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天下之天籁曲----行到水穷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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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珠身后,霜辰、云树、柳丝,一个个过来,跟明珠紧紧相拥。这时,礼节谁都顾不得了,每个人都想表达对明珠死而复生,荣归家门的无限欢喜。
小宇已经急了,你们一大帮子人,把我娘亲抱来抱去的,什么时候临到我们啊。他可不管了,使劲扒开云树和柳丝的腿,用力将明珠的纤长的腿紧紧抱住,大哭起来道:"娘亲,小宇好想您,好想好想。"
他这一抱,小然也挤进来了,抱住娘亲的另一条腿,也忍不住,大哭出来。他们俩这一抱,明珠只觉得身子酸软得不想再动,心都被他们兄弟俩给抽起来了,他蹲了下来,紧紧抱住兄弟俩,母子仨,一个可爱美丽的玉首,抱着两个小东西软软的玉额,在宫门前,没有任何遮拦的大哭起来。明珠亲着他们兄弟俩的晶莹雪白的前额道:"是娘亲不好,是娘亲不好,娘亲不应当如此任性,不应当丢下你们啊,娘亲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了,再也不会。"
母子三抱头痛哭,晨旭最是难过,都是我这个爹胡来,要不然,咱们一家,其乐融融。宝儿轻轻推了他一把,晨旭上来,轻轻将他们母子仨拉起来。小然小宇一看,爹也回来了,转头,抱住爹又是大哭。孩子都是这样,父母把他们搁下,孤单单的,即使有亲人宠爱着,可是内心深入还是有一种被父母抛掉的恐惧感。现在爹娘都回来了,这种撒娇,是非常自然,也非常令旁观者陪泪伤心的。晨旭紧紧拥住他们俩,不停地亲吻他们,我的宝贝命根子啊,爹回来了,从此爹再也不会伤害咱们这个家了。
大家都劝,一家四口收住泪水,晨旭心疼明珠哭得一脸血泪,非常自然地用纱由替珠子拭泪水。明珠当着孩子们的面,自然不好耍脾气,只好任由他在自己脸上细腻地抚着,不知怎么,虽然心底恨他,可是被他一抚,就陌地,一种柔情往上慢慢荡起来。
小清晖被几个哥哥哭得难过,还没有等霜辰他们向她引见从来没有见过的娘亲,已经哇哇得哭得透不过气来。玉龙吟可心疼了,一边抚着她的小胸口,一边哄道:"好琪宝贝,看看,娘亲回来了,不哭,不哭,叫娘亲哦。"
明珠慢慢伸出手,轻轻给孩子抚去眼泪。这小精怪,眨着泪汪汪的小眼睛,看着母亲。一边看,一边觉得委屈,居然又哭出来了。明珠心中这份酸苦就别提了,伸出双臂,将孩子接到自己怀里。两岁的小清晖已经很能叫人了,玉龙吟边流泪边道:"小宝宝,叫娘亲啊,不哭了。"
明珠亲着清晖泪水盈盈的美丽眼睛,清晖突然间叫了,她叫的不是娘亲,她,她叫了一声,明珠就像中了电一样,突然全身都僵硬了。他明明白白地听道,清晖叫的是:"妈咪,琪琪的好妈咪。"
这一刹间,明珠觉得天完全暗了,眼前猛地闪过龙神剑蓝光,还有那二声绝望的呼叫:"妈咪,妈咪不生气,吵吵嚷嚷不听话。"
明珠浑身一震,几乎抱不住孩子。玉龙吟慌忙扶住道:"我的宝贝孙子儿,一定是太累了,脸都白成这样,赶紧扶进去,先让我的好宝贝休息。来,小然小宇儿,还有小琪宝贝,陪着你们娘亲,让你们娘亲开心些。"
云树奇怪道:"这孩子,叫得真怪,都教了他上百遍了,怎么叫出这样奇怪的声音来。"
明珠勉强笑道:"树哥,你辛苦了,带这仨个淘气宝贝,树哥一定非常不容易,弟弟实在是欠树哥良多。"
云树抱过琪儿道:"你别看这小东西才二岁,小身子肥着呢,像只小猪猪。你啊,一定是累了,赶紧休息会儿。"
