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余辉----蓝づ啸

"博士，你们在做什么？"柯南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实验桌前的灰原和站在一边，表情严肃的博士。
"新一，你来的正好，小哀今天拦截下来组织的报告。"阿笠博士见柯南来到了地下室，示意柯南到电脑这里看一下。
"灰原，这么做如果被那些家伙发现了，我们的处境不就糟糕了！"柯南一点也不认为这个举动有多正确，有些焦急地对灰原说道。
"但是总比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的好，难道不是吗？"灰原的目光没有看柯南，而是用手指灵活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着数字，"而且，工藤，难道你不想知道吗？"灰原说话一直都是那么直白。
"话是这么说没错。"柯南嘟囔了两句，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电脑屏幕。"谁的信息？"既然将它拦截下来，看一看还是有必要的。
"琴酒。"灰原淡淡地吐出这个代号。
"什么？"琴酒这家伙谨慎得过了头，会让灰原拦截下消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这小心并不完全是我拦截下来的。"灰原停下手中的工作，一推旋转椅，从上面跳了下来，双手环胸，"这跳信息的来路以及所通过的局域网，对方所使用的电脑IP全部都是有人事先发到这台电脑上的。"
"小哀，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电脑被人侵入了？"博士最先反应了过来。
"是的。"灰原依旧是那种冷淡的口气，听不出一丝感情色彩。
听了灰原的话，柯南的表情迅速有了变化。"灰原，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的地址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对吗？"
"大概就是这样。"灰原重新坐回椅子上，"既然有人提供了如此方便的情报，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而且发现电脑被入侵是在昨天傍晚，到现在都没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想对方应该不至于对我们不利。"
"新一，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博士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有些六神无主了。
"看这消息，反正地址都已经暴露了，我们还不如大大方方地等他们来。"柯南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将目光重新移回电脑上，专注地读着上面的内容。
消息很短，只有数行，内容如下；
Bloody Mary：
交易地点在老地方，事成之后，一个不留。
GIN。
Bloody Mary，柯南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接着便对灰原道："Bloody Mary，她是谁？"
"不知道，以前我只听说过关于她的代号，似乎是个有些年岁的老太太。"灰原以前还是制药员的时候，对『Bloody Mary』只听说过两次，听说是个手段高明，不输给任何人的老太太，年龄似乎超过了60，但具体身份不明。
"『Bloody Mary』，这个代号是？"博士有些不明白。
"『血腥玛莉』，在英国禁酒期间最流行的酒。虽说是酒，但是大部分是由番茄勾兑，另外加入伏特加。号称为‘喝不醉的番茄汁'。"柯南详细地将这种鸡尾酒的来历解释了出来，"据说是指当时英国的女皇玛莉一世，也是许多招鬼游戏中最出名也是最危险的一种。"
"看来组织派出来的成员已经越来越多了，虽然目标不是我们。"灰原停下手中的动作，"从『琴酒』和『伏特加』，接着是死去的『龙舌兰』和『皮斯克』，打入敌人内部的『基尔』，还有就是『苦艾酒』、『波本』和目前仍然没有确定对象的『基安蒂』和『科恩』，最后就是现在突然出现『血腥玛莉』，算算，加上我『雪莉』和姐姐，已经出动了12个了。组织这次可真是不惜血本啊。"灰原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
"不过似乎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两个。"柯南托着下巴，用手指了指消息上的一句话，"如此简短明了，不是他们的作风，我担心这是一个陷阱。"
"不对，这应该不是陷阱，如果我们在他们杀害我们之前保存了资料再进行传递的话，组织的秘密就会泄露。"灰原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你认为组织会犯这么没有水准的错误么？而且，这消息给我感觉就像是组织里的人发来的，但没有那种浓重的杀气。"
"可能你的感觉会失误啊。"柯南还是不认同灰原的话。
"那种事情概率不大。"灰原对柯南的话很不以为然。
"有概率的话就有危险啊。"柯南仍然对这消息表示怀疑。
"时间只到今天晚上，新一，不然我们去试试？"博士看起来对这消息上的内容很有兴趣。
"可是万一......"
"大侦探不去，我自己去。"灰原从椅子上跳下来，将白色的大褂扔到了地上，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博士，你有没有觉得灰原今天很奇怪？"柯南觉得面对组织一向是主张逃避的灰原今天怎么会打算亲自接近。
"小哀最近都很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博士也表示不明白，"新一，你不会打算让小哀一个女孩子亲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吧。"
"当然不会。"柯南思索了一会儿，就跟着灰原上了楼，"喂，灰原。"
"什么，大侦探，你又改变主意了？"灰原停下脚步，背对着柯南问道。
"碰到你我真倒霉......"柯南哀叹了一句，然后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你知道GIN所说的‘老地方'指哪里吗？"
"米花帝国饭店18楼的酒吧，应该是那里。"灰原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地名，"据说老板在酒吧的废墟上重建了一次。"
"米花帝国饭店18楼酒吧......"记忆开始紊乱，柯南的脑海忽然蹦出了操一口关西腔的黑衣男子龙舌兰被炸死一事，"是龙舌兰......"
"没错，那次组织为了销毁证据而炸毁了那间酒吧，那件事，还有我的份呢。"灰原有些轻巧地笑了起来。
"那他们怎么还会？"柯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灰原打断了："应该是他们觉得那地方关于他们的证据已经消失了，所以决定重新任用吧。"
"灰原，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变了这么多？"柯南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灰原。
"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一直都不明白的好。"灰原转身继续上楼，而柯南则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新一，等等我......"后面传来博士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慢？"柯南的目光带着一丝鄙视。
"打个电话给朋友，让他等下来帮我们......"博士有些神秘地笑了一下，"新一，我敢保证你会感谢我的......"

