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JUSES

″你...我我我、我才没有那样觉得！！″真的，好可爱。
陷入回忆的浩丢下那句爆炸性的宣言後，就没有说话了。
「什麽跟什麽......怎麽突然不说话了？...浩？」脸颊有点红，本来以为他还有下文，但是只觉得浩压在身上的重量越重，又不说话，只好出声喊他。
「...没什麽。」仗著王知麟看不太到自己的脸，偷偷浮起一抹笑，「有没有考虑让我养？放弃阿钧吧，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说著，趁机偷了个香吻。
「谁要给你养...」推著浩的脸，阻止他越亲越过分，「哎呀，不要亲了...唔...」抱怨，努力挣扎，「...走开啦！」用力一推。
「所以说，你知道我喜欢阿钧罗？」好不容易把大野郎推走，但浩却又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在度伸手抱住自己的腰，还得寸进尺的用下巴磨蹭他的头发。
「嗯。」轻轻应了声，鼻间充斥著王知麟的薄荷洗发乳的味道，还有他本身的体味。虽然不能算是香，但对浩来说，那很好闻。
这下子，王知麟真的不懂了。
「那为什麽，还要对我做这种事？」眼神里有著狐疑与不悦。
『真的不是单纯的想安慰我...吗？』事实上，王知麟怀疑的很。
「别这样看我。我会想把你吃掉。」大手搓搓他的发。「我不是想安慰你，我是真心的，这点，希望你相信我。」浩阻止了王知麟欲出的话语。
「至於为什麽明明知道你喜欢阿钧，还要这样做的原因......」吊人胃口的停顿。
「很简单...那就是，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独占你。想要趁你伤心的时候占有你，让你成为我的。」王知麟看的出来，浩在认真不过。
他犹豫了。
『我...该接受吗？』
叉路在眼前，你要怎麽选择呢？如果，两边都将是悬涯的话────

10
眼见死瞪无效，林雁修又听见脚步声一步步接近，情急之下，只好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去。
而这时，陈绍钧也终於抵达客厅。
「咦？人勒？」大眼四处搜寻那欠打学弟的身影，却连只蟑螂的影子没看到。
「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跟我说话的不是吗？......」虽然很想把这件事想清楚，但讲好听是单纯，说难听点的就是笨的脑袋，可能在想明白之前就会烧坏。所以陈绍钧很乾脆的放弃管林雁修。
「喔，有饭耶。」瞄见桌上的塑胶袋，一闻就知道是炒饭的味道。陈绍钧很高兴的拿起饭盒，完全不在乎这里是别人家，很大方的打开７２寸液晶电视，开始边吃边看哆啦Ａ梦。
此时，匆忙跑出门外的林雁修。
『呼...好险，差一点就......』大口大口的喘著气，他在心底想著。
眼见那令人害羞的终於有消退下去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可等一下要怎麽办啊...怎麽和学长解释呢？...」心底著急的很。
「唉！」大叹口气，一时也没有任何头绪，只好颓然的坐在自家阶梯上，发呆。
脑袋似乎禁不起閒，原先的空白突然浮上一些些零星的片段记忆，是关於陈绍钧。
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当年的他一上国中就被欺负了。
从小清秀白净的样子，就很常被欺负，加上他本身的个性又内向，上了国中无疑是大家欺负的对象，但是无论再怎样恶劣的戏弄，像是偷在他的东西，或是在他座位上乱写字，心情不好就把他抓到厕所痛打一顿...等等。这些，他都可以忍受，但就是那件事...让当时只有十三岁的林雁修恐惧害怕，甚至想杀光那些对他做那种事的人......。
『我看你这小子...白白嫩嫩的，味道应该还不错吧？』他从没有一天忘记过那个老大当时的猥亵表情。
『你...你要做什麽！！不、不要...不要！！』小喽罗们用著极大的力道，狠狠的扒下林雁修身上的制服，他终於无法克制的留下恐惧的眼泪。
那是他一辈子的痛，直到现在，仍然埋藏在他的心里深处。
想到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林雁修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哼哼...你这小婊子，还敢反抗？』那人还不在乎的招呼他一个巴掌。那个国三的老大是连老师都怕的角色。
『老子要上你，你应该高兴才对，还想跑？我就把你干到死！』全身的衣物尽数被脱下，剩下破破烂烂的布料遮掩，看上去若隐若现，又因他的剧烈挣扎，使得林雁修白皙的身躯泛起一层豔丽的红，更加诱人。
『嘿...果真是个极品...』老大一步步逼近，顺手拉下拉鍊，那丑恶的欲望便硬挺的弹了出来。
恶心，只有恶心可以形容。
林雁修想吐，想逃，但是双手四肢都被抓住，嘴巴也塞了团纸，只能唔咽的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下。
老大已经极度靠近自己，林雁修绝望的闭上眼睛...
