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醉(生子)----雪月两相映

作者:  录入:01-04

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楚宵为终於开了口,"我心向於他还是向於你,你不是最清楚。你现在是杞人忧天,自找叨扰。"
洛玉铭撇撇嘴,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上次秦昌辰说的那句"老子喜欢的是女人",计上心来。
"这秦大夫应该早过了成亲年龄了吧,怎麽不见他又意中人?"
"我是这青梅教主,管的是教务,不是儿女私情,你要是好奇可以去问他自己。"
"我看他和香衬年纪相仿,两人又都未嫁娶,不如你做个顺水人情,给他们指个婚。"
楚宵为是什麽人物,能不明白他的那点小算盘,洛玉铭这次是真给他出了个难题。
"你这不是让我乱点鸳鸯谱吗,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还是那句话,我管的是教务,不是儿女私情。"
"怕是你不是不想乱点鸳鸯谱,而是舍不得吧。"
楚宵为听了这句话,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洛玉铭却接著道:"你当我不知,这两个人一个对你有情,一个对你有意──"後面的话,在看到楚宵为微微变色的脸的时候,自动吞了回去。
"今儿是我错了,你别动气,对孩子不好。我不该无理取闹,乱吃飞醋。"
这次的吃醋事件在洛玉铭的道歉中不了了之,只是二人都没发觉,有些结,就是这样结下的。
34
六月初八是初儿的两岁生辰。当初只有两只手掌大的小不点,现在长成一个虎头虎脑、白嫩嫩、人见人爱的瓷娃娃。人总是在不断的成长、变化,不知道他十年後、二十年後会出落成什麽样子。
因为一年前的那场无妄之灾,初儿周岁生辰没有过成。楚宵为的意思,要在今年的六月初八行初儿的抓周礼。
宴桌上,命人摆了短剑、笔墨、女红、钱币等物件,洛玉铭告诉孩子,桌上的东西喜欢什麽就拿什麽後,初儿直奔主题,一把将那把如匕首般大小的短剑抓在手里。挥手让婢女将其他东西撤下,洛玉铭将孩子抱起,捏捏他的脸蛋,高兴的道:"不愧是我洛玉铭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鸿鹄之志。"
"父亲,什麽是鸿鹄之志?"
"鸿鹄之志就是生为男儿,自当逍遥於世,纵情山水,不慕功名也自有名声鹊起,江湖风云为你翻覆,誓成一世之杰,一代之雄。"
一旁的楚宵为脸上的笑暗了暗,"说这些不著边的话干什麽,初儿以後自是这青梅教主。"
"哪能让我们的孩子像你我一样,一辈子囚於这青慕山。外面的世面宽阔、精彩的很,他自要去见识一番。一辈子生活在这青慕山岂不像身陷囹圄,困了一生的壮志。"
"......"
用筷子沾了沾酒杯里的青梅醉,伸到初儿嘴里,孩子用舌头舔了舔,辣的呲牙咧嘴。洛玉铭轻笑了一声,发觉对面的人没了声响,抬头去看,楚宵为脸色一片灰白。
"原来事到如今,你一点都没有变,这青慕山是你的囹圄,我还是困了你的壮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种意思?"
洛玉铭怀里的孩子被楚宵为的吼声吓住了,嘴撇了撇想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楚宵为冲外面大喊道:"来人,将小少主待下去歇息。"转头用一双微红的眸子望著不知如何开口的洛玉铭,"我为你做了这麽多,你说要孩子,我连性命都不顾,为你怀胎。我对你有求必应,百般迁就,还是改不了你那颗无情的心。"
"有求必应?百般迁就?楚宵为,一件件,一桩桩从头算起,你有哪一件是真的应了我?又有哪一桩是真的迁就我?你独立专行,连自己的孩子都拿来做筹码。你还有哪件事不是算计於我?"