明珠就在帝君们的前呼后拥中,进了桑德兰宫的内正殿,玉龙吟亲自侍候孙子睡下了。然后由他和桑德兰宫六长老两右使一起,招待各国帝君。各国帝君都非常高兴,大家又吃又喝,还外带看戏看比武,自然乐得不行。
明珠睡下了,在三个宝贝就守在母亲边上。云树要主理桑德兰的宫内事,自然忙得很。昊儿非常懂事,他柔声对娘亲道:"娘亲,儿子这些年不在您身边,您一定很累心,儿子这会儿,替您守着弟弟妹妹们。"
云树看到已经极为明事灵透的儿子,微笑地亲了亲儿子的前额道:"也罢,你还不是北渊皇太子,不用出去陪客。等你上了太子位呢,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只怕跟弟弟妹妹们也玩不成了。好啦,就由你带他们。"
看大妈妈离开,小然小宇欢呼一声,扑进昊儿怀里。清昊还没有把他们俩搂好,清晖不干,你们俩扑,我也扑。她颠着雪雪白的小脚丫,也向清昊扑过来。清昊笑着将他们仨都搂进怀里,好弟弟,好妹妹,昊哥哥,好想你们哦,我的一家三个小宝贝。
明珠侧着身子看他们四个孩子玩耍,眼泪又慢慢流下来。米修林在一边,猜到主子的心痛,轻声道:"主儿有些事情,已经永远过去了,您别伤心。奴才给两位小太子爷上香去,把您的心疼也带去。"
明珠微微一笑道:"是,你不必劝我,我知道,珍惜眼前,远远比怀念失去要重要。"
他刚刚想将泪水拭去,晨旭已经进来了。孩子们在这里,明珠自然不能赶走他,晨旭怜爱他这种伤悵的样子,便坐到床头,将眼泪给他拭去道:"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明珠微微闭了闭眼睛道:"你也有两年多没有见孩子们了,好好跟他们玩会儿呗。"
晨旭笑着坐到地上,三个宝贝再次扑进父亲怀里。这三个宝贝中,小宇和小琪儿,都是出名的小淘气,别看琪儿连路都走得跌跌撞撞的,可是淘气起来,绝对不比哥哥逊色。这俩,没有多久,就爬到晨旭身上。把父亲当大马,两个人骑在父亲身上,晨旭开心地带着他们在殿里爬来爬去。明珠偷偷地看着父子仨,只觉得心中酸苦,既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小然很是懂事,坐到母亲身边,轻轻摸着母亲的胸口道:"娘亲,您不舒服么?小然给揉揉。"
明珠知道,这懂事与不懂事,可是教不好的。从小哥就比自己明事情,现在小然也一样。其实也不必拿这个就去责怪小宇,小宇天生就是这种玩起来,顾不上别人的孩子。就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由着他去呗。想到这里,明珠微微一笑道:"然儿,跟弟弟妹妹一块儿玩,娘亲喜欢看你们跟爹一起玩的样子。"
小然笑眯眯地到爹身边,给玩得已经一身是汗水的大马爹递了一杯热茶道:"爹,您先喝水,歇会儿呗。"
晨旭将孩子搂过来,得意地道:"我的然儿,就是懂事,呵呵,好孩子。爹没有白想你。"
小宇搂着爹的脖子儿,探过头来道:"爹,小宇也要喝水。"
晨旭慌忙将茶给小宇,小宇喝了两口,在晨旭脸上重重地亲了几下道:"爹爹真好,小宇喜欢爹爹。"
呵,他一做,清晖也跟着使劲儿亲爹爹,小琪儿也喜欢爹爹啊。晨旭哈哈大笑,什么劳累都没有了。为这样可爱的孩子累死了,当爹的死也心甘情愿。
父子四个,带上清昊,五个大孩子,在殿里头,玩得是淘天淘地。宝儿他们俩进来的时候,看到这父子五个,脸上全都是花,都忍受不住,笑得真不起腰来。宝儿笑道:"好啦,别顽皮了,跟舅舅洗洗去,脏得,像一只只小脏猪一样。"
清晖才一个月不见舅舅,根本不怕舅舅。抱着舅舅的腿,就想往上爬。宝儿轻轻一拈她的小屁屁,将她托到自己头上,清晖拍着手,开心之极,宝儿笑道:"我的小琪宝贝,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呢?"
小然急道:"舅舅师傅,小心,小琪儿,今天下午还没有净过手呢?"
