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师尊出马,哪有办不到事情。老舒仔的医术也算举世无双,我故意激他说天下有他解不了病症,并把前因后果跟他一讲,他一下子就说出好几种解救的方法。其中的每项药物都是希世罕见,不过偏偏就让我知道他有寒冰丹。你说的没错,要从这只铁公鸡身上拔毛自然不那么容易。但是,聪明如你师尊,当然会想办法啦!徒儿你记着,想要达成目的,一定要了解对方心理,或者找到他的弱点,或者投其所好。"
"哦?师尊,那你是找到他的弱点还是投其所好呢?"
"呵呵,我嘛,当然是双管齐下啦!老舒仔平生最怕的人就是他的老婆,而他老婆喜欢收集名人纪念品的爱好天下皆知。不过话转还头,他老婆的要求实在也有够高的,为师的也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达成的,你小子可要知恩图报!"
"是,是是,师尊,珠婆婆交代你的不可能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呀?"
"唉,就是潇潇身上的紫色光点啦!潇潇都退隐那么久了,找他就费了老鼻子劲,更何况潇潇的个性,是个人都灾啦,神经质的不得了。"
"潇,潇潇的紫色光点?这,这也能收集?"洛子商一咋舌,不可思议。
"能啊,珠婆婆收到之后高兴的不得了,把光点装在瓶子里养着,跟养萤火虫一样......"
两人继续着没营养的谈话。
白衣在风之痕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身体渐渐好转。
在这一个月里,风之痕仿佛要把亏欠白衣所有的感情都给补回来,对白衣的温柔用心,连诛天都有些嫉妒。
而可怜的不二刀仍然关在牢里。
原本诛天把不二刀擒回来是打算要再拿天策真龙一把的。那还好,只要他有所图,天策夺回爱子还有希望。可是经过白衣的一番生死巨变,诛天改了主意,也不拿不二刀要挟天策什么的,但就是不放人。你不是让风之痕通彻心扉么?我就要让你尝尝更痛的滋味!!
要不怎么说圣意难测呢,王者之心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刚才还是老谋深算,斤斤计较,这会儿又变得孩子一般,意气用事。
倒霉的却是不二刀。招谁惹谁了?
白衣听说这件事儿,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他觉得自己不是平安无事么?何必如此?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将心比心,对方的父母还不知道多担心呢!你看,这孩子就是这么纯真善良。
白衣觉得愧疚,就悄悄地带些吃的喝的跑进牢里去看不二刀。
不二刀其实挺看得开的,虽然经历了这无妄之灾,却也仍然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要说这其实跟他的经历有关。不二刀比白衣年纪大不少,他初出江湖的时候,也是热血青年。不二刀天资甚高,在刀法方面颇有一番成就,加上地位尊崇,也是万人仰慕。
但是,还是那句话,树大招风。越是出名,麻烦也越多。没事儿就会冒出几个人来要挑战他天下第一刀的称号。挑战虽说是事先说好各安天命,可是刀剑无眼,真要死了人,对方的家属还是要来寻仇的。要不是不二刀是腾龙殿太子,有他老爸为他善后,这么多的仇家,谁能受得了?不二刀渐渐对武林、对江湖厌倦无比。不知道人这一世,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当儿,遇到他人生中重大的转折--柳依依。这个女子不谙武功,却擅丹青。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相处之下,不二刀对柳依依渐渐萌生爱意。可是现实却总出人意料的残酷,柳依依真正爱慕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东陵少主。可想而之,这场不伦之恋能有什么好结果。最后,柳依依为了哥哥东陵牺牲在悦兰芳的计谋之下。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不二刀带着柳依依为他画的肖像从此隐居枯木求泉。
既是心如槁木,就不会再有所触动。生无可恋,死不足惜,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第十八章 孤独人生路
妖后从来就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自从她跟诛天离婚之后,一直耿耿于怀,气愤难平。倒不是说她有多爱诛天,纯粹是面子问题。我不要你可以,你不要我不行!
