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pleminded----Arales[上]

「莱伊，你拿手机做什麽？」以为莱伊又要做什麽莫名其妙的事，丹尼尔连忙放手改按住手机。
「......设闹钟。」掀开一两根手指看萤幕，莱伊缓慢设定手机闹钟，似乎在犹豫要睡多久。
「我叫你。」
丹尼尔回答的很快很肯定而且理所当然，莱伊默默看著被彻底遮蔽的手机萤幕，过好久才很虚弱却坚定的回答--久到丹尼尔以为莱伊睡著。
「......不要。」你叫我不就等於你不睡......明明也很累不要管我你去休息啦......
「没关系啦，手机给我。」轻轻说著试图扳开莱伊的手指，丹尼尔不明白莱伊为什麽说不要之後好像别扭起来，但是握著的手机怎麽也抽不走。
「不要，你去睡。」现在九点半......睡六个小时会不会太奢侈？
「为什麽、...？」才想著为什麽一直说不要，丹尼尔从半年以上的经验、还有现在的『身份』中稍稍抓到了重点。「莱伊......是因为我吗？」
「去睡。」整个抱上来的感觉好热，而且也不太想看到丹尼尔一定是既期待又愉快声音表情。
「那我、」
「一起睡。」莱伊拿出好不容易恢复的些微体力，阻止丹尼尔满怀诚意的说出『我陪你』。这几天他已经充分认识这明明就不熬夜的家伙，可以为了他做到什麽程度，而且又是如何的把再简单朴实不过的话说得让人脸红，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六个小时後我会醒来。」
「好。」丹尼尔笑笑的应道，他知道莱伊的意思是其实比较接近『到时候再一块起床』。然後看莱伊把设定好的手机放在桌上不让他拿、略显粗鲁的把他塞进下铺，再抱住他调整好睡觉的姿势。「莱伊？」
「睡，你再偷关我闹钟试试......」抱起来的热度好微妙......再过一阵子应该就不会想抱著睡了......唔呣......
一边心惊果然被发现了、一边缓缓替怀里的人按摩颈肩，怀里的莱伊撑不到十分钟就完全熟睡，本来也很想睡的丹尼尔反倒一时半刻睡不著了。

Simpleminded (43)

似乎生怕他关掉闹钟的莱伊即使睡著也抱得很紧，抓著衣服的感觉像小孩子......还有迷迷糊糊咕哝在耳边的谢谢，全都可爱的让他舍不得睡著。
昏天黑地的一个礼拜、已经远超过充实的兵荒马乱，让交往以来的生活几乎不存在任何『正在交往』的感觉，每天似乎都只想著睡觉与休息。
但他们的确正在交往。
下课後多说一句话，莱伊随意轻巧地交代自己的行踪、放松地任自己碰触拥抱照顾亲吻、以前即使疲倦也不曾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孩子气的一面、应该可以称之为撒娇的行为。
虽然只有一点点。连对自己的关心都如同往日只表现出一点点，但那种每样一点点、种类越来越多的一点点，充满莱伊风格的温柔方式，如暖风般能让人轻轻绽开微笑。
丹尼尔觉得这种温柔很棒，很自然又没有压迫感、做的比说的多，在小小的地方专心注意付出体贴，那种努力不想让对方发现的心思很好也很可爱......不过偶尔想到这可爱又常让人困扰的特色，丹尼尔就会认真思考这究竟是莱伊的个性使然，还是莱伊口中『父亲们』的教养所致--因为整体来说，好像呈现一种微妙的风格。
累到睡不著的丹尼尔咕哝著轻轻调整姿势，在胡思乱想之後睡意渐浓，怀里的人也睡得平稳自然。
......莱伊...是为什麽答应我呢......