却突然听见了一声闷哼，还有随後传的几句大吼，他感觉到他的四肢被放开了，赤裸的身躯突然被不知是谁丢来的外套给覆盖住。
『喂，你没事吧？』

11
那句话...就算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稍稍移开盖住头的黑色外套，林雁修终於看见了那个救他的人。
伫立在离林雁修一公尺远的地方，正以平静的目光注视著他的人，就是国二的陈绍钧。
『阿钧，可以走了。』那个声音是王知麟。从那时，他们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喔......喂，外套就给你吧，等下自己离开，ＯＫ？』变声期的嗓音很独特，没有那种所谓的像鸭子叫的声音，到比较像是中提琴拉奏的乐音，很好听。
『嗯...那、那个......谢谢你...』刚从震惊与害怕之中恢复，思绪一时无法转的顺畅，只能支支吾吾的向他道谢。
『不会。那，再见。』挥挥手表示不用客气，点个头，陈绍钧便随著王知麟离开了。
之後不知为何，那个老大再也没有来找他碴，更明确的说法，应该是他们那群人根本就是躲著他，好像林雁修多可怕似的。
之後，欺负他的人明显少了，其实之前都是老大带头做这些事，一旦没有人怂恿，心智尚还单纯的国一小孩根本不会去做出什麽坏事来，久而久之，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接近林雁修，对他的清秀面貌示好，他的过去，也随著时间渐渐被大家忘记，到了国三，他已是全校帅气而有名的人物了。
林雁修的信念不曾变过。
自从被欺负的日子过去後，他就开始探听那天救他的人消息。
才知道那个人叫陈绍钧，知道他是隔几条路的国中里，有名的混混学生，知道他毕业後上了某间高职，近乎知道了他所有的一切...所有世人知道的一切。
大家对陈绍钧的印象无不是──″坏学生″、″流氓″、″混混″、″不务正业″...等不好的话语。
但是林雁修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会挺身出来救人，会帮助比自己弱小的人。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陈绍钧。
所以林雁修千方百计的想接触到陈绍钧。
他违背父母的意思，明明有考第一志愿的实力，却宁愿去念那间只要有钱就能进去的高职。他还为了让自己更有名，更容易让陈绍钧注意到，他在一年里，就把自己的无名推上了首页。就算要装模作样的拍照，回覆一群无聊花痴的留言，他也甘愿，一切都只是想让陈绍钧注意自己。
之後，他发现了陈绍钧常去的店。
於是林雁修就在某一天跟踪他和王知麟，但没有进去，只埋伏在店门口前。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陈绍钧平日的样子，却在无意间，看见了王知麟和他的亲密举动。
『那已经不是朋友之间的感觉了。』林雁修很清楚，从以前就很清楚了。要和陈绍钧在一起，那个王知麟，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眼见他们越来越像情人的举动，他终於忍不住，想都没想的就冲进店里。
『喂，你要找谁？』正想一举冲向那两人，却在踏进店门的三步之後，被一个人挡住。
『嗯、我......』脑子稍微冷却了一点，才发现自己的举动多麽失礼，抬头看向大约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看上去像是这家店的老板，林雁修有些心虚的说不出话。
『嗯？』年轻的老板挑眉，在等待林雁修的下文。
『我...我要找陈绍钧......』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叫出那个名字，林雁修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
