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捕风————喜媚鱼

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还是个孩子。
伸手，没有犹豫，想要把他抱上床去，刚触碰到肌肤，听到他低低地喊，熙......
手触电一样收了回来。
坐着的人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蒙的眼神，似乎还分不清梦和现实。看着林展，有些恍惚地轻轻微笑。
"上床来。"
林展冷冰冰地命令道，说完转身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随后，熟悉的身体也钻了进来，不经意间触碰到的肌肤，是冰冷的。
有手伸过来，搂在他的腰上。林展没有拒绝，也没有动。
轻轻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恳求，贴着他的背说，抱抱我吧。
很陌生的口吻，似乎在示弱。
转回身去，林展的眼神冰冷，他要看自己的床伴在耍什么花样。
碰上的，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无助和脆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不知名的恐慌。泪，大颗大颗地滑过脸颊。
伸出的手，不知不觉就将有些冰冷的身体包裹在怀里，身体比意识反应快，是很温柔的动作。
渐渐温暖的肌肤，眼前的人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林展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小天刚刚喊的名字，熙......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想也不会有结果。
叫醒了躺在自己怀里正要睡去的人，问，熙是谁？
眼神是将睡的迷蒙，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懒洋洋地回答，我哥。
林展搂紧身边的人，温和地说，睡吧。
身体紧紧拥抱着，并不是适合睡觉的姿势，却很快睡去了。

不知不觉在一起十天了，到第十天的时候，还是没有觉得厌倦。
林展奇怪于自己难得的耐心。
他对面前的人早已不是一无所知，卫小天的身世来历，他全部一清二楚。
卫家的小少爷，虽然是被收养，却十分受宠，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么？
林展不着痕迹地笑了，眼前的人，正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
手指轻轻地撩动柔软的头发，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钱。那人回答的简单明了，似乎觉得他的问题十分无聊。
觉得有点无奈，对于游戏中完美情人这个角色，林展开始慢慢习惯，于是，面对小天的时候，总是纵容的。
清醒的时候，卫小天还是那样若有似无地笑着，固若金汤地守着自己的秘密。
唯一一次的脆弱表情却像是毒品一样让林展上了瘾。
推推面前的人，说，走吧，时间快到了。
卫小天眯着眼睛，抬起手腕看表，说，一定要我去么？你带着个男人不觉得碍事儿？
明明是自己不想去，却全推在他的身上。林展笑了笑，用力拉起懒得好像没有筋骨的小天，说，我就是要你去碍事儿的。
说罢，拖着不甘愿的人向别墅走去。

换了衣服，一直懒散的人突然显得精神起来。烟灰色的西装套在修长的身体上，头发还是微微的凌乱，却是刻意修整过的，衬得他十分潇洒。
无奈地叹气，在镜子前对着那个透过镜子看自己的人说，我讨厌穿这样的衣服。
林展笑了，他穿黑色的西装，眼睛湛蓝。走过去，轻轻环抱不耐烦的小天，说，你这样很好看。
还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我知道。
这个人总是这样傲慢，似乎世界就该围着他旋转似的。
林展哈哈地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这样不听话，要我怎么爱上你？
小天牵起嘴角，说，林展，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
林展微怔，看小天神秘莫测的眼。那里面，藏了什么，他无比好奇。
"林展，井，只有要喝水的人才会挖。"小天淡淡地笑，得意地凑过来亲了亲林展的脸。林展想要拉着他，却被他一把拍开了。
真的越来越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了。打情骂俏的样子，平常的很，也肉麻的很。
偏偏这种平常，放在林展的身上却是说不出的不寻常。
他似乎是乐在其中。

五星级酒店里，是上流社会一年一度惯常的奢华聚会。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无疑是引人注目的。小天却似乎并不喜欢被这样注意，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林展笑了笑，放任他躲在一边，自己游刃有余地应付那些来套近乎的人。
曾经的情人轻轻靠过来，温柔地喊他，展。
林展心里有些不耐烦，但因为这个女人出身名门，多少要留些面子，所以淡淡说，好久不见了。
女人分不清真情假意，又凑近一点，问，今晚有空么？
眼睛湿润润的，放肆地带着诱惑。
林展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说，有。
女人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表情。
林展将写了房间号码的纸条随手放在口袋里，又对她笑了笑。
女人走开了，林展回身去找小天。
此时，小天正一脸无聊地站在角落里，靠着墙壁发呆。似乎觉察到自己的目光，抬头笑了笑。
走过去，问，觉得无聊？
难道你不觉得无聊？小天反问。
林展点头笑了，说，刚刚不是有人找你聊天？
小天一脸无奈说，刚刚不是有美女约你？
不肯好好回答问题，好像在生气的样子。
因为小天出人意料的表现，林展故意笑着说，今晚，你一个人不会寂寞吧。
小天抬眼，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说，林展，那女人比我好么？
林展哈哈笑了，说，卫小天，你说呢？
小天挑着眉，一脸不屑一顾，却突然任性地笑了，身体靠近，问，今晚有空么？
这个人总是出人意料的，瞬息万变让人摸不透彻。
就勾引的技巧而言，卫小天的确是出色的。
林展问，你在吃醋？
这个问题很傻，可是放在爱情游戏里，却别有趣味。
小天笑着，坦白点头，伸手攀上了他的肩，声音落在耳边，说，你会选择我吧？
太过亲密的动作，无疑是引人侧目的。
林展却笑了，瞟一眼重新站得正经的卫小天，举起酒杯说，我会考虑的。

