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盲----浅落繁华

储轩想回答她，却发不出声音，她转身，沿着狭长的昏暗小巷欢快的奔跑，自己跟在她身后一步也不愿放松。
不过是拐了个弯，街景兀然化为鲜红，光天化日下一切艳丽的刺目，除了倒在地上那具躯体是青白色，像纸般姿态破碎，冰冷的生息全无，赤裸着一丝不挂，腿上和地面有深灰色液体流淌过的干枯印痕。
抑郁积压在胸口，日复一日的重，储轩睁开眼，看清身边躺着的人的眉目，忽然胃里翻腾想要呕吐，连杀死他的恨意都提不起来，只是恶心。摇晃着起身冲进浴室干呕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那种感觉只是在身体内部搅拌折腾。镜子里映出那张苍白的脸，让自己厌恶，储轩这就是你能做的么？为了懦弱的借口，混在这个肮脏的男人身边，与他做这样更肮脏的交 媾。
地面上，柜子里，四处寻找，也没看到昨天的那个小刀片，此刻只想把它刺进心脏，别管是外面躺着的那个人，或是自己。颓然无力的靠在墙上，墙壁传递过来暖和的温度，冷水从上自下打在身上。眼、耳、鼻、舌、声、色、意，有知有觉便有罪恶。
手指伸到后面，把残余在体内的那些粘腻清理出来，储轩不愿意相信，也不过就是短短两天时间，自己就能很无所谓的对自己做这些事。
习惯逼迫身体适应，身体逼迫灵魂适应。这适应让他恐惧。
回去时床上的人已经醒来，那张脸还是漂亮，有点睡意朦胧的他看上去甚至有些妩媚，又有些孩童似的单纯。储轩想冲过去扯了他的头发问他，为什么就能这么逍遥自在！～为什么就能看上去这样纯然无害！～
"早上好~"他的言语亦是这样绵软。
已经又找了套新的衣服换上，反正这男人有撕衣服的恶趣味，不妨让他撕他自己的。储轩穿戴整齐后抬眼看他，"我今天回夜涩。"
那双睡眼刹那间便清醒的过份，刚才的妩媚和单纯假象般隐去无踪，"我当你这是在和我抱怨欲求不满。"亦杨是不笑不说话的人，此刻的笑容却与他的眼神毫不相关。
亦杨伸手扯了条浴巾围在腰上，昨天两人从浴室一路纠缠到床上又来一遍，衣物都丢在浴室。他没习惯在一个衣着整齐的人面前赤祼身体，他是从来不肯吃亏的，不是用来给别人吃豆腐。或者．．．他站在那，摸着自己的下巴，兀自笑笑。
那笑容看在储轩眼里像猫咪眯眼一般诡异，果然下一刻那个男人像猫一样灵巧移步到沙发边，跨坐在他身上。储轩按住正挑开自己扣子的手，"让我回夜涩。"
亦杨偏头亲亲他的侧脸，"听话～大清早说这些，对你的心情不好。"言语尽是温柔，储轩却因为他的动作皱了下眉头，衬衫上的扣子七零八落的滚落到沙发上地板上。
把他的一只手按在身侧，另一只手伸出指尖逐一点过他胸膛上红红紫紫的印迹，力道不轻不重，指尖下的浅麦色皮肤一派姹紫嫣红，亦杨眉眼含笑，"那只手乖点儿，不然，我两手都忙着招呼你了，就只能用嘴了。"说完在便俯上来对着储轩唇边就是一口。
可能是这威胁太温柔了，所以不见什么效果，亦杨笑着按住他另一只手，"别让我每次都绑着你，嗯～"
并不理会他的话，储轩坚持，"让我回去。"他现在很烦乱，只想逃避。
"嗯，让我想想看，"亦杨把脑袋勾在他的颈窝处，身体紧密的相贴，"咱们做一次，你乖一点，待会我带你回去。"抬起头偏了脸看他。
被他按住手腕的两只手都紧握成拳，储轩思考了不过三秒钟，他现在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于是他点头，放松了身体坐着。却被亦杨抓着敞开的衣襟拉起来，"我的服务也是需要代价的，自己脱衣服，乖乖的。"亦杨环臂坐在沙发上很是悠闲，像是在哄个孩子。
飞快的把衣服脱掉，储轩觉得被人这样紧盯着一件件脱衣服比被强迫还让人难堪，他的视线扫过
的皮肤竟和被抚摸一样会发热。快速的脱了个精光，欺身上去跨坐到他身上，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觉得能隔着浴巾做？"亦杨眼中浮现玩味的笑意，"把我的也脱了，我待会儿回报给你点更实惠的东西。"
