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浮灯----姬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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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忽然树叶一动,没有等谢长熙身边的人反应,那人连声音都没有就昏倒了,谢长熙霎间睁开眼睛,谢家的人马上抽出长剑,想要保护他,谢长熙眼睛微微转向明河沿岸的柳树上,他低声吩咐,"你们退下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那里看不见人影,忽然树叶急晃,谢长熙忽然抬起右手,用手刀的掌风劈向外面,--!
树枝炸裂的声音!一个人影急速装身,躲开他的掌风,而谢长熙顺手抽出自己的短剑刺向那个人影。陌生人似乎不是有意要他的命,只是此时此刻的谢长熙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手下留情,之前他每一次稍微有一点点的心慈手软都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谢长熙短剑招数轻飘,但是狠毒,都是攻击陌生人的要害部位,而陌生人武功似乎和他势均力敌,不,--,也许更高强一些,因为谢长熙招招是死招,而陌生人似乎只是想要试探他的武功而已。
几下缠斗,谢长熙手上暗自运气,用上了修罗血经的曼珠沙华一招,虚晃的招式,确实暗藏杀招!
陌生人抽身后退,而谢长熙的剑一刺,戳下了他的面具。陌生人的那双清澈的丹凤眼显露出来,映着月光,如同深山净流。
谢长熙横了长剑,问他,"你是谁?"
陌生人则抹了一下面具下脸颊上伤的血痕,"我要是你,我不会问的。"
"我要是你,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应该赶紧逃命。"
"就凭你?"陌生人凤眼一眯,杀气尽显!
陌生人手中的剑没有任何光,通身乌黑,迎着月光向谢长熙这边刺,而谢长熙手中的短剑向后挡,侧身之后向前一递,陌生人用长剑硬挡,可是谢长熙手用了暗劲,按住一个按钮,短剑霎间伸长,而且变得很软,缠着陌生人的剑直刺向陌生人的咽喉!陌生人原本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此时为了保命,他向后一个跟头翻了出去,虽然有些逃的嫌疑,不过总算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你究竟是谁?"
"还是那句话,我要是你,我不会问的。"
陌生人此时也笑,冲着谢长熙一抱拳,趁着夜色用轻功飞过了明河,谢长熙并没有想要追,不过就在陌生人跳过明河那边的柳树的时候,却丢过来一句话,"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去招惹沈零的,......"
谢长熙再想要追,那人已经杳无踪迹。
"长公子。"
谢普这才牵马过来,他知道谢长熙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所以他等了一下才过来,刚才那种时候他帮不了什么,现在他知道长公子不会让自己看到他有些许狼狈的样子。
谢长公子的衣服像是被极细的线割破了三条口子,透过外跑隐约看见他贴身穿着的银丝软甲,这是江湖上有名的宝贝。谢长熙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曾经一夜之间杀了十七个高手,从西疆飘雪楼主手中夺得。
谢长熙是个疑心很高的人,他手边永远是剑,而他的身上永远穿着刀剑不入的软甲,此时的他看着那个陌生人远去的方向,不发一语,脸色上看不出喜怒。
谢长熙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那三道口子,如果不是穿了软甲,自己也许就没命了。
那个人看起来似乎武功破绽百出,开始他究竟什么时候出手的杀招,自己竟然没有看明白。
那个陌生人,究竟是谁?
还有,--
更让谢长熙疑惑的是,他说的是,沈零?
沈零?
怎么又是沈零?
这个叫做沈零的少年身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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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上点着安息香,萦萦绕绕的。因为身上有伤,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受伤的骨缝就好象针扎的一样疼。澜沧半夜就醒了,他还闭着眼睛,下意识摸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澜沧有些心神不宁的,他恍然有睁眼,就看见茗战掀开了张子,手中拿着烘烤过的热盐药枕过来。
"醒了?"
茗战笑着,让澜沧趴好,他把热盐袋轻轻放在澜沧的肩上,那双如水般清澈的丹凤眼笑意盈盈,似乎又多了一些妩媚。
澜沧脸上一红,安静的躺好,他闭上眼睛,只感觉到皮肤上贴上了一个火热的嘴唇,沿着他背后的白色曼陀罗花的纹身,一寸一寸的吻着。
茗战把灯拿的靠近一些,澜沧伸手就想要把它熄灭,不过被茗战躲开了,他把灯放在那边,火红色的光莹莹的照着澜沧。锦被掀开,背上压过来一具火热的躯体。
"灭了,嗯,......"
似乎是澜沧舌尖发出来的颤音。
"不!"
茗战坚决拒绝着。
忽然,下身被探入,方才已经欢好过的地方柔软火热,很容易被侵入,先是手指,就这么慢慢抚慰着他。
澜沧的手指抓住枕头,他的身体在颤抖着,有些痛苦,可是更多却是欢愉的呻吟从嘴角溢了出来。
"啊!"澜沧本能想把茗战推开,被茗战抓住了手指,放在嘴唇中轻轻啃噬着,嘴里还喃喃的说着,"别,澜沧,别推开我。现在的我可压不住你,澜沧,别,别拒绝我,让我进去,......"