白衣这事儿闹得挺大,妖后自然也听说了。妖后是个多晶莹剔透的人儿,将前后事情一联系,就推断出一个惊人的结论--白衣肯定是诛天和风之痕私生的!好你个诛天,瞒得我好苦!
妖后对白衣和他生身之人的恨,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苦于一直没发现那个贱人的存在,才迟迟无法雪耻。现在可好,总算有目标了,妖后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妖后的实力向来深不可测,她有多少可怕的手下,连诛天也不能全知。此次行动非同小可,妖后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最擅长术法的策谋略和面具杀手兵燹去刺杀风之痕。
策谋略事先在孤独峰设了一个阵局,此阵是专门用来克制风之痕的速度的。要知道,风之痕剑法的威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剑的速度,失去了速度的风之痕危机乍现。兵燹趁机拔刀相向。凭心而论,如果没有阵法,兵燹的妖刀诀对上风之痕的魔流剑,胜负还真难预知,可见兵燹的实力也的确不差。现在加上河洛之术助阵,兵燹简直稳赢的。
可风之痕毕竟是风之痕,即使面对此等险恶关头,仍然不失冷静和快意。就算是注定要败,也要战得淋漓尽致!
兵燹杀得兴起,居然把风之痕、魔流剑统统逼出。两人战意高涨,如疯似狂。但风之痕吃了策谋略的暗亏,无奈几次被兵燹伤及两腕。就在风之痕的逼命时刻,忽见一黑衣人闯进战局,猛烈攻向兵燹。
黑衣人金发长耳,一双独特的碧眼透着锐利的杀气,似乎与兵燹有不共戴天之仇。两人实力相当。兵燹见时机已过,抽身便走,黑衣人哪肯甘休,一阵风一样的追去。徒留风之痕伫立当场,莫名其妙。
隔天就是风之痕与忆秋年比剑的日子。
其实风之痕伤得挺重,不知道为什么两腕受伤之处一直流血不止,即使包扎上,血还是不断的从纱布里渗透出来。但他并不把这样的伤放在心上。
没想到,第二天早起,伤口却更加的恶化了,两手甚至都拿不起剑来。这要放在别人身上,说什么也要请个病假,好好休息一下的。可是他是谁?他是风之痕!言出必践,就算是战死也不会失约的魔流剑!
风之痕衣带一扫,卷起双剑,用牙齿咬住衣带一端,把剑固定在自己的双手之上。就这样,大无畏的走向步云崖。
人们常常以为靠精神的支撑,可以克服肉体上的病痛。然而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大多数时候人是不能胜天的。
风之痕如今正躺在步云崖的小屋里,昏迷不醒。
洛子商在前往通知魔剑道消息的路上想,自己真是命苦,摊上这样一个师尊。你要泡美人尽管去泡,为什么要拉我做苦力?美人你在抱,端水送药,跑腿打杂,我来?真是没有天理!
这次他可真冤枉了忆秋年,忆秋年此时哪有工夫抱美人?他一看情形严重,就立刻走去舒石公那里搬救兵了。
舒石公看过风之痕的伤口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是中毒!而且此毒非常之毒。它会让人的血液不能凝结,最后导致血枯而亡。
这正是妖后的手段。在出战之前,她就让兵燹将毒抹于刀上,谅他风之痕就算能逃出兵燹的刀法,也最终会死于此毒。真正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尤其是嫉妒的妇人!
白衣急切的问,那何药能解呢?
