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真的很惊讶泠清有那麽大的肚子!一直以为男人是不可能怀孕的,但是今天的事给了他很大的震憾,原来男人也可以怀孕吗?
正思绪间,瞬澄扶著行动不方便的泠清进来了。刚刚洗浴过的他白暂的肌肤染上了淡淡的粉,长长的水色头发被浸润得更加润泽,宽大的寝衣适度的遮住了凸起的肚子,除了美丽无双的脸上多了为人父的神情外,泠清与三个月前并无太大分别。
坐在榻上,泠清望著龙冷漠。
挥手让瞬澄下去,起身来到榻边,龙冷漠坐在泠清身後,将被子拉过盖在他的身上,随後便将之搂进怀中。
好半晌,两人都未语,只是静静的坐著。
良久,"龙君,"有件事,他想问清楚。
"嗯?"
"宝宝他──"只说了两个字泠清便咬住下唇说不下去了。
抚著他的长发,"我知道,我相信你。"龙冷漠知道泠清想说什麽。
泠清睁大眼,犹豫的问,"龙君,知道我问的事?"
"不用理他们,你好好休息。"龙冷漠知他心里纠结的事,安慰他。白天他自会在私下里解决好。目前他只想好好陪著泠清,以便照顾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泠清没再说什麽,只是觉得龙君更加抱紧了他。
原来龙君已经知道了,那为什麽龙君这般信任他呢?
泠清知道,在他回到青东国的短短几刻锺内,整个龙华宫的人都知道他回来并怀孕的事了。风言风语很快传出,说他的孩子不是龙君的,是勾搭男人时留下的野种儿,还叫龙君一定不要相信他的话,一定要好好惩治他和宝宝。
他不能表达当时听到这些话时心里的恐惧,他很怕,很怕龙君会相信他们的话从而让他失去宝宝。沐浴时一直担心这事,直到刚刚龙君说出相信他之前还在惶恐中。
现在听到龙君说相信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龙君相信他?在那麽多人都说他出轨背叛龙君怀了野种儿时,龙君竟然还相信他?
他很感动,那种被信任的感动让他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成串的垂落,滴到龙君环抱著他的强壮的手臂上。
怀中微微耸动的肩膀以及臂上传来的细微的湿意,龙冷漠轻轻扳过泠清的头,伸出舌将晶莹的泪珠舔干,"不要哭!这样日後生出的宝宝也会爱哭的!"虽然目前他还没有子嗣,不过私下里听那些已为人父的大臣们讲起孩子时说如果怀宝宝时母亲常不开心的话,生出的宝宝很容易忧郁。
点点头,泠清微微哽咽,"龙君曾到过黑北国对吗?"
"是。"他一失踪便立刻想到别离,因为除了别离他想不到世间有哪个人这麽想得到泠清的。
"龙君没想过其他人?"为什麽龙君这麽肯定他在黑北国?直觉吗?
拉过泠清的手,龙冷漠笑了,"别人?缙儇吗?现在他很满足了。"不怀疑缙儇对泠清的感情,但现在的他只想留在泠清身边,能每天看到他缙儇就已相当知足了。
"......不是指他。"泠清撇撇嘴,他又不是特意指缙儇。缙儇对他的情心知肚明,此生无以回报是他的错。
"那还会有谁?"笑著把玩著泠清的长发,"白!?哲逸?斗晟?绍允?玄翼?还是胡姬?"他收的这些人可个个对他‘别有用心'呢!
"龙君不要胡说!"泠清嘟著嘴。
"哦?我胡说?那在现代时胡姬因为喜欢谁而那麽执著呢?"龙冷漠挑眉。
"胡姬现在喜欢的是白!!哲逸、斗晟、绍允他们仨个更不可能!"胡姬打从见著了白!後就对他倾心,而另三个更是从小追随他的,怎麽会有那种想法!
低头吻上泠清的额头,"他们不是还罢,那麽,玄翼呢?"他的执著比起胡姬来可是更上一层楼啊!泠清对他收的人并不了解啊!