你最好去自杀，没有比这更实惠的了，储轩心里想着，但人还是撑起身把围在他腰上的浴巾扯开。贴在手心下的皮肤有点微凉，一寸寸摸过去，储轩发现自己竟然比这个男人还亢奋，这个认知让他惊心，可自己明显高于他的体温摆出这个不争的事实。
眼前的脸庞很漂亮，清丽可比女子的五官，却没有奶油味，这一点他一早就知道，哪怕之前都是从图像上，或是在夜涩里远远看他，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尹亦杨，眉如墨染，一双眼睛黑不见底，薄薄的唇勾起暧昧的笑，一成不变的温和却又显出些乖顺来，让他竖不起刺猬般敌意的刺。
"瞎想什么呢，让你坐在上面又不代表我要给你上，"勾着他的脖子拉近距离，迫不急待的唇舌缠绵，一路辗转轻舔到下巴上，亦杨放开他，把手指伸到他嘴边，"咬吧，你不是恨我吗？"
身体一僵，储轩被挑起的满身欲望瞬时化为一身冷汗下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呆呆的看他。
把手指又往他唇上贴了贴，"你的眼睛一直在恨。"亦杨笑笑，"很明显，血液现在对你很实惠。"说完直接用另一只手捏了储轩下颌把手指放进去。
的确是恨！～储轩狠狠的下口毫不留情，视线也放低，不看那人微微纠结起漂亮的眉毛。
十指连心，亦杨忍了一片刻，便轻拍他的侧脸，"好了好了，时间紧张，又不是要做十次八次，血流太多了浪费。"
抽出血淋淋的手指，笑着看了一会儿，"你倒真是有意思，下口都是同一个地方，"亦杨一脸轻松，好像被咬的是别人。
"不过我琢磨着你现在唯一能恨上我的地方，就是，"话说着把流着血的手指探到下面去，插入储轩的身体，见他表情微变，"就是，欲求不满。"
眼前还是浮现那个带着自己牙印的手指，修长的指节间鲜血淋淋，储轩是不喜血腥的人，尽管恨他，也是诅咒他能死的悄无声息。回过神身体已被贯穿，人与生俱来的适应能力让他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痛感，但这比疼痛让他更惶恐，身体用这样的姿势被填满，诡异的产生一种酸软的酥麻感，只有咬了下唇忍着不出声。
托着他结实的臀部上下运动，亦杨觉得这男人努力维持不陷入欲望的脸更能让人有兴致，把他咬住的唇拨开，他还是忍住不发出声音。索性放手由着他再咬回去，腾出一只手来套弄他抵在自己小腹上的下半身，力道节奏都把握的适时。身上的男人涨红了脸，身体也愈发配合他的动作，亦杨面露满意之色，最后的时刻用力咬上他唇边的那颗痣，释放出他压抑多时的呻吟声。
"想听点声音都要逼到我咬人。"情潮渐退，亦杨环紧了怀里的腰，把脑袋歪在他肩上懒懒的道。
储轩只是盯着墙壁，眼睛比那茫然一片的白，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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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and轩轩：伪后妈，你确信偶们两个不是属狗滴？？
伪后妈：呃~~这个这个．．亦杨哪，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直滴莫非不应该被咬么？
轩轩再次惨叫，后妈扑上去一看．．果然又被咬鸟~~]

色之七．
亦杨到是守约，下午四点多光景便进了家门，看看还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储轩，没说什么话坐在沙发上等他。储轩光着身子直接去了浴室，冷水淋下来的时候他笑，羞耻和无耻，到底哪个是对哪个是罪，渐渐已分不清。他不知道，门外坐着的人正一脸诡异，亦杨笑，对这副身体他倒是愈发的感觉有兴趣了。
出门前储轩把一直放在床头柜里没动过的钱揣上，这东西现在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但表现出来只怕更让人起疑。一路上无语，有点后悔这个决定，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但此刻最真切急近的想法是离这个人远远的，终究在逃避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困在那个地方也没办法联系任何人，还是先和‘长目'那帮子人联络一下再说吧。
