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触到什么就想毁了什么,仿佛身临修罗地狱。
下着冷雨的夜里,控制不住的开着青蛙往无人的山上去鬼哭狼嚎,大骂自己是SB,N次,然后丢了青蛙,一路迎着雨水从山上冲下来,大叫和痛哭弄得路上的人都以为我是疯子。
我一直知道,我喜欢他,可是我不知道,我这么喜欢他。
张爱玲在《红玫瑰白玫瑰》里说过:"当你爱上一个人时本以为爱上了她的灵魂,当你和她上床后才发现自己爱上的是她的肉体"
可我对他的感情却恰恰相反,当我爱上zark时我本来以为爱上了他的肉体,当一次次上床之后才猛然发现我爱上的是他这个人。
为什么我们总在风雨过后才能学会珍惜彼此?
可是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你还确定爱过么?
爱一个人的代价原来是如此撕心的痛。
安腹黑他们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安腹黑本来打算开我玩笑的,结果就见我哑着嗓子鬼魂一样的盯着他:"他死了......"
"谁、谁死了?"王干爸跟小楠一人拿了一筐水果走进来:"你要再乘天黑雨大的时候在清凉山那儿蹦达,十条小命也不够你玩的!"
"zark......死了。"我神魂不知的看着他们三个。
"啊?!"小楠神色古怪的诧异道。
"他怎么死了?他回意大利不是有一年了,你怎么知道他挂了?别瞎说......"王干爸看我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安腹黑冷着脸问我:"谁跟你说的?"
我沉静的又把老板的事情说了一遍,眼泪自己往下淌。
说完之后,屋子里就没人说话,都能听见我点滴瓶里翻泡的声音。
最终小楠挠着脑袋轻道:"没那么夸张吧,你那个狗屁老板还不知道哪根葱呢,那小子哪那么容易死啊......"
"我真后悔,我真傻......我应该去找他的,不论在哪里我都应该去找他的......"现在流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在惩罚我......惩罚我的胆怯,自私......:"好痛啊......"我揉着自己胸口:"......我什么都没做对过,他走得时候肯定比我还痛,最倒霉的就是这辈子认识了我......"
"哎?他哪有这么想过......"小楠这句话引起了安腹黑的注意,安腹黑扯扯嘴角:"你又知道?"
小楠神色凛然:"zark就算骂他也是嘴里骂骂,可你看这位爷是怎么伤人的?如果再跟他这么耗下去,胃癌折腾不死他,也会再被狼哥折磨死。"
这回连我也听出小楠话里的另有所指:"你什么意思!?你知道zark的下落!?你知道他没有死对不对!!?"
激动的拿吊着点滴的手去抠小楠的肩膀,都能看见红色的血回流进管子里。
小楠掰开我的爪子:"狼哥,你们两都是我朋友,我也真的不想骗谁,今天我就告诉你一句明白话,他没死,胃癌是真的,在悉尼的时候就开始化疗了,他那时候以为自己活不长,才答应跟你绞在一起的,你这变态好像还有一次顶得他胃出血!他那个毛病,最不能受气伤神的,可你都怎么是做的!?你植物人的时候,他动手术割掉了3/4的胃,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现在他过得挺好,也交了新朋友,你可以不用再去折腾他了,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你在酒吧对zark说那些混帐话的时候,我就对你彻底失望了......反正他也不想见你,你自己也说过,谁离了谁活不了啊。"
我听着小楠说的这些话,一会儿象上了天堂,一会儿象下了地狱,等他说完了,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嘴巴的开口道:"操你大爷的!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打死你也要问出那混蛋究竟窝哪儿啊!"
不爱了
小楠告诉我zark住址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手术完了之后的这半年都是住在北京的!在我固执的留在N城等他回来的这段白痴岁月里,他固执的守望着我的北京。
8月的天气,我在胡同口等一个骄傲的男人,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连水也不敢去买,怕自己调个头他就从我眼前错过。
就这样待到晚上9点多,我缩在墙角的阴影里蹲着,感觉自己快要脱水而死了。
夏日的天气,到了晚上也没有一丝风,闷热粘湿,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柄在一起贴在额头上,我用手一抹就湿嗒嗒的往下滴水,连睫毛上也悬着汗水,我一眨眼就感觉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蚊子多得要死,即便捂着长裤,手臂还是被叮得全是孢,虽然这样的等待简直是一种酷刑,可我却觉得这是我这一年来活得最真实的时候,因为我心里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这个人,并且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实际上光知道他没死,就能让我高兴的象中了体彩。
近10个小时的等待让我的神识很涣散,我尽量节省体力,靠墙倚着,慢慢的喘气,左手的手指开始不停的抽搐,之前虽然弄伤了小指和无名指的神经,可是复健做得不错,基本无碍了,这样的身体反应是从我开始戒烟之后才缕缕发生的,我的身体是明令禁烟的,所以碰到这样的情况也只好忍着。
正在我集中精神抵抗烟瘾的时候,巷子口传来了脚步声,我抬眼看见一个黑影,蹦蹦跳跳的出现了,黑黢黢的,又没有灯,他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可是他的笑声,到死我也认得。
zark......
