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汉楼----九阴白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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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样子看起来像很好吗?可惜他已经没力气说出口。
"那只蛇妖让我跟你说‘心之所向,不能左右。'"
靠,爱丽丝什么时候也装起深奥了,什么鬼话啊!
不过,要等他醒了再想了。
"喂!司徒楚!你没事吧!你醒醒啊!"司徒的昏迷让罗青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道黑鞭竟然缠着司徒的腰将他卷走。
罗青正想抢回司徒,却被一股力量制住他的双臂及上半身,让他剎时陷入动弹不得的状态。
待看清持鞭人,他怔在那里,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难道真的爱上这只妖狐了吗?"
看对方没有反应,罗青更大声地朝他吼去:"舅舅,那素怎么办?他这么爱你,你要把他忘掉吗?他是为谁死的,你那么快就忘了吗?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害死哥哥的!"
罗尘长鞭一甩,缓缓的开口,语气轻柔却危险:"不关你的事。罗素和我的事,还有司徒和我的事,都和你没关系。你最好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到,如果还有下次,我就送你下去陪你妈和你外婆。"
不理会身后的怒骂,罗尘粗鲁地把司徒丢上向罗凤借的跑车,然后扬长而去。
"早知道,就解除契约后再放你走了。"只不过几天没在他身边,这只狐狸就到处惹事,还给他受了伤。
罗尘轻柔地抚着司徒的脸,眼神复杂起来。
"如果我就这样把你留在身边,你一定会恨我吧。可是......真的好想就这样不顾你的意愿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怎么办呢,司徒?"但是,他更怕司徒看着他时露出怨毒的眼神,更怕从司徒口中听到怨恨的话语。所以,就算会心痛而死,他也会放司徒自由,只要司徒觉得不快乐。

"舅舅,他身上的‘咒'我已经替他拔除了,相信他不久就会醒。"罗凤有点疲惫地注视着舅舅温柔的侧脸。
有多久没有看到了,舅舅那么温柔的眼神?只是,如果不是对着那只妖狐,她会更高兴。
"‘双月祭'这几天你会很忙,这里有我就行,你去看着‘鬼门'。"罗尘低垂着眼睫,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司徒紧闭的眼帘上留连。
罗凤站了会儿,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虽然很担心妖狐醒来会对舅舅不利,但她是清楚舅舅的脾气的,一句话是绝对不会说第二遍的。
"司徒,等‘双月祭'一过,你我就要没有关系了......"
罗尘将一只手覆在司徒额上,不一会儿一阵红光浮现,一条巨龙从司徒胸口间跃出,在房间内盘旋了一阵,停在了罗尘面前。
"回来吧。"
巨龙回应着罗尘的轻唤,一声长啸后窜入罗尘胸口,龙头乃至龙尾都消失无踪。
"这样你就不会再受伤了罢。"宠溺地在司徒额上印上一吻,罗尘小心翼翼地趴上他的胸口。
砰--砰--砰--
比人类还要慢得多的心跳,宣示着比人类更长久的寿命。这,就是让他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东西。
他有时疯狂起来就会忍不住想,要是有让他变身妖魔或者让司徒化为凡身的办法,那他就算毁天灭地也一定要得到!到时候就算司徒再不愿,他也要强迫他永远留在他身边。可惜,上苍不遂他愿,无缘的终是无缘。
世上万物,必定要是同种才能在一起,就算不同种也至少要同科,就比如虎和狮,虽是两个物种但为同科,所以再怎么不计也还能繁衍出狮虎兽,却是从没有听说猫和老鼠发生感情孕育后代的。
所以狐狸和人也是不可以的吧,更不用说还是只公狐狸和一个男人。
手下突然摸到一块冰冷的硬物,罗尘不免好奇地将它从司徒身上取出来。
"怎么可能......"罗尘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雪,手指颤抖着打开暗金的挂表,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冰冷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
--舅舅,素素的法力很厉害哦,妈妈说我将来会变得很强,强得连舅舅都打不过!
--舅舅,为什么外婆和妈妈不让素素和舅舅玩?为什么舅舅总是不睬素素?
