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还在外面吃饭,盖尔不敢对姜唐发火,只好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指挥姜唐去洗菜切菜。姜唐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这些天他的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的,还没好好休息,如今到了安全的环境里,精神一放松,就觉得格外的疲惫,上下眼睑都不由自主地糊在一块儿了,但他也没敢要求去休息,寄人篱下,先做完分内的工作再说。
不多久,大副吃完饭,意犹未尽地抹干净嘴巴,还把姜唐夸了一通,顺带训了盖尔一顿。作为大厨房唯一的厨师,盖尔平时的地位是很高的,但再高也没高过大副,他只能老老实实地低头受着大副的训斥,默默地将这笔账算到姜唐头上去了。
大副走后,一名机器人过去,收走了他的盘子,拿到后面去洗,这里打杂的都是机器人,厨师只要做饭就好。姜唐处理着西红柿,西红柿用开水烫了,然后撕皮,将西红柿切碎,准备做番茄汁,因为疲惫,效率变得非常差,有一次还差点划到手。
盖尔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快一点?树懒都比你动作快!我一个人负责一百多人的饭,像你这样,我还要不要干活了?”
姜唐赶紧打起精神来:“抱歉,我太累了。”盖尔一个人居然负责一百多人的饮食,虽然有机器人帮忙打杂,那也够辛苦的,他以前只给二十多人做饭,都觉得非常地辛苦。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做饭和盖尔做饭是不一样的了,他在墙上看到了一张菜单,列着一周的饮食:周一是通心米分,周二是三明治,周三是烤面包,周四是披萨,周五是汉堡包,周六是土豆泥,周日比较丰富一点,牛排加蔬菜沙拉。基本上是以快餐为主,估计还有的是做好冷冻,要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加热即可,难怪盖尔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今天是周一,吃通心米分。姜唐看着自己处理的西红柿数量,便问:“就只做西红柿焗通心米分吗?”
盖尔没好气地说:“不然呢?我一个人做一百多个人的饭,你还想着我给他们做别的花样?”
姜唐发现盖尔对做饭的理解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盖尔觉得做饭是任务,能做出来就可以了,自己觉得做饭是创造性的艺术,变着花样把食物做得美味,赢得食客的赞美是最大的荣誉。姜唐问:“我刚看到储藏室里有牛肉,可以做个牛肉通心米分吗?”
盖尔不耐烦地看着姜唐:“你怎么那么烦啊,牛肉是用来做牛排的!”
姜唐说:“好像还有牛腩,牛腩也是用来做牛排的吗?”
盖尔简直想将手里的刀子扔向姜唐,以令他闭上嘴,他咬牙切齿地将刀子往砧板上一扔:“行,你爱做就做!”
姜唐大概有点明白盖尔为什么那么烦自己,估计是怕自己抢了他的饭碗,便说:“对不起,盖尔先生,我不是故意找麻烦的。只是安德烈先生说了,只有我饭做得令大家满意了,他才会放我下船。我想早点回去,请你原谅我。”
盖尔听见姜唐这话,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他:“真的?”
姜唐点头:“真的。我想回家。”
盖尔的怒气才稍微消了一点,既然不是来抢他饭碗的,那就没什么威胁了,他盯着姜唐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要做就做吧。反正得做够份量才行。”
姜唐笑起来:“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姜唐将牛腩拿出来解冻,然后用压力锅将牛腩炖烂,切成小块,加洋葱做成酱汁,将煮好的通心米分放在酱汁里翻炒,然后撒入一些黑椒和迷迭香等香料。
盖尔闻着勾人的香味,用勺子舀了一点先尝了,然后对姜唐说:“我做的通心米分先上,你的后面再上。”
此时逐渐有船员进来了,大家排着队等吃饭。盖尔安排机器人打饭,吃饭的人看着碗里的西红柿煮通心米分,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是这个。”非常难得的,这次盖尔没有回嘴,要换平时,他指定会吼一句“不爱吃自己来!”
前面的人打完了盖尔煮的通心米分,后面的人看到牛腩通心米分,说:“怎么变了?这是什么?盖尔,你不会又在研究黑暗料理了吧。”
盖尔瞪圆了眼珠子:“不爱吃拉倒,我自己吃。”
当然没人不吃,第一个打了牛腩通心米分的人坐到桌子边,漫不经心地挑起一块牛腩放进嘴里,愣了片刻,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然后不相信似的又吃了一口通心米分,然后再吃了一大口,确实不是错觉,这味道跟他以往吃的完全不一样,今天盖尔是怎么了,超水平发挥啊。
其他的人也尝到牛腩通心米分,开始讨论起来:“今天的通心米分怎么这么好吃,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对,对,对,太好吃了,嘿嘿,盖尔这老家伙今天总算用心给我们做饭了。”
前面打了西红柿通心米分的人说:“有什么不一样,还不跟平时一样的。”
“你那个是一样的,我们这个不一样。”说这话的人头也不抬,埋头苦吃。
他的同伴将信将疑地从他的盘子里挑了一点尝了,忍不住爆了粗口:“狗屎!盖尔为什么让我们排在前面的人吃狗屎一样的饭!赶紧给我也换一份黑椒通心米分!”他说完扑到窗口去找盖尔换饭。
很快,与他有相同想法的人把打饭窗口围满了,大家都强烈要求换饭。盖尔捏紧了拳头,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吵什么吵,忘了安德烈先生是怎么说的?不能浪费粮食!每个人只能打一次饭!”
挤在窗口的人嚷嚷:“盖尔,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们要吃这么难吃的饭,他们吃那么好吃的,你得公平对待,一样的一半!”
盖尔看着群情激奋的群众,不敢再激怒他们,只好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更好吃啊。好了,中午只能是这样了,晚上我再这么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