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荆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女主什么时候可以到来?
她不是应当与两只巨鹰搏斗,被挟持而走么?
“巨鹰遮天蔽日而来,季可晴与君衍之被两只巨鹰分别抓住身体,飞向山谷深处。猝不及防的,他们的身体突然坠落,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
此寒潭是长春谷最幽密的所在,会变幻颜色,平日被巨树遮挡,不见其形。呈蓝绿色时,潭水与一般无异。呈黄绿色时,却会令人发狂,自杀而死。
此刻潭水正是黄绿色。君衍之的心思清明,修为也较高深,可隐忍片刻,伺机上岸。那季可晴却却修为尚浅,在水中挣扎,似乎已有发狂前兆。
君衍之拉住季可晴的手,迅速渡了灵气给她,将她稳住。”
——摘自《众生之劫》第四十七章。
这一段,评论区引起了轩然大波,众宅男捶胸顿足不已。
原来,在《众生之劫》的设定里,“以口渡气”是最有效的渡气方法。季可晴修为不高,命在旦夕,需要灵气,君衍之却只是“以手渡气”,叫人大失所望。
文荆倒不这么认为。
君衍之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即便对季可晴有意思,也绝不会随意做出格的事。不吻,才符合他的形象,吻上去反叫人觉得不对劲。
倘若君衍之喜欢一个女孩子,必定是郑重追求关爱,两情相悦之后才会有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因此,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的。
第26章 似乎君师兄吃亏多一点
正在这时,天边忽然出现两片黑压压的墨云,由远至近,空中传来尖刺的怪叫。
一个女子的身影在那两片墨云前飞着,向崖顶而来,叫道:“全都让开!”
那声音正是季可晴。
文荆心中一喜。
有了巨鹰,才能找到隐秘的寒潭,也才能寻得“远木灵石”。有了“远木”,君衍之修炼的失传木系修复术法才能突破瓶颈。他学会这一套术法,将来竹风国生灵涂炭之时,才可以挺身而出,解救众生。
总之,这一连串蝴蝶效应引起的后果,文荆承受不起。
将来竹风国是否能存活下来,竟然仰赖这两只黑毛畜牲。
这两只巨鹰,便是当年八风崖的主人飞升灵界之前所养的妖兽,已有上千年的岁数,修为在金丹中期,连清虚剑宗的几位峰主都未必是它们的对手。它们最不喜外人来八风崖,动辄挑衅争斗,发怒时便将他们丢进寒潭中自生自灭。
季可晴跌落到崖顶,在地上翻滚几圈,手中举起长剑,咬紧牙关。
原来望月峰一行人寻找灵石时,被巨鹰挑衅。季可晴性格最烈,将这一对黑毛畜牲惹恼,因此被巨鹰穷追不舍。它们猫玩耗子似的将季可晴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叫人忍无可忍。
两片墨云转瞬及至,在三人的头顶盘旋,翅膀展开之时竟有两四五丈长,将太阳遮盖。怪叫声刺耳响亮,在脑海中回旋,嗡嗡作响。
突然之间,巨大的黑色影子直扑下来,将四个人都卷入争斗中。
翅膀带来劲风,将身体扇动得左右摇摆。突然之间,文荆被一股揉断身骨的气力抓起,飞腾在空中。巨大的爪子夹着他的身体,让他丝毫不能动。
“师弟!”君衍之的声音紧迫。
那巨鹰一爪抓着文荆,另一爪又探向季可晴,意图劫持二人飞走。文荆被巨鹰晃得头晕脑胀,转头望去,只见君衍之手中的长剑骤然发出淡蓝色的强烈灵光,向巨鹰的爪子砍了过去。
巨鹰的爪子慌忙一收,暂时放弃季可晴,向着君衍之抓来。
“师兄小心!”
刹那间,巨鹰将君衍之攥在爪中,往天空飞去。
身体被箍得生疼,文荆仅能以眼角的余光看到君衍之,耳边是呼呼的寒风。只听他语气温缓,安抚地说:“师弟别怕。”
“我不怕!”文荆的心狂跳。
文中写过,巨鹰当年被八风崖之主驯导多年,即使不喜也极少杀生。
骤然间,巨鹰的身体突然直扑而下,文荆紧闭着眼睛,身体被松开,他来不及施展御风之术,“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刺骨的潭水冲入耳中,文荆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这里的水果然有些奇怪。
麻麻痒痒的有些刺痛,文荆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画面,路云飞的脸就在眼前,慈祥得很,却突然狰狞地冲入他的体中。
文荆生气地抓着自己的胳膊,想把体内的路云飞拉出来。
想夺他身体的混蛋,怎么还没死呢?装出那一副和蔼的样子,慈眉善目,心中想的却是把自己杀了。不行不行,要把他杀了,杀了……
文荆拔出自己护身的小剑,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突然之间,抓着小剑的胳膊被人拉住,一个人把他抱紧。
那人似乎说了什么,文荆却根本听不清楚,疯了似的刺着。杀了你,杀了你……
紧接着,自己的嘴巴被人堵住,一股安抚人的暖流缓缓送入口中。
灵气入体,四肢百骸像浸泡在温水中,舒适无比,连难耐的躁动也渐渐消失。终于,文荆的动作和缓下来,呆呆地注视。
……君师兄?
两人的身体浸泡在湖中,只有头湿漉漉地露出水面。
嘴巴正在被人含着。
理智渐渐回笼,文荆脸红燥热,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身体有点僵硬。
怎么回事?
灵气不断涌入他的口中,文荆的舌头被温暖的气流翻着,触感强烈、真实,有种正在与人……亲吻的感觉。
他有点欲哭无泪。
不是不会“以口渡气”么?!男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忘记剧本了?!
而他也清楚,君师兄什么多余的事也没有做,只是很专心地施以救助。你看,他的舌头收得好好的,动作规规矩矩,并无半丝不妥。而作为灵气的施与者,也不会像自己一样,有如此强烈的触感。
因此,这一场救助行为,是文荆在一头热。
文荆心中一酸,闭上眼睛,任凭那一股气流在口中流窜,竭力忍受。及至最后的时候,感觉如此真实,竟像是舌头探入口中,若有似无地扫了一遍。
终于,四片唇分开,文荆被君衍之拉着上岸。他的脸红得可以滴血,想捂嘴巴却不敢,结结巴巴地说:“多、多谢师兄相救。”
君衍之垂目,声音温和:“你没事就好。”
文荆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挠挠头低下去,却不禁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