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哥,谢谢你救了我~"第一次喊他哥哥,在他在他面前杀了人以后,还是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爹爹说,男儿家不能流眼泪的。"玉莲一个劲儿的用小手在凌儿脸上抹来抹去,认真的说
一把抱住玉莲,凌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小小的身体里。就算被抱的喘不过气来,玉莲也没有再说话。。。
等我回来
"凌哥哥~"
"怎么了?玉莲,累了吗?"两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孩子任谁也不知道曾是皇族贵亲的他们也沦落到这样的境步。
"唔唔~~你的手有些凉凉的,生病了吗?"到了中原的两个孩子现在躲在郊外的山洞里面过活,虽然点着火取暖,可气温依旧有些低,这一无所有的洞穴也越发的寒冷起来。凌将自己的外套套在玉莲身上,自己却是瑟瑟发抖。
"哥哥没事儿!天色不早了,你先睡吧~"
"不要,凌哥哥明明就冷的发抖还说没事?"玉莲小小的身体爬到凌儿旁边"嘿咻,玉莲身上暖暖的,抱着你就不冷了。嘻嘻!不冷了吧?"小孩伸出短短的胳膊抱着凌儿,贴在他胸前,仰着头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了单纯的笑容,闾丘凌越是看着这样的笑容,越是受不了自己的无能。
"嗯,很暖和。"
"我爹爹以前说玉莲最暖和了,冬天里手手也是热热的。以后哥哥要是冷了,我就帮你捂着。不过,凌哥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见着爹爹呢?你说爹爹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可这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是不见他的人影啊?"自那天夜里以后,玉莲就改口叫凌哥哥了,也没有再问过任何事情,乖乖的跟着凌儿东跑西奔的。跟着他这个"哥哥"二话不说的来到中原讨生活。平日里,哥哥让他待在洞里等他回来,每次总会带来些吃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只是怕总见不到爹爹还是让这孩子多多少少的产生了些疑问的凌儿会时不时的安慰他。
"。。。你爹爹很忙,就快回来了。放心吧,哥哥不会让你冻着累着的!你就乖乖的,爹爹马上就会回来的。说不定明天后天他就回来了!"
"真的?"
"嗯,哥哥不骗你。安心睡吧,哥哥就在旁边。"看着玉莲完全信任自己的样子,闾丘凌难过的看着这个睡着的孩子。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玉莲关于他爹爹的事情。自己离开墨太医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也曾说服自己也许只是墨叔叔在路上耽误了,所以只要自己等下去,墨叔叔总会来接他和玉莲的。来到中原以后,没想到依旧看到了追辑令。虽然是出了鎏玄国,追辑令不是官方的政令,但沿界的几个城镇到处都贴着的追辑令上白纸黑字,却没有署名的写着:名医被擒,蓝眼孽子,罪之不容,人人见而诛之!旁边的画像凌儿也是在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父王身前让画师帮他画的。没想到今日竟用在这种地方了。墨叔叔因为自己被斩首,玉莲因为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凌儿曾几次想要开口告诉玉莲,却没有办法说出口。他怕看见玉莲哭泣的脸,怕听见他对自己的质问,更怕他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为了他自己的却懦,他选择了欺骗。因为满镇的诏令,他不敢下山,只得在山上打猎为生。等到风头过去以后,再想想要怎样过活。好在父王给了他足够的银两,以后要有个生计也不是难事。只是现眼下一个十岁的孩子,用尽了办法,弄得全身上下遍体鳞伤才能找到点东西填补饥饿。就算是这样一个胆小无能的自己,玉莲还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他,不带丝毫怀疑。从来不跟他吵闹,默默的等他回来。小心翼翼的逗他开心。这一个月来,他终于彻底的清楚了,自己不再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了,只是个人见诛之的逃犯。自嘲的想着自己或许真是个孽子,若不是这样,玉莲也不会待在这种地方受苦。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答应过要好好照顾玉莲的墨叔叔,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亲亲玉莲的额头,凌儿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玉莲在梦里觉得听见有人的哭声,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脸上有冰冰的水珠滴过,等到他睁开眼睛,却到了大天亮。凌哥早已一脸清醒地坐在洞口了。
"醒了?昨晚睡的可好?"看见他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凌哥带笑的问道
"嗯,挺好的。凌哥呢?不会冷吧?"听见的哭声大概是自己的梦吧?玉莲没有多想
"怎么会呢?你不是帮我暖着吗?来,既然醒了,也饿了吧?过来把粥吃了。"
"哦,你呢?"
"我吃过了,听听,肚子都呱呱叫了,还担心我啊?"凌儿没说,其实最近因为这孩子看上去面色苍白,许是有些营养不良了。便早上冒着危险去山下买了些肉粥给他补补。
"哇!好香哦!凌哥没想到你煮粥煮的这么好啊?"这孩子嘴下留情的说法倒是让凌儿有些惭愧。从小就没有做过家事的他这一阵子做的那些要不生了,要不胡了的饭菜倒是难为这孩子了。
"你爱吃就好~哥哥今天还要出去打猎,你乖乖在家里待着哦,不要到处乱跑~"
"凌哥哥。。。"看着起身准备出门的凌儿,玉莲小声地喊道
"嗯?"
