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之绊(兄弟)————桃之妖妖

作者:桃之妖妖  录入:12-30

话是这么说,可是"兄弟爱"这样的话题......
"不知道您(用了敬语......)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不过跟踪这样卑劣的举止,确实是笨蛋之极。"右边的少年面无表情,不留情面地举起言语的大锤就狠狠砸向可怜的部长。
还是愣愣地看着。
"所以,下次不要再跟踪了,好吗?"这回又是一起的。
沉默。
还是沉默。
沉默了好久好久。
椎名光仰倒在光滑得照得出人影的地板上,一声哀叹,再次惊飞了窗外的一行白鸽。
"一个是狐狸,一个是冰山。果然名不虚传啊啊啊啊啊--"
"部长,他们走了......"
人还是呈大字形一动不动地躺着。
"部长,这是千代瞳给你的自动铅笔,说给你速记很好用......"
还是没有动静。
"部长,放弃么。"
躺在地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燃烧着熊熊火焰。
"绝不放弃!!一定要搞出这样的专栏!!就算是假的,也给我捏造成真的!!!"
经费不能白白流失!!
"是!部长!!"
新闻部斗志重燃。

无论清晨还是黄昏,无论是满目朝晖还是漫天晚霞,有所不同的只不过是闭上眼的时候,是暧昧的橙黄,还是多了一点薄薄的质感。
又想到5岁的时候,母亲在床头讲述的一个绚丽神话。
其实原本晚霞是没有血色的。
村落里的少女爱慕上晚霞,爱上掌管黄昏的神明,为了永远留住这份爱,她采下一朵残云,种在胸口就是盛放的一朵血红色的玫瑰。如此绚烂的颜色使整个人间都为之震惊,于是她创造了"血红"这种绽放奢华的颜色。
千代唯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孔,一瞬间以为看到了倒影。
"做什么呆呆地看着天?想到妈妈讲的故事了,是吧。"
"啊,嗯。"心里面的事总是很容易就被看清:"胡思乱想了一下而已。"
"来,"对方的脸上始终盛开着温暖的笑容,左手伸过来,就是一个甜腻的距离:"回家了。"
一模一样的影子拖长了一地的夕阳。
不知不觉间脚步蔓延到了熟悉庭院的大门前。
千代瞳的眸子里无边地泛滥着润泽的光芒,不经意般地四下一瞥,一抹不为人知的微笑在唇边绽放,随后转头是灿烂无害的表情:"唯,你看那棵树已经长得好高了呐。"
身边的人留心望去,铁门旁边的繁花浅草中,有一个显眼的粗壮树干,蜿蜒盘绕着绿色的藤蔓,抬头向上看,枝繁叶茂。
"怎么了?"突然提那棵树干吗?哪里不对?
"没什么,只是听说......听说而已啦,那棵树上缠绕了大概......唔......十多条毒蛇吧......"
树叶有点簌簌抖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风的缘故。
"哎?有吗?"千代唯惊讶了一下。
"嗯,小的时候就经常看到,现在应该长得和大树差不多粗壮了吧。"
扑通。
一声物体掉落了的闷响。
"什么......东西?"千代唯下意识地就要绕过去看。
"没什么,一只老鼠而已啦。"越想越好笑,禁不住"呵呵"笑出了声。
"喂,你把我当白痴啊?!"
"没有没有啊~~或者说......新闻部的一只老鼠而已......"
"......"
"......呵呵......"
千代唯忍耐着不把音量吼到最大:"他居然还敢跟来!"
"诶?唯......你头上好大一根青筋~"
细碎的笑颜里冷凝着注定一般的宿命,究竟有什么东西天长地久了。
门前石柱上的电视屏幕突然"哔"地自动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
"小瞳~~小唯~~你们回来了!爸爸这一天真的很担心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战,没来得及反应,大铁门缓缓开启,里面歪七倒八地奔出一个男子激动的身影,扑出来抱住其中一个的头就拼命地往怀里按:"小瞳还是那么可爱~皮肤真好!~那么远就可以看到光泽!是不是终于用了爸爸教你们的保养法了?"
"......放手。白痴。抱错人了。我是唯......"
"啊?哈哈哈哈,太像了的话就算是爸爸也分不出来嘛。"男人干笑两声,一头披肩的长发映衬住光洁的面容,如果非要说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的话,那也是略带磁性的声音不经意地透露了他的年岁。
"爸爸,不要紧的,我在这里。"身后传来少年微笑的声音,乖巧地探着头。
"一把年纪了,不要老做这种笨蛋的举动。"一模一样的声音在男人怀里响起,闷闷冷冷的。
"不要这样子拒绝爸爸的爱嘛!儿子不是应该跟父亲最贴心的吗?!这样子太伤爸爸的心了......"男子一脸的伤心欲绝。
"爸爸......那个......"千代瞳的微笑在心里全部化为苦笑:"先站起来,进去再说好吗。"
"还是说......"男子软绵绵的身子猛地一振弹跳起来,眼里发出幽绿的X光线,透视般地打量着眼前抱臂而站的两个少年:"这就是传说中的......‘儿子上了床,老父丢过墙'......啊啊啊~~我太凄惨了啊~~!!!!"
"千代理泽!!"这回是两个忍无可忍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同时选择无视眼前的男人,一左一右跺着脚离去。
一阵烟尘过后,地面上趴着的男人已是满背脚印,伤痕累累。
"脱线的男人。"千代唯一边心有余悸地向前走,一边黑线满脸地说着。
一把尖刃刺进男人的后背,刺得他刚抬起的头又猛地趴了下去。
"算了算了,只是更年期常见的罗嗦......"千代瞳呼出一口气,恢复了平和的笑容。
又是一把尖刃,男人被门口的泥土埋得更深。
不行了,快要吐血了......
"这样的爸爸,根本不敢让他参加家长会啊,找妈妈去吧。"
"啊,说得也是呢。"
最后是一座巨山,"轰隆"一声,把男人压到地心,尸骨全殁。