即使真心祈求回应，却很难适应美梦成真的感觉。
丹尼尔轻轻埋首在莱伊披散枕上的发丝里，想著理由、想著自己不够好、想著有多久是多久，觉得自己像怀抱美梦般的坠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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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中国的古老成语谚语告诉我们：路遥知马力。虽然句子不是这样用，但这形容很写实。看著期限还有三天，区区三天硬是漫长到让所有的人都生不如死。
班上的人早在数天前就开始陆陆续续的跷课，平常守望相助的默契功力在此时发挥效用。毕竟轮流跷课通风报信也是种艺术，与其上课睡给老师看、讨论时间语无伦次，这种作法还比较好一些。而事实是，教授之间也有某种程度的共识，私底下批评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没用的同时，多多少少还是有放点水。
『玛丽安！学生不是只有校庆！我们还有期末！！期末啊！』
自己本身不跷课的莱伊，不管体力精神都早已到达极限，在倒数第三天的时候这麽的跟玛丽安抗议。几乎要拍著桌子的说著『你要我们全部被当吗？！』的发言，换来跟他一样不跷课组成员的点头附议。
然後玛丽安的解决方案就是这些人从今天开始不用来了，取而代之，全班的笔记还有进度补救，就完全仰赖这些人。比较过份的是在一句『交给你们了！』之後，玛丽安还不忘对莱伊说他刚好到了赛前调整期，这样他根本没赚到耶好可惜之类的话，气得莱伊回到寝室就开始摔笔记，坐在椅子上一脸怨恨。
『我管那些人去死！！为什麽我要帮他们整理笔记讲义！去年一次今年又来！全班我也只想救你而已啊啊啊～～～！』
丹尼尔抱著有点精疲力竭的莱伊，苦笑著柔声安慰。一边不忘轻轻拍著背，一边对於这种不知道该不该说冷血的发言心情复杂......莱伊那句几乎跟甜言蜜语没两样的『我也只想救你！』说得自然又没自觉，加上那种『莱伊想救我耶！』的感想让人甜蜜又温暖；另一方面，会说出『我管那些人去死！』、而且也很有可能真的不救的确是莱伊的作风，但一想到如果今天没跟莱伊交往，被舍弃就只需要一句话，丹尼尔又不由深深感到莫名悲凉。
校庆当天丹尼尔主要是在班上的摊位帮忙，莱伊则被实验室挖去做实验成果展示的仪器操作员，还有贵重仪器导览，至於实验室的学长姐都忙著解说介绍自己的poster完全没空，毕竟老板和各教授还有学校大头怎麽可能在外宾面前动手？
校庆期间的比赛丹尼尔在第三天下午的赛程中受伤，让一边帮他固定伤口一边上药的莱伊大骂他笨蛋，说著既然都要离场那当然是让别人骨折比自己受伤好，令丹尼尔暗暗祈祷那些人千万别碰到超级护短的莱伊。
比较特别的是菲德瑞克也来参观学校的校庆，这是丹尼尔第一次看见莱伊的『前男友』......即使莱伊说不是，但再怎麽说的确是曾经交往过的对象。
『怎麽叫我瑞克？莱伊，你以前都叫我菲。』
『因为你不是我男友，瑞克......好吧，菲，别逗丹尼尔。』莱伊边说边叹息，看四下无人，也就放任丹尼尔警戒似地越抱越紧。『我出於礼节介绍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我面前剑拔弩张。』
为了学校的校庆音乐会还有协办的校友画展才是菲来的主要目的。只是到了这个地方，潇洒如菲德瑞克这样的人，还是会想见见莱伊以及让莱伊真的心动了的对象，虽然见面之後差点没笑出来......算是可爱又很微妙的组合吧？这是菲看到两人的感想。
『好吧，反正我也该去忙了......女王陛下，我就将您交还给您身後那位名为忠犬的骑士，或是名为骑士的忠犬了，且容在下先行退场。』菲微笑著有模有样的行宫廷礼仪欠身一礼，如愿看到莱伊皱起了眉头。
『为什麽称我女王陛下？』
『稍微少了点霸气与威仪的你不太像国王，称呼你公主殿下我也无所谓。不过个人认为，这中间的任性与傲慢等等特质有微妙的不同。我可以走了吗？』看著莱伊满脸我知道我不该问的後悔表情，令菲相当有恶作剧的成就感。尤其他身後的骑士，还很老实的显露某种程度的认同与理解，真是加倍有趣。