"。。。今天不出去不行吗?"
"怎么了?不舒服吗?"因为莲从来不会喊他留下,这一喊让凌儿以为他是生病了,连忙用手探上他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不是,外面有些阴阴的,要是下雨了怎么办?"玉莲一脸担心的说着。
"呵呵,没关系的。赶在下雨前回来就好了,不要瞎担心了。"凌儿笑了笑,摸摸玉莲的头发。
"可是。。。"
"我要是不去,今天可就没有吃的咯~~哥哥我可不要饿肚子~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嗯,你要小心一点哦。"
"知道了,我走了。"
"。。。哥哥,你会回来的吧?"不知道为何就是有些不安心的玉莲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很快就回来了。"
玉莲看着闾丘凌的背影,没由来的觉得好像凌哥哥会这样一去不回。
丢失
"。。。凌哥哥,你会回来的吧?"
"嗯,很快就回来了。"
"啊!玉莲!"喘着粗气的凌儿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慢慢习惯逃亡的日子已让他警戒心变得很重了。立马打量一下屋子内的事物,就听见一个声音
"醒来了?还以为你都救不过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端着茶杯坐在房间的茶桌钱。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不是,现在什么时辰了?唔~~"孩子刚要起身下床,被疼痛感左右,只能停下来。看看自己,才发现全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
"慢一点!你的伤还没有好。好不容易把你从山下捡回来,又费了我九牛二虎的力气把你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救了过来,你这么乱动,是还想多断几根肋骨吗?"男子放下茶杯,走到床前,将凌儿按住不让他乱动。
"是吗?您救了我?谢谢。可是现在到底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
"什么?玉莲!啊,对不起,叔叔。还有人在等我,我必须先走了。"还是挣扎的要下床的孩子掀开了被子。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急,不过先告诉,你已经昏睡了一个月了。如果等你的那个人是约你在你跌落山谷的那一天的话,那现在也不可能还在等了吧?"
"你说什么?一个月?你说我躺了一个月?天啊,怎么办?"想起临走的时候,玉莲那张挽留自己的脸和不放心的表情,凌儿就懊恼得不行。一个月,那么这一个月他要吃什么?要怎么过活?有没有下山找自己,有没有在山路上摔到?有没有遇见追兵?一股脑儿的问题在凌儿的心里转来转去的。
"啊,咳咳!"刚要下床的家伙一口气没上来,又昏过去了
"呃,自己晕过去了?算了,也省得我点他睡穴了。真是的,这么重的伤也亏这小子福大命大还能活过来。"男子将孩子扶正,盖好被子,就静静的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男子望着间空空如也的房间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什么人啊?伤成这样还要去。。。"男子看着地上滴滴的血迹,无奈的摇摇头
"他以为我花多少精力才让他的伤口愈合啊?这会儿又给弄开了~~哎!"
凌儿偷偷的出了山庄以后,发现幸好是自己住的那一座山,松了一大口气。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山洞去。因为自己硬撑着下床,伤口早就裂开了,血也从衣衫里渗了出来,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彻底被染成红色的衣衫和不断滴落的血,凌儿有生第一次开始严肃的思考自己是不是大概没有什么血剩下了的问题。一边摇摇头使自己保持清醒,一边东倒西歪的向山洞走着。当然了,当他好不容易连走带爬的回到山洞的时候,玉莲并没有在那儿。
两人的包袱都还在,却没有看见玉莲这孩子。不用想也知道他出来找自己了。闾丘凌有气无力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不然的话,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能要昏过去了。因为上山的路只有那么一条,刚才自己下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有任何人。凌儿想了想便拿着包袱,朝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小镇的时候,天早已一片漆黑。凌儿迷迷糊糊的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辰了。看见临街的一家客栈外面点着灯,便敲了一下。待人开门的时候,他赶忙问道"不好意思,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看见。。。"
"啊!啊!鬼啊,来人啊!"还没等他说完,开门的人就惊惶的大叫起来。拿着门闸棍就朝他丢了过来。凌儿未反应过来,就被丢过来的棍子直直的砸到身上。这伤上加伤的孩子没站稳,便倒在了地上,从几阶的迎客梯上滚到了街中央一滩水洼里。
"快给我滚开,不然我就打死你!"说话的人立马将大门砰的一下关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凌儿被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被刚才撞得那一下加重了剧痛的身体有些动不了,索性就算是倒在地下,还有知觉。他想了想,决定先缓一口气再想办法站起来找下一家问问。
"您看,人就在那儿呢!"别说缓口气了,还没有眨眼的功夫,就听见有一堆人朝自己这儿来了。
一咬牙,斜着身子左手撑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的凌儿看着借着月光倒影在水洼里自己的身影差一点没有叫出声来。难怪别人看见他就大叫。这么一身血的家伙突然出现在谁眼前都会害怕吧?咦?目光上移,对上了自己在水洼中反射出来的眼睛,闪着蓝色的光!