"我是算计你,我算计你都是因为我爱你。"
"你爱我?这青梅教主还真是博爱的很。"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楚教主爱的不只我洛玉铭一人吧,香衬呢,秦昌辰呢,当初说让你指婚的时候,你可是挺不舍得呢。"
楚宵为怒急,抓起桌上的酒杯向洛玉铭拽去。冰冷坚硬的物体击在洛玉铭的额头,碎成一片一片,一抹鲜红顺著雪白的肌肤悄然滑下。争吵中的两个人都呆了。楚宵为没想到自己会伤他,伤了以前连根发丝都舍不得伤的人。洛玉铭更没想到,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竟真的下得了手。
"你为了他们伤我。秦昌辰说的没错,在这青梅我终究是外人。"说罢转身走出寝宫。
楚宵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起身要去追那人。高高隆起的腹部挡了视线,没有看清脚下的桌椅,没走两步被绊倒在地。腹部一阵剧痛,一股黏热的液体由後穴流了出来。
"玉铭──"
玉铭,别走。
35
"玉铭──"
楚宵为最後那声凄厉痛苦的喊声一直在洛玉铭耳旁久久不散,像死不瞑目的魂魄缠著生时的仇敌不放。气急败坏的住了脚,才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年前来的那个山脚下。楚宵为喊他的时候,他正悲愤交加,不作别想的往外冲,只有一个念头,离了这青梅教。一路走下来,气也散了些许,才有心思细想以往的种种。
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刀割一般的疼,手伸回来,都是血。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吧,也许只是气急,毕竟自己说了那麽严重的话,依他的心性,这种无耻下流的话语必是忍受不了。就是气,他也是为得那两个人气,还说什麽没有私情,没有私情被人一提及,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怎麽说都是自己先不对的,干什麽不注意,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我也不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谁知他那麽敏感。
胡思乱想一会儿,头上的伤口又一阵疼,是汗水浸的。这骄阳似火的,总不能总在路中央站著,幸好去年的茶棚还在,洛玉铭走了进去。
叫了一壶凉茶,洛玉铭要好好想想是去是留。回去吧,两人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再说那人肚子里还有个八个月大的孩子;不回去,他洛玉铭什麽这後这麽灰败过,被人打了还灰溜溜的回去道歉。
茶棚的老人过来送茶,看了洛玉铭两眼开口道:"客官一年前的今日也是在小店喝的茶,你可还记得。"
"老人家你还记得,一年前我的确在这喝过茶。"
"客官姿容不凡,在这种小地方是很少见得,老夫怎麽会忘了呢。我记得当时,客官还带这个一周岁的奶娃娃,一直哭,我给他端了碗羊奶。"
"是呀,我还把孩子托付给您看管了一段时间,当时叨扰老人家了。"
"哎,不叨扰,不叨扰,那是客官的孩子吧,一看就有父子相。能有这麽讨人爱的孩子,客官与内人必是一对神仙眷侣呀。"
"是呀──"
是呀,和楚宵为认识近七载,我们有满两周岁的初儿,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这麽多羁绊,怎麽会分得开。
付了茶钱,起身顺著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出两步,回头又看了眼茶棚。一年前,他也是在这凉茶店驻得脚,当时返回青慕山,楚宵为已是一身是血被逼到了悬崖边。一年後的今天,他还是在这凉茶店驻得脚,不知这次回去会是什麽情形。又想到楚宵为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孩子,想起楚宵为最後的那声"玉铭",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再耽搁,加快了步伐向青慕山前行。
洛玉铭一路心急如焚的往回赶,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好不容易到了青梅教入口,两把明晃晃的剑挡在了他面前。
"洛少侠,得罪了。教主有令,还洛少侠自由之身,再也不用回这囚笼。"
这算什麽,风水轮回吗?我回来道歉,你到拒之千里之外。
"他若真不想让我回,就凭你们也想挡住我。"瞬间掌风疾驰,两人被打倒在地,洛玉铭趁机一个闪身进了教口。还未到青梅主厅,就见一些下人婢女慌乱的进进出出。伸手拦住一个婢女问道:"出了什麽事?"
"教主小产,出了好多血──"
不等她说完,洛玉铭撇下人就往楚宵为的寝宫冲。等到拉开寝宫的门,洛玉铭以为自己看到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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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的血,倒下的座椅旁的地上,楚宵为身下的床褥上,秦昌辰的身上、手上,进进出出的婢女手中的水盆里、锦帕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压抑不住的惨叫一声声从楚宵为的嘴里溢出,回荡在整个房间。他下身赤裸,双腿大张著,依然有鲜红的血泊泊不断的从下身的穴口中涌出。秦昌辰跪在他双腿间,满头大汗,正在用用银针刺入楚宵为脐下三寸的地方。
洛玉铭拦住端药进来的香衬慌乱的问道:"怎麽会这样?"
香衬:"教主想追上你,没看脚下,被桌椅绊倒,正好磕到孩子。"
洛玉铭走到床前,双手颤抖著抚上楚宵为的脸,语无伦次的说:"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宵为,我不是故意气你,我不是故意要伤你──"
楚宵为痛的说不出来话,双唇抖了抖,只拿眼睛看著他。那眼神里有怨,有痛,有委屈。为什麽要回来,你不是走的很决绝吗?你明明知道我在喊你,却连头都不回。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有多需要你,你却那麽狠心。你就对我、对我们的孩子一点情都没有。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真的想离开你,我只是气昏了头。宵为,原谅我──"洛玉铭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哽咽的味道。
秦昌辰插入第四根银针後,血渐渐止住。他擦了一把汗,抬头说道:"孩子必须尽快生下来,脱不了多长时间,要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说完,接过香衬手中的药碗,托起楚宵为的头,给他喂了下去。接著又对香衬吩咐道:"去备点催产药,要多点。"
香衬下去,秦昌辰看了一眼有点魂不守舍的洛玉铭,想说什麽,又吞了回去。
一旁的洛玉铭先开了口:"他情况怎麽样?"
"血止住了,胎动的厉害,但没有生产的迹象。我用银针封了穴道止血,不是长久之计,孩子必须生下来。"
"有危险吗?"
"......"