舒石公查遍医书,只找一种方法,那就是琼花玉露。
琼花玉露本是花姬所有。白衣剑少一听,立刻前往擎荷宫去找花姬,双膝跪倒,恳求花姬拯救风之痕的性命。
花姬虽然很仰慕风之痕,也被白衣剑少所感动,但是鉴于此事乃好友妖后一手促成,实在不方便帮这个忙。况且,以她对妖后的了解,如果自己出手,那么妖后一定会不顾姐妹情谊,下一个被杀的对象必定是自己了。
花姬只好借口琼花百年花期刚过,实在无能为力。
白衣剑少听闻,内心失望之极。他在步云崖下踱来踱去,不敢上山。他怕看到师尊痛苦的模样,更怕告诉大家这个令人失望的消息。
可是逃避事实也不是办法。
最终,白衣还是擦干眼泪,鼓起勇气,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山上。只说,琼花玉露尚待时间提炼,一时无法取得。
舒石公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在取得解药之前,必须先为风之痕输血才能保命。想当然尔,最幸运的就是现场有病人家属。白衣的血型完全相符。
虽然暂时缓解了风之痕的性命之忧,但是寻找解药仍然迫在眉睫。白衣悄悄把无法取得琼花玉露的事情告知忆秋年,恳请他派人四处寻找其他的方法。
然而一连半月过去,仍然没有好消息。
白衣一方面要强颜欢笑,生怕师尊知道,另一方面又要四处打探消息,人一下子就憔悴了许多。
知子莫若父。白衣的心思又岂能瞒得过风之痕?风之痕心中明白,此症恐怕无法可医,但看白衣这样,他也只好装着不知道免得白衣更加忧心。
这一日,风和日丽,风之痕似乎比往日精神更加好些。于是让白衣推着他到外面去散散心。
两人行至一处断崖,抬头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半晌无语。
忽然听得风之痕一声轻笑,"哈!"
白衣忙问,"师尊想起什么事?"
"我想起你十岁的时候,为了要感觉风的速度,竟然跳落孤独峰左边的山崖,当时真令我心惊胆跳。个性绝不认输的黑衣竟然也跟着跳落。"
"当时徒儿太过卤莽,害得师尊担忧了。"
"身为一名剑者,就是需要面临各种挑战的勇气......"
听着风之痕的教诲,白衣越发感到不安。他忍不住阻止道,"师尊,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再说话了......"
"听我说,白衣。你不要难过。如果我风之痕合该死在此处,那也是风之痕的宿命。"
听到这话,白衣的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是的,不会的,徒儿,徒儿会一直侍奉师尊的膝前,一千年!一万年!!"
风之痕微微一笑,轻抚白衣的头,"我明白你的心,白衣吾儿。"
"可是师尊总有一天要先你而去,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不断超越自己,是剑者人生最终目标。越过这座山峰,你的人生路已经张开双臂迎接你。顺着这条路去吧!"
"人生路很孤独,也许未来你会遇到情若手足的人,惺惺相惜的朋友,以及,想要陪伴终生的知音......"
白衣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悲伤,扑进风之痕的怀里放声大哭。
第十九章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就在忆秋年也快要绝望的时候,幽灵马车送来一信。信上说,想要解救风之痕,就前去苗疆寻找奇黎草。
幽灵马车是何人所派,大家都一头雾水。可是现在这个情形,这条线索无论如何也要试一下,就算有阴谋也别无他法。
白衣义不容辞,只是有些担心风之痕的状况。
忆秋年拍拍他的肩膀,"少年人,你就安心的去吧。有我和洛兄在,一切都安啦!洛兄的血是万能血型嘛!"
洛子商咬牙切齿,再一次被师尊卖了。
白衣剑少收拾了简单的行囊,急急出发,向苗疆而行。沿途风景渐渐变化,绿色越来越少,戈壁越来越多。
天色渐暗,他来到一处村落,却见此地非常荒凉,宛如人间死境。
零星的几个村民倒落路旁,脸上溃烂,不时散发出阵阵恶臭。
白衣剑少走上前去,问道,"这位朋友,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奇黎草吗?"
"奇黎草?奇黎草!啊~"那人听闻白衣询问奇黎草,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恩?奇怪。"
白衣剑少正在纳闷之际,一位老人家颤微微的走过来。
"少年人,你为何要找寻奇黎草?"
