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青鸾————既夕[上部 下]

作者:既夕[上部 下]  录入:01-05

晚镜红著脸没有说话,空凝云笑了一路。

65

第二日开始晚镜让风满诗去拿血,每次墨蛛王都会沈著脸见他,除了等等两个字从来不多发一个音。
而紫云,脸白的跟纸一样,壮实的男人也受不了每天放一大碗血,更何况是个看起来很文弱的人。接过紫玉荷碗,风满诗连忙去送血。

从花弄影昏迷以来,云破月总是抱著他,贴在他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些什麽。
风满诗轻咳了一声才走进去,云破月正轻捋著花弄影的黑发,接过荷碗他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含了一口血,挑起花弄影的下巴,翘开那微张开的嘴,随後重重的覆上。

风满诗脸红的转过身干咳几声,云破月又喂了几口,才放下荷碗,问道"满诗还有事?"
"是。。。我觉的有些奇怪。"风满诗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云破月笑道"有事尽管讲。"
风满诗说道"弄影在来这里之前还有时候会醒来一会,估计那会他脑袋也不清醒,可是。。。。到这里後他就没有醒来过。"

云破月低头看著怀里婴儿般沈睡的人,嘴角却是一抹温柔的笑。
"满诗,你想多了!谢谢你的担心。"
搂紧了怀里的人,贴在耳朵上细细的低语,风满诗不想打搅这个露出一脸幸福表情的男人,自动退了出去。

屋外,晚镜手里拿著片绿叶摆弄,风满诗没有说话。
晚镜问道"弄影醒了吗?"
风满诗摇头。
晚镜叹口气,又问"他有说什麽吗?"
风满诗想了想答道"他老是贴著弄影的耳朵说话,我读了唇形。"
"说了什麽?"
风满诗犹豫了下,说道"他只说,你如果敢丢下我,以後再也不会原谅你。"
晚镜咯咯的笑著"怎麽跟个孩子一样。"

在珠月楼住到第六日,花弄影依然没有醒。
空凝云又去找了紫云可是半路却被晚镜拦住,於是他们两个一起去找紫云。
紫云在晚上的时候为花弄影把了脉,随後拖著一脸疲惫离开,如果明天花弄影还没反应再去找他。

第七日凌晨的时候花弄影醒了,呕了很多血,晚镜说他是不是要把这几日喝的血都吐出来?
紫云没有过来看他,他派了其他人来──五毒赤蝎王,谢红阳。
他蹲在血盆前咧嘴一笑,竟然用手伸进去摸。
晚镜在一旁干呕,云破月都拿著扇子挡住嘴,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无限的鄙视。

谢红阳从那盆血里捞出了一条黑绳子,随後用另一只手掏出一个小木盒,扔给云破月
"等他吐干净了把这个给他吃下去。"
云破月点点头,抱起花弄影进了卧室。

谢红阳转身走到空凝云跟前,说道"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去回复主上。失陪。"
空凝云拱手一笑,晚镜躲在他後面盯著谢红阳手里的黑绳看,谢红阳道"你有兴趣?"
晚镜脸惨白,道"没有没有,你拿去吧。"
谢红阳笑道"当然要拿走,如果你要我还不给呢!"
晚镜嘴角抽筋,瞥了空凝云一眼,谢红阳笑的很开心,拿著他那条绳子跑了。

空凝云把晚镜和风满诗拽出了云破月的屋子,并且在那里当了免费的门神。
可惜事违人愿,花弄影醒了,却已经不是以前的花弄影。用晚镜的话说来就是,至少对那个人来说,醒了到不如永远睡著来的幸福。

原来,花弄影饮了血後突然睁开了眼睛云破月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花弄影眉毛一皱翻身喷出一口血。
云破月还未反应过来,花弄影滚下了床,云破月连忙抓住他的腰想要把他提回来,花弄影却一阵挣扎。
"弄影?你要干什麽?"