哟,还憋着呢。宝儿连连想把小宝贝给弄下来,来不及了。小琪儿就很不卫生地将舅舅的脖子当成了她的小玉便壶,从舅舅的脖子上淋下来。宝儿哈哈大笑道:"舅舅爹爹的小琪宝贝哟,你就这样欢迎舅舅啊。天啊,有点臭臭哦。"
琪儿拍着肉嘟嘟的晶莹小手,格格地娇笑着:"拉臭臭,琪琪拉臭臭。"
云树大笑,将这宝贝的六个人弄出去了,吩咐侍卫们,赶紧给他们六个弄好洗澡水,先把人冲干净,再到龙泉去泡,别把龙泉水也给弄臭臭了。
他们六个啊哟啊哟,闹闹地出去了。云树坐到明珠床头,低声道:"珠子,不管怎样,看在如此可爱的孩子们份上,再给旭哥一个机会吧?"
明珠垂首道:"树哥,不是我不想给,实在是,他,他不是我的,他,他是紫金哥哥的。我,我是个骗子,骗来的感情,终究作不得数。"
云树抚着他的头道:"珠子,为什么要让那么老古的事情困住你。紫金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五十万年里,一直为大家斩妖除魔,正天地之气的人,是明珠。你不要再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在树哥眼里,你最好。在宝儿眼里,也一样。"
明珠微微叹气,眼泪却夺眶而出,树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啊。

桑德兰的盛大朝见结束了,可是明珠还烦着呢。回到了龙泽,又是一番热烈的庆祝。两地欢庆,足足又是一个月。明珠不拒绝晨旭当着他的面逗孩子,不拒绝一起陪孩子们玩,但是拒绝晨旭睡在他的殿里,起初大家还以为,珠子是摆摆谱的,可是,这足足一个多月,都对晨旭客客气气的,连傻子都觉得出来,这里边有问题了。
这一天,是四月十五,每年这一天,大家都要想方设法让明珠高兴,让他想不起孩子来。这一天,小琪儿也不闹,很听话的在太爷爷那里玩。可是到了晚上,吃好了晚宴,小琪儿却非得到父母这边来看看。
玉龙吟亲自抱过来,明珠正在教小然小宇读易算经,一看,爷爷抱小琪儿过来,便站起来迎接。明珠微笑道:"爷爷,天都晚了,还过来呢?"
小琪儿一张小玉手,娇娇地道:"是小琪要看妈咪。"
妈咪,妈咪,吵吵嚷嚷,今天,是,是你们俩的,你们俩的。明珠突然脸色大变,只觉得有一把利刃,突然切进了自己的脑子里边,他的身子,没有任何征兆地软下来。玉龙吟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他手里还抱着小琪儿呢,这一急,都不知道要把小琪儿往哪里放。玉龙吟一边伸出有空的手将明珠拉住,一边着急地大叫道:"快,快来人啊,明珠,明珠不好了。"
明珠现在还住在下泽宫悦怡轩里边,风凝夫妻一听,立时就过来了。鹰一进来,将明珠抱起来,一这抱,不得了,明珠,明珠全身发冷,鹰一搭脉,天啊,明珠 的脉找不到了。他,他甚至连鼻子都没有气了。
鹰狂吼:"快,快,传神医,传神医过来。"
没有多久,承祖和辅衣就一起到了。承祖小心地切着脉,风凝大哭道:"怎么了,我的明珠,他,他怎么了呀。"
承祖轻声道:"主上,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奴才不敢说,一会儿,桑德兰空空子大师就到了,等大师到了,蓝羽芡殿下自然会告诉你们,主子他出了什么事情。"
风凝眼泪乱流,他急冲冲地就往外跑,我,我把蓝羽芡找过来,叫他告诉我,我的珠子出了什么事情。承祖低声道:"拦住主上吧,蓝殿下已经过来了。主上,其实,这件事,承祖早就应当说了,主上们,应当有心理准备。还请主上们,将龙泽所有国公以上的长老,全数请来,这件事,还是大家知道好。"

四十,两者得兼
晨旭刚刚在打坐,突然就听到明珠不好了,他,他不好了的声音。晨旭从床上一个虎跳,往外飞奔,边奔,边狂喊:"珠子,留下来,为了旭哥哥留下来。旭哥爱你,不能没有你啊。"他的脸上是飞奔而下的泪水,眼睛里是害怕失去的恐惧,头发是一根根竖起的不伏输的狂怒。此时此刻,一切教养、镇静、礼德全都抛在脑后,脑中只有一个珠子,心底在燃烧着爱的烈焰。我要死死保护我的珠子,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他。
悦怡轩内,风凝正抱着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明珠呜呜大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刚刚还好好的,小琪儿叫了一声妈咪,他就倒下,没有气息了。天啊,蓝羽芡,宝儿,你们快过来啊,娘亲快急得要跟珠子一块儿去了呀。
晨旭扑进来,他再也不去理别人了,一把从师傅怀里抢过珠子,一边用凤舞神功给珠子输气,一边狂叫:"珠子,珠子,旭哥爱你,生生世世,永世不渝,你不要忘记,这生生世世之约,不要忘记了。你可以生气,可以打骂旭哥,但你不可以离开旭哥和孩子们。旭哥知道,你心中有爱,你看着旭哥和孩子们完,你悄悄的流泪,旭哥知道。珠子,旭哥爱你,真的只爱你一个。回来啊,珠子。"
宝儿扶着蓝羽芡已经在殿口了,玉龙吟一把将蓝羽芡搭住道:"羽芡,孩子,告诉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珠会突然摔倒呢?"玉龙吟这一问,大殿外的国公级以上官中员,都心焦地伸长了脖子。
羽芡轻叹道:"等空大师到了,他为我做证好么?"