不论如何，菲的出现只是个插曲，即使之後莱伊的确煞费苦心用不怎麽充裕的时间安抚丹尼尔，还有在球场上很艺术的失手、用球砸碎某个踝关节作为报复，这些都只是插曲。作为认真的学生，永远不会忘记校庆期间等於期末考前一周的事实。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在晚间开始的读书会，即使是玛丽安，也得忍气吞声任莱伊优雅嘲讽或直接乾脆的骂笨蛋，打扰别人的进度是公敌、自己跟莱伊相差甚远的程度也是无力发作的主因，为了活过考试迎接长假这些忍耐都很值得。

Simpleminded (44)

「丹尼尔？」
「嗯？什麽事？」
莱伊在上铺丹尼尔在下铺，炎热天气令莱伊缺乏跟热源靠太近的意愿，而丹尼尔即便哀怨也不可能做出让莱伊不舒服的事。考完试等待成绩公布的现在，躺在床上休息什麽也不做，是数礼拜之间微薄又奢侈的美好梦想。
「这个问题......我想我是最後一次向你确认，在你告诉我原因以前，我不会再询问。我会当作你的回答都一样。今年暑假，你也不回去吗？」
看著床顶，没想到莱伊问的是这个。丹尼尔眨眨眼，泛起苦笑。
「嗯。」看来，得分别一整个暑假。
「那麽，要不要来我家过暑假？」
「......咦？！啊呜、......」
感觉到床板的震动还有丹尼尔的哀鸣，莱伊叹息著探出身体看向下铺。
「耍笨啊你，比我还高九公分怎麽可能不撞到，嫌自己不够笨还撞得特别用力？过来，有没有肿？」
「应该没、嘶......莱伊，会、会痛。」
「废话！已经肿了。」手指在发间轻轻按揉，望著丹尼尔忍耐疼痛的可怜样，意外有成就感。「好啦，不算太严重。去不去？」
「去、啊，什麽时候出发？我要先请假。」
「请假？打工？」
「嗯。」
「我记得你有好多打工，可是为什麽你好像总是在缺钱？为什麽你会需要这麽多工作？」
走到桌前翻看行事历和班表的丹尼尔，抬头看著上铺莱伊思索疑惑的表情，只是又露出苦笑。正想著要怎麽说，就看见莱伊翻身跳下床，走到身边拍拍他的头、捧住他的脸。
「你啊，可以再任性一点。不想说就不想说，不方便就不方便，别老笑得一脸困扰。」
莱伊的表情简直就像任性的典范，认真以及不愉快中，却又夹带也许该称之为笨拙的温柔。丹尼尔握住脸颊畔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也不是，我只是......」
「丹尼尔，我只想听实话。你可以选择任何时机告诉我，也可以选择永远不告诉我。既然人从欺骗神的那一刻学会拥有秘密，那麽，活著的我们本来就因为秘密而完整。」虽然觉得被抱住很热，莱伊还是任由丹尼尔搂住腰、坐在对方腿上。「对我任性是你的权利，我可以等，丹尼尔，即使等不到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欺骗......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答案，也不是每个答案都需要问题。」
「......是吗......那...你呢？」我也可以向你寻求真实吗？
「嗯？什麽？」
「没什麽...所以，我可以不回答？」丹尼尔望著莱伊脸上应该不是因为热所产生的红晕，觉得心情大大的变好了。
「是。当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听，只要那是你想说给我听的。」
莱伊的话让丹尼尔漾出大大的笑容，纯粹质朴得像户外过热的艳阳。看得莱伊越看越热，花费好大的自制力才没从丹尼尔身上离开。
「那...可以等我几天吗？」丹尼尔虽然笑著，眼神却是缺乏自信的不确定。
「等你都准备好，方便了，我们再出发。」虽然只是过去了个不太像交往中的一个月，望见丹尼尔这样的眼神，莱伊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疼。「我可以等你，丹尼尔。偶尔，也换我等待你，我可以等你。」
丹尼尔因为莱伊的发言又惊讶又脸红，莱伊则很快摆出『怎麽，我愿意等你是有什麽意见吗？！』的表情，让丹尼尔尴尬的傻笑。
「我以为，我只是以为......你非常讨厌等待。」
「没有人会喜欢漫无目的永无止境的等待，我厌恶没有意义也不知尽头的等待，如此而已。所以，决定了？」
「嗯，谢谢你。」
「不客气，」莱伊离开丹尼尔身上，伸个懒腰。「这样开车回去就有人可以换手了，真是不错啊......」