"zark!别跑!"另一个黑影从后面窜了上来,上去抱着zark的腰恶狠狠的说:"说!你刚才那么说什么意思!?"
我本来已经挣扎着准备站起来了,瞅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下意识的隐在黑暗里,竖着耳朵盯着那两人暧昧的姿势。
"我不是说了嘛,跟你回去还不行?反正北京我也待够了,结婚也挺好玩的啊,我还没试过男人和男人结婚呢,丹麦真是个好地方~"zark的话,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瞬间,我的手指抽搐的更加厉害了,我控制着往外嘶吼的欲望,将抽搐的左手塞进嘴巴里,心里一个劲的对自己念叨:没事,没事,他没事就好,难道我还奢望他心里能有我吗?
"我可听到喽!那咱们下周一就动身!你可不许变卦了!"黑暗中那个男人似乎吻了吻zark的额头,两个人嘿嘿笑着走近公寓里面......
整个过程中我有无数次的机会冲出去,可是这样的时候,我难免会想,我冲出去干什么?我还不够伤他的心?难道我看见他好了就不该替他开心吗?能带他去丹麦结婚,那个人比我果断,比我有钱,比我爱他......我还有什么可怨恨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朗,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亲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吗?你才是他人生的噩梦啊!你有什么权利去扰乱他,去破坏他已经拿在手里的幸福?
就这样想着,等他们上去了,又一个人在楼下待了好久,午夜的时候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包七星,很自暴自弃的抽,手指边抽边抖,抽完了一整包,车来了,上车的时候,我一脚踩在台阶上,抬头看见乘务员的脸一惊一乍的向我过来,眼前晃了一下,往后栽,被乘务员拉住:"同志!?您没事吧!?"
我轻喘了一口气:"没事,我心里难受。"
我才回N城安腹黑就给我打了电话:"搞定了没?"
"搞定了......"
"太好了!你把他带到我家来,咱们好久没玩麻将了!"
"......这个你最好问问他新男朋友......"
"新朋友?!"
"对呀,人家下周一要去丹麦结婚了都......"
"操!?他亲口对你说的?"
"我亲耳听到的......"
"......"安腹黑沉默了很久才说:"不该啊......就他那个一棵树上吊死的性格......"
"这事我不想说了,他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我只能说,我替他高兴。"
"......"安腹黑又沉默了一会儿:"你酸不酸?傻子也听的出来你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去北京找他!别是你误会了,在那儿瞎白活!"
安腹黑说去找zark的时候我真的还在心里保留了一点小小的希望,我甚至希望那天是我中暑了,神志不清,听错了什么,可是安腹黑回来的时候找我好好的谈了一次,这次谈话就如同给了垂死的我最后一击,让我彻底的倒地不起了。
他是这样说的:
"妈的!我真不知道这男的什么脑子!当年跟你勾搭在一起半年多,没名没份的,我看他也挺开心啊!抓着你老二舔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怎么恨你啊!怎么今天我一说你的名字,他一副要把你咬死的表情,当场掀桌子,说什么要你死了这条心,别没脸没皮的缠着......"
"这孙子太不男人了!敢情他是憋火憋到今天给一次爆发出来了!?"
"多好一餐厅啊,给他砸的象被恐怖分子袭击过!我就给你说了两句公道话,好家伙,差点把我眼睛打青了!"
"咱说句老实话,你这个人,以前确实有点混,可这一年多,你受的罪也不少了,这大家都九死一生的了,有什么心结解不了的!?就算他现在找到个新的了,客客气气做个朋友总行吧!他那个脾气,怎么犟成这样!?"
......
我一直沉默着,安腹黑则滔滔不绝的讲述他在北京跟zark的险遇。
其实,这真的没有什么不对的,zark本来就是个黑白分明的人,不爱,就是恨了......
机场
到了zark要走的日子,安腹黑就拉着小楠、我、王佳去给zark送行。
这已经是我跟zark在机场上演的第三场离别戏码了。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离别这种事情,反反复复的在我们之间发生,尽管我们都不希望面对这一幕。
也许他是香烟,我是火柴,不想伤害他,就必须要分别。
我们四个很早就到了,一人叼了根冰棍,坐在大厅里,等zark和他的新男友出现。
那三个人看见我阴晴不定的脸,一个个给我打预防针。
安腹黑:"我们先说好,等会儿人来了,不许动手!"
王干爸:"大男人没什么解不开的,上去给我祝福两句,仙福有享寿与天齐、友谊天长地久什么的......"
小楠:"我可告诉你,人家挺不容易的,你别跟上次似的在机场大吼大叫的,咱们可丢不起人!"
我:"上次不是我先叫的......"
小楠:"我们没告诉他你来,可你死乞白赖的要跟过来,这也算了,但要是他等会儿掀桌子揍你两拳你可不许还手!"