"告诉我最坏的情况。"
"如果教主撑不住,就是一尸两命。"
香衬端了催产药进来,洛玉铭接过,给楚宵为喂下。药刚喝下,楚宵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越来越大,楚宵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唇都痛到了青白色。洛玉铭抱住他微微发抖的身体,喃喃的说著:"宵为,忍一下,一下就好,忍忍──"
"胎位没有移动,羊水还是没破。再喂他点催产药。"
药喝到一半,楚宵为再也喝不下,灌进嘴里的都被咳了出来。楚宵为呼吸沈重,断断续续的对洛玉铭道:"玉铭,我不行,我生不了。"
"你能行,你能行。两年前你生下初儿的时候,那小东西哭得多响。这次你也一定行的。"
"这次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不想出来──"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涌上来,楚宵为噤了声,死死的抓住洛玉铭的手,指甲刺入他皮肉。"啊──",一声惨叫之後,楚宵为无力的跌在床上,发出一串让人揪心的呻吟。
洛玉铭将药端到他嘴边,楚宵为摇摇头避开,"我没有力气,就是他想出来,我也生不了。"
秦昌辰插在他楚宵为体内的银针封住他的穴道,时间一长,楚宵为的下半身开始麻木,慢慢没了感觉
离楚宵为寝宫不远的初儿的房间内,初儿听著传来的一声声楚宵为的惨叫,用一双疑惑又带著惊恐的眼睛看著照顾他的婢女,问道"姐姐,爹爹怎麽了?"
"教主要给你生个小弟弟,你喜欢吗?"
初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爹爹是不是很疼?"
"嗯,疼完了,就不疼了。"
初儿忽然跳下床往外跑,小婢女好不容易在门口拦到他,问:"你要去哪?"
"我要去见爹爹,我要去见爹爹。"
"初儿乖,教主现在不能见你。我们在房间里等等好不好。"
"不好,我要见爹爹。"
经过的香衬看到正在争执的一大一下,问清缘由,对那个婢女道:"我带她过去,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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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完全黑了下来,楚宵为已在床上挣扎了好几个时辰。秦昌辰的意思,孩子没有要出来的迹象,让楚宵为休息一下,养点力气。洛玉铭帮他换下汗水湿透了的上衣,擦干净他身上的汗迹、血迹,又让下人换下染了血的床褥。刚刚将换洗一新的人放在床上,香衬抱了小少主进来,对洛玉铭说:"小少主吵著要见教主。"
洛玉铭接过孩子,放在楚宵为的床上,香衬退了出去。
"宵为,初儿来了,看看我们的孩子。"
"爹爹,"初儿扑到楚宵为身上,用白胖胖的小手擦著他额头上的汗,"姐姐说,爹爹要给初儿生小弟弟。"
楚宵为艰难的撤出一个笑,"是,初儿不是说想要小弟弟吗。"
"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道:"爹爹是不是很疼?姐姐说,男子汉不怕疼的,初儿就是男子汉。"
"是,我的初儿最乖,最听话。爹爹也是男子汉,不怕疼。"
"姐姐还说,疼完了就不会疼了。"
"嗯──唔──"楚宵为让一阵突如其来的腹痛弄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昌辰:"孩子有动静了,再喂教主一些催产药。"
洛玉铭:"初儿乖,跟姐姐去外面等著。"说著把孩子交给进来的香衬,又给楚宵为喂了点催产药。
这次的反应很大,药喝下去,腹中翻江倒海的疼起来,孩子动的很厉害,可就是一寸都不向下移。楚宵为头向後仰,张著嘴,大口大口的吸气,像条离了水的鱼。痛楚把他逼到濒临死亡的窒息,眼前一片片黑暗闪过,又被痛拉回到清明中。在忽明忽暗的眩晕中,他听到了另两个人的谈话。
"情况怎麽样?孩子倒地什麽时候能出来?"
"你试著让教主用力。"
"宵为,你听到了吗,试著用力,我们的孩子要出来。"
"我──没有──力气,玉──铭,我真的不行,我今天──过──不了──这──劫。"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又是出血,又是流汗,再加上滴米未进,楚宵为现在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不许说这丧气话,天下有什麽是你楚宵为做不到的,连我的心,你想要都得了。我不许你这麽说,你能行,一定能行。按著秦昌辰说的做,一定会父子平安的。等你生了这个孩子,让他姓楚──宵为,宵为,睁开眼,我一直陪著你──"
楚宵为的下身开始又些许透明的液体流出来,秦昌辰知是羊水破了,是时候了。让人端来补充体力的汤药,给他喂下,楚宵为有了点精神。又将插在他体内的银针拔出来,针刚离体就有大股的血和羊水混在一起涌出来。将楚宵为的双腿大的更开,秦昌辰抬头冲另两人道:"孩子必须尽快出来。教主,像两年前生小少主时一样,跟著我的步调走。吸气──呼气──用力──"
"啊──啊──"
"气汇‘中脘',用力──"
"啊──"
"下到‘水分'──"
"啊──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没有力气,玉铭,玉铭──啊──"
洛玉铭:"再用力一次,再试一次,这是我们的孩子,你要是不用力,他就出不来了。宵为,我陪著你,陪著你跟孩子,用力,你一定行。"
楚宵为又一次将背弓起,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挤腹中的胎儿,然後筋疲力尽的摊在床上,微弱、急促的呼吸这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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