"蓝眼孽子,罪之不容,人人见而诛之!"
呵呵,自己这是怎么了?既然昏迷了一个月,用来将眼睛变色的药早就没有药效了,当然会是这幅模样。哎呀,看来自己也是疯了,只想着要找到玉莲,完全不记得这么重要的事情了。这么一来,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不要说找到玉莲了,连自己的小命都会丢了去。习惯性的摸摸上衫的口袋,又发现自己早就换了衣服。就算穿着之前的衣服,那些贴身的药丸大概也因为自己跌落山谷的时候弄丢了吧?一直绷着的神经也因为这最后一点希望的破灭而彻底松弛了下来。算了算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欲灭吾,何法为之?手一松,又重新倒在水洼里的凌闭上眼睛选择干脆的放弃。
听着大队朝这儿赶来的人马越来越近,凌儿在心里想着"别急别急,我这个样子难不成还能跑咯?你们就算是以乌龟的速度走过来,我还是只有‘任君处置'了。"却没想到他这一句儿还没有想完,就被一道风给刮走了。当然了,这是后来感到的那些人说的。这一道能救人的风,不是别人,就是救过一次自己的那个男子。他随手一提,就把凌儿给弄起来,没费吹灰之力就当着赶过来的众人的面带着蓝眼的孩子好似腾云驾雾的飞走了。
谢轩
"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好歹也该对我这个救了你两次性命的人说声谢谢吧?"醒过来的凌儿一句话不说的睁着通红的眼睛,任着男子帮着他清理伤口。
"谢谢"
"哎"看着像是鹦鹉学舌一般机械地说谢谢的孩子,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你不怕我吗?"孩子淡然的问着,却避开了男子的眼睛
"怕什么?倒是怕你再乱动,弄开伤口啊!"男子边说边给他上药。话说回来,这孩子还真够能忍的!在这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药,他也没有哼一声,明明额头上都疼出汗了。
"。。。我。。眼睛是蓝色的。"
"所以呢?"
"。。。。。。"
"我听说从这儿往西的居民有很多都是蓝色眼睛。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凌儿看着他说的甚是平常,倒是觉得心里有些暖和。
"好了,幸好我及时找到你了,伤口发炎的还不算太重,这下子也该要好好休息咯。"收起了包扎完的药粉和纱布的男子又问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老是你啊你的喊来喊去吧?"
"询问别人名字之前,总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吧?"这孩子就算是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但好歹也是当了十年的皇子的孩子,说起着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大概也是厉害的很!
"哈哈,对不起。忘记说了。敝姓谢,单名一个轩字。这会儿该告诉我了吧?"男子笑得很是爽朗。
"。。。叫我凌儿吧!"虽然心里多少也知道这男子并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图,但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的这个曾经的皇子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皇室姓氏报出来。
"凌儿。。。"男子若有所思的念了一遍。
"。。。。。。"多半是因为男子这样的举动,床上的孩子立马紧张起来。
"哦,没什么啦。你不要太紧张了。"注意到孩子的心态,立马恢复了正常的男子笑了笑。
"对了,凌儿,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墨昂公的医生?"男子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嗯?你认识墨叔叔吗?"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孩子激动地抓着坐在床边的男子的衣袖。
"果然是这样啊~那么你就是鎏玄国的小皇子闾丘凌了吧?"男子一口肯定的语气让凌儿觉得此人绝对大有来头。
"你怎么知道的?"
"哎,你这孩子不要这么紧张啦。我要是想害你,用得着等到今天吗?"小孩流露出的不信任多多少少的让男子有些不快。
"你墨叔叔儿时曾在中原习医学武,我是那个时候认识他的。算来我俩认识也快二十年了。他回鎏玄国后我们也一直保持着书信上的来往。我也曾去过鎏玄国几次,所以对你的事情也多少有些了解。"看孩子没说什么怀疑的话,男子便继续说下去"前几天我接到了他寄来的书信,信上已经说明了原委。本来蓝色眼睛的孩子在中原就很少,你又说你叫凌儿,我想应是没有错的。"
"你骗人!你说你前几天才收到书信,我墨叔叔早就被捕,怎可寄信给你?"
"我是前几天才收到的信,可我没说信是前几天到的。到上个月为止我都不在城里,也正是回来的途中在山谷发现受伤的你,到家后才知道墨太医出事了。幸是我找到你了,不然还不知道弄出多少篓子来。呐,这是你墨叔叔的书信,看过以后就该相信我了吧?"从上衫内衬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