--舅舅,素很喜欢舅舅,想要和舅舅一辈子在一起。
--尘,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家,我们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尘,我办到了!我办到了!他们同意了,同意了!只要我封印了厄姆鬼王,他们就答应放我们自由......这样,你就可以开心地笑了。
--明天以后,我们就自由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不能爱我吗,尘?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头痛得快要裂掉一样,罗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些东西,是他想要遗弃的,是他想要忘记又不能忘记的,是珍贵却又痛苦的回忆。
"你......怎么了?"才从昏迷中醒来的司徒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罗尘会出现在他面前,但眼下罗尘的情绪却更引起他的关注。
"这是哪里来的?"罗尘的声音冰冷的简直像是从北冰洋飘来的。
司徒疑惑地看向罗尘手中的东西,这才发现是罗青给他的挂表。
"罗青给的。"他老实地回答。
罗尘面无表情地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挂表,最后快速地起身跨到窗口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古董表扔了出去。
"你干嘛?!"司徒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能看着暗金的身影消失在满目的玫瑰花从中。
"罗尘,你有毛病啊!"司徒气急败坏地骂道。
罗尘转过身,脸上还是没有表情:"我的面前不准再出现罗素的东西。"
司徒眉心一动,某种朦胧的真相呼之欲出,可他并不想知道,他相信罗尘也不会高兴他知道的。
"我知道了......"话才说一般他就发现问题--自己干嘛还那么听他话啊?
所以他马上采取了最直接的抗议方式,一拳重重地打在罗尘漂亮的脸上,毫不留情。
"这一拳是打你干那么对我的!"
罗尘被打得头偏向一边,身体倾斜在一边只能用手扶住窗框。
"干嘛不躲开?"这是他第一次打中罗尘,本来以为心里会很痛快,可他妈的根本不是那回事!司徒心里有点后悔了,罗尘的身上只有那张脸有可取之处,现在被他打坏了,那不是连唯一的优点都没了?
罗尘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最多三天!三天后,我就和你解除契约。到那时,我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该死,他用词就一定要那么毒辣吗?
罗尘扭转脚跟离开的瞬间,司徒抓住他手用力握紧,想要说些什么,嘴却无法出声地一张一翕。
"放开我!"罗尘沉声命令。
"爱丽丝死了......最后一个也走了。"维持着动作他并没有松手,"我连最后一个朋友也没有了,罗尘,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在以后漫长的生命里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还要这样活多久。如果有一天连罗尘也离开了,他要怎么办?
他知道身为魔物这么想很蠢,但他真的不想离开罗尘身边。不想离开这个阴晴不定又小心眼有变装癖喜欢用命令式语气的男人身边,一点都不想。
"司徒,我已经不需要你了......"罗尘努力地控制着手指的颤抖,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
"这我知道!"
"那就放手!!"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对他大吼大叫。
"可我想留在你身边!!"说完这句话的司徒活像刚跑了马拉松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角止不住地冒冷汗。
说了,他总算说出来了!
"......让我留下来,留在‘满汉楼'。"
垂在身边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痉挛,罗尘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他真的好想点头,只要一个微小的动作,司徒就会继续呆在他身边,他的妖狐就还会属于自己。
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罗素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刚刚成年拉着他一起拍照的罗素,叫自己舅舅的罗素,清晨舞剑的罗素,还有,染血的罗素......
--你忘了素了吗?他是为谁死的!
罗尘一下子甩开司徒的手,锦缎的袖子留下一抹异彩:"我说了,我不再不需要你!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司徒完全不知所措了,只能僵在那里,他就像只学会飞翔不久的小鸟,才刚挑选好一处完美的栖息地落脚,结果却发现不过是处高压电线,原本用来飞翔的翅膀也在霎那间成灰。


10
"要死耶,是谁那么没公德心,鄙家好好的在花园睡觉竟然也会天降异物......好痛!"酒天童子龇牙咧嘴的出现在门口。
司徒有点失神地站在房里,刚才罗尘决绝的回答给他的打击不小,不,是已经完全振作不起来了。
酒天一看到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一场好戏。
"狐狸,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他把手里的东西望司徒眼前一晃。
"谢了。"拿回自己东西的司徒臭着一张脸,越过酒天身边就往门口走去,他不想再待在这里。
酒天挑挑细长的眼,张开红润的唇:"你就这样走了吗?不想知道尘少爷为什么拒绝你?"
司徒不喜欢酒天幸灾乐祸的口气,这个只在满汉楼有过一面之缘的"不知名妖怪"总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牙齿痒得想随时扑上去咬他一口。
"狐狸老兄,你到底是讨厌尘少爷,还是喜欢他啊?连鄙家都有点吃不准你耶!"酒天一下子出现挡在司徒面前,"如果你喜欢尘少爷,鄙家可以帮你哦!鄙家可是知道很多内幕的。"
司徒停下脚步,双手垂在身旁慢慢握成拳:"你可以怎么帮我?"
酒天眼前一亮,笑得更加妖娆:"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咯?"
