我对尚贤弟的了解,这恐怕不单单是舍不得孩子吧。”语气甚是笃定。
尚希直起身子,“不知先生可知揠苗助长?”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尚希大讲特讲揠苗助长和伤仲永。他可不想把尚瑾弄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虽说自己现在单身一人去陪读也方便,但是,少年大学生的故事自己也没少看过,而尚瑾今年更是小,他不大相信瑾儿能和一群大他十多岁的人相处好。没准,到时候又得折回来。
“如此,是我想偏了。”老先生点了点头,“只想着上进,却忘了过犹不及。”
尚希赶忙道惭愧,说是老先生想得很好,是自己舍不得雏鸟离巢。
你来我往以后,尚希告辞了。而老先生开始回忆自己给学生们留的作业是不是太多了,过犹不及啊。不过,转眼又想起当年自己的课业不比这个轻松,心下刚一松,又想起自己屡试不中到现在还是个秀才……老先生把自己绕到圈子里了。
尚希自然不知道老先生满肠纠结,他只是特超前的想起了原来尚瑾终究是会离开自己的,心里不由得空落落的难受。
回到家以后,又看见尚瑾拿着书本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诵读,尚希却是松了口气。
“爹爹?”尚瑾虽然在诵着书,但尚希一回来他就知道了。虽然还想继续诵书,但却被尚希那过于炽热的眼神给弄得诵不下去。
“瑾儿啊,你也长大了,迟早是会离开爹爹的吧。”尚希故意在脸上摆出惆怅的样子。
尚瑾却干脆的摇了摇头,认真的说,“父母在不远游,我怎么会离开爹爹呢?”
尚希心满意足,笑着开口,“瑾儿已经知道很多大道理了,看来,爹爹晚上是不需要在额外的教你了。”
尚瑾正想推辞两句说爹爹有理爹爹要讲什么的,却听见尚希又说,“既然这样,爹爹以后每天晚上继续给你讲笑话吧,免得你学学问都学呆了。”
不等尚瑾回话,尚希就挥了挥手,“行了,你今天学的也差不多了,去找二壮玩玩吧。这学习之事啊,要注重劳逸结合。”
“知道了爹爹。”尚瑾回了话,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就出门找二壮去了。他需要好好和二壮商量商量,爹爹居然又要讲笑话了!
尚希心满意足,小鬼,哪能让你一直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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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我们派人搜了整座山,没有发现小主子的玉牌。”卫七躬身回道。
“都找仔细了吗?”卓安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继续说道,“掘地三尺,连石头的缝隙都找过了?”
“回主子,属下特意从南昆找来的识玉兽,只要方圆百里有玉石的气味,一定会被发现的。”
“识玉兽?传说中那捡玉人傍身的宝贝?”
“是,此兽连山石中的玉石都可寻到,玉牌更不在话下。”整座山的确没有一点玉石的矿脉,但是,这村里确实有不少的玉石挂件。不过,玉石虽然贵,但一个村子里有几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卫七也就没有报告。
“那就好,仔细寻访附近的人家,看有没有谁在五年前见过一个三岁稚童,或者,有谁身边带着一个那个年纪的孩子。”卓安偷偷的给自己一个希望,也许,琰儿逢凶化吉,已经被户好人家收养了。
沉重了好一段时间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卓安忽然想起了尚家的那个娃娃。
“卫三,准备写糕点蜜饯,我们去拜访尚家。”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
PS,啥时候大家能把虫子当通假字看呢
52
52、嫩黄瓜 ...
“主子,现在天色已晚……”不是很熟的人还是白天去拜访吧。
卓安看了看天色,不由得皱了皱眉,“那就先去准备吧,明早上门拜访。”挥了挥手,卫七就退下了。卓安一个人呆在屋里琢磨着,七八岁的小孩子,会喜欢什么东西呢?
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来,里面有一艘只完成了一小半的小船。卓安眯了眯眼,这立体拼图这几年特别的流行,不分年龄的迷住了所有人,就连自己没事也喜欢琢磨着玩,用来送给小孩子表达一下长辈的关心应该合适吧。
第二天卓安去拜访的时候,尚瑾已经去上学了,家里只剩下尚希在后院摘豌豆。
尚希昨晚吃了半个西瓜,几乎整晚都没睡着,光去跑茅厕了。睡不着的尚希于是就忽然很想吃豌豆,无论是蒸的煮的炒的炸的。
后院里就种了好几排的豌豆,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吃嫩豆的,而另一种则有些像荷兰豆,是吃嫩豆荚的,据说,是从西面传来的。
几日没去后院,尚希发现前几天还很嫩的豌豆居然已经有了变老的趋势,豆荚微微泛黄。尚希以前吃过老了的豌豆,那种豌豆无论煮多长时间都是硬的,吃起来根本没有嫩豌豆那种糯软的感觉。尚希有些心疼,却没办法,只好把豌豆都摘了下来。
正摘着呢,卓安上门了。
尚希看着眼前笑着还提着几包东西的卓安,有些意外,这人最近一直没登门,他还以为自己家已经被他忽略遗忘了呢,没想到是来搞忽然袭击的。
卓安提着东西,笑道,“最近一直忙着安置,今儿才抽出时间来。大家以后都是邻居了……”
尚希领着卓安进了院子,既然人家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上门还带了礼,尚希也不好赶人。而且,仔细想想,这人也没碍着自己什么事,天知道自己怎么就对他这么矛盾。
想不通就不要想,尚希把卓安让到院子的一角,那里有一个葡萄棚,是尚希把山上的野葡糖藤移了不少回来栽的,夏日的时候,如果不想在屋子里闷着又怕出来被太阳晒着的时候,呆在那下面最是舒服了。尚希有时候也会请老先生到家里饮酒,连老先生都说,在这下面最是风雅。
尚希就曾经坏心眼的在心里想,如果这不是葡萄藤而是黄瓜藤的话,还风雅的起来吗?
“令公子不在?”卓安有些失望。
“瑾儿去上学了,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的。”尚希回道,“石兄,请先稍候,我先去把后院的东西收拾一下。”尚希看着火辣的太阳,很担心自己那些豌豆被晒的更干了。
“啊,不用管我,请随意。”
尚希没想太多,他得把自己的豌豆赶快搬进屋去。
那些豌豆在秧子上的时候看起来不算多,可全部摘了也有一大筐,而且分量不轻。尚希搬不动,只好一点一点的挪着。
“我来吧。”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过来,然后尚希手里一轻,只见那一大筐的东西被石安抬了起来,而且,看起来还很不费力。
“啊,你是客,哪能让你做事!”
“没事,”卓安轻松的抬着筐,“要放哪?我给你送过去。”
“放厨房就好,啊,我给你带路。”尚希摸了摸鼻子,在前头带路。
等卓安把筐在厨房里放好的时候,尚希已经想通了,先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但是没必要为了个才见了两次面的人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样一想,态度也就自然了,不再那么扭捏。
卓安是个对人情绪特别敏感的人,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尚希的变化,然后嘴角的笑容加深了。本来嘛,自己压根没打算做什么坏事,真的没必要被人这么防备,这样真的不利于建立友好关系啊。
“这是豆角吗?”卓安从筐里拿出一个荷兰豆,问道。
“这是豌豆的一种,我习惯叫它荷兰豆。可以炒着吃的。”尚希指着另一种豌豆说,“这一种的吃法就更多了,我做好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卓安好奇,“你现在就做吗?”忽然想起来自己正在做客,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个是怎么做的。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