然后下身就是一沉,腰间被茗战抓住,而茗战此时已经褪掉了衣服,用力向那里一顶,......
缠绵的抽动着,茗战用力量一遍一遍爱着澜沧,而他的手指还在前面,挑逗刺激澜沧的欲望,让他更加享受这一切。茗战紧紧抱着他,而澜沧则转过头,也抱住了茗战,和他火热的接吻。
每一次的欢爱,茗战都好像要把澜沧嵌入自己身体中一般的疯狂,总也爱不够他,紧紧的贴着他,压着他,疯狂的爱着他,......
几下用力的抽动,茗战倾泻了出来,他倒在床上,这么抱着澜沧,而澜沧全身都是热汗,似乎是呻吟着微喘着。他的脸颊红的要命,眼角似乎还有眼泪。茗战抱着他,吮吸着他的嘴唇。
还是很害羞,即使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可是澜沧还是很害羞。
茗战非常想看看床榻上狂野的澜沧,可是他的害羞又让自己心里和猫抓的似的,爱不释手。
"澜沧,澜沧,我爱你。"
"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床上的。"澜沧抱怨着。
而茗战只是淡淡的笑着,他亲吻着澜沧的头发,"不会,一定是我死在你的床上。澜沧,你好香。"说着还在澜沧身上身下乱摸,澜沧一把抓住茗战不安分的禄山之爪,拽了出来,茗战大呼小叫的,"轻点,轻点,手要断掉了!"
"笨蛋,我还没用力呢。"
澜沧放手,茗战却捧过他的双手,仔细吻着。澜沧的手指已经褪去了原本的羸弱,白皙修长却骨节分明,是握剑人的手!
"笨蛋,看什么?"
澜沧想要把手抽回来,茗战不放,就着这样的姿势亲了他一下,一把把他抱在怀中。
"不管怎么说,姬雀真那个小子总算做对了一件好事。澜沧,如果不是他请出岐山神宫的祭司,是灵法恢复了你的武功,恐怕就是文少央他爹在世也没这个本事了。就为了这个,他想要我慕容茗战的脑袋,我都切下来给他!"
闻言,澜沧沉默了。茗战知道他最喜欢这样的玩笑,于是连忙抱着他晃了晃,"澜沧,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欠殿下这个人情的人是我,茗战,你不必为了我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瞎说什么呢?是我去找的姬雀真,也是我和他做的交易,当然是我欠他的人情。再说,我也没有做什么我不喜欢做的事。现在我们不是很逍遥吗?"
"那我问你,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我?我们不是刚刚做了一回吗?诶呦,澜沧你害羞,可你不能打我哦,好疼呀,......"
被澜沧槌了一拳,茗战夸张的捂着胸口,可是当他看到澜沧脸色真的不好看的时候,连忙正经回答,"烤盐枕去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慕容茗战,如果今天你不说实话,那这辈子你就永远不要说话了!"
一听澜沧连名带姓的叫他,茗战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可是,有些话他真的不想对澜沧说。
要怎么说,为了让太子姬雀真请岐山的人给澜沧疗伤而帮他收复江南武林势力?澜沧不喜欢姬雀真,就是这个人心机太深,凡是他给别人一分的好处,他都要别人十倍偿还。
有些话茗战根本不想讲,也不想让澜沧担心。拿了姬雀真的好处,如果不明码实价的还给他,谁知道以后他想要别人付出什么代价?
免费才是最昂贵的。
姬雀真连想要杀他的文少央都放过了,只不过他最后要的代价是文少央那个傻小子一辈子。
多恐怖。
想到这里,茗战感觉自己和姬雀真谈的价钱不算太差。
茗战想了想才说,"我就是帮姬雀真那小子探探路,别的什么也没做。"
"那这是什么回事?"澜沧翻身,面对面看着茗战,伸手从他耳后的头发中撩起一撮断发,"现在朝歌,还有谁能伤了你?恐怕只有得到修罗血经的谢长熙吧。你和他交手了?"
茗战一看再也瞒不过,连忙说,"只是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得到修罗经了,没有和他好好打。我要是连这个都应付不了,那我趁早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去了。"
澜沧轻轻推开茗战,拉过自己的外袍照在身上,下了床榻。
茗战跪在那边,认真的问他,"怎么了?"
"他可能是兰泽小堂弟唯一喜欢过的人,而我们却在兰泽死去之后,要这么对付谢长熙,--"
茗战说,"可是,兰泽也是可以算是死在他的手中的!当时大光明顶的变故我们没有来得及应对,后来找到兰泽的下落之后,又只是看到了他的坟茔。虽然我对那个修罗血经不感兴趣,可那毕竟是慕容家的东西,是烧是毁,都容不得别人来染指。"
他看澜沧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话而开朗起来,茗战从身后抱住澜沧,把自己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澜沧,那些都不是我们的事。我只是答应姬雀真帮他打听一些消息,我并没有把自己都搭进去。至于他想要怎么做,那都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可是,......,澜沧你知道吗,我居然并不讨厌谢长熙。他有可能真的喜欢兰泽,就像我爱你一样,......,可我却不能帮他,这是我答应姬雀真的事,我不会反悔的。"
澜沧不说话,他的手轻轻拍着茗战抱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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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止楼很少在早上开门,今天却在天刚大量的时候就被客人敲开了大门。云娘子两忙到客厅,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到的是谢府的大管家谢普,他身后是一个礼盒,里面摆放着一副缂丝绣的素老山水,而这边则是两颗夜明珠。
云娘子让人捧了茶过来,自己坐在他面前,笑着问,"谢大总管,这是何意呀?"
