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余辉----蓝づ啸

"谢谢。"柯南再一次垂下了头，刘海遮住了大而明亮的眼睛，温热的湿意将眼眶湿润，却迟迟没有掉落。接着，他忽然幽幽地说，"服部，如果这次解决完组织的事情，我能够活着。请你带我走，实现你昨天的承诺。如果我不在了，那我希望你能和和叶结婚，至少不要让她，走上和我一样的路。不然，我绝对不饶你......"
平次觉得柯南的话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似乎是奔赴战场的勇士，不打算回来了那样："工藤，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你明白吗？"
"这次的对决，凶多吉少，我是明白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一起去，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柯南记起梦境中平次全身鲜血的场景，心里猛地揪痛起来。无论那个梦境是否是预知，他都不希望平次涉险，"这件事情原来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因为我，我才把你扯进来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再有任何危险。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好吗？"猛地抬起头，平次看见了柯南脸上的泪水。正沿着脸颊肆意流淌。
"傻瓜。如果你没有把我卷近来，我怎么会认识你。所以我很感谢组织呢。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也许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我也会因为其他什么事情也卷入其中，到时候我们还是会认识的。如果是那样，也许我就不会喜欢你，你也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很感激组织，让我们有了相遇的机会。你明白吗？"平次反身将柯南拥入怀里，俯在他耳边柔声说道。
"我爱你，真的。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平次又一次地告白，此刻对柯南是无比地受用。字字都撞击在他的心上，在最柔软的地方播洒下名为幸福的种子。
"服部，我也是。"柯南回抱住平次，将脸埋进了那个坚实的肩膀中。
平次笑了起来，正打算更用力地抱紧那个身躯时，脖子忽然传来刺痛，昏睡感也随之袭来。"工藤？"平次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柯南手腕上打开表盖的麻醉手表，然后人影逐渐模糊，最后无力地睡了过去，躺倒在了地上。
"大侦探，这样真的好么？"从门后，走出了双手环胸的灰原，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阳光射在镜片上，柯南的眼镜反射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灰原，麻烦你照看他了。"
"也许他醒来会恨你的。"灰原对柯南的背影说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恨我，而不是爱上我......"柯南有些无力地对着天空说道，"灰原，请去通知茱蒂老师和小兰，说我已经知道了，组织的‘那个先生'究竟是谁？"
灰原看了看柯南，张了张嘴，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反身走进屋子里去了......

 

