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里找他,打父亲的手机和他助理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我知道他是故意让我找不到他,他是故意想让我着急,我开始有些心慌了,我不敢去想小乌龟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害怕。加快了脚步,好似这样就可以减少我的担忧似的,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只能在街上走着。
抬起头看着发白的楼,我竟毫无意识的走到了医院的门口,不知为了什么,既然走到了这里,就进去看看吧,说不定小乌龟会在里面,明明知道只是在安慰自己,可是我还是抬步走进医院。
已经是午夜后了,医院很安静,我轻轻地走在走廊里,护士和值班的医生大概都在休息吧,我来到那个女人的病房外,深深地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病房里很暗,银色的月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突然间想起了之前我从那个家里逃出来后回到寝室的情景,自嘲地笑着,看着床上那被纱布包着的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那曾经是多么漂亮的脸,我开始有些好奇她和我爸爸的事情。
"坐吧......"虚弱的声音突然发出来,着实吓了我一跳,低头看着那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我。好像被发现偷东西的小孩子,我尴尬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醒,可能一直没有睡吧,更没想到她会邀请我坐下,想必是有事情想要跟我说吧。
"我......"突然想起小乌龟,心有些愧疚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卞卞失踪的事音音已经告诉我了,是你的父亲吧?"看她的声音身体还很虚弱,让我诧异的是,她并没有责怪地口气,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
"我会去救他的,请你放心!"我几乎忘了眼前的这个人也是我的母亲,我只是把她当作小乌龟的母亲并向她保证着。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还以为她睡了,我抬起眼看她,却发现她正在流着眼泪哽咽着。
"你爸爸恨我,因为我带走了他最爱的人,梓裕,算我求求你,卞卞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唯一的支柱,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了。就算我没有养育你,你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可他是你的弟弟,求你救救他吧。"手被她用力的抓着,可是这力道在我的感观上却是微不足道的,我抬起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你放心吧,我爱......"
"不,你不能爱他,他是你的弟弟,你的亲生弟弟,你不能爱他!"她突然疯狂地打断了我的话,拉着我的手臂,"去,马上去告诉你爸爸,说他不是梓子的孩子,他是你父亲的孩子,去告诉他,你不爱他,你只是一时糊涂,你不爱他,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的卞卞,快去!他是我一手带他的,我不能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求你了,快去救他!"真不敢想像她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推开我,我惊讶地站着,看着她,透过外面发白的光线,我知道天已经亮了,可是她的眼泪让我感到无比的黑暗,"梓子"?这个名字为何让我感到一丝恐慌,他又是谁,我一直在找父亲在纠结的原因,难道和这个"梓子"有关吗?
我缓缓地坐在刚才那把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她,她喘着粗气直直地盯着我,我们就一直这样坐着,直到她无力地躺到床上,然后她看向窗外射进的阳光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年轻的时候我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妓女,初遇你父亲时,他真的是意气风发,既英俊,又有才干,无数少女都视他为意中人,就算我这一个妓女也不例外。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娶我,那时的我真的是很幸福,生你的时候我简直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看到她脸上不禁的笑容,我突然感到一丝的解救,原来我并不是不被祝福来到这个世上的,我的母亲也曾爱着我,像爱着小乌龟一样地爱过我。我有些激动地紧握着拳,好在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我,稳了稳情绪我继续听着她的话。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不过是梓子的挡箭牌,他为了吸引他家人的耳目,把我推到前面,这样梓子就安全了。我在那个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当时我认为他是爱我的,所以我坚持下来了,可是没想到......"我不知道那梓子是谁,可是我可以理解眼前这个女人,我的母亲所受承受的痛苦,可能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所以我理解她。
"后来他们俩个人之间出了些问题,我为了报复便从中作梗带着梓子隔开了你父亲,可是我没想到我怀了卞卞,然后我就骗梓子卞卞是他的孩子,看到梓子痛苦的生活着,我内疚着,可是我恨徐创业,是他毁了所有的一切。梓裕,求你了,去告诉你父亲,告诉他卞卞是他的孩子,他要是想知道梓子的事情让他来找我,只救他放了卞卞。我不能没有卞卞,我不能失去他,他本来应该拥有和你一样的东西,可是这些年来我亏欠他的,救救他吧!"