『嗯......』老板瞄了他几眼，像是在确认什麽似的。看的林雁修紧张万分，就怕他把自己当作找碴的人。『你到外面等吧，我去叫他。』幸好没有多做刁难，老板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外面。
而後来的情景，就是自己向陈绍钧告白了。
「真是蠢毙了...」想到这些回忆，林雁修笑了出声，只是，声线里有些苦涩。
「什麽东西蠢毙了？」门打开了，这句问话也随之传来。
「啊？咦？学、学长...」来人正是刚吃完饭的陈绍钧。「没什麽...不用在意。」尴尬的摇摇手。他心底慌的很。
「我也不会没事去在意你的...」此话一出，林雁修的表情黯淡了下来，「走吧，进屋里了。还在想说你没事在这里做啥......真是的......」陈绍钧边自言自语的走进去，留下以站起的林雁修，也没等他一起进去。
「我会...在努力一点，让你真的爱上我的......」彷佛宣示一般，林雁修在进屋前的低语。

12
「浩......」眉头皱起，满面尽是为难。
『可以再你一丝眼神里找到谎言，我就能拒绝...就能。』心头不自觉浮上这个念头，因此没有发现面对自己的男人脸色渐渐无奈。
「不用在怀疑我了。」浩重重叹口气，「连这种事都做了，你还想要我怎样来证明，你才相信我是真心的？」伸手捏捏王知麟的脸颊，很无奈。
「嗯、我......」顿时哑口无言，讲不出话。
「你什麽？」恶劣的笑笑，靠近。
「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然後底到冰冷的墙壁。
「？」笑的更加愉悦，二话不说，就是吻上。
炎热的夏夜，只有微微的峰会偶尔吹来...但是，这栋公寓的顶楼却异常的凉爽。
「嘿。」闷闷不乐的倚在王知麟家的那栋公寓的顶楼，却突然听见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妈的，你到底死去哪了啊！」一转头，看见的即是找了两天的好友，王知麟。
「没啊。」向他挥挥手，走近他，一同靠在大约到胸口的栏杆上。
「...」直觉，单细胞生物的直觉告诉陈绍钧，一定有事。「怎麽了？你怪怪的。」看著王知麟的侧脸，他这样问。
「...没什麽。」摇摇头，这件事不可能告诉阿钧的。
『对不起，浩。』昨天晚上，又做了一次，离开时已是隔天中午。
『...还是不行吗？』浩笑的很苦涩。但自己却无可奈何。
王知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背对浩。
『...算了。』有点失落的倚在门槛上，『等你累了，就来找我吧。』走向前，拥住王知麟的肩头，吸取他身上有著自家洗发精的味道。
『嗯。』连句道歉也说不出来。
王知麟挣脱了浩的怀抱，头也不回的走离了浩居住的高级大楼。
结局，早该是这样的。
「怎麽可能没什麽？少骗我了。」陈绍钧咋咋舌，「我们以前连内裤都一起穿，我会不知道你怎麽了吗？」用力打了下王知麟的头发。
「哈哈也对啊。」终於绽出相遇後的第一个笑容，他感觉自己放松了。
从那个地方出来，他简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直到午夜一点，他就顺著自身的意思，这样走到顶楼来，也就这样遇到他。
其实自己刚回来的时候，按照以前的王知麟，一定是立刻打给陈绍钧。
但他没有这样做。
『因为怕被知道？因为怕被讨厌？』王知麟不敢肯定，或许，两者都有。
「算了！」陈绍钧见他没有讲话，笑容又沉淀下去，他大大的吸口气，喊著。「你回来就好啦。不过，记得请我吃一顿饭喔，作为你这两天...不对，是这三天消失，又不连络我的代价。」用力的，狠狠的搓乱王知麟的头发，开心的笑著。
因为这样的举动，王知麟也笑了。
「阿钧。」他唤著。
「做啥？」侧头，问道。