 

四．
博士的甲壳虫在夕阳中穿行。已经打开的昏黄的路灯的光芒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时亮时暗地投射在目光游移在窗外的灰原身上，形成一条条斑驳的光带。灰原托着腮，看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米花帝国饭店，没有出声，只是任凭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打乱自己的头发。
柯南低头擦拭着手中的眼镜，呵了一口气，再用布轻轻拭去，装作丝毫不注意组织的事一样，但是微微颤抖的手却在无声地泄露他心底的紧张。
"新一，小哀，真的不要我陪你们上去？"博士又一次问道。
"不用了，博士，我想，有工藤，就足够了。"灰原看了一眼柯南，"我可是很相信你哦，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等到天色暗下来，博士你就送我们上去吧。"柯南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饭店，只有天黑的时候，酒吧才会开始营业。
"好。"博士将车停进了空的车位，然后熄了火，敲打着方向盘，口中念叨着，"都这么晚了，天还这么亮。今天的白天还真漫长......"
米花帝国饭店，是米花町最高也是最高档的饭店，许多明星来东京都指名居住在此。而18层的酒吧，曾经被琴酒等人炸毁，而在重建后再度成为组织的秘密基地。站在这间透着暗光的酒吧大门面前，柯南第一次觉得如此自信的自己，居然手心沾满了汗水。
一边的灰原见柯南的手几次伸了出来，最后又放弃似的收了回去，不动声色地上前推开了门，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喂，灰原。"柯南赶忙拉住了正往里面走的灰原，"你做什么？"
"进去啊，你看不出来。"灰原停下脚步，"你难道希望我们站在这里沐浴大家的目光？"
"可是我们没成年啊！"柯南四下张望一下，果然坐在酒吧里的人目光都已经投向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身上，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吧台前的酒保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疑惑地看了看这边两个小孩，然后拉开贴吧板，从里面钻了出来，径直朝二人这走了过来："小孩子，这里是酒吧，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看吧，被发现了......"灰原无奈地朝柯南耸耸肩。
"叔叔，对不起，我们走错了......"柯南用力地拽了一下灰原，然后在出门前用余光迅速地扫了一遍坐在酒吧里的人。
酒保将门轻轻地关上，柯南则拉着灰原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双手枕在脖子后面，靠在墙上："真想不通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原来的你应该是个对组织很反感的人才对。"
"也难怪你会这么想，不过我想，如果一直逃避的话，也许根本不能解决问题......"灰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若有所思地说道，她的耳边和眼前，都是在那次连环杀人事件中，步美坚定的目光给灰原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诶？"柯南并不完全灰原的表情和话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灯火辉煌，"如果刚才把博士带来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能接近她们了......"
"这是我们的事情，和博士没关系，我们总不能拖累他吧。"灰原将目光移到柯南身上，"工藤，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发现了‘她们'。"
柯南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如果按照你说的，和小孩一样，老年人在酒吧里的话，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我们刚才进去的时候，许多人的目光是注意在暗处的一个桌子处。大概那些老人就在那里吧。"
"大侦探，这回你立了大功了......"灰原轻笑一声，然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准备再一次进去那间酒吧。
"灰原，你干吗去？"柯南再一次拉住了灰原的袖子，"虽然话是这么，不过最后出来的时候我扫了一眼，那里坐着得是四个老太太。"
"你说什么？"灰原立刻停住了脚步，重复了一遍，"四个，你确定？"
"应该没有看错......"柯南回忆了一下，"那也就是说那个『血腥玛莉』和她的目标人物都在那里面了吧......"