"你应该知道,妖魔不会为了某个人的消失而痛苦太长时间,更不会轻易的爱上某个人,但如果爱了,就永远不会后悔,因为‘后悔'是无意义的词。"如果昨天以前他还不明白自己对罗尘的感情,那刚才他也一定明白了。
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会因为他对别人好而吃醋,会因为他的抛弃而愤怒,看不见他会思念,见到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时候恨不得拍死他,真的打了他又会心痛得要死,被他拒绝会茫然失措,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却没有对他恶言相向的勇气......
"我以前总认为爱上一个人就是犯贱的开始,想不到我也有这么一天......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要知道罗尘到底在想些什么。"
酒天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妖魔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面对无法处理的事情时,后者大多会逃避,而前者只会坦然面对--因为没有什么是比坦然面对更直接更简单的解决办法。再看看司徒,他浑身上下压根就没要名为"迂回"的细胞,只要看清了自己的心,那接下的也就只剩他的本能了。
"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这么的讨厌这个家吗?"
"家庭不合?"司徒猜测。
罗尘那种性格,有人能容忍他才简直可以去申请世界十大不可思议了,会和家里闹翻真是一点不意外,毫无悬念。更何况大家族里是非多,罗尘又是小老婆生的孩子,依照传统,他就不信正室能容他!
"可以这么讲,但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你的手上。"
司徒低头看看这里的挂表,再看看酒天,有点迟疑却很坚定的说:"......罗素。"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封印......厄姆鬼王?"
"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酒天童子简直就像一点一点引诱夏娃偷尝禁果的邪恶毒蛇。
"带心爱的人离开......"等等,这么说来这句话本来就有问题,带心爱的人"离开"也就是说那个人也在罗家吗?
爱上不该爱的人......
罗家用的仆役都是纸做的式神,他想罗素应该没有兴趣吧!那除了最有可能的佣人罗家剩下的不就只有......
妖魔和罗家人!
"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司徒这才发现酒天笑得真的很奸诈,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知道人类在失去了重要的事物后所表现出来的会是怎样的感情吗?"
"不是极爱......就是极恨。"都说爱的反面就是恨,当失去最重要的事物后,失去者本身也会对于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方而感到失落、愤怒。
"很好!"酒天似乎相当满意司徒的这个回答,"如果有一天尘少爷明明答应你要回来,可是却一去不复返,你会怎样?"
"愤怒......"
涂黑的照片。
"失望......"
黯淡的眼神。
"再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我的面前不准再出现罗素的东西。
"并且对夺走他的事物抱有强烈敌意。"
对罗家的厌弃。
"现在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
他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胸口有窒息的痛楚,不想开口但还是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个声音说:"是......罗尘。"
"你真的很聪明。罗素爱上的就是尘少爷。正因为这样,所以罗家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两个离开,封印鬼王只是有意刁难好让他知难而退,可没想到他真的办到了,不过同时也被鬼王重创,魂飞魄散。"
司徒觉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也有了答案。
再想想三年前与罗尘定契约前说的话,什么那些被妖魔杀死的人都是活该都是自不量力......
那时候罗尘一定恨死他了才会突然发飙,如果当初没说那句欠扁的话,一切......都会不同吧。

傍晚的时候司徒楚在罗家的花园里逛了一圈,走是不想走了,但他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难道真的要让他死皮赖脸的去求罗尘?
"妖狐,你在想什么?是在想尘少爷吗?"
凭空出现的声音着实吓了司徒一跳:"石狮大哥,麻烦你以后说话吱一声行吗?"
"反,为什么他要我吱一声?吱--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
司徒觉得如果那尊叫反的石狮能动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把正老兄从石墩上踹下来。
"妖狐,恭喜你的封印解开了。"反的话虽然不多,但每次都直重要害。
"那是不是表示你们不用解契哦?好啊好啊!这样尘少爷就不用冒险......"
"正!"尘少爷千叮万嘱不能透露的事,结果却......反只能在心底哀叹。
"解契为什么要罗尘冒险?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司徒不是笨蛋当然也听出正话里的含义。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罗凤踩着旗鞋颇有气势地走到司徒面前,眉眼有精心雕琢过的痕迹,显得美丽也不容易亲近。
他看了眼门口的两尊石狮,发现它们又变回了无生气的石头,心里不禁有点愤恨它俩的没义气。
"问了你会回答吗?"这个女人从见面开始就跟他很不对盘,一看到他就一副很像便秘的样子。
"看心情。"
"罗尘说三天后你就要帮我们解除契约,我想问有没有危险?罗尘会不会受伤?"
"你是以什么立场说这话的?我没记错,你好像不久之前才说不原谅他。"罗凤冷哼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司徒揣揣不安的样子。
"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事实上除了今天早上的一拳他三年来根本没伤他一根汗毛,只有他流血的份--当然,除了在床上。
"然后?"
"我不想和他解契,我不想变成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我想留在罗尘身边,我想和他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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