「明天陪我去看我妈吧。」淡淡的语气。
「喔。」傻傻的点头。
半夜两点，夏夜的风逐渐凉了。

13
清晨六点半，天色有些雾蒙蒙的。
「学长！学──长──！！」站在公寓底下，林雁修双手圈做筒状，朝楼上大喊著。
但是却始终等不到回应。
「奇怪，人勒？」紧紧皱起眉头，明明昨天陈绍钧说要到这来的...怎麽会找不到人？林雁修想著，两只脚像是禁不起安宁一般，焦急的来回走著。
「喂！」突然，楼梯口那里传来喊声。
「学......咦，怎麽是你？」一脸开心的转过头，但看见的却不是自己等待的陈绍钧，而是一脸疲倦的王知麟。
「什麽你...好歹我也是学长耶...」挑眉，眼睛明显的带有血丝，下方还有一圈不算太深的黑色沉淀，看来是睡眠不足。「今天帮我们请假吧。」简洁的交代一句，就要转身上楼。
「喔...等、等等！」呆的点点头，过几秒才发现到王知麟这句话的意思，「为什麽要请假？而且还是两个人？」林雁修走上前一步，却因铁门阻挡没办法再继续向前。不过声音里倒是有很明显的质疑与怒气。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丢下冷漠的话语之後，便踏著缓慢的步伐上去了。
「什麽！？喂、你给我等一下！」生气的不住大喊，但他只能乾瞪著眼，看王知麟一步步离开自己的视线。
「...该死！」咬著下唇，狠狠踹了紧闭的铁门一脚。
眼神望著王知麟房子所在的那个阳台，林雁修知道，陈绍钧一定在那里...因为，他没有错过那一丝飘起的黑发。
「这样...没关系吗？」正如林雁修所料，陈绍钧的确是在，而就当王知麟返回屋子里时，倚在阳台的他这麽问了。
「无所谓。」简短的回应，随後便累瘫的倒在单人床上。
「阿钧...我在睡一下，你晚点叫我吧。」拉起被子，困了。
「...喔。」瞄了眼全身缩进被窝的王知麟，他想说些什麽，但不是现在吧。陈绍钧这样觉得，於是就这麽答应他了。
『你倒底发生了什麽事？』陈绍钧想问。
『为什麽不跟我说？我们...是朋友，是好哥们吧。』眉头渐渐皱起，难过的是王知麟的沉默，还有自己好像...不被他信任的那种感觉。
「混蛋...」暗骂一句，陈绍钧走进屋里，趴在床边看著王知麟不很安详的睡脸，逐渐的，也闭上了眼睛。
「一定要你告诉我......」这是他睡著前的低喃。
但是躺在床上的人却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其实王知麟根本没有睡，他再等待陈绍钧也睡去的那一刻。
睁开眼，望著的是在熟悉不过的笨蛋睡脸。
「要是被你知道了，还会不会再我面前睡的这麽安稳？」伸出手，悄悄的抚摸上陈绍钧的脸颊。
「不会了吧？」自问自答著，手缩了回去，只是静静的，静静的望著他的睡相。
这让他想起了过往。
对陈绍钧第一次见面的感想...就只有「欠打」两个字可以形容。
『喂，那是我的位子，你坐屁啊。』当时王知麟只有国一，却一副老成的样子，又加上那一点都称不上乖小孩的脾气，以致於他成为众老师眼中的坏学生。
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种一听就知道带有挑衅意味的话语。
开口的是王知麟，地点是新教室，时间是开学的第一天。
『你有写名字吗？我坐这里是我的事，你他妈的管什麽啊。』年轻气盛，当时的两人都是正值儿童与少年之间的交界处，更显的不成熟。
『干你最好再说一次！』狠话一出，王知麟的拳头立即招呼过去。
『好话不说第二次！』反击，陈绍钧大吼。
在教室里打起来的两人，很现实的下场就是──在开学那天被记了支热腾腾的小过。
所谓的不打不相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渐渐熟悉了。
『喂！』又一次打架事件，两个人正带著伤痕站在训导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