"玄翼?"闭上眼,享受龙君温柔的吻。"玄翼他只是──"
"只是迷恋对吗?"说完用吻止住那张还想再说什麽的粉唇,因为夜已深了,不再适合闲聊了,不是吗?
24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龙冷漠便再也睡不著了,环著泠清的手避过凸起的肚子搂紧他的身子,怀中的真实感让悬而不放的心不再飘荡。
看著依旧熟睡中人儿的侧脸,俊秀的眉渐隐入鬓,卷翘如小扇般的羽睫偶尔轻抖,俊挺的鼻下粉唇微翘,令人有忍不住想吻一下的冲动。
静静地看著,龙冷漠觉得经历了这麽多事後应该为泠清做些什麽了,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件迟迟未做的事。虽然他知道那事一旦执行起来其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麻烦,但只要一想到日後泠清不会再因此而劳累、受伤後,他觉得再累也是值得的。
打定主意後龙冷漠悄声起身下榻,动作迅速且轻的穿好衣衫,临出殿前,替泠清掖了被角後方才安心无声的离去,而此时的泠清则睡得正熟。
......
‘爹爹,'曾经出现在梦中的孩子又来了。
‘爹爹,今天不要喝汤哦,无论什麽汤都不要喝哦!'
看著宝宝小小的却如此严肃的说著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话,泠清被逗得轻轻笑起来。
‘我没开玩笑的,爹爹!'宝宝见泠清笑了,不由得著急起来。
泠清止住笑,伸出手指轻点宝宝小小、白白的鼻头,‘不会是宝宝不想喝才这麽说的吧?'
宝宝一听,嘟著嘴,摇著头,扭动著光溜溜的小屁股,‘才不是!才不是呢!'
泠清被宝宝那可爱的动作逗得忍俊不禁,摸著他的头,‘那为什麽不喝?'
被泠清一问,宝宝有丝苦恼的吮著自己的小小手指,低头看著自己的小脚丫,‘不能说。'
泠清一愣,摸著宝宝光滑的小脸问,‘为什麽不能说呢?'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啦!'宝宝有些急燥,用小小的手拉住泠清纤长的一根手指,‘总之爹爹不能喝汤!'
‘好,我──'泠清欲说时,隐隐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时之间,身体便被拉离了宝宝身边。
宝宝见状,忙向前跑了两步,大喊,‘爹爹,要记住哦!'
......
"......大人?"
"泠清大人?"
"......嗯?"缓缓睁开眼,看著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的瞬澄的脸,泠清眨了下眼,"瞬澄?"
"大人,季茗翠在外求见。"本想替大人挡下的,但季茗翠似乎不见到大人就不甘心似的。无奈他只好进来叫醒熟睡中的大人。
"季茗翠?"由瞬澄扶著缓缓坐起身,怀宝宝令他每每清晨都有些头晕不适。抚著额头,泠清细想有关季茗翠的事。印象中似乎只记得是一名女子,至於具体样貌由於每天见得人太多了,一时之间竟也想不起来什麽。
"是啊,本想让她回去的,但季茗翠似乎打定主意见不到大人就不走。"若非如此他怎会也不会叫醒大人的。
"这样啊......"可能真的有事情吧?
"大人要见她吗?"依他之见,不见也罢。不过说回来,似乎今天没有人要来朝见大人这到是奇了?
"先替我穿衣吧。"怀了宝宝後,似乎他的精力也变得差起来。在现代若非有师父给的药丸,他定不能做那些惊险的事。
扶著腰站起身,让瞬澄先扶自己到浴室洗浴,只有在水中他才会有安全感,而且水的浮力让他可以暂时没有宝宝的重量感。
浸在水中,让水没过身体,只留头部在外。水的柔润让他可以全然放松,可以忘却一切。水就像是他的母亲,对水他有著说不出的情感。
洗好穿上宽松的衣衫,抚著还有丝湿意的长发,慢慢步出寝殿,向正殿走。刚刚跨进正殿,就见季茗翠坐在殿内。
殿内的季茗翠见他进来後,先是福了福,随後便又坐回座上,完全不是他一个女妃对皇後的礼仪。
瞬澄想要说什麽,泠清却阻止了他,只是淡然的由瞬澄扶著坐到首位上,随後看著季茗翠,"不知季妃有何事欲见泠清?"
