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被识破的龙婉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花如令一眼,见后者并不讶异,依旧满脸警惕地看着东方不败,终于明白平日里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
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龙婉重新看回东方不败,眼睛从他头上再次变回黄色的名字上一扫而过,暗自腹诽这人果然是练功练得阴阳不调,喜怒不定了。
不过不是红名也好,这样好歹看着好沟通一些(并不)。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秘密,陇龙婉也懒得再压低嗓音装男人了,唇齿一张,空灵清悦的声音飘了出来:“你若没盯着我看,又怎知我盯着你呢?”
当下从背上抽出不离身的双剑,脚尖一点,从画舫上轻轻飘上了五亭桥,稳稳的落在了五亭桥一处亭子的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东方不败。
“刚刚阁下那针法甚是精妙,礼尚往来,我也送阁下一支舞好了。”
既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那就直接打到他服气好了。
东方不败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挑衅自己,当下哈哈一笑,飞身上了与龙婉相对的另一个亭子顶。
那五亭桥上原本的游客见两人大有一战之意,哪里还敢呆在桥上,纷纷加快脚步跑下了桥,在岸边围观桥顶上的两人。
东方不败的年纪其实要比实际上的大一些,所以龙婉在他看来就是个小辈,出于身为前辈的风范,和对自己的自信,他并没有率先出手,而是让龙婉先。
龙婉也不客气,双剑剑花一转,就动了起来。
她并没有一上来就用控制类的技能,这不是为了杀死对方,而是要让对方心服口服,所以诸如“帝骖龙翔”“雷霆震怒”之类的控制技能就不能用了。
玩过七秀的人都知道,PVE的玩家在下部分的时候使用的技能就只有那么几招,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只有“剑破虚空”和“玳弦急曲”两个技能循环使用,再配合可以提高攻击力的“繁音急节”。
所以龙婉在动手的时候,习惯性用的就是“玳弦急曲”。
身体在原地急速转了三圈,三道本该是粉色如今却因关了特效而变成了肉眼无法看见的剑气就怎么直冲冲的向着东方不败射了过去。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剑气划破空气而产生的呼啸声却逃不开东方不败的耳朵,他身形一动,就避开了剑气。
因为是单人PK,又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为了不伤及无辜,龙婉并没有开奇穴“珑韵”,所以这玳弦急曲并没有群攻效果,于是三道剑气在被东方不败躲过后就一路往岸上飞去,削掉了岸边一棵长势太好而比亭子还高的杨柳树的树枝后,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掉落的枝条让在树下看热闹的人惊呼不断,纷纷避开,再不敢站的那么近的看热闹了。
看到那剑气的效果,东方不败终于收起了戏谑之心,开始正视起了龙婉的实力,冷哼一声,手指一动,一排绣花针就飞了出去。
眼见绣花针飞向自己,龙婉也不躲,一招剑神无我,打下了那些绣花针,接着又是一招剑破虚空甩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躲开了,却也被剑气割破了衣袖的一角,继续回敬龙婉几针。
要说一开始这打斗还有些看透,但越到后头就越发显得无趣了,剑本该是近战武器,可龙婉却是个远程,而使绣花针的东方不败就更不用说了,他的攻击范围比龙婉还远呢,两个远程打起来那是有来有往,偏偏各有顾忌下又谁也奈何不了谁,旁人看不出他们每次躲得有多惊险,只看得到两人隔空“你扔一把绣花针,我甩一下双剑”的举动,不像是打架,倒像是在唱大戏。
越打越是无趣,东方不败干脆向后一退,停在了岸边一棵杨柳树上。
那么大的一个人,站在不过手指粗细的枝条上,却一点也没有压坏了枝桠,而是随风而荡,光是这一手轻身的功法,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不打了,和你打架真是无趣的紧呢。”似怨非怨的抱怨声,配上最后一声“呢”女态十足,但配合着他的声音与打扮,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
龙婉却仿佛他这个样子非常正常一般(龙婉:网络上的各种妖魔鬼怪可比他吓人的多了),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反而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和你打很无趣。”
她看了看对方所在的位置,暗道这位果然不愧是未来的天下第一,这么会儿的功夫就摸清了她的攻击范围,站的地方不远不近,正好在二十米外。
东方不败见她如此神态自若,心情又好了不少:“虽然打架无趣,小姑娘的武功却不错,招式也漂亮的紧,不知道出自何门何派?”
“七秀坊。”龙婉报了师门的名字,又回赞了他一句:“你的武功也不错。”
七秀坊?东方不败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有找到任何和这个门派有关的资料,又听她赞自己武功好,反倒高兴不起来。
武功不错还不是没有打赢她,虽然也有他留手的缘故,但对方一样也未尽全力啊。
且他如今这不男不女的怪模样,不就是因为练了《葵花宝典》而起的,听她说自己武功好,东方不败怎会高兴?