花弄影好似听不见一样,拼命的往床下爬,床边放著水盆,花弄影双手按著盆边一阵干呕。
云破月急的要命可是一接近花弄影,他就狠狠的瞪过来。
"弄影你倒底怎麽了?你说话啊!"

花弄影干脆用手指头抠喉咙,一阵腥甜自身体里涌出,小指头那麽长的一只飞虫自花弄影的嘴里爬了出来掉到了水盆里,六跳细长的腿颤微微的支撑起沾满了血的身体,他浮在盆中使劲的抖著身体,透明的翅膀左右摇摆著。
云破月咽了口口水,看花弄影摇摇欲坠又眯上了眼睛,伸手捞住了他搂在怀里。
盆里的盅慢慢的变黑,越黑就越细长,最後他沈下血水里的时候,已经有手掌那麽长,像根黑绳。

随後风满诗跑了进来看见这情景,脸都吓白了连忙把晚镜和空凝云叫了进来。
晚镜不慌不忙的问道"盅出来了吗?"
云破月道"那盆里呢。"
晚镜点点头,让风满诗通知紫云。
直到谢红阳捞走了那条绳子,云破月一直在想刚刚花弄应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看陌生人一样。
难道他失去了记忆?

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花弄影问清楚。
可惜花弄影又开始沈睡,收拾好屋子又给花弄影擦身换衣服,云破月握著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颈窝小睡一下。
多日的劳累因为紧紧绷著的神经而一直压抑著,如今花弄影脱离了危险,疲惫的潮水不断的冲刷著云破月的身体。环著那个熟悉的身体,沈浸在那香甜的气味里云破月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只鸟比翼齐飞,逍遥自在。

突然而来的刺痛让云破月惊醒,顾不得跌下床的疼痛,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床上的人。
"弄、弄影!"
花弄影往自己胸口一抹,蹭了一手的口水,他仰起另一只手,甩出一根黑针。
云破月连忙滚开,爬起来後一个猛虎扑食又跳了回来。
"好你个花弄影!活过来就谋杀亲夫!"
花弄影眉头一簇又要甩针,云破月哼了一声扣住他的双手别在了身後,低下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可以感觉到花弄影身体一震,云破月摸著嘴上的伤口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谁?"
"我?。。。弄影你开玩笑吗?"
花弄影蜷缩在角落里,像只受到惊吓的猫死死的盯著云破月。

云破月犹豫了片刻冲出了房间,花弄影刚刚松口气,云破月拉著一个人跑了回来。
"你认识他吗?"
花弄影看了看那人,说道"风满诗。"

云破月掉头又跑了,随後推著一个人进来。
"这个人你认识吗?"
花弄影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说道"师傅。"
空凝云眯著眼睛笑道"弄影可算醒了,小月都要急死了。"
花弄影却一脸厌恶,道"师傅说的小月是谁?"
空凝云张著嘴看看云破月,又看回花弄影,最後一跺脚"我找紫云去。"

花弄影没有失去全部记忆,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了关於云破月的一切。

66

大风刮了一夜,金黄的叶子全都铺在了地上,晚镜望了眼昏暗的天空。
"今年的冬天来的真早,这鬼天气。。。会不会下雪呢?"
"师娘,如今还没有立冬呢,怎麽会下雪啊。"
晚镜冲著风满诗冷笑一声,拉紧了袍子快步走去。

庭院的水池上飘满了落叶,清脆的棋子落盘声回荡在空中。
空凝云爽朗的笑起来"你输定了!"
紫云手指夹著白子在嘴边犹豫了下,淡淡一笑,落了子。
"输赢还未定吧。"

本来要被黑子吃掉的一片白子竟然在瞬间改变了现状,看著自己的黑子要被反吞,空凝云拧起了眉头。
紫云端起茶碗细细的品著"慢慢想,本座有的是时间。"
"好,那我也先喝喝茶。"
"纤尘拿本座的白豪银针来。"
紫云身後的五人一阵抽气,白豪银针是紫云的收藏品之一,虽然紫与并不是嗜茶如命但也是非常喜欢的。
喝茶要喝最贵的,下棋要一定下赢,杀人一定要取其首级为证,紫云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空凝云接过冒著热气的茶杯,赞道"好杯,好茶。"
青蜈王道"主上还从来没有用这茶招待客人的,您是第一个。"
空凝云慢慢的唾了口茶,眼睛却飘向棋盘边上的信那。