十七.
汽车穿过一条又一条大街，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十字路口。阳光有些刺眼，从玻璃上反射的光芒让路人都睁不开眼睛。车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詹姆士，副驾驶座上则是茱蒂老师。后面依次坐着双手环胸的柯南，有些局促的小兰和一脸不安的博士。
"小酷哥，你把那家伙留下来真的好么？"茱蒂老师一改往常轻佻的模样，右手手指弯曲，搭在下巴上，眼睛将阳光反射，形成一层诡异的白色。
"我真的不希望他来涉险......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柯南没有抬头，只是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足尖，然后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说道。
"新一。"小兰看了看身边那个说着与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成熟语调的少年，有些吃惊。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新一给她的印象永远是为了案件而不顾一切的。此刻的忧愁，是少年们在这个年龄所共有的，但在他的身上，却是第一次见到。
"小兰，对不起，把你也叫了出来。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的力量了。"柯南注意到了小兰的目光，将身子半转过来，有些抱歉地对她说道。
"没关系。我也正好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把害你的那群家伙修理一下。"小兰马上换上了熟悉的温柔目光，对着柯南说道。
"谢谢你。"柯南的嘴里淡淡地吐出这三个字以后，又再度将目光移回自己的足尖，沉思。
博士有些尴尬地看着车厢里再次沉闷下来的气氛，于是连忙开口说："新一啊，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港口。"回答他的是正开车的詹姆士，博士的目光和他在后视镜里短暂地交会。
"为什么去那？"这回博士是完全不明白用意了，于是再次对柯南询问道。
"按照水无所说，对方是国家议员，那么必定是个会引起他人注意的角色，毕竟上电视次数太多。那么为了完成这次内阁大臣的选举，他必然要将组织先转移出日本，将所有活动暂停。而且现在组织内部的要员已经大部分都死亡或者离开，留下来的只有七个人，他们要进行武器转移就很不容易了。如果选择通过飞机或者火车离开的话，安检肯定没办法通过。私人的飞机在现在这选举的关键时候也是不可能使用，会随时因为安全原因而被迫进行检查。"柯南顿了顿，这是后，茱蒂老师便将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他们要离开，只能乘坐船。所以我就派手下打探了一下东京附近港口这两天出海大型船只，根据报告，只有东京湾附近在今天傍晚左右有船出航。所以我们便要在他们之前赶到那里。"
"那新一，你知道对方是谁了吗？"博士又赶紧提出了自己又一个疑惑。
"那当然，那个人就是......"柯南抬起头，透过眼镜，可以看见里面那对流转着得意光芒的眼睛。
现在镜头切换，我们回到博士家里。
平次从沉睡中醒转过来，揉了揉没有焦点的眼睛。头有些疼痛，是神经药品使用后的短暂副作用。扶着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脑海中却忽然重复了柯南用麻醉手表对准自己的模样。手下意识的一颤，然后才注意到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少女。
"你醒了？"灰原的目光停留在窗外逐渐下沉的太阳上，晚霞将天空装饰得嫣红。
"工藤人呢？"平次感觉到有不详的预感正在心里升腾。
"却找‘那个先生'了。"灰原说话依旧不带感情，她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然后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丝冷笑。
"他知道‘那个先生'是谁了？"平次有些吃惊。
"你还记得『布朗克斯』留下的暗号吧？"灰原抬头，如鹰般的眸子捕捉了少年的行动。
"是啊，好象和麻将有关的四个东，两个西，两个北，两个南，两个发，两个中。"平次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对，其实就和博士说的一样，它所指的就是麻将。在中国，将花字牌所有集齐两张，且没有其他牌。这样的牌组被称为‘花字一条龙'。同时又被当地人称为‘御牌'。"灰原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将目光从平次身上转开，看向美丽的夕阳，"当然，这牌同样被称为‘无花果'，意思是没有花却能胡牌。而‘无花果'的别称是‘映日果'。最后，暗号所谓的四个东意思是叫你将它拆开。按照麻将解法，‘拆'和‘柴'同音。所以由这些组合成的人，实在很少。"灰原将柯南的推理全部说了一遍，如愿地看见了平次有些吃惊的表情。
"工藤真厉害，这么复杂的暗号都能解开。"平次从心里赞叹道。
"御柴映日。那家伙麻烦了，这家伙可是有钱的主。"灰原走在窗边，趴了下来，说道。
"那你知道他在哪么？"听灰原一说，平次的脸上立刻出现的焦急的神色。
"他不希望我告诉你。"灰原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那我自己去找。"平次咬了咬牙，打开门就准备冲出去。
"我劝你不要乱动。"灰原的话忽然从他身后传了过来，平次身体有些僵硬地转了过来，看见麻醉手表表盖打开，准心正是自己裸露的肌肤，"否则我就用它让你再一次睡过去。"
而同一时刻，柯南等人也已经到达了东京海湾。一艘漆成红色的船在背对着夕阳，靠在岸边。
"怎么样，小酷哥，这里可是遍布危机，你确定要下去？"茱蒂老师在开门之前，还不忘轻佻地说了句不符合FBI身份的话。
"都在这里了，怎么会回去？"柯南推了推眼睛，就将车门打了开来。
小兰握紧了拳头，动了动脖子："好，我的血都已经开始沸腾了！"
"恩，那我和博士就在这里支援你们。我们FBI已经有队员潜入，会给予你们帮助的。" 詹姆士指了指不远处仓库里的来福枪，说道，"你们自己小心。"
"明白。"三人应了一句，然后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子弹似乎看准了这一刻，立刻划破空气，发出尖利的声音，向三人扑了过来。
"避开。"茱蒂老师推了柯南和小兰一把，然后自己择身避过呼啸而来的子弹，抬手对着开枪的地方也是一枪，立刻传来肌肉被子弹射穿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茱蒂老师，你枪法很准啊！"小兰有些吃惊地看着平常并不怎么厉害的英语老师，说道。
"谢谢夸奖！"茱蒂老师向小兰眨了眨眼睛，笑道。
"喂喂，现在可不是让你耍帅的时候。"柯南白了身边两个女人一眼，"看，船上甲板那里，是『基安蒂』和『科恩』，枪口正瞄准我们呢。"
"那两个家伙就交给我还有仓库里的那家伙了，你们两个沿着这墙往里面走，应该可以看见登船的路。"茱蒂老师将头缩进仓库后面，然后对着前面坐了个手势，"这里的地形我们可是都勘察过了，不过看来我背得烂熟，最后还是得看你们。"
"放心吧，那这两个家伙就交给你了。"柯南不像小兰那样担心茱蒂老师，而是很坚定地说，"小兰，茱蒂老师可不一般，我们赶快前进，必须赶在组织全部转移之前抓住他们。"
"明白了。"小兰看了看茱蒂老师，又看了看柯南，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靠近船的仓库里，琴酒和伏特加正在安排人手搬运枪只。
"那些老鼠不用管他们么？"伏特加有些疑惑地看着琴酒。
"当然不用，有那个人，一枪一个，绝对不会有人活着到这里。"琴酒熄灭了嘴里燃烧了一半的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差点忘记了，这里吸烟可能会引起爆炸的。"
"说的也是......那么，御柴先生已经到了，『苦艾酒』正陪着呢。我们是不是也该过去了？"伏特加看了看手机简讯，然后抬头问道。
"你先过去吧，我在这里监视一下。那个小强，生命力很旺盛的。"琴酒冷笑一声。
伏特加点点头，就走出仓库，琴酒便低头拿起一只地上的枪，笑道："『雪莉』，我现在可真想快点见到你，不知道你来了没？"
"抱歉让你失望了，她没来。"同一时刻，一个少年的声音从仓库门口响起。