但到底对方和自己打了那么久也不落下风,对着自己的时候,态度又好,让东方不败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便没再对她生气,只是轻哼一声,道了句:“后会有期。”就飞身离开了。
本来还想和他再说几句话,看能不能和对方交换个名字(假名也行啊)结交一下的龙婉顿时懵逼了。
竟然一言不合就飞走,我还想和你刷刷好感度呢(╯‵□′)╯︵┻━┻
第43章 摊牌
任务目标就这么走了,一脸郁闷的龙婉从五亭桥的亭顶下来,落到花家的画舫上,神色复杂地看向花如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才没有时间多想,现在回想起来,东方不败的识破自己易容的时候,说的那番话,直接就点出了她的女扮男装,那时花如令却完全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再联想起两人平日里的相处,自己心底隐约察觉到的异样,龙婉就反应过来,花如令怕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甚至是知道“龙歌”就是“龙婉”的吧。
虽然是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花如令却知道她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
花如令抬头看了看四周,打斗停止后,五亭桥上又再次站满了人,正指指点点在往他们这儿看来,他出声吩咐船夫开船,其余的仆役很有眼色的都离开了船头,把空间让给自家少爷,免得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小桃见他们突然都走了,想了想,也跟龙婉报备一声,跑回了船舱里。
画舫开始行驶,穿过桥洞,离开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的视线,花如令这才回答了龙婉的问题。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
龙婉瞪大眼睛,竟然是那么早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自问易容术不错的,为什么你们都能认出来?”她都把脸给“换了”,可东方不败一眼就看穿了她不说,连花如令也是如此。
她的破绽有这么大吗?
花如令轻咳一声,目光只在她身上扫过就避开:“并不是脸的问题,龙姑娘的易容其实非常精湛,在下至今也未发现任何破绽。”既然已经道破了身份,称呼自然也得改了。
说真的,他对于这点也觉得不可思议,每次见到“龙歌”都会下意识的在她的脸上寻找易容的痕迹,但没有,不管是鬓间还是耳后都没有任何痕迹,所以花如令甚至还猜测过,她的易容大概和旁人不太一样,不仅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也许面具的边缘在脖子以下的地方呢?
这么想就有点唐突了,所以每次想到这里花如令就得克制自己,别想到什么不该想的地方去。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是脸还能是其他地方?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脖子,“我的耳洞有遮住,喉结虽然没有,但我这样的少年人,也是可能没有喉结的不是吗?”
花如令点头:“是的,像你这样年纪的少年人确实可能还没有喉结,但你的耳洞其实样式的并不好,你应该只是涂了些胭脂水粉盖住了,但胭脂水粉到底不同于真的肤色,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破绽的。”
“而且虽然你易容的是少年人,但即使是少年,男女的体格也是差异很大的,就比如你的胸——手脚。”花如令险些说错话,要是他真的说了胸部二字,那就可不是失礼而已了。
不过女子的手脚也不是能轻易看的。
龙婉狐疑地看着花如令,她很确定自己听到了某个词,放下双剑的双手反射性的盖住了胸口。
花如令尴尬一笑:“男人的手脚甚至是骨骼天生就比女人大,姑娘你的脚却太小了些。”
龙婉的身高不低,换到现在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了,但一对玉足却分外小,只有三十五码甚至更小,花如令甚至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包裹住,这样的双足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有这样的身高的“男人”该有的呢?
龙婉自嘲一笑,本以为靠着系游戏的易容就能骗过所有人,没想到她的破绽如此之多——或许还有更多的,只是花如令不便说而已,放下双手,她继续问他:“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是谁的?”
“姑娘的样貌虽然变了,但身形却没什么变化,言行举止也是如此,再加上‘初见’时你又自称姓龙,花某就猜到了。”他没说真正让自己开始怀疑的,是她身上的特殊香气,他原以为那是某种香料的味道,但两人一起从京城到了江南,一路上多有露宿野外的时候,连洗漱都不方便,更何况是沐浴更衣了,可那香气只要靠近她就能闻到,现在想来那怕是她本身的女儿香混合了她炼丹用的那些药材后产生的吧。
不过这话不能说,一说自己恐怕就真的要被认为是登徒子了。
不过现在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吧。
引以为豪的易容在别人的眼里竟然如此容易看破,龙婉打击过大,暂时不想和花如令说话了。
这次游湖就这么不欢而散,回到桃花堡后,龙婉勉强回应了花爹花母的热情,就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一下,回到了客房。
才被道破身份,又听了花如令说了如此多的破绽,她现在见谁都觉得他们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尤其花父花母的热情实在太明显了,昨日还不觉得,现在看来,完全就是知道她是女儿家的样子啊。
想想就觉得一脸臊的慌。
龙婉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觉得还是先睡一觉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好了。
花父花母何等的阅历,一看就知道龙婉心情不好,目送她离开后,赶紧找花如令打探情况:“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却游湖的吗?这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反倒回来以后她看起来不高兴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到人家了?”