"呵,云娘子,这些都是长公子的礼。那日,哦,就是端午那日,长公子游明河的时候看见贵楼的沈零公子,很想结识,还望云娘子帮个忙呀。这是长公子给沈公子的信,可否请云娘子代为转达?"谢普双手呈上来一个用胶漆封了的信封,放在云娘子手边。
要是往日,这是好价钱,也是好客人,云娘子心中早就乐开花了。可是,这回面对的是谢长熙,虽然知道他在朝歌的势力,可是听说进到他府邸的那些爱宠,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大家逢场作戏都好说,要是真的动了真格的,云娘子还不舍得把自家的人往那里推。
况且,沈零,和别的人又不一样。
"谢大总管,沈零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怕见了长公子惹他生气。"
"那,云娘子的意思是拒绝了?"
"别误会别误会,云娘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违了长公子不是?只是,这沈零,他只是我们这里琴师的侍童,还没有资格侍候长公子。您看,绿珠怎么样?"
"你们观止楼的头牌绿珠公子自然是顶尖的好,不过,听云娘子的意思,您今天是不给谢家这个面子了?"
"呦,哪能够呀?"云娘子一看谢普面色不对,连忙抢过了那封信,"既然长公子这么给面子,那是零儿的造化,这封信我一准儿给零儿。谢大总管,您稍坐,我给您端壶好酒来。"
"不用不用,云娘子太客气了。既然得到云娘子的话,我也就能回去复命了。谢普这就告辞了。"
谢普要走,云娘子当然不愿强留,她起身送了客人走,回头却看见回廊上,白衫披着衣服站在那里,有些瘦弱,还微微咳嗽着,她要说话,可白衫扭头走了。
沈零起来之后出去拿水洗脸,回来的时候看见白衫在自己屋里收拾东西,"哥,你做什么?"
"收拾东西,你赶紧回雍京去!"白衫头也不抬。
"这好好的,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我就不该带你来朝歌。听话,今天就上船走,东西你也没多少,拿着银票就可以了,别的行李我让人再给你送回去。"
"不走。你为什么又赶我走?这么多年我们分开过吗?每次都是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可是这次你就三番四次的要赶我,好像朝歌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我不干!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
"糊涂!让你走你就走!"
"那你和我一起走。"
沈零把白衫手中的包袱夺过来,扔在地上,白衫又要去抢,被沈零推开。
白衫看着他,"我不能走。"
沈零回望他,"那我也不走。"
"你,你怎么这么倔?我这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说白了,你就想一个人逃的远远的,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抛了,连我也不想要了,然后找个地方,谁也不知道的知道,自己结果了自己,是不是?告诉你,别妄想了,有我看着你,你到那里,我就到那里!"
白衫气极,一口气岔了,猛烈咳嗽起来,沈零连忙过来给他拍背。白衫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动不动就三灾五难的。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沈零,--"白衫扭过头,"太子让你到朝歌,不是件好事。"
"又吞吞吐吐的。每次说到朝歌你总是这样,好像太子要我来朝歌就是想要害了我一样。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让我做不是吗?白衫,我知道你恨太子,可是,我的命是文少央文先生救的,他对我有恩,他和太子那么好,他不会害我的。"
"这和文少央没有关系,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命是文少央救得,这和太子姬雀真也没有关系。"
沈零扶着白衫在躺椅上坐好,"好了好了,都没关系还不行吗?告诉我怎么了?"
"刚才谢府的管家过来,送了很珍贵的东西,说要认识你。"
沈零惊讶,"谢府?谢长熙?"
白衫更是吃惊,他抓着沈零的手追问,"你怎么知道是谢长熙?朝歌城姓谢的大户人家也有许多吧,你怎么就知道是他谢长熙送过来的东西?"
"那天是提兰节,我在明河边上遇上他了。"
那夜飘荡着的水,飘荡着明灯,飘荡着的人心。
"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他对着明河河神说想见一个人一面,可是却拿了个下下签。"
白衫心惊,因为他看到沈零眼睛中有复杂的东西在,当他提起谢长熙的时候,那种眼神,隐约有伤感的怀念,甚至,有淡淡的情动。
白衫大声说着,"不,今天你一定离开这里!"
可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你以为,谢长熙会让他走的出朝歌城吗?"
一把华丽的白色孔雀大扇子缓缓闪动着,绿珠就靠着门边站着。
白衫顿时安静了,是呀,他怎么会忘记谢长熙是什么样的人?原本抱着几分侥幸,以为谢长熙不会注意到沈零,可是既然让他看到沈零了,一切计划都会按照原先布置好的,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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