跨进夜涩的门，亦杨便直迳上楼，好像不认识身后的人，过了楼梯转角扯过来一个小弟，"拿份简餐送到楼下休息室。"
储室刚坐下摸出根烟，还没点上便有人送了份饭进来，撇撇嘴角，才想起空了一天的胃，看来这工作还真是不轻松，一天一顿饭，苦力都不如哪。
□□□自□由□自□在□□□
"今天挺早的～"何飞说完才发现亦杨并无调笑的心情，适时收了声，恭敬的站起身。
"把阿响叫上来。"过于擅长察颜观色的人，亦杨有时会反感，见何飞转身取了杯子和茶叶，他悠悠道，"马上。"
ＴＮＮＤ，这小祖宗比他爹还难伺候，出了门何飞忍不住诅骂。
"杨哥。"穿着妖娆的阿响规规矩矩的站着，完全没了见客人时那份从容，老板就是老板，平日里再和气也不能失了小心。
亦杨伸手指指侧面的沙发，"坐下说话。"
"谢谢杨哥，"阿响坐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说话，其实老板比夜涩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漂亮好看，只是这会儿低了眼睑盯着桌面让人难免压抑。
看着写字台上的时间，十分钟，亦杨缓缓开口，"储轩是你介绍进来的？"
低压里忽然响起警铃，阿响谨慎回话，"是的。"
"你们之前认识？"还是盯着桌面并不看他。
"算是吧。"想不出有什么心虚的地方，但偏偏声音莫明的轻颤。
亦杨深看他一眼，显然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甚满意。
这下彻底心虚了，不知道那小子惹了什么麻烦，"呃．．是这样，他前段时间连着两天点了我的台，但都是随便聊聊，没沾床就让我回来了。"看看老板的脸色，明显觉着应该一次把话说完，
"聊的都是些无所谓的话题，夜涩的店规我们都知道的，他不过就是问了吃住收入这类常客们都能了解到的问题，然后让我介绍他进来。"
亦杨低头思量了片刻，"行，你先忙去吧。"
舒了口气，阿响站起来欠个身就走了，刚到门边亦杨却走过来，抬手搭了他的肩，他忽然就笑的很明媚的样子，可阿响就觉着肩膀上有针扎着似的。
"他给你好处没？"很温和的语气，阿响犹豫了一下，扯出个僵硬的笑，点点头。
拍拍他肩膀，却见这孩子微微缩了一下肩，"那就成，大家都是奔着钱财出来的。"亦杨笑，像个亲切的兄长。"去吧。"
阿响出门就大喘气，刚才的阴霾一定是错觉，杨哥还是很可亲的人。转眼看到端着杯子一脸严肃的何飞，又是吓一跳，连忙下楼去了。
进门把杯子搁到桌上，何飞琢磨着这小鬼头不知道又在做什么打算，亦杨却指指杯子，"何大哥，没事多喝喝茶，烟抽太多了不好。"
何飞默不作声，等他后话，果然，亦杨接着说，"有劳你再费心，给我份阿响的资料。"
"行。"何飞答的干脆，他早看出来了，这小子自信的基础是多疑。
亦杨又随口吩咐几句，便晃悠出去，做他在夜涩最喜欢做的事。声色，声色，还真是这世界最奇妙的地方。
盯着桌上满是烟蒂的烟灰缸一会，何飞拿起它狠狠砸到地上，奶奶的～阴阳怪气！~好好说话会死啊。
吃过东西刚点上烟，阿响就带着阵风冲进来，一拳打在储轩后背上，"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惹了什么事？~"还不来及回手，进来个小孩，"储轩，飞哥叫你上去。"储轩看看手里的烟，无奈的掐掉它，他妈的～这世道真是逼死人，连个烟都不让抽了。
半小时后，储轩在通往地下停车室的电梯里，盯着手里几张纸，恨不能当把它当成尹亦杨撕碎了，再次想骂娘，当个破MB都要有调职手续这个鬼东西，这世道真是让人混不下去了。
狠狠的甩上车门，只是发出闷响，这是什么破车，想泄泄愤都不肯给个大声响，转念一想，Z4都成破车了，这世道．．还真是．．
无视储轩满脸黑线，亦杨伸手捏上他的下巴，"让我看看何飞给我调过来个什么人，"他压抑自己别笑的太得意，"哎？是你啊，相逢不如偶遇呀。"