"你打算去吗?"
紫云看了眼那封信,说道"本座当然要去,有人说那人是假死。"
空凝云放下茶杯执起一子,慢慢的落在棋盘上"要小心。"
紫云一愣,随後笑道"你什麽时候开始会关心本座了?"
"如果你有什麽事,我徒弟怎麽办?"
"徒弟?"紫云簇著眉"本座。。。。"
"我有话要问玉弦。"
棋子从紫云的指缝间掉落,空凝云又端起了杯子笑道"上好的白豪银针,要不要品尝下?"
隐去了额上的印记,现在的紫云是玉弦。

晚镜找到空凝云的时候,他一人看著那盘没有下完的棋,慢慢的品著茶。这棋下的尤其精妙难分胜负,晚镜托著下巴研究著哪个执黑子哪个执白子。
空凝云问道"你看哪个能赢?"
晚镜摇头道"难说,这棋。。。真不好说。"
空凝云只是一笑,又问道"弄影那边如何?"
晚镜突然想起了什麽,掏出了花弄影留下的便条给空凝云看。

"他们走了?"
晚镜连连点头"我觉的现在弄影的情况不稳定,本来想拦著他们。。。"
空凝云端著棋盒开始收拾棋子,晚镜却叫道"这棋没有下完呢,干什麽收了?"
"我输了。"

唐川最著名的娼管就是珠月楼,最著名的酒楼是圣唐居,最著名的客栈是天一家。
天下第一,天下一家,

这家客栈从几个铜板,几十人挤一起住的大铺,到几十金一天的雅居无所不有。而最贵的就要属天字一间,要想住这间极其昂贵的房间也不是那麽容易。这房间自天一家建立起只出租过两回,一次是前玉门门主与前武林盟主空凝云住过,一个就是当今皇帝。

如今这房间终於迎来了第三次出租,老板拿出了签名簿,花弄影说道"玉门门主花弄影和随从。"
身後的云破月立刻垮下了脸,老板看看那个面目英俊的随从,在名簿上写了,随从,男。

花弄影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他记得微微,记的杨羽,却怎麽也想不起来眼前的云破月,就是青鸾也忘的一干二净。
一夜过後,花弄影又戴上黑金面具,云破月扒开他的衣服,那黑色的荆棘非常刺目。
紫云说那是後遗症,可能过几天就好,可能要几年,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当时紫云额上有印记,云破月问他有没有尽快让他恢复的办法,紫云怀笑道,红阳说你强暴过他,如果你在强暴一回估计能刺激到他的脑袋。
云破月先是愣了下,然後抄起木盆扔了出去,紫云闪的快,泼了一地的血跟凶杀现场一样。

虽然是气极,可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空凝云如此安慰他。
云破月哭笑不得的看著用非常鄙视的眼神盯著自己的风满诗和晚镜。
花弄影醒来後对云破月非常防备,根本不能近身,於是空凝云说云破月是花弄影的贴身侍从。虽然花弄影还是不完全相信,穿衣脱衣洗脸倒水等一切大小杂事已经落在了云破月身上。

眼前放著一盆饭不能吃和眼前放著一盆饭却不想吃,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花弄影天天在云破月眼前转可是却碰不得,让他心里酸痒难耐,只好去压马路。
走到珠月楼正门前,一抬头,他笑了。

这里是什麽地方?娼管啊!