大家一听,都急得要跳出去把空大师给凭空扯过来。正急得能够点着春天下过雨的草坪,空大师带着古素问到了。玉龙吟请空大师到下泽宫正殿,大家迫不及待地落座,龙吟道:"羽芡,好孩子,别怕,什么事情,你说。"
蓝羽芡柔声道:"讲这件事前,还请下泽主将五十万年前的祖龙玉紫金先祖的故事简略介绍好么?"
风凝已经快急疯了,可是羽芡声音不高,却很坚持,非得您简装给大家讲讲这往事。风凝无奈,只得非常简单的将这段历史讲了。下泽主虽然简略,但仍然讲得非常精要,大家一时间倒是听呆了。原来五十万年前,紫金先祖是这样死于魔地的。
空大师长叹道:"紫金先祖在二十三岁上去世,当时明家兄弟设计害死了先祖,明家兄弟力量正狂,先祖舍身炸断了魔柱,只能延迟恶魔们对桑德兰的进攻,又如何还能再荡平诸魔呢?唉,这里,我要还历史一个真相,紫金先祖其实并没有完全立下盖世功业,先祖虽然统一桑德兰,但因为先祖的任性和估计错误,使得诸魔得以崛起。因此真正立下盖世功业的,其实是另一位龙神王。只是这位龙神王最后下令,将所有开天定地之功,全都算在紫金先祖的头上,而关于他的一切记录,全数销毁。"
玉龙吟的一双妙目微微闪动道:"大师,既然一切记录都销毁了,您又如何知道呢?"这个疑问,也是所有人想问的。
空大师合掌道:"无量天尊,虽然没有其他人知道,但是紫金先祖的孪生兄长,也就是另一位龙神王的大哥哥,他却在自己的日记中,详细地记录了这件事。因为,蓝银亲王认为,不能埋没了另一位兄弟的丰功伟绩。"
玉龙吟惊异地问道:"这,这后一位龙神王又是谁啊?"
空大师拈着雪白的长须道:"尊上,五十万年,大家一直以为只有六位龙神王,实际上,是有七位龙神王。大家一直认为,其余五位龙神王,他们是紫金先祖的转世,实际上,他们都是另一位龙神王的转世。尊上啊,五十万年前,哎,一言难尽呢?"
原来五十万年前,紫金龙王被诸魔所骗,入魔地救风步天,结果紫金龙王发现,魔柱力量已经异常强大,所以,他将被救出的风先祖交给哥哥蓝银,然后返回魔都,他和右使,齐心协力,将魔柱炸去。魔都被炸成沙漠,恶魔们被迫离开此地,迁入地底。
紫金先祖此举,极为壮烈。风步天回到桑德兰首都,结果,非常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紫金先祖的一对孪生儿子,因为中了埋伏恶魔的魔毒,双双夭折。爱人牺牲,爱儿夭折,使风步天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报复欲望而起。深感对不起爱人爱子,也就伏剑自尽了。
紫金龙王的父母,不但失去了小儿子,结果没有几天,又失去了两个可爱的孙子,无法再生活于儿子孙子们经常出入的宫廷。紫金龙王的母亲玉瑶琚陛下发下了一个大愿望,他要去沙漠,将那里变成绿地,将儿子的骨粒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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