缓缓地站了起来,我突然想笑,我一直怨恨的母亲为了被骗而离开,我一直尊敬的父亲为了爱人而欺骗,而我却是从中产出的仇恨的栽体,更感到无奈的是我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弟弟。突然感到我的人生有些悲惨,心发胀着,我走向窗前,打开了窗帘,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我这才发现,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到明亮的阳光是为了温暖我而照在我的身上的时候,从来都只是认为阳光照着是理所应当的,并不是为了谁。
"妈妈-"我都在怀疑这是我叫出来的声音吗?我居然叫她妈妈,显然她也着实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我,等着我要说的话。
"你放心吧,我会救出卞卞的。"就好像是发誓一般,对着她,也对着自己发誓一般。
"嘭-"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打断了我们俩个人的对视,我看到进来的人眼睛发红地盯着我。
"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突然不像以前那么的讨厌他了,是因为我们爱着同一个人吗?带着他去也好,或许他会帮上一些什么忙也不一定。
"好吧,不过还需要你先查查你哥哥手下林子和汤磊的下落。"好似下定决心一样,之前听冯凯告诉我父亲和帮派的人有来往,特别是那个林子和汤磊,当时我并没有多加注意,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由,现在想想,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不知道我有没有猜对,但目前我也只能赌一下了。
"好的。"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妖成熟了不少,或许小乌龟和他在一起会幸福也不一定,可是我不会放弃小乌龟,就先这样吧,为了小乌龟我目前必须和他合作。
"走吧!"说完我就向门外走,临到母亲床前的时候,我看向她,对上她激动的双眼,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把我当成帮助她的人而感激,还是把我当作她的儿子而感动,我只是冲她笑了笑,便向外走。
"李加,你留一下。"尽管我很是好奇母亲叫人妖留下的原因,可是目前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并没有在意便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我看到了那个和人妖一起的男人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年龄应该不大,可这次的他感觉到上苍老了许多。他看到我后便激动地冲着我走来,抓住我的衣领大叫:"你爸爸把香琴和卞小曲抓哪儿去了?"
突出其来的攻击让我有些站不稳脚步,我用力地想要摆脱那双钳制我的双手却无能为力,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我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爸爸把香琴和卞小曲一起抓走了,他们现在在哪儿?"我记得这个人好像叫大志,他所说的"香琴"是指上次和他一起的那个男人吧,原来那个人和小乌龟在一起了,心里有些庆幸,小乌龟的危险会少一些吧。
"我也正在找,现在只要找到林子和汤磊就能找到他们,我听说我父亲最近跟他们有些联系。"
"你...你说什么?"大志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看得出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担忧,难道他跟林子和汤磊之间有什么吗?他们不都是一个帮派的吗?
"大志-"衣领已经被那个男人勒得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尽管我理解爱人被绑架的急切,可是一直被他这样我怕我会死在他的手下,幸亏人妖及时出来阻止了他。甩开大志我回过头看着人妖,他有些为难的样子走到我们面前,不知道刚才母亲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表情,不过那不是我需要知道的,目前还是小乌龟最为重要。
"想找到他们必须要知道林子和汤磊的下落。"我毫无感情地说着,我知道我跟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其他多说无益。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查。"
"大志..."人妖并没有叫住情绪激动的大志,看着他一边打电话一起往前走着,我和人妖自然而然地跟在后面。
"林子和汤磊对香琴和傻蛋很不利,我很担心......"人妖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也让我担心起来,前面大志的背影让我联想到我自己,我也像他一样的惊慌失措,一样的心急如焚,一样的力不从心,眼前这条走廊好像很长似的,感觉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一样。身边的人妖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他应该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吧,父亲,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让小乌龟安然无事,不然不仅仅是我不会原谅你,大概你知道真像后也不会原谅你自己吧......
四十五、卞小曲:失去
我已经开始失去意识了,从他刚开始将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时的惊讶,接着是窒息的恐惧,到现在的无力与绝望,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求生的欲望使我不顾一切的用手乱抓,可是刚刚受得伤已经让我的所作没有了任何威胁力,就连这么一个老人都可以至我于死地,我的生命就这么的结束还真是有些悲哀。
"为什么?你们一点也不像呢?"感到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减少了力道。我就如久离水的鱼一样狂疯地吸着空气,现在我真的感觉活着真好,过度的咳嗽让我的眼泪不自觉得地流着,我都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害怕还是因为我的委屈,不知道是因为生理反应还是感叹我现在还活着。