 

十八.
太阳完全隐没与海平线上，黑色代替了晚霞的潮红，覆盖了整片天空。被漆成红色的游轮停泊在东京湾边，海浪拍打着已经湿滑的栈桥。几声沉闷的枪响过后，就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的地方，是游轮的甲板。
"解决了！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呢，只是比一般的家伙强一点罢了。"茱蒂老师关上了枪的保险，然后顺势在手指上旋转了一会儿，另外一只手则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怎么，你那里解决了？"手机里传来了詹姆士的声音。
"恩，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小兰和小酷哥那里的了。呵~"说罢，茱蒂老师嘴角微微上翘。
而在仓库那里，琴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但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嘴角爬上了一贯的冷笑："你居然能够到这，我真是小瞧你了。"慢慢地转过身子，长发将眼睛遮挡住，冷笑挂在嘴边，轻声念出了那个名字，"工藤新一！"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如果靠你那点思维，我想你早就把我干掉了，毕竟我已经在你眼前出现过好多次了。"柯南扬起了一个不输给琴酒的笑容，同样让人琢磨不透。
"你说的是呢，可惜今天你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虽然有那家伙在帮你。"琴酒将头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只有一年级孩童身高的柯南，手上的枪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明天的头条大概就是小学生死在东京湾仓库吧......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呢？"
"的确有趣呢，不过我想，也许不是小学生，而是......"柯南的镜片闪过一丝诡异的色彩，"而是一名无名黑衣人呢？"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琴酒实在不明白柯南究竟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用枪对着我。"柯南似乎不畏惧那枪口，连目光都没波动一下，"现在收回去，你还来得及。"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如就到那个世界去当你的名侦探吧！"琴酒终于忍不住地对他开了一枪，子弹从枪口咆哮而出。
在琴酒叩动扳机的那一刻，柯南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并迅速反身躲开了子弹，跳到一边，以手撑地。调节了强力鞋的开关，重重地对着打火机踢了出去。
但打火机并没有击中琴酒，让他恢复了嘲弄的笑容："大侦探，你往哪里踢呢？"
"你后面。"柯南边说边转过身子，然后大步地走出了仓库。
"什么？"琴酒迅速转过身子，眼前的状况让他大吃一惊。打火机由于巨大的冲力和撞击力，已经爆炸了，里面的火油和地上的军火迅速形成了连环爆炸。他有些吃惊地后退了一步，却发现整个仓库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在火焰的外边，还能看见柯南双手插在口袋里，眼镜片被火光映射得通火，而嘴角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已经来不及了。转眼，整个仓库就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炽热的火焰让柯南都不禁留下了汗水。一旁的小兰这才走了过来，说道："他还有可能逃脱吗？"
"就算他逃了，也绝对跑不过马上就要被这火焰吸引而来的警察。从詹姆士那里借来的打火机，真是派了用场了呢。"柯南没有继续看火场，"『伏特加』呢？"
"解决了，一脚踢正了他的颈动脉，估计是晕过去了。"小兰捏了捏拳头，然后问，"那我们该拿这家伙怎么办？"
"你在这里看着他，等警察来了就把他交过去。至于御柴和『苦艾酒』，我来解决就好。"柯南没有给小兰拒绝的机会，大步地朝着登船的楼梯走去。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的组织成员，柯南觉得有些奇怪。这艘大船比远看更大，里面的房间更是不计其数，要寻找到"那个先生"的准确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可眼下却又没有办法能一下找到，柯南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一个房间地找。
在推开不知道多少扇房门之后，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上了他的后脑。
"等你很久了。"一个女声从柯南身后传了过来，"工藤新一，没想到你居然单枪匹马地来，真是把我们组织都看扁了呢。"
那个女声不属于『苦艾酒』，却又是那么的熟悉。柯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但却不敢贸然转过头，于是装作冷静地问道："你是谁？"
"你找了很久的那个替代『雪莉』的家伙。"女声顿了顿，"『查特』。"
"不对，这声音，你应该是那个家伙吧......"柯南终于确认了声音的主人，但却觉得这个结果让自己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