季茗翠在泠清说话时一副清冷的表情,但随即一笑後便让人明白了为什麽她会被选为妃的理由。那种笑颜不是人人皆有的,但,为何泠清却觉得这笑容里有太多的无奈?
"只是临行前想来见龙後最後一面。"季茗翠淡然道。
"临行?最後──一面?"这是什麽意思?狐疑的看著季茗翠,泠清怀疑她是否病了?还是──她要离开?妃子能离开吗?
"是啊,"季茗翠点点头,看到泠清一副惊讶之色,眼眨了两下笑道,"看来龙後还不知。"是啊,怎麽会让他知道呢?季茗翠心里恨恨的。
"不知?"见到季茗翠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泠清更是一头雾水,"发生什麽事了?"
"......没什麽。"季茗翠轻轻摇了摇头,发上的环佩随之轻颤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沈默让泠清更是疑惑。
"龙後,茗翠今天来主要是道别的。"季茗翠笑了。
"道别?"她真的要走了?是龙君许的?
"是啊,茗翠要回本家了。"隐去了真相,季茗翠笑得平静。
"本家?"那就是娘家了?
"是啊。"点点头,"之前也没好好与龙後聊聊,估计龙後连茗翠最擅长的事也不知吧?"
"季妃最擅长什麽?"他与她们真的没有过多的交流,一是在後宫中女妃、男宠不能常坐一处,以免惹闲;二来,龙君也不许他们除早上进安外的时间来打扰他。
季茗翠并未因泠清的话而恼怒反而笑容加大,"茗翠娘家最擅长的就是煲汤。"她季家在美食界也小有名气。
"是吗,那很好啊!"泠清也笑了。
突然,季茗翠站起身,唤来下人,用托盘端著一小碗清汤上前对泠清道,"龙後,男人间的离别总用到酒,"停了下,季茗翠鄙夷的打量了下泠清继续道,"但女人们就不兴那一套了。"
"......"听出她的话中有话,泠清未语。
季茗翠继续,"今儿茗翠就走了,没什麽好孝敬龙後的,唯有精心煲一碗汤,以谢龙後多日来的教导。"说完,便把托盘向泠清眼前一送。
看著托盘内清如水明如镜的汤,泠清愣了下,片刻後端起碗。
"大人──"眼见泠清端过汤碗,将唇凑到碗边,瞬澄的心中不详的预感渐升。
然而,看到泠清即将喝下汤的季茗翠却笑了,笑得很美,很绝望。
但,碗沿儿沾唇後,泠清却突然想起梦中宝宝的话,‘爹爹,今天不要喝汤哦,无论什麽汤都不要喝哦!'‘总之爹爹不能喝汤!'这番话像闪电划过天边般出现在脑海中,不知不觉间泠清放下了手,而季茗翠见到此举却像是被雷击中般难以置信。
将碗放回到托盘上,泠清笑道,"不好意思季妃,今天我没什麽胃口。"宝宝说今天不想喝汤,既然在梦中已经答应了他就不能食言。
"为什麽?只是碗汤而已,喝了它应该也没什麽影响吧!就当是喝茶也好啊!"季茗翠却像疯了般,紧紧追问。
泠清被她的样子吓著了,心里思忖:是啊,没错,只是碗汤。但他在梦中已经答应宝宝今天不喝汤了,明天再喝不行吗?
"为什麽不喝?难道说龙後嫌弃茗翠的手艺?还是说──龙後怀疑茗翠有心陷害!"季茗翠抓著托盘的手握得紧紧的,指骨都看得清清楚楚。
面对季茗翠的步步紧逼,泠清不知该说什麽才能安慰她,让她冷静下来。但话又说回来,他不过就是没喝她做的汤,有必要这麽生气吗?而且话越说越离谱了。
"只是汤,当水喝下去不就好了!为什麽不喝!"眼见季茗翠有上前灌他的举动,瞬澄忙去拉。但怎麽也没想到,季茗翠一个女子的力气竟如此大,瞬澄竟有些招架不住,而泠清则被她的举动怔住了。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喝止了所有的动作,也让大家都愣住了,"都给我住手!"