"为什么,你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身体被狂烈的摇晃着,本来刚缓和过来的意识又开始涣散,我隐约看到眼前的这位老人很激动地问着我问题,他在说谁?逐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暗淡。我终于什么也感觉到不到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但我的大脑还是有意识的,我还在思想,我会想着李加的笑脸,妈妈的笑脸,夏叔叔和夏音音的笑脸,还有徐梓裕的笑脸。我能感觉我的嘴角上扬了,我很幸福的笑着,不管李加对我是否真诚,不管妈妈是否对我失望,不管夏叔叔对我是否不解,不管夏音音对我是否赞同,也不管徐梓裕对我是否释然,我都觉得我是幸福的,我感觉我好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突然间觉得好累,以前看过小说讲人快要死的时候都会有这样感觉,难道说我快要死了吗?有一丝庆幸的感觉,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让我烦恼的事情了;有一丝的不舍,我那还在病床上的妈妈,我那深爱的李加。感觉得到我被抬了起来,要去哪儿?我死了吗?慢慢地,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傻蛋,快点,快过来!"我看到了李加,那个满脸笑容的人正看着我,向我招着手,他穿着鲜少穿着的白色T恤,白色的麻衣裤,显得他的头发格外的黑。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看这里美吗?"我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跑向他,我不知道我是在现实还是梦境还是我已经死了,我只知道现在的李加很高兴。再看看周围,一片绿绿地草地,白色的木椅,空旷的视野只有他一个人,嘴角自然而然地向上翘起,我伸出手去抓他的手,现在的世界只有我和他,我想我是死了吧,我在只有我们的世界里,大声地笑着,我想说点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傻笑地看着他笑。
"傻蛋,现在只有我们了,开心吗?"李加的笑容真的很美丽,站在阳光下的他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夸目,我只能激动的笑着。
"真是个傻蛋,就知道傻笑。"用手轻轻地拍了我的头,拉着我坐到了草地上,我用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幸福并不真实,害怕不知何时会突然离开这里,我只能紧紧地抓着他。
"抓这么紧干什么?怕我跑了呀?"李加懒散地靠了过来,将头枕在我的脚上,他抬起我的手为他挡着射在他脸上的阳光。
"傻蛋,我们去巴黎吧,我想要去那里,想要去感受那里的美丽,我想要在那里画画,就算只是在街头也好!"我依旧笑着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充满着希望,这样的李加很美,看着他我都不想移开我的眼睛。
"好吗?说话呀!"我想要开口对他说话,嘴慢慢地动着,可是我却听不到我所发出声音,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想要让他明白我是愿意的,可是发不出声音的我更加着急的用力着。
"你不愿意吗?还在为景言的事情生我的气吗?"笑容从李加的脸上消失,慢慢地失望取代了原来的幸福。我用力的摇着头,我是愿意的,李加看着我的眼睛,我在心里大叫着,可是我怎么也说出不来。
"我知道了,你还是在生气。"失望的李加连眼神都变得暗淡,他放开了我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我想要站起来,我想要抓住他放开我的手,可是不知为何,我连动也动不了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失落的身影渐渐地离开我的视线。
"不要,不要-"我大叫着,我终于能发出声音了,我伸出手去寻找着李加的手,可是却什么也接触不到,慢慢地睁开眼睛,暗黄的灯光刺得我的眼睛开始流着眼泪,挣扎地坐了起来,脖子上的疼痛让我想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差点被徐梓裕的父亲掐死,后怕的摸了摸脖子向四周看了看,我还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还在那个肮脏的床上。原来刚才是梦,那样真实的梦让我有些想哭,用手擦去含在眼里的泪水,我慢慢地下了床,很奇怪,没有任何人,连个看守我的人也没有,大概是睡久了,我走起路来有些无力,看着外面照进来光来看,现在大概已经是晚上了吧,我很奇怪为什么四周没有人呢?
四处的黑暗吞没了我,我突然想起了香琴,现在人都没有了,那他哪去了,想到这儿,我就疯狂地开始四处寻找他。"香琴-"每个小房间我都进去找着,手抖着,心跳着,香琴不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我不敢往下想,我只想找到香琴,然后带着他离开这里。
"砰-"工厂的大铁门被用力的推开,一丝光缘从外面射了进来,我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人,因为是背光我无法看清他的脸。可是看他的发型,失望的痛心让我想哭,这个人不是李加,他的头发短短的,慢慢地那个人向我走来,我只能定在原地不动看着那个人慢慢地走近。
"小子,在这里等哥哥吗?"人还没有走近,这声音却让我毛骨悚然,怎么会是他,更可怕的是只有他一个人,无力地向后退着,我并没有安全,我忘记了还有汤磊的存在。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接触了,迅速转过身毫无目的地跑着,我也不知道我能躲到哪,我只是想离开他的周围。
"别跑呀,宝贝,不打算陪哥哥玩玩。"汤磊的脚步声慢慢地向我靠近着,我加快速度跑着,可是我依旧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近,脚已经感到无力了,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四处乱窜着。
"不要,别,别过来。"眼见着他拉住我的胳膊,我被他强行的拉着转过一了身,面对着他,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他只要一碰到我,我就感到浑身的寒毛坚立。慢慢地向后退着,我能离他远些就尽量的离他远些。
"怎么了?不想看到我呀,所有的人都走了,你以为谁会来救你?那姓徐的老头接了个电话就疯了一样的离开了,你以为谁还会来救你?"汤磊双手擒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着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