晚上，林展选择了给自己房间号码的女人。
很轻易地征服，征服之后便迅速地抽身。
完美的习惯，只有遇到卫小天的时候才土崩瓦解。
林展觉得纳闷，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小天在月光下赤裸的身体。
他伸手调低了水温，水流冲下来，掩盖了欲望。
与那个男人所玩的游戏是与众不同的，不知为什么，林展突然想到了玩火自焚四个字。
走出浴室，刚刚在身下臣服的女人眼神迷蒙地看着自己。
是少有的美人，如果只是身体而言，可以说完美无缺。
如果只是身体......
林展怔了怔，眼前闪过卫小天似笑非笑的脸。
抓了衣服，脚步从容地离开，只有他自己明白，从容的也只有脚步罢了。

才一关上房门，就看到一个人。
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似乎有些疲倦。看到他，轻轻挑起一抹笑，隐约有些空洞。
"我等了你很久。"
走近了，站着的人叹口气说。
眼神交织，林展觉得自己像是落在网里的鱼，小天的情绪，是饵，让他奋不顾身。
一向漫不经心的人，伸了手，猛的扯了他的衣领，一把拉到身边。
咫尺，呼吸的，是对方的气息。
安静地僵持，势均力敌。
到底，是小天先软了下了，沉沉地倒在林展的肩上，说，你真有兴致，居然做了一个小时。
淡淡无奈的语气，沉沉的体重。连眼神都是疲倦。
不是那个张扬的小天。
心底某处，慢慢开始纠结，冷漠骄傲在和放纵沉沦拔河，明显力不从心。
幽蓝的眼睛，寒冰的光泽。原本以为永远不会融化。
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骗局。但是，对他来说，真心假意，从来也没有那么重要。
温柔的吻，落下去。就好像是烙印，细致深刻，却不容置疑。
被压在墙上的人，轻微地挣扎，却像是欲擒故纵。声音隐约带着笑，说，"林展，你疯了......"
疯了？！
有谁敢说他是疯的。
他只是要他想要的东西。
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太任性了......"小天在叹气，温柔地揉着林展的头发，说。
林展抬了头笑，得意的。眼神褪去寒意，赤裸裸地闪亮。
"卫小天，你会为了自己的行为后悔的！"他淡淡地说，一边松开了抱着小天的手。
小天满不在乎地笑，随手整了整衣服。走过去按电梯按钮。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去。
门合上的刹那，小天说，林展，我已经后悔了。

赤裸地睡在一起。
林展不说话。讳莫如深的眼神，昏暗灯光下，是最难解的迷题。
笑，明晃晃的。小天总是这样笑着，即纯净又邪恶。在林展可以容忍的范围内，不安份地轻轻扭动身体。
"林展，你爱上我了！"他说得斩钉截铁又满不在乎。
林展沉默，幽蓝的眼睛，微微地闪动。
小天收敛了笑容，挣脱林展的拥抱。起身，他俯视有些微失神的林展，说，这不像你。
林展冷笑一声，看着小天，问，你可以走。我不会拦你。
"你会杀了我么？"小天笑，俯身去吻蓝眼睛的恶魔。怜悯地说，"可是，杀了我，你会难过，难过地想要把自己也杀了。"
这分明是挑衅，可是林展笑了，他伸手抓着小天的脖子，只要用力，就可以轻易地扭断。
可是，他不会那么做。手指，缓缓地松开，是爱抚，无限温柔。
"我说过，你选择了最昂贵的商品......"小天轻轻叹息，他叹息的时候，眼神柔软，就像是最诱人的陷阱。
林展，问，"小天，你究竟想要什么？"
小天笑了，压在他的身上，说，你不需要知道。
吻，纠缠在一起。舌头，是能点火的灼热。分开的时候，眼神都晕染着红。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林展笑，低哑着嗓子，说，"钱，和自由。我都会给你。但是，小天，我会得到你。"
小天也在笑，瞬间绽放，狂妄的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人。
他说，林展，你太自信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说完他猛地起身，扯了丢在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了起来。

"再见。林展！"
关上门，没有一点犹豫。
林展沉重地倒在床上，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满足又失落过。
这时，门又开了。
他偏过头，看那个微笑着站在门口的人。
"林展，我想听你说。"
林展叹气，用连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声音温柔地说，我爱你。
"知道了。"
站在门口的人，轻轻地笑了。

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故事才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