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连他们会不会来都还是另一码事儿。
他们两个在陆地上活得好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如果是能破解开叶焱的项圈装置还有项圈所释放的物质的解药……他们还真没必要来“方舟”找他。
魏澄边往家走边想,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钥匙。
门一开,里面便传来了一片厮杀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窝在沙发里,电视里两个角色正打得难解难分。
少年听见开门的声音忙将电视关上,把手中的手柄往沙发里塞。
“别藏了,少爷。”魏澄倚着门有些无奈的看着少年:“是我。”
“老师……?”少年看见是魏澄,发白的脸才有了血色,他慌忙忙起身,腿上盖着的毛毯掉了一地,少年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咳咳咳……”
魏澄走过去替他捡起地上的毛毯盖上,摸了摸他冰凉的手,又脱下外衣披在他肩上,一边嘟囔着:“身体差成这样,怎么跟你弟一个德行。”
“老师你说什么?”少年没听清魏澄说的话问道,话刚说完又止不住的咳。
“没事儿。”魏澄给他倒了一杯水,替他顺了顺气。
“我是来给你这个的。”他从兜里掏出了那两块喜糖,少年欣喜的抓过来就要剥开,被魏澄一手按了下来:“等你不咳了再吃。”
“那得等到哪辈子去啊。”少年无奈的笑笑,将糖好好的收了起来,若是让父亲发现,免不了又要破口大骂。
“这辈子。”魏澄拍了拍他的头,又问:“上次给你留的题有不会的么?”
少年从茶几上拿过笔记本,问了魏澄几道他圈起来的题:“老师你快教教我,不然我爸回来又该骂我了。”
因为避难所里也有不少正在读书的学生,“方舟”也有学校。但是眼前的少年身体太差,连出这个房间都困难,更别提去学校读书了。
魏澄教这个少年已经有些日子了,少年聪明勤奋,学的倒也快。
只是十七八的孩子还是贪玩,题目做完了后少年便吵着魏澄一起玩儿游戏。魏澄看今天讲的也差不多了,也不勉强,只是将他进来后并没上锁的门锁了两道,他又对少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小点儿声,这样你爸回来咱们能听见。”
少年便开心的将游戏手柄递了过去。少年打起游戏来确是个中好手,魏澄很快就输了个干净。
“老师你这里不对……应该这么玩儿。”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魏澄的双手,握住的右手坚硬冰冷,他慌忙松开手道歉:“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魏澄说。
“还疼么?”
“不疼。”
“我能看看么?”
“你都看了几次了?”魏澄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摘了手套,将手递到少年面前。少年反复看着那只机械手掌,又解开魏澄的袖扣撸起他的袖子往上看。魏澄看他费劲的撸着,便干脆解开衬衫将整个胸膛和右臂展示给少年,一边调侃道:“你就是想看我脱衣服吧?”
他的整个右肩和手臂全部都是机械的,在灯光下兀自泛着金属的光泽。
少年摸着魏澄的右臂说:“你现在说不疼,当时一定很疼。“顿了顿又说:“到底谁把老师弄成这样的?你总是不说,你告诉我,我找他报仇去!”
魏澄笑出了声,他无法想象两个资深病号儿在一起打架的场面。一想到叶火,魏澄的笑又僵在了脸上。
少年轻而易举的戳破了魏澄的笑,道:“老师你笑得真难看。”
魏澄握了握那只机械手,现在他已经可以灵活的使用这只手了,还记得刚装上这只手的时候,真是干什么都不行。
少年本还想再问什么,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轻声道:“我爸回来了。”边说着边慌忙将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拿着东西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这个脚步声魏澄再熟悉不过了,他全身血液发凉,迅速整理好衣服,正襟危坐在少年身边。
来人开了门,将手上的公文包放到地上,看见魏澄在冲他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魏澄点点头,僵硬的唤道:“叶叔。”
叶景膺看了看四周,走到茶几上拿起了笔记本,问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你今天都学什么了,小炎?”
魏澄对叶景膺的畏惧是刻在骨头里的,从第一次见到叶景膺魏澄就觉得这个人阴冷得可怕。
那个时候的叶景膺还是魏澄父亲的同事,魏澄有时去父亲的单位找父亲时会看到叶景膺的身影。
叶景膺总是板着一张脸,步履匆匆的做这做那,魏澄唤他叶叔叔他也只是点头,不像其他大人那样会逗小孩子玩儿。
研究室的职工宿舍楼都在一起,小孩子们从小就混在一起玩儿,魏澄却没怎么见过叶火。叶火的家在一层,魏澄头几年看见他都是透过窗户看到叶火靠着窗边读书。叶火看见魏澄看他会点点头示意,尔后就又把目光移回了书上,不发一语。魏澄从来没有近距离的观察过叶火,小叶火每次出现在外面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个眼睛。
魏澄小的时候也挺怕叶火的,小叶火跟他的父亲一样见天儿板着个脸,虽然识大体懂礼貌会回应大人的话,但是他的话不多,大人们逗他他也不怎么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