花母更是怀疑得把儿子从头看到尾,一脸“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坏事,才让人家生气了?”的样子。
花如令想喊冤,偏偏龙婉不高兴还真是因为他,所以他只能叹了口气,苦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今日我们去游湖,一开始都还好,后来在五亭桥却遇到个怪人,也没人招惹他,就拿暗器伤人,要不是龙姑娘身手后,怕是就受伤了。”
花父一听,这还得了,脸色一怒,刚要问话,就被花母按下,示意儿子继续。
“那人见龙姑娘躲过了,也没再攻击,却一口道破了龙姑娘的易容,让龙姑娘知道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后来龙姑娘问我怎么看破她的易容的,我说了些她的破绽,之后就这样了。”
这下花父花母哪有不明白的,龙婉定然是觉得花如令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还装作不知道,心思叵测,才生气了的吧。
不过既然知道了生气的原因倒是好棒了。
“龙姑娘现在正在气头上,怕是不会听你解释,这事儿先放放,等她气消了,娘帮你劝劝她,现在先说说那个对龙姑娘动手的人,敢在花家的地盘上对我们的客人动手,这人怕是来历不小,别是什么仇家才好。”
“我倒是不曾见过他,这人一身红衣,虽是男人却面上敷粉,看着甚为怪异,且他的武器是几枚小小的绣花针,暗器的手法出神入化,轻功和内力也是绝顶高手才有的,爹娘可听过这样的人?”
使绣花针的红衣人?花父花母细想一下均是摇头:“江湖上并未有这样的高手,我们花家何时惹过这样的人了?莫不是龙姑娘的仇人?”
“该不是什么仇家,那人也是不认识龙婉的,听他的意思该是因为见我们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心里不舒服就动的手,不过后来龙姑娘和他打了一场,倒是有点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你说龙姑娘和他动手了?”花母眼睛瞪大,“你先时不是说那人武功已称得上绝顶高手了?怎么还让龙姑娘和他打?她没受伤吧?”
问完就知道龙婉该是没受伤,不然她儿子也不会这么悠闲的站这儿和他们说话了。
果然,只见花如令摇头道:“没有,娘你别看龙姑娘年纪小,其实她的武功却极为厉害,和那位红衣人打了半天也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后来对方许是打腻味了,就自己先收手离开了。”
花父花母咋舌:“龙姑娘竟然这么厉害?!”
他们是一点都没怀疑儿子的话,花如令既然说了那个红衣人是绝顶高手,那就绝对是绝顶高手,可这样的一个高手竟然和龙婉打了个平手,那龙婉不也该是绝顶高手了?她才几岁啊?就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可能的吧?
就像是他们花家,虽然是武林世家,人口又多,可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里,也就花爹勉强算个决定高手,旁的人最多也就是一流而已啊,那还是他们家富裕,各种天材地宝给堆出来的,龙婉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家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姑娘的来历怕是不简单啊。花父花母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相同的意思。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还是那句话,只要龙婉身家清白,不作奸犯科的,他们就都能接受。
谁让花如令喜欢呢。
第44章 别扭
龙婉这一觉直接从白天睡到了夜里,连晚饭都没出来,花家的人也不好去打扰她,只命厨房随时准备着热食,又让派来伺候她的那些丫鬟们看着点,什么时候龙婉醒了,就给她准备饭菜。
小桃知道自家姑娘心情不好,也不让其他丫鬟给她守门,自己在门口站了大半天,一听到房里有了动静,就敲门进去了。
进门点了桌上的油灯,见到龙婉坐在床上并未起来,脸色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胆子也大了些:“少爷你可饿了?厨房那边一直留着吃食给你呢。”
“还是叫我姑娘吧。”
反正身份也暴露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还藏着掖着做什么?龙婉直接让小桃改口。
小桃从善如流:“是,姑娘,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热食?”
“端上来吧。”龙婉从来不拒绝美食,不过想到今天没有钓成的鱼,又有些小郁闷。
小桃应了一声,出门叫来守在门外的丫鬟们,一边吩咐她们去厨房端热食,一边又唤她们准备热水给龙婉洗漱。
洗漱用品先送了来,龙婉见到端着水盆面巾胰子等物进来的丫鬟们,一溜烟的全是年轻貌美水灵灵的小姑娘,先时没注意,现在一看,有哪家大户会把一个男客留在内宅小住不说,给安排的伺候的人还全是丫鬟?明摆着就是知道她是女的啊。
“真是笨死了。”忍不住敲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龙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其实只是自作聪明而已,果然还是太甜了。
“姑娘,你怎么了?”小桃见她敲自己脑袋,吓了一跳。
那些端着东西进来的丫鬟们听到她对龙婉的称呼,眼底都闪过一丝惊讶,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明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事。”龙婉从床上下来,先前气的狠了,睡觉时也没顾上换衣服,身上还是出游时的那套男装,睡了大半天,衣服都皱的不成样子了。
她皱了皱眉,决定吃了饭就把这身换了,既然暴露了,索性就大方点,换回女装后,她还能正大光明的疏远点花如令。
倒也不是说有多讨厌花如令,只是她现在还不怎么想看到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