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铩羽而归,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他讲的很慢,大家的心随这话声,荡到底又爬上来,真是够慢啊!
东方将人第二次张口结舌,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
「卫,你确定?你要知道这君无戏言,你别害我被百姓唾弃,被自家人追杀?」说完眼睛还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放心,皇上我不会让你言而无信。」这充满自信的神情配上略微肿胀的脸颊,大家都只敢笑在心里。
「好,东方将人听旨,这护国大将军你还是要做,你和卫铠衣的亲事,因为与礼法不合,无法昭告天下,也无法下旨赐婚,不过朕也不愿有情人难为眷属,既然国师认为没有问题,那朕金口承诺将卫铠衣许配与你,虽无正式名分,希望你待他不离不弃永浴爱河,不过该办的礼俗还是不能忘,毕竟铠衣还是皇亲国戚。」
「臣,遵旨,谢谢皇上!」疲惫的脸色,掩不住喜悦的笑容,没有原先预期的阻挠,顺利的让东方将人以为自己在作梦。
「别谢我,谢谢你未来的大哥吧。」皇上不敢居功若没有卫天音的同意,这承诺他也不敢开口。
不过他这此话出口,让东方将人马上回到现实,看着卫天音含笑的脸,想到要喊他一声「大哥」,这项事实还真是让人头疼。
「皇上,如果您确定的话,那老臣便去拟诏。」
「那就麻烦赵大人。」
「臣告退。」
礼部赵大人躬身一揖,退出了御书房。
「天音,你确定你家那批人会答应让铠衣跟东方将人在一起,不会有问题?」不是他要发出疑问,实在是以卫家变态的心理,实在很怀疑真的没问题。
「有我出马怕什么?」国师的脸终于好多了,讲的话也比较让人听的懂,前两日不但话说不清楚,脸还肿的像猪头,完全没有平日潇洒的模样,走在路上宫女都会掩面偷笑。
「天音,月舒波去你家后来情形如何,还在为了我的事难过吗?」
原来月舒波自那日之后,因为深觉对不起青凌紫承,一直不愿意再见到他,随着卫铠衣的劝说回到青凌山庄。
「她很好,我娘可疼她,喔!忘了告诉你,娘不但觉得跟她投缘,而且说实在的,她今天会面临这样的困境也是青凌山庄造成,所以娘已经收她为义女,改名为卫舒波。」
「说到这个,月如霜说的过程,跟你对我说的差很多?原先只是铠衣命格不好不是吗?」青凌紫承拿起药碗吹凉后递给了卫天音,趁着卫天音正在喝要的当口,目光中有着难解的深思。
放下药碗,卫天音想都没想立即回答到「你想想,那时候我才几岁?能看到十八年后王朝有难就不错了,关于那疯婆子说的事我根本不知道,更何况连我师傅都不曾提起,说到这我承认那个月梦云是厉害多了。」说到这件事,不隐瞒眼前这家伙可不行,不过会问出这句话是不是在某些方面已经勾起了他的怀疑?
点点头青凌紫承不再细究「说的也是,当时应该是前任国师的问题,这么说来前任国师的能力真是有问题。」
「说到我师父,你有问过太祖月梦云的事吗?」现下要找到师父实在是有点困难,可是对于这段往事眼前两人都好奇,于是决定让皇上去问问他爹。
「有啊!他差点忘了还有这段往事,想了半天,他说那时国师将月梦云接回来之后,发现月梦云的性格有缺陷,权力愈大野心愈大,所以国师禀明太祖后就将人送回去,不提起他都忘了有这回事,没想到当初一件小小的因,铸成今日几乎难以挽回的果。」
拿着折扇摇啊摇,卫天音陷入深思的状态「这么说来,师父为什么要将他接回来?他真的事先看不出来?」这一点他倒是不相信,师父是他看过最强的灵能者,难道整件事师父也算上一份。
「所以我说前任国师有点逊。」
「这事以后再追究!」事过多年,这时再去想顶多是浪费时间,有机会再说吧!