安腹黑:"别怪兄弟罗嗦,这是在教你怎么洒脱做人呢!也就这么回事了,放过人家也放过自己吧,我看小意现在就挺好,勾勾小指头就有大把男人为他要死要活的,妖孽了......"
王干爸:"这就是一放手的境界,你们两都挺帅啊,这也不是一棵树上的事,gay之间的事无非就痛他一两天,再后来都云淡风清了。"
我们正说着,看见zark从门口那边过来了,一身利落的牛仔打扮,头上是阔沿帽,戴着副苍蝇镜,脸色白得有点病态,先看见安腹黑他们,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再看见我从后面蹦出来,立即脸一呆,愣愣的看着我这边,搞得我到了嘴边的客套话愣给堵回肚子里,心里只想着扑上去啃他的嘴。
安腹黑一看气氛不对,赶紧上来打哈哈:"这大热天的......那个,那个谁呢......?"
zark淡淡的撇撇嘴:"阿兴在后面办护照的事情呢,一会儿就登机。"
"干嘛呀,住在国内这么长了,也不找我们,现在才遇到就要去丹麦......"王干爸嘀嘀咕咕的凑过去,zark从口袋里摸出四个御守,交给王干爸:"回中国是阿兴的主意,在美国切胃的时候,只有30%的机会活下来,阿兴在这边的寺庙里求了签,他认为我能活下来多亏了佛祖帮忙,所以才回来还愿的,这御守是我还愿的时候顺便求来的,你们一人一个吧。"
我拿到御守的时候,一直盯着zark,他知道的,我一定会来,所有才准备了四个御守......那我算不算还在他心里?
"zark......"祝你幸福......快说啊!祝你幸福......潇洒一点,别这么磨叽:"我心里还有你,你心里还有我吗?"
让我死吧......
赌一把,这个时候如果我再犹豫,什么东西都会消失了。
安腹黑捂着脸,一副无语的表情,王干爸扼腕自己刚才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无用功,小楠叹了口气,仿佛知道这段屁话一定会从我嘴里吐出来。
zark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盯着我。
这几分钟的感觉象冰河世纪。
他摘了墨镜,笑,然后凑到我耳边说:"你就做梦吧。"
瞬间我脑海里蹦出一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所以我没有思索的做了一件事--吻他。
实际上,当他感觉我扣住他的肩膀将脸靠过去的时候,他就明白要发生什么了,动作很大的往后退,脚下一绊,带着我往地上倒,很偶像剧的变成我趴在他身上的pose,可是很不偶像剧的是,他的帽子飞了,露出光溜溜的头顶......
我能感觉安腹黑他们齐齐吸了一口凉气,zark的脸蹭一下窜红,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朝他头上印了一吻,他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我,我笑:"这下不用逼你去剃平头了......"
话没说完,小腹上挨了重重的一脚,疼的我缩在地上站不起来。
zark却立即跳起来,戴上帽子指着我骂:"你TM的再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看!爷卸了你两爪子!"
我身体本来就一直不好,这下踢得很要害,我捂住个肚子,半天难动,安腹黑过去把我扶起来,指着zark怒道:"你至于这么大火吗?你癌症不是他害的吧,可他变成今天这副样子跟你不是没关系吧!?是!我们压根就不该带他过来,可你以为我们这是帮着他来埋淘你么?我们这是想你们两个都好!结婚!?你少搞笑了!这两个字就不是你zark会讲的!更何况是跟那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阿兴?你识相的给我赶快醒醒!老老实实把自己男人带回去好好管教!别在这儿让人心里填堵!"
"额......zark?出什么事了?"我们这边正吵得来劲,那个叫阿兴的男人陡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抬头只看了一眼,立即懵了--
靠!这混蛋不是那个消失的野猫嘛!!?
......
等等!!
"邹如意!!你说的那个新朋友就是他!!?"我忘了疼痛,指着阿兴,声音高了八度。
zark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有什么不行么?"
阿兴也认出了我,尴尬的扯扯zark的衣服:"zark......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曾经用你的号跟他视频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zark一愣,随即硬着头皮喊:"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嘿嘿一笑:"因为他曾经给我看过他男朋友的照片,那小孩可跟你一点都不像!"
zark被我堵到,郁闷的看了阿兴一眼,阿兴摸挠着脑袋笑:"算了吧,别骗他了,你明明就是给我当伴郎去的......"
这话一出来我更来劲:"你诚心的是不是!?你诚心折磨我!?你诚心让我下半辈子无着无落的!?"
"你少臭美!就算不是他,我也不要你......"zark眼神躲躲闪闪的在做垂死挣扎。
"你不要我就不要我,我要你就行了!"我没动脑子,再次直接冲过去抱着他的脸狂亲,他拼命摇头,十分狼狈:"喂!......喂喂!耍流氓啊!保安!强奸啊!非礼啊!"
我找到他的檀口,分开,探入,他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散发着浓浓的抗拒,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他一抬眼就对上我的视线,然后立即心虚的垂下长长的睫毛,眼仁乌溜乌溜的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