是龙君?!
泠清还来不及将视线转到门口,身下便传来一阵熟悉的热度。
龙冷漠将泠清抱到怀中同坐在椅上,看著形象全无的季茗翠冷冷的道,"到底有何事这般吵闹!不记得你的身份了吗!"
见著了龙冷漠,季茗翠瞬间平静了下来,而且是如死灰般的沈寂,"臣妾没忘!"
"你来做什麽!不是叫你们离开了吗!"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怎麽她还未动身?姓钱的在搞什麽鬼?
季茗翠的眸子暗淡了下来,"臣妾想在走前将自己煲的汤献给龙後尝尝,以还龙後以往对妾身的照顾。"
面对季茗翠一番说辞,龙冷漠谨慎的瞅了她两眼,又看了看被她紧紧拿在手中的小碗,银蓝色的眸子闪了闪亮光,"汤是你煲的?"
"是臣妾煲的。"
"你特意煲来给泠清喝的?"龙冷漠皱眉。
"正是。"季茗翠点头。
"......"龙冷漠想了想,伸手,"把碗给我。"
"龙君?!"季茗翠不明白他的想法,便没有动。
"我说给我!"
季茗翠在龙冷漠发怒前颤著双手将碗递上,随後便心神不宁起来,眼睛一会儿看著碗,一会儿看著龙冷漠。
从季茗翠的眼神中读到了某些讯息,龙冷漠性感的薄唇扯出一抹残酷的笑,银蓝色的眸子紧盯著季茗翠的反应却将碗凑到自己唇边。
正欲喝下之迹,眼睛瞄到季茗翠突然冲上前来将碗一把夺过,其力气之猛将碗一下子碰到地上,随著摔瓷器的声音响起,碗中的汤水也落到地上。
泠清来不及惋惜时,地上升腾的白烟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看著。
了然的看著季茗翠,龙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季茗翠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正是如此才让他更为生气,"季茗翠,你好大的胆子!"
季茗翠直到看清龙冷漠眸中的了然才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行为,此时支撑著她的力量再不能支持她站立了,‘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双眸失神的望著地上摔得粉碎的碗,却没有任何辩解。
"来人,把她拖下去!"龙冷漠忍下想将她一掌打死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平静。
"龙君,为什麽──"泠清欲说什麽,但龙冷漠却不给他机会。
此时被侍卫架起的季茗翠却突然狂吼了起来,声音盖过泠清的,"为什麽吗?为了你!为了你,龙君驱逐了整个後宫除你之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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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泠清被季茗翠的话怔住了,"驱逐整个後宫?"这,就是季茗翠要回本家的原因吗?他不知道啊,他真的不知道!
龙冷漠没有看泠清疑惑寻问的眼,只是径自吩咐,"还不快带下去!"她迟迟不走,就是为了害泠清吗?若非他心感泠清有事,如果迟点儿过来会看到什麽?他不敢想。
"云泠清!你已经坐上後位了,为什麽还不放过我们!为什麽要将我们全部赶离龙君身边才安心!"季茗翠带恨的双眼看著一脸茫然的泠清,心里很是鄙夷。
但,季茗翠的声音越来越远,想是被侍卫带下去的缘故。不过她的话却始终回荡在泠清耳畔,久久不散。
"龙君──"
"瞬澄,先扶泠清去休息,我去去就回!"说著,龙冷漠吻了下泠清的额头,匆匆先行而去。
"龙君?"望著龙君远去的背影,泠清将疑惑的眼神对上瞬澄的绿眸。
"大人,先回去休息吧。"被季茗翠这麽一闹,估计大人也精疲力竭了。
"瞬澄,你一定知道,对吧?"泠清拉住瞬澄的手。
"大人,我──"不否认他确实知道此事,不过,龙君事前有交代,不许他们任何人告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