「卫,你觉得我表演的还不错吧?」
「说真格的你没去作戏子真是可惜,把一个白痴皇帝演的真好。」这话有褒有贬,只是有人只愿意听的到前一句。
「我也觉得我演得很好,只有在月如霜甩你耳光的时候差点破功,我差点冲过去扁她,还有你说的绝交那番话跟真的一样,害我差点跪下去求你别走,不过我相信你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你知道剑平、剑凡现在看见我还会还一副不屑的样子,真是的太笨了!」说完还摇摇头,一副无可药救的样子。
「这事你知我知即可千万别被人发现,要不然我俩铁定会被追杀。」
「我知道,这是我俩的秘密。」他俩从小到大也不知有多少秘密藏在两人的心中。
「对了,皇上你既然对舒波颇有好感就让她入宫来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早些让这家伙有子嗣也好。
青凌紫承前一刻还在嬉笑怒骂,听见卫天音的发言虽然神色不变,脸色却阴沈许多,可惜卫天音服了药昏昏沉沉,没注意皇上神情欠佳。
凉夏午后,清风徐徐,卫天音看起来彷佛正享受一个无事的时光,迷迷糊糊间,想着眼前这个模糊的身影,比自家兄弟还亲的男人,虽然不如自己天资聪颖,真真实实的是个好皇帝,所以自己虽然很想丢下这个位子转头离去,为了他,一留便是二十年,他有感觉自己将会离开他。
在卫天音睡着的时候,没发现青凌紫承来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怜惜的轻抚他受伤的面颊,双眸闪过不舍。
青凌山庄建在明媚的翠玉湖旁,沿着湖边林立着一栋一栋的楼阁,华而不俗,清雅秀丽,翠玉湖上有一座连接湖两边的桥梁〝翠玉桥〞长约三里,可通行马车,便利老弱妇孺的进出。
卫天音为了东方将人及卫铠衣的婚事,抽了个空回到了家园。
皓月公主连忙出来迎接大儿子的归来「天音,你怎么有空回来?」虽然知道孩子们都没有事,不过听铠衣说天音被缥缈宫的宫主打了耳光,她就一直很担心。
「娘,孩儿回来看看你们,也让娘关心一下孩儿。」卫天音就是知道爹娘一定会不放心,所以除了为那两人的婚事回来外,也是让家中两位老人家安心。
「你这孩子。」总算看见大儿子没什么大碍,皓月公主头一回露出安心的笑容。
「舒波呢?」
「她跟铠衣、东方将人及天佑游湖去了。」
「知道舒波跟大家处的不错我也比较安心。」
「唉~舒波是个可怜的孩子,说来说去我们实在要负的责任不小,对她好是应该的,不过这孩子也真是乖巧,到现在还为了对紫承下药的事心中愧疚不已。」
「娘这事需要时间慢慢化解急不得。」
「真是的,天音这次回来是为了东方将人及铠衣的婚事吧?」皓月公主带头走出了大厅,来到翠玉湖旁,杨柳成荫,清风徐徐,母子两沿着湖畔漫步。
「是啊!娘,您就答应他们吧!」跟在母亲身旁,他发现母亲的云鬓已有些白发,这几年他似乎忽略双亲太多。
「天音,你也知道,娘好不容易熬了十八年,总算看到他从梦魇中恢复,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没有负担、没有病痛,如今他可以承欢膝下,你说娘怎么舍得?」用衣袖轻轻的在眼角拭泪,这是身为母亲的心情。
「娘,您别装了,我又不是铠衣,这么好骗。」
放下衣袖,依然风华的脸庞毫无泪痕「死小孩,一点都不可爱,还是铠衣最好,为娘的一装哭,只有他马上会安慰我。」眼珠子一转「这样好了,要我答应也成,第一:你们三兄弟一年之内看看谁要成婚。第二:铠衣每三个月住万雷堡然后回青凌山庄住三个月。第三....」
卫天音实在听不下去,所以他马上出声打断母亲的条件说「娘,第一条可以,没问题。第二个你当东方将人没爹没娘吗?人家会说我们青凌山庄以权势欺人,这对铠衣并不好。」
「可是..」皓月公主还想在辩解。
折扇一开,他马上开口「娘,以铠衣的命格,她跟东方将人的姻缘是天注定,愈晚成婚对她愈不好,您忍心让她晚年孤苦,更何况她成婚之后,卫家大概都会跟着办喜事。」
听到这话,皓月公主掩不住喜悦,仍忍不住说道「天音,你最讨厌了,一点都不替为娘着想。」为人母亲的在东方将人拼着将军不做只为与铠衣相守,她其实很替这孩子高兴,也许她总算有机会与相公好好过过两人世界。