"救人!"
"唉,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因为奇黎草才染上怪病,这病传染的很快,也无药可医,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啊!"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奇黎草,救我的师尊!老丈,请你告知我!"
"唉,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有一个山谷,山谷里就有奇黎草了。但记住,不要触碰奇黎草哦。"
"多谢你!"白衣听罢,急急奔向山谷。
尚未到谷内,就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顺着气味寻过去,看到一株貌似荆棘的植物。就是奇黎草。
白衣大喜,伸手就摘,就在摘下的瞬间,手指被奇黎草刺破,白衣一阵头晕恶心,不醒人事。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白衣觉得身体内如火烧一般灼热,口干舌燥,脸上刺痛。用手一摸,竟然满是浓液。
白衣心知自己也如同那些村民一样,染上此病。但是要救师尊的强烈意志支撑着他,爬也要爬回去。他撕下一片衣襟,蒙住自己的脸,艰难的往回走。
两天之后,一人来到步云崖上,说是给风之痕送信和一样东西。风之痕打开信一看,是白衣的笔迹,却是用血写成。信上说,物品是解药,请师尊尽快服下。徒儿路上有事情耽搁,不能很快回转。勿念!
风之痕聪明如斯,怎么会猜不到一定是白衣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才不能亲自回来见他!
风之痕根本不在乎生死,他所在乎的无非就是白衣。现如今白衣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行,一定要找到他!
风之痕不顾忆秋年的劝阻,连药也不肯吃,强打精神,出外寻找白衣。
忆秋年拗不过他,只好跟在他身后。
风之痕找遍了方圆五百里的所在,哪里找得到白衣的影子?痛不欲生的风之痕再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忆秋年看着这样的风之痕,万般不忍。只好将他抱回,让洛子商煎了奇黎草喂他喝下。
风之痕醒来之后,目光直直的盯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吓得忆秋年不行,赶紧派洛子商请来舒石公。
舒石公说,他一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那怎么办呀?你倒是开个方子呀!"
"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嘛!"
"哦,对啊,看来还是要把白衣找回来才行!"
再说白衣,那天他体力耗尽,不愿那样的面容让师尊难过,更不愿意传染病菌给大家,所以只好托人把药带回。白衣心知此病无药可救,于是决定再回苗疆。那里地广人稀,不用担心会传染别人。
白衣并不怕死,可他尚有留恋,他此时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师尊。他面对步云崖的方向默念,徒儿不肖,无法再侍奉师尊了。请师尊善自珍重!
白衣一步一步走向沙漠,那沙漠广阔无垠,好象他心中的遗憾一样,无穷无尽。
第二十章 绝处逢生
当白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寺院。
而身边照料他的人竟然是不二刀!
为什么不二刀会出现在此地?这就要回头说起。
白衣被救,诛天并没有如素还真预料,请求他的帮助,这叫素神人情何以堪?
但素神人毕竟是素神人,天下间还有素神人达不到的目的吗?
素还真听闻妖后与诛天彻底反目,不失时机地与妖后达成协议。他帮妖后一同对付诛天,灭掉诛天之后,由她担任魔界女王,同时魔界与中原签下和平协议。
素还真的算盘打得还真精!果然,诛天面临内忧外患,有点自顾不暇了。
白衣在养病的日子里,时不时的去看望不二刀,越发觉得此人人品不错,老是这么关着人家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偷偷地将人放了。
本来这事儿可大可小。少主要放个人,底下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而魔皇正忙着对付妖刀界和素还真,也就不了了之,没有再追究此事。
果然,举头三尺有神明,天下间还是有因果报应的。你放了我,我很快又救了你,当真是现世报。
不二刀离开魔界之后,只是修书一封向天策报了平安,就又云游四方去了。
他心中一直苦闷,苦于寻找不到解脱之方。那日来到荒漠中的一处寺院,听到方丈讲经论法,当下心中一片空明。于是便住下,聆听佛法,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