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就地坐下聊了聊,接着队长顺便问了一句格润去了哪里。钢铁侠开了罐啤酒,顺嘴就回答了。
“我想她应该昨天找旺达接走了皮特罗,接着就回去了,怎么?你还是没打通她电话?”钢铁侠揶揄道:“我觉得你或许是没有察觉自己被拉黑了Cap?”
“不她不会拉黑我的。”
队长很肯定地说:“我觉得她应该是手机没电的原因。”
队长这时拿起了手机,重新拨了一下:“这次……”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
钢铁侠抿了口啤酒拿出自己的,拨了个号。
通了。
三秒之后,格润接了电话。
“怎么又是你?”格润语气有点匆忙:“皮特罗别咬我的鞋!再动嘴我会打你的!我保证我会把你吊起来打!”
皮特罗嗷嗷嗷地叫了起来,而格润听起来很崩溃。
“天知道旺达怎么把这只小祖宗惯成了这样!这才一个星……哦天呐我得挂了,皮特罗要把我的衣服叼出去。”
“叼出去就叼出去了,谁家的狗不叼衣服。”钢铁侠说:“比起这个,我倒是想问……”
“但是现在外面的风力有五级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内衣在天上飞着飞着就没有了再见!”
格润狠狠挂掉了电话接着就去飞扑皮特罗,而斯塔克大厦内三个人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散发这种诡异沉默的源头则是那个著名的九十岁二战老兵。
钢铁侠不知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猎鹰则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嗯,看起来我需要跟她好好聊聊。”
队长站了起来,甩下这句话:“还有托尼,如果你周末有时间的话,我们好好谈谈。”
“如果我有档期的话。”
斯塔克觉得自己明白他要说什么,下意识婉拒了对方的邀约:“不过我想我的行程比较满,不一定能空出时间来。”
队长看看地面。
“也好。”
格润是不清楚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的,她在狗口夺回了自己的内衣之后不忍直视地将它塞进了垃圾箱里,接着露胳膊挽袖子抓住了那只已经四十斤有一米长的哈士奇。掏出绳子将它吊在了门口的秋千上后,格润听着嗷呜嗷呜的声音,心满意足地回去收拾衣服,顺便洗了个澡,又吹了头发,又泡了咖啡,又睡了个午觉。
这一周真的累极了,她时刻紧绷着脑子里的那根弦完全不敢放松,生怕有一点纰漏——其实直到现在她也还是放心不下的,因为这一周平安无事这只能说明度过了高危期,而非高危时段的危险,其实一点也不少。
她时刻做好立刻被召回的准备,只是现在……
她真的需要全身心投入的睡眠。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几乎在沾上枕头的同时,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而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我很高兴你现在就醒了。”
凉丝丝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让格润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她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现已经被牢牢地绑住了。
而绑住她的人,正拿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
西装笔挺的身形,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有似笑非笑,但是带着伤痕的脸。
“是你。”
格润还是有点没睡醒,但她认出了这个曾经的邻居:“汉尼拔医生。”
“你还记得我,这让我很荣幸。”
这个曾经的心理医生,现在的在逃通缉犯依旧不改自己一贯的优雅作风:“我以为你会忙到忘记我。”
“你特别的品味让人过目难忘。”
格润想笑笑,但发觉就算指挥自己的嘴部肌肉也有些吃力。
“我在以前多次混合了不少种类的麻醉气体,最后得到了一个很妙的配方。”
他注意到了格润的神情:“无色,无味。吸入气体后,在十小时内有意识,无痛,但身体对外界行为完全不会有抵抗。如果我将这个配方公布出去,或许会有很多喜欢刺激的病人会要求直播自己的手术。”
“但是……脑部手术肯定不在可直播的范围内,对吧。”
格润说话有些缓慢,她想这和药效有关:“而且,这也不是你发明这个的目的。”
“是的,你很聪明。有些聪明过头了。”
医生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格润问:“你很喜欢看你的受害者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你分割时的样子吗?”
“受害者?你听起来很优越,小丫头。”他说:“就好像你不杀人一样。”
“我当然杀,”格润看着他的温莎结:“只是我是合法的。”
“而且你的身份很特别,不是吗。”
医生身后摸了摸她的脸蛋:“一个皮肤细腻,纤长紧实,而且精力充沛的女性。一个新的超级英雄。你是我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类型。”
格润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好像金华火腿一样的感觉。
虽然听起来像是肉质顶级的那一种腿,但她心里也还是不太高兴的。
“你知道我是一个……超级英雄?”
格润很意外:“而且你依旧义无反顾地跑来我家,听起来很想吃掉我?”