一成不变的晚霞凌乱了一地,铁门边或长或短的绿草里,探出一张灰扑扑的脸。
"诶......已经进去了啊。"语气不无失望,拍着灰尘站起身来。
这么说的话,最后偷拍的机会也不可能了。
就在不久前,才从那么高大的树上掉下来,有了瞬间的晕眩,再度清醒的时候,铁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徒留一派冷冷清清。
想到千代瞳的眼神,椎名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虽然是没在盯着自己看,自己也是确定着隐藏得很好,但是就是好象被他不经意间犀利的目光缠绕着,浑身上下都出奇地不对劲。
--"恶魔。绝对是恶魔!"
椎名光挥舞着拳头发泄般地大喊了出来。打破了凝滞着的寂静。
"椎名前辈,请问你叫我吗?"身后冷不丁传来舒缓温和的嗓音,一回头,少年笑吟吟的脸魔术般地伸在左肩处的空白里。
"哇呀!"吓了一跳的椎名光忙不迭地向后躲去,随后才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伸出食指指过去:"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眼前的少年不依不饶地走上前再次贴近他,习惯性地双眼眯起,嘴角上挑,那张其实很漂亮的脸孔一改平日的温柔,有点捉弄人的意味蔓延其中,阳光般地耀眼。
"前辈你想我~在呼唤我,我就出来了啊~"
"你......"有什么企图?!笑得简直......像只狐狸!
"唯很不高兴了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人脸上那捉弄人的笑意有点模糊了起来。
"哎?"
"我是说啊......"身子微微前倾,还是那么暧昧不清地笑着:"前辈今天的举动,让唯很不高兴了呢。"
"什、什么......我......"虽然对方的表情是在笑,却怎么都觉得是种讽刺,冷汗也冒了出来。
"唯不高兴的话,也许......我也会有点生气吧。"
"啊......这、这、这样子啊......"那样的语气一进入脑海,自己便奇怪地结巴起来,额头上面冷汗涔涔,冷汗涔涔......
似乎注意到了他拘谨紧张的样子,少年猛地把头一扬,笑容再次灿烂无害:"只是‘也许'啦~!"
--"椎名前辈,下次要在家里做只乖猫咪喔~!"
不听话的猫咪......会怎样呢?
你认为会怎样呢?
像觉得很有趣似的,少年边往铁门处走着边忍俊不禁地"呵呵"笑出声来。留下原地欲哭无泪的新闻部部长,绝对无奈地举着摔坏的相机。
※※z※※y※※z※※z※※
原本火红温暖的晚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冰蓝色的夜空。微微冰凉地驱散了白日的闷热,浓云抬升,微微迷茫的感觉。
看起来要下雨了。
书桌边含着笔的千代瞳看一眼身边埋头苦读的哥哥,含糊不清地说了出来:"这么一下雨,阳台的花该怎么办啊。"
旁边的千代唯穿着蓝底白纹的宽松睡衣,不在意地说着:"植物吸收水分是正常的。"
"诶......会死的啦。"
"你哪次种花不是一到下雨就死。白痴。"
"没有办法嘛......不能移动啊。真可惜。"千代瞳抱怨着:"遮挡的东西也没有,没办法了。"
"是啊是啊,不用花盆种花,却在阳台上堆了一大堆黑土,这种匪夷所思的种花方式世界上也许就你一个还在用。"
"有什么办法,"弯弯的眉眼凑过来,明快又低迷:"讨厌花盆把花关住的感觉啊。"
话音刚落,千代唯头也不抬地就把手掌"啪"地按到了弟弟的脸部中央,微微使力向后一推,对方便仰倒着退了几步。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在害羞吗?小唯?"
"......才不是。我是怕......"
"啊!我知道你怕什么!"几步之遥的男生有点得意地微微笑着,猝不及防就扑了过来,搂住没反应过来的千代唯就在右边脸上"啵"地一口:"是这个,对吧?"
抬起头来狡黠的样子,像一个考了满分等待奖赏的小孩子。
屋子里刹那间洒落整个空间的沉默。
定格了三秒钟,大发雷霆的某兄毫不留情地一脚把自己影子般相似的弟弟踢出门外,用背抵着重重关上。
"给我站外面反省到睡觉时间!!"背靠着房间的门,千代唯怒气横生地喊道。
话音刚落,上一秒冰冷沉默,表情僵硬的整个脸便"轰"地烧了起来,潮红的颜色蔓延到整个颈部,甚至可以看到薄薄皮肤下淡青的血管。
隔着一扇厚重的门,另一边的千代瞳也在对称的位置上靠着门板,慢慢滑落地坐了下来。
"真是真是,还是一样的别扭啊。"自言自语着在走廊里坐着,歪头观察墙壁上挂着的画:"到底在怕什么啊,唯。"
"......给我闭嘴。"房内传来闷闷的声音。
"是~~是。"像是很愉快地应着,丝毫不介意自己是被关在了门外。少年蜷起一条腿闲散地坐在那里。
在雷电交加的闪光里一逝而过。那温柔注视着的眼神,直直地射向沿着走廊尽头窗台乱蹦的鸽子。
年少时的踪影,不会留下痕迹,但是,他已经走过了。和另一个自己,形影不离地走过了十几年的光阴。
什么时候才能接受呢,唯?少年的眸光细腻地润泽着,好象这暴雨的夜里唯一不变的月光。
可以等的。没关系的。但是要多久呢?是世界尽头还是末日降临?那个时候,也会一样地闹别扭吗?
不想让我像小时候一般地接近你,正是因为发觉了这样的情感啊,唯。
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唯一的不同,也许就是"坦然"了吧。
我坦然,而你没有。
少年静静地这么想着,把头轻轻靠去了身后冰凉的墙壁。