卫天音一听母亲这么说,便知道她答应了,其余的人就不需要在担心,交给一家之母即可。
这晚卫家四个男人都被庄主夫人唤到书房,得知这晴天霹雳的消息。
卫沐文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皓月,铠衣好不容易可以承欢膝下,为什么这么早让他离家,我反对就算要嫁也晚几年再说。」
「娘,铠衣是男人,嫁给东方将人实在于礼不合?」预备当家的老二卫天书,对东方将人没有偏见尤其是经过这一次的合作,只是一想到要让铠衣嫁过去心理上就不太能接受,更何况铠衣还是自己心上人蓝风的主子,铠衣离家,她难过自己势必更不好过。
「你们也知道为娘的比你们更舍不得,只是天音说,她跟东方将人是姻缘天注定,愈晚成婚对她愈不好,你们忍心让她晚年孤苦,为娘的虽然现在舍不得,但是为了铠衣往后的幸福,我们现在的样牺牲算什么?」皓月公主将卫天音的一番话说给在场的人听,不但双眼隐隐有泪痕,语气中更是充满慈母的伟大。
卫天音在一旁看见母亲的表演,心中不禁叹道『皇上算什么,姜还是老的辣。』
「大哥你都不会不舍?」转头看看到底是哪一个白痴问这话,真的就是老三。
忍着无奈,卫天音心想这家伙是怎么在江湖中闯出名号的?
「大哥当然舍不得,铠衣几乎等于是我一手带大怎么会舍得,不过为了他以后着想,就像娘说的,必须牺牲,不过想当然我们也不需要让东方将人好过。」
「大哥,你用了什么招数,说来听听。」卫天佑虚心请教,也许以后可以用的着。
「我拿了些书给铠衣,叫他好好看看。」
「什么书啊?」
「春宫图,并且告诉他一个正常的男人就是在上头的那一个。」
书房突然无声,随即传出爆笑,大家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
「天音为娘的可不准你将铠衣教坏。」皓月公主虽然出声指责,却止不住嘴角的笑容。
「大哥这招会不会太狠了点?」卫天佑觉得这招说实在的真是够〝贱〞,不过大哥应该不在乎。
「既然如此,我们只要在他们大婚之时好好闹他一场,给东方将人吃点苦头,发泄一下我们的心头之恨就好了。」大哥这招让卫天书不禁敬佩起东方将人,竟然敢与卫天音成为亲家。
皓月公主突然想到「如果大家不知道怎么办的话,我上次去到天酒庄,拿了一坛『百日醉烟波』回来,听酒庄主说,喝了这酒保证睡上百日不醒,当时他问我要不要,我觉得不错就带了回来,真好就拿这就给东方将人喝,让铠衣对他为所欲为。」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傻了眼,同时为东方将人掬一把同情泪。
东方将人将万雷堡的事托给了东方仲轩,现下的心思都放在卫铠衣的身上,如果这当口没将事情办妥,只怕他跟铠衣要各南北分两地,久久无法见面,所以当卫铠衣启程时便跟着一起回到青凌山庄。
卫沐文夫妇当然不赞成,毕竟危机已过,要他们坦然接受自己放在手掌心的么儿要『嫁出去』,怎么想也无法接受。
不过他们也没给过东方将人脸色看,趁着这段时间他跟铠衣两人每天到处游山玩水,弥补凯衣失去的童年时光,如果没跟着卫舒波及卫家任何一个兄弟那就更好。
他忙着充实两人的爱情,卫兄弟忙着宠溺小弟,卫舒波忙着体会有哥哥宠溺的感觉,大家都对敌人很不满,巴不得令其它两人都不在。
这日,东方将人看见卫天音回来,便知道他与铠衣的佳期没有问题,国师一定会信守承诺,心里非常高兴,而国师也真的完成他的承诺,说服了长辈。
忽然一阵敲门声,惊醒正在发呆的人,他将门打开一看门外站着未将头发束起的卫铠衣。
「铠衣,什么事?」他将卫铠衣带出门外,来到石桌前坐下。
卫铠衣不好意思说自己躺下睡不着只想与他独处,犹豫了一下想起刚刚经过书房听见哥哥们的谈话。
「我刚刚经过书房,听见哥哥们在讨论,我俩大婚时..」说到这时有些不好意思停了下来,双颊染上飞樱,衬着莹白月光,竟不似现实中人。
东方将人心中一急,连忙伸手紧紧握住柔荑,压下心中的惶惶不安,就怕醒来所有的顺遂只是一场梦「铠衣,你哥哥们说什么?」
「我听他们说要用『百日醉烟波』将你灌醉,我虽不知这酒到底是何作用,不过我想应无大碍,你听听记在心上便可。」