她想起了让钢铁侠和美国队长都丧失了食欲的那些图片,不由得对这个同样看起来上了岁数的老家伙有些赞赏。
“你真是……胆子大得很,而且有些谋略。”
格润在他潜逃后就没再管过这件事,因为她觉得神盾局和FBI携手怎么着也能把人快点抓住了,可是没想到不但没有抓住,还让他溜了回来,甚至有余裕地绕开了他们的监视对自己下手。
甚至还成功了。
“是的,我知道你。在看到神盾局的装备之后我就猜到了。而如果我是你,我会在你的小狗拽着你的衣服往外走的时候,就跟他一起出去。”
医生很愉快地说:“因为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外面的场景了。”
“我希望你没有对它做点什么。”
格润有点紧张:“毕竟它不是肉狗。”
“还在外面吊着,现在已经睡着了。真是一只神奇的狗。”
他赞赏了一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格润抿嘴:“你不怕我反抗吗?”
汉尼拔倒是很有兴趣地反问:“你认为你能如何反抗?除了现在能在嘴上占些便宜,你没有任何精神去做别的了。好吧,我事先的确做了点功课——我将你房间里能长出叶子和花的东西都挪走了,挪到了院子里。还有呢?”
他倒是很有求知欲的样子:“事实上我也觉得有点无趣,一个复仇者联盟中的英雄,就这么被麻醉气体放倒。这不够传奇,也不够曲折,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剧本。”
格润有点同情地看着他。
她觉得叶栗每天对着的精神病都是这样的,着实辛苦。
而汉尼拔明显不喜欢她的眼神。
“一双足够美丽的眼睛是不应该带着这种傲慢的,小朋友。”
他伸出手抚上格润的额头,一路向下。
“听起来好像你说了算一样。”
格润叹了口气:“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向我道歉。”
汉尼拔向窗外看了一眼,手伸进口袋里。
格润看到了隐隐的寒光。
“好吧好吧,事实上我的确能够操纵树木,而且我现在的状态完全做不到这些,但是——”
格润看到了将手放了回去,勾起了嘴角。
火焰同时暴起!
“我还能烧死你啊。”
她手腕脚腕上的鱼线也发出一种烧焦的味道,在一阵微微的灼痛后掉了下去。格润爬起来缓了缓,发现了自己的智硬的地方。
那个想要把她片成硬菜的心理医生连声叫唤都来不及便被烧死了,可是火焰来得太凶猛,地板已经着了起来。
而床沿现在已经能看到火苗向上涌。
F*ck you, 寇森。
格润将这一切都怪到了追捕不力的寇森头上,并且……
脑子里缓慢但尽可能飞速地找着如何救命的方法。
中途夹杂着“我竟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册那这要是被叶栗知道了要笑话我一辈子的”“没战死沙场就算了竟然要被自己烧死我不服啊”“啊啊啊火苗烧上来了”的疯狂吐槽,格润闭着眼睛正要往床下一滚,突然好像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这家伙是一个金发的大块头,此时此刻还带着点小小的不满,敲门的力气都比之前大了。
还好是这样,否则格润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于是用了最大的30 听声音格润就知道自己的大门报废了,而不到半分钟,队长准确地找到了她并且再次一脚踹开了被锁了两重的门。
格润眼皮跳了一下,在被一把抱起来放到门外的时候瞥了一眼一寸多厚的合金门板,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手臂。
真是……科技改变人类。
队长三下五除二地随手拿起东西扑灭了火苗,在一片焦味儿中开了窗户,回头找格润的时候特地避开了那具已经发黑的焦尸。
而格润那时候已经自己慢慢爬了起来,正靠在墙上堪堪地挂着。
“别这么看我,如果是你蹲着你也要受不了那股糊味儿,上来透透气的。”
格润解释了一下:“我的房间已经没法住了,对吧?”
“是这样。”队长伸手摸摸格润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呃,说来话长。”格润闭着眼睛:“如果你——!”
她腿一软,直接往下倒,但队长很迅速地伸出手接住了她。金发的大块头将她抱起来带到楼下的沙发上放好,坐在了她旁边。
“解释。”
“我可以解释。”格润觉得思绪有些发飘:“但是队长,我希望你能先去外面,帮我把皮特罗放下来。”
皮特罗甩着舌头冲进屋里舔格润一脸是一分钟之后的事,格润正昏昏欲睡,瞬间被带着些小毛刺儿的舌头糊了满脸湿乎乎的口水。
她懊恼地伸手拿纸巾擦擦擦,而队长正好进屋看到格润一边奋力抵挡皮特罗一边给自己擦脸的样子。
“带走带走!”
她抗议的声音都有点弱:“赶紧带走!”
“你让我把它放进来的。”队长摊手:“皮特罗?”
他一副商量的口吻,但这狗完全没听他的意思,反而对着格润露出了自己的白肚皮,爪子还蹬了蹬格润的腿。
“他可真谄媚。”
队长说。
样子特别像维克多。
格润擦掉了口水,本来不想理睬这只狗,最后还是在它肚皮上揉了一把。之后她坐正,像是一副要谈事情的样子。
然后她将自己刚刚的遭遇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等等,你是说那个人是那个……那个家伙?”
队长想起了自己被几张照片统治了食欲的恐惧:“他……他潜伏了一阵子之后来找你?!他怎么敢?!”