"想必是了。"灰原沉吟了一下，"不过我直觉觉得这并不简单。"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大门推了开来，一个拿着拐杖老奶奶推开门走了出来，鼻梁之间架着一副眼镜，拄着拐杖的手上有一条烧伤的痕迹，醒目的疤痕如同镶嵌在肌肤之间一般，透出年岁久远的紫红色血肉。见到柯南和灰原，老人低下头，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眼角的肌肉褶皱卷曲，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不是刚才在门口的两位小孩子吗，怎么，你们父亲呢？"
"没上来。"灰原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但是目光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来，但是却从她身上没有感应到任何关于组织的气味。回过头，对身边的柯南摇了摇头。
"这个父亲真可恶，呆在车子里也不管你们......"老人摇了摇头，然后颤巍巍地移动了两步，绕过了灰原，好象打算去坐电梯。
"老奶奶，你打算下楼去么？"柯南抢先拦住了她的脚步，问道。
"是啊，我的一位同伴肚子痛，叫我去她的车上拿点止泻药，看把我这老骨头折腾的......"老奶奶哀叹了一声，然后打算继续前行。
"老奶奶，你行动不方便，我帮你去拿吧，等会送上来给你！"柯南再一次挡在了她的面前，孩童般稚嫩地笑着说道。
老人眉毛挑了挑，然后笑道："那谢谢你了，小弟弟，车钥匙在这里，停在K26的位置，你应该找得到。"
"恩......"柯南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正缓缓打开的电梯门里面，在与灰原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看好她，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等灰原反应过来要追问的时候，柯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扇电梯门后面了。
"K26......K26......在这！"柯南一边念叨着车位号，一边寻找着目标车子。当K26字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柯南皱了皱眉，还是打开车门，拿出了放在驾驶座上的药。反身再一次走进的饭店，而在那辆车子旁边，停着的是一辆甲壳虫......
"老奶奶，这是你要的药！"柯南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朝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挥了挥手上的药，道。
老人见柯南回来，脸上又挤出了笑容："哦，小弟弟，你回来了......哎，这小女孩太闷了，我和她都说不上两句话。"
灰原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柯南。
"好了，药拿来了，我就该进......"老人的话还没讲完，就听见了酒吧虚掩的门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尖叫声："啊--"
灰原和柯南迅速地转过头，面色难看地看着那扇大门，仿佛里面会跑出什么吃人的野兽般。
"那是爱子的声音......"老人的生意陡然一颤，跌跌撞撞地跑向了那扇门。
"灰原，快去报警！"跟着老人跑了进去，回头不忘对灰原吼了一声。
"哦......"灰原才从失神中醒过来，立刻跑向一边墙壁上的挂式电话，按下了报警电话。
另一边，推门而入，柯南看见了混乱的逃窜人群和大家目光的焦点：
在那个靠近厕所的老人的位置上，正躺着一具胸口泊泊出血的老奶奶的尸体！而在尸体的旁边，坐着一个不住颤抖的老奶奶，正目光恐惧地大叫着。
几乎是一瞬间，柯南就从人群中钻了过去，然后用手探了探她的动脉，然后狠狠地咬了药唇，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一边的墙壁上。
明明已经赶到了，却还是让组织在自己面前杀了人，可恶！

 

五．
黑夜吞没了光明，阴霾笼罩在这豪华饭店的酒吧里。
死者表情痛苦地倒在了沙发上，一边坐着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老太太，正用她苍老沙哑的声音发出难听的尖叫声。酒吧里的客人大多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尸体所放置的位置。不过人天生的好奇心却没有让任何一个客人离开。
酒保有些颤抖地往尸体靠近，却被一个男孩的声音迅速打断："别动她，她已经没有呼吸了，你快点去阻止任何一个人离开酒吧，凶手可能还在里面。"
酒保低头，正在尸体身边走来走去的正是被自己赶出去的两个少年之一。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先是翻开了尸体的眼睛，再打开她的嘴巴，最后转过头，见酒保没有任何行动，吼了一声："你在呆着做什么，快点照我说的去做，警察马上就到了！"
这时候，有一个老太太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围在自己座位附近的人，有些奇怪地挤了进去，见到尸体的时候，有些颤抖地喊了出来："三尾太太，三尾太太......这是怎么回事情，她怎么会被人捅死了呢？快去叫警察啊，还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