「没关系,只要能将你娶回家,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怕。」他每天都觉得爱他到了极限,却又每日觉得自己又多爱他一些,他不知道这份爱是否有终止的一日,或许是永无尽头。
东方将人想起前几天仲轩跟他提起月如霜临死前讲的事情,不禁问道「铠衣,月如霜说的惑星之事到底真相如何?」
月光下他发现卫铠衣的脸色有些发白,心中了然铠衣确实是知道事实,不过看他挣扎着要不要说,又让他心疼「铠衣,如果不能说就别说了。」
「对不起,我实在是不能告诉你,这件事牵涉的太广,已经不是我一人的事。」
像是无法承受东方将人温柔的眼神,卫铠衣的目光转向幽暗的夜色「其实你知道吗?从我有认知以来我存在的目的就是帮着大哥解决这次的事件,我甚至有牺牲的准备。」
「别胡说!」从卫铠衣的话中他倏的了解卫家人其实是知道有惑星的存在,并且知道这颗危害王朝的惑星极可能是卫铠衣,他突然明白卫铠衣每次都吞吞吐吐的原因,为什么这件事对卫家人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因为卫天音为了小弟隐瞒了绝大部分的事实,这是欺君之罪。
他不敢想象这十八年来善良的他在知道自己就是惑星的情形下是如何熬过来的。
「是真的,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十九生辰、二十生辰以及之后的时间是该如何,换言之就是我从来不曾有过梦想未来,更别说是遇见一个人。」头一次他将心中的痛楚说出来,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生,是他对家人说不出口的梦魇,捆绑着他的心,是他挣脱不了的枷锁,将他拉入黑暗的深渊。
「铠衣啊~铠衣~」缠绵悱恻的呼唤,唤回了卫铠衣的注意力,涨红了他的双颊。
「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会陪着你渡过每一年的生辰,带着你去看遍五湖四海。」
「既然这样,为免夜长梦多,我明日就先赶回家,要我爹娘先来下聘。」不能怪他心急,他不舍得让他一人独自胡思乱想,再加上卫家都是怪胎,能愈早将人带在身边愈好。
「东方大哥真要这么急吗?」他才从惑星的命运中逃离,只想多陪陪双亲,却又舍不得与东方将人分离,他是不是变的贪心了?
卫铠衣语气中的不确定让东方将人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温柔的说道「铠衣,难道你希望过着与东方大哥不见面的日子,我那几日没见你,吃不好睡不好,我不想再过没有你的生活,还是,其实你与我认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如果是这样,那..」未竟的话语充满痛苦,东方将人流露出悲伤的神色,让卫铠衣的心愀紧疼痛。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觉得咱们的婚事像是急了点,没别的意思,东方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如果你因此而放弃我,我..」我将会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未来的日子,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话说出口就会对东方将人造成负担,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形。
东方将人想起卫天佑曾经跟他说过,卫铠衣从小就是那种痛苦往肚里吞也不愿造成人家不便的孩子。
「铠衣,你要记得从今以后你的苦你的痛都由我来承担,你只要记得快乐与幸福就可以了,还有就是无论你怎样赶我走,我都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也绝不会离开你。」
他忍不住抚上眼前泫然欲泣的脸庞,哪顾得了旁边或许有人瞧见,深情得说出「因为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