“嗯,他反正就敢了,我也挺意外的。”
格润闭着眼睛:“他说的那个麻醉配方,我觉得还挺有用的。我当时的确有点害怕。”
那个男人想得很周到,并且运用上了所有他已知的和能推测出来的信息。他的身手看得出来很利落,是个经验老道的外科医生和解剖专家——不过这并不是夸奖。
“所以你烧死了他?你做得对。”队长说:“你那个时候动不了,房间里什么植被都没有,除了这种方法,你根本不能保护自己。”
“事实上我可以不烧死他,但是我有点害怕。”
格润垂下头,有些睡眼惺忪:“因为我害怕如果我没有一击必杀,他会苟延残喘地用那把柳叶刀割穿我的大腿动脉。”
格润觉得,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别责备自己,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队长看着她垂头丧气,像是霜打茄子的模样,坐到了她身边:“你不舒服吗?”
“我想麻药劲儿还没过。”格润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昏昏欲睡。”
“别睡,我去叫救护……”
格润挥挥手:“不用那个,我就想休息一会儿而已。叫寇森来。”
她把头靠在队长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睫毛如同颤抖的蝶翼。
“他肯定吓疯了。”
她弯弯嘴角,就那么睡了过去。
让他连他那句疑问都没问出口。
寇森是在两小时之后到的,在他之前,已经有其他神盾局的工作人员搬走了袭击者的尸体,并且开始给现场拍照。
格润睡得很熟。
她枕着队长的腿,呼吸均匀绵长,完全不受那些被要求蹑手蹑脚气声说话的探员们的影响。刚开始皮特罗还很老实,但后面自己鬼鬼祟祟地爬了上来,窝在格润前面,也把下巴搭在了队长腿上,闭上眼异常闲适。格润哼了一声,往后让了让,伸手抱住了这只狗。
一看就知道平时也是登床入室的那伙狗。
寇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队长这么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一副思索人生的模样。
“发生了什……”
他被队长的手势逼停了自己的话,一脸问号。他随即看到了还在休息的格润以及那只狗。
他们都被盖在队长的外套下,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发生了什么?!”
寇森有点紧张,尤其是这次他被队长直接叫了过来——作为一个迷弟没什么能比这个还要心焦的了,所以他急吼吼地开了一百多公里。
这一路上不知道又多了几张罚单。
旁边的工作人员大致说明了情况,寇森的脸色随着说明情况的完善逐渐凝重了起来。他对着队长点点头,转身上楼去查看情况,下来之后给局里打电话。
而格润差不多也醒了,蹭着队长的裤子,感觉脸疼,这才找回了点记忆。
“……嗯,几点了?”
她做起来,头发有点散乱,自己理了理:“八点?”
“七点五十。想吃点什么吗?”
“不想,恶心。”
格润现在倒是可以随便动了,但是脑子里还是一团糟——在精神高度紧张以对抗巨大威胁过后,在安全的情况下格润立刻松懈,精神和身体都开始变得有些紊乱。
这在之前可从没出现过。
格润把这个归结于麻药的原因。
“我们在空调的吹风口发现了送药的管道,送药设备在空调外机上,和送药管道相连。”
寇森走下来时手里拿着透明的管子和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花瓶大小的塑料罐:“这里面的东西将被送去监测。”
“等等,这东西很值钱的。”格润伸手:“如果以后神盾局靠这个卖钱,记得利润要跟我对半分。”
“……”
“……”
寇森难得和自己的男神同步了,带着一种“这TM也行?!”的表情离开。大部队离开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格润那时候困得打哈欠,抱着皮特罗在沙发上闭眼睛养神。寇森后来确认了好几次队长不跟自己走,失落得像是被拔秃了毛的凤凰。
“你应该跟他一起回纽约的。”
格润吸吸鼻子:“喝咖啡吗?”
“你现在最好不要喝这种有刺激性的饮料。”
队长站在一边,端着肩膀:“事实上,我这次来本来是为了别的目的。”
“猜得出来,因为打不通我的电话是吗?”
队长不说话,算是默认。
“之前打不通是因为我有事情,手机没电也没来不及充电。但是之后——”
格润拿起皮特罗的爪子晃了晃:“我有点不高兴。”
“……我造成的吗?”
队长想了半天,没觉得自己惹到了眼前这个理直气壮的小公主。
“当然是你,要不然拉黑的也不是你了。”格润歪着头:“嗯,好吧,我先说结果。”
她努力睁大眼睛。
“巴恩斯中士的事情,我已经告知了斯塔克。”
队长感觉时间要静止了,他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托尼已经知道了?”
“是的,砸了不少东西,情绪一度很失控。我不知道我走之后有没有很多眼泪和吼叫,但我从他那里得到了很明确的态度。”
格润说:“他知道了亲手杀掉他双亲的人是谁,也知道这个人当时并不是出于自愿的。他需要时间来接受他不应该责怪同样是受害者的人,但他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
队长握紧了拳。
“他……他应该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