「......莱伊......」把刚刚的感动还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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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这麽好的天气其实适合外出旅游，当然，其实拿来思考也很不错。
莱伊正在思考，他该送丹尼尔什麽作为生日礼物。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两次莱伊的生日，一次丹尼尔的生日。去年丹尼尔生日的时候，莱伊是趁著在咖啡馆打工的钢琴演奏日，送上即兴演奏还有蛋糕。如今又到了丹尼尔的生日，从没想过会在一起这麽久、却又很自然的在一起到今天的莱伊，回头望向丹尼尔的表情却是充满惊讶与错愕。
「莱伊...我们......分手吧。」
并不是...没有想过各式各样的分手，尤其是，在最初的时候。然而，莱伊一次都没想过，这句话会从丹尼尔口中说出。而且，居然到了现在才说。
那麽之前一起经历的东西算什麽呢？
莱伊呆然而沈默的望著丹尼尔，在脑中瞬间浮现『我不要！』与『为什麽？』之後，又过了段也许很长的时间才有办法思考。
目前在第175篇

Simpleminded (45)
建档时间: 2/6 2008更新时间: 02/06 2008莱伊呆然而沈默的望著丹尼尔，在脑中瞬间浮现『我不要！』与『为什麽？』之後，又过了段也许很长的时间才有办法思考。
那时候......交往後的新学期，被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家庭所扶养长大的事。因为某种有心的刻意渲染，在学校引起了些骚动......这些骚动，说意外，也不意外。
跟风而幼稚的讪笑与恶劣玩笑、存心而无价值的恶意中伤......对那时候大部分的人，同性恋养大的孩子跟同性恋是两回事：莱伊是莱伊、他的家庭是他的家庭，小时候被领养并非还只是个孩子的人能选择的。
习以为常的处之淡然，对当事人来说，莱伊清楚自己并不是隐藏。这是私事、而且说出来会比较麻烦，这并不是需要广为宣传的事，既然无人询问也就没有说而已。
然而知道现实是一回事，亲眼见识是另一回事。丹尼尔对自己还有莱伊都感到很难过，尤其是对自己的自责，因为他只是像大部分的人一样：不支持、不反对、但也不伸予援手。
可是他并不是。
『丹尼尔，无所谓，没关系。你只是还没准备好，当然，你也可以一辈子不做这个选择，也没关系。』
原本抱著莱伊是因为不知能为对方做什麽、不知道该说什麽，丹尼尔觉得自己的行为跟逃跑没有差别，想要安慰对方、想要说抱歉，自己却反而是被安慰的对象。
莱伊温声说著没有关系，在夜里任自己紧紧抱著，像是看透自己的心思，说著你还是有遵守约定。
『......你还在我身边，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丹尼尔。』
明明是这样的国家，群聚的大学生却能以此取乐、获得优越感......被安慰的丹尼尔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抱著莱伊，感觉好哀伤......也许是为了莱伊那份习惯的感觉，也许是为了莱伊口中淡淡述说的往事--关於邻居、关於同学，充满偏见的故事构筑了无所谓的习惯。
无所谓。
莱伊告诉自己、告诉丹尼尔、还有学校里的人，这种程度的肤浅攻击无关痛痒，然後渐渐忙碌的课业还有学生会竞选冲淡了这些，即便莱伊心不甘情不愿被玛丽安陷害而去竞选，也没唤回这种一时性的攻击热度。
竞争意识低落的莱伊因副手是异常积极的玛丽安而险胜，成为新任学生会长忙著预算还有圣诞舞会筹备同时，新消息很迅速地为莱伊带来确实的困扰。
不为他的操守、不为他的能力，只因为他是同性恋。上次没有远离的人很确实的离得更远、夹带恶意与不配合的人更多，政令与工作的效率迅速流失，抨击信件也一封封的出现。
『无聊至极！你们时间太多就再去选一个！』强制性的行使会长权力招集所有人开会，莱伊用力将舞会企划还有各种文书摔在桌子上。『见鬼的是谁要这个舞会！？这麽不爽同性恋就现在罢免我！干部都在！议会的人也在！我说过我没兴趣是谁投票给我？！即使我根本不想办舞会但是我的责任我就会去做！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要不要舞会！要就给我好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