见鬼的相逢不如偶遇，储轩压根不想理他，缄默的结果就是被人按在座位上又吻又啃，郁闷堵在心口上连反抗都提不起力气。直到有手从衣服下摆伸进来，才忍不住了，按住那只灵巧如蛇般游移的手，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它的主人。
在他喉结处轻咬了一下，把手抽出来，亦杨笑，"我还以为你变乖了正考虑退货换人呢。"见储轩打定主意不接他的话，无奈的抿抿嘴，"满身的怪味道，回去给我好好洗洗。"
洗你个大头鬼，储轩真想骂他一顿，怪味道？不就是抽了一口烟吗。靠！～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色之八．
粘腻的撞击声停止，接下来是一阵轻微的抽搐，储轩看着伏在自己身上那瓷质光滑的背，忽然有了想抚摸的冲动，有些庆幸现在双手完全没有自由。
趴了半响，亦杨抬起脸，面上余韵未退，可见淡淡绯红。从他身上滑下来坐在一边，伸手解开绳子，低头看下自己心窝处隐约可见的淤青，
"真应该让何飞给你在合同上添一笔，反抗须酌情适量。"扯过浴巾随手在储轩小腹上擦了两下，"这身体，到真的挺合我用。"然后把浴巾往腰上一围，晃到浴室里了。
一直冷眼盯着他，直到那个欣长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内，储轩活动下酸痛的手腕从床头上摸出支烟，愣了半晌才点上，心情和视线一样，迷雾。
忽然就对这样不晴明的状态烦躁起来，取过放在烟盒边的剪刀，放在手腕上，深红勒痕处的皮肤显得薄而脆弱，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完结这段破败的生命。
手上的剪子被抽走，抬眼他人已站在面前，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比较害怕你会爱上我，" 亦杨拿了剪刀在心口处比划，"你大可给我来一下，还是恨比较痛快。"把剪刀还给储轩，"不想试试？反正多的是办法可以去了伤疤。"他甩甩湿淋淋的头发，笑的一脸无所谓。
储轩细细看了下他白晳的胸膛，还是有些细微的伤痕隐隐可见，不知道是否有那次车祸留下的，把烟抽过的部分剪在烟灰缸，嗞～的发出细小的声音，短促尖锐。
"抽烟的人见多了，有你这习惯的还是头一回看见。"亦杨边穿着衣服边看着他把抽过的半支烟放回烟盒里。
储轩眼睛也不抬，"我是穷人。"
"是么，我没觉着。"从外套里摸出钱包，除了卡以外，把现金都抽出来丢到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看看里面的钱，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低下身在男人唇边咬了一口，亦杨发现这段时间自己新添了个小嗜好，"我晚上回来吃饭，需要什么打电话去夜涩，何飞会叫人送过来。"
几天前回家发现这男人自己吃的正香，亦杨偏偏看不惯一个被豢养着的人还过的这么自在，能觉出这人不喜欢和自己多相处，所以现在有空就会回来吃他做的饭，家常便饭还是挺养胃的，亦杨满意的笑笑，总之这男人处处都很可口就是了。
我想让他送毒药，他能给我吗。储轩心里冷冷道，但只能保持缄默，目送那人出门，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自□由□自□在□□□
十三岁之前他一直住在孤儿院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只知道身边住的孩子都被别人称为孤儿。本就各不相关的一群人，来来往往在身边，不断的有孩子进来，然后再被领养走，说不羡慕是假的，他已尽力做到最好最乖，还是没有离开那个地方。其实他并不讨厌那里，他只是讨厌别人投过来的怜悯目光。十岁以后他放弃希望，对那个略显灰暗的地方渐渐产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