点了头牌开了房间,吃饱喝足刚滚上床,房门被一脚踹开。
晚镜与风满诗张牙舞爪的冲了进来,拧著他的耳朵拖了出去,门口站著的花弄影冷笑几声掉头就走。五花大绑的扔进了楼下的马车里,云破月刚定了神,便看见花弄影挑帘上车,外面站著晚镜和风满诗。
晚镜道"一路走好,有事一定通知我。"
花弄影道"不会有事的。"说完他还瞟了眼云破月,那一眼冷的让云破月一哆嗦。

晚镜叹道"瞒了你这麽久,真是。。。。"
花弄影道"这件事的确难以启齿,不过我能接受。"
晚镜含著泪探进头对云破月说道"月月,别怪我。。。"

当时云破月心里咯!一声,无奈被点了穴只能干瞪眼。

马车没有走远,只不过从珠月楼行到了天一家,唐川最大最著名的客栈。花弄影先下了车走进去,稍待一会,几个夥计走了出来喊道"客人可有行李?"
"没有。"
说罢花弄影又上了车,解了云破月的穴道,刚起身,一串小金铃当挂在了他手上。

云破月看看那铃当,问道"这是什麽?"
花弄影戳著玲当,道"铃当。"
云破月用尽力气扯拽却怎麽也拽不下来,拨开铃当,云破月顿时无语。
串铃当的绳子是晚镜的,龙须索,连空凝云都拿它没有办法。

云破月沈著脸跟在花弄影後面下车,临进客栈前,花弄影回眸一笑,云破月差点扑过去。
就是花弄影说的话让云破月软了下来,花弄影拉著云破月的手,笑道"晚镜说你是我的人,开始我没有信,冷淡你这麽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今晚一定好好疼爱你。"

67

圣唐居是唐川最著名的酒楼,桌子是紫檀木的,器具是金银的,菜是最有特色最贵的,花弄影坐著吃饭,云破月站在对面。
花弄影吃饭极为幽雅,或者说是慢!
一手拿筷子一手端著小盘,发呆一样的看半天才会夹起某样菜,而且夹的很少装个样子是的咬一口,然後才会全吃下去。

整整一桌子菜,云破月搀的猛摇扇子,花弄影不过尝了几样菜便放下筷子,托著下巴往窗户外面看。
云破月知道他吃饱了,咬牙切齿的嘀咕一句"暴殄天物。"
花弄影回头一笑,道"你饿了吗?"
云破月盯著那一桌子的菜连连点头,花弄影一拍手招呼了小二"拿碗水来。"
云破月问道"那水干什麽?"
"给你吃。"
云破月大叫"那能吃饱?"
花弄影眨著眼睛"那放点盐。"

云破月使劲忍耐著想暴打眼前人的冲动,冷著脸对小二说"我不饿,不用拿水了。"
花弄影摆摆手让小二下去,然後又继续看著窗外,云破月虽然想转移视线,可是眼睛却老是不管用的看向那一桌子的菜。
最後他终於忍不住了,问道"我们什麽时候回去?"
花弄影幽雅的品著茶"回哪里?"
"客栈。"g
"我在这里等人。"
"那我不奉陪了!"云破月抬腿就要走,迈出去的腿还没有著地,袖子就被黑针订在了墙上,云破月仔细看一眼,针入墙一半。

如果说比力气云破月有十足的把握掰折了花弄影的手臂,可是比速度,十个云破月都比不上睡迷糊的花弄影。
以前就有过云破月想用蟑螂啊,毛毛虫什麽的趁著花弄影睡觉的时候塞他被窝里,可是往往都是自己和那一堆虫子被订在墙上,第二天早上花弄影歪著脑袋看他半天,眉头都拧到一起的问他,你为什麽会这样。

云破月连袖子带人全订在了墙上,他瞪著眼睛看著花弄影然後用下巴指指那跟针。花弄影眨眨眼睛带著如花一般的笑慢慢走过来,云破月背过另一只手握紧了手里的扇子。
只要花弄影笑的这麽邪恶,这麽阴险,这麽夸张,他的脑袋一定没想好事情,就算不坏也绝对是歪的。

花弄影身材高挑或者说因为他很瘦所以显的高,而云破月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体格,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就会发现其实花弄影要比云破月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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