偶然的闪电亮光,在黑暗的走廊里格外凌厉地照耀着少年平静的面容。
就那样静静地蜷着一条腿坐着,头歪去一点向房间里的方向,问向门的另一边:"呐,唯,还没有走吗?"
"......呃,嗯?"门里很快传来的回应,像是贴着门板传来的声音。
"为什么还不走?"
"什、什么?"
"我是说,为什么还靠在门上呢?为什么要发呆呢?"
门内的声音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这、这跟瞳你没关系吧!"
少年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依旧波澜不惊地微微笑着:"啊,是吗。"
始终是陈述的语调,却是看透一切般地平静着,这让房间里的人心底不安了起来,越发觉得心里有什么被看了出来,惶惑不安地发起火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有啊~"很放松的口吻:"我只是问问嘛,不用做功课了?"
"承蒙关心,我马上就去!"房间里的人忿忿然吼了起来。虽然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干吗要生气。
老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似的。
又沉寂了下来。
因为是贴着门板的一个位置,所以有感觉的,那个人身上的温度,隔着木制的材料。
从后背传了过来。
灼烫得不像自己体温似的。也许也只是错觉。
"喂,唯。"
"呃......啊?"又被突然吓了一跳。
"为什么还没走呢?"
"......我......"张口结舌起来,突然就被揭发了短处般,全身的每一处神经都高度紧张着。
非要说实话的话,是在贪恋门板上的温度。
"喜欢我是吧?唯?"对方淡泊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在意地响在耳边。
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台灯的灯光根本涉及不到自己所站的方位,大脑里也像临时罢工般停止了思考。只有手指。
指尖冰凉。
还有如出一辙在颤抖的心脏。颤动着,无法自持。
喜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千代唯的时间在这短短的几秒内被无限地拖长,拖长到一个世纪也无法弥补的缺憾,气息紊乱,眼睛大睁。
"喂,不会这么容易就又生气了吧?"使自己心慌意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骗~~~你的啦。"
绷得紧紧的弦一下子"啪"地断掉,声音清脆。
"你......!"
"玩笑,玩笑而已嘛......"
玩笑......而已。
玩笑的话,心里面的感觉,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还是说,失落呢?
千代唯握紧了胸口的衣服。窗口处的风微微鼓动了窗帘,连带着他柔软的发丝,一并拂动了起来。
"唯,其实我啊......"对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严肃,千代唯的心脏立刻又提了起来。
下意识就想驳回,下意识地就不想听。
为什么非要说出来,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挑明的话,一切会很不一样,不是么。
刚要开口打断他那严肃的语气,对方却先一步转换了话题:"诶?加树?这种时候你怎么来这里?"
好象很惊讶似的。
千代唯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伸手把门打开了一点,门口的少年已经站起身。仅仅能看到穿着睡衣的后背。
穿过他的肩膀看过去,对面站着一个茶色头发的男子。背着被瞳挡住的月光。
犀利的眉眼里浸透了一点点的落寞,犹如清风吹拂。
推书 20234-12-30 :狙击手之死+守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