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看烟云七里泉----纪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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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楼楼主墨小邪笑道:"我们不是来插手此事的,我们只是奉大楼主之命将尉迟剑子带走。"
"想在我玄机门带走人,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墨小邪笑道:"给你面子才跟你打招呼。"
说罢将地上之人横腰抱起,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玄机门的弟子欲追上去,问中魁扬手制止:"九重楼势力未明,我们不要轻易开罪,让他们走。"
此时与杜秋寒打得不可开交的冷月白见好就收,朝着墨小邪喊道:"喂,你们等等我!"

 

 

第 5 章
客栈一隅,冷月白将尉迟剑子扶起,两人双掌相对,冷月白为尉迟剑子真气续命。
许久之后尉迟剑子的脸色由青灰变成红润。
而冷月白的脸色却由红润变得青灰。
尉迟剑子睁开双眼,淡然说一句:"谢谢你救我。"
"不必谢我,我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你欠我那么多钱,你若是死了,我找谁讨要?"
尉迟剑子浅笑道:"九重楼的人都走了?"
"走了。"
随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的沉默。
尉迟剑子神色黯淡下来,低声问道:"你相信韩湘所说的?"
冷月白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所说的,我只知道,空穴来风。他如此说一定是有根据的。"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那般邪恶之徒,何不现在将我杀了,你就可以扬名江湖了。"
"你如果真是那样的人,我立即把你杀了。但我也不能相信他的片面之词,这件事我会慢慢调查,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尉迟剑子叹了口气,怅然若失道:"有多少肮脏的事情,是人眼所不能看到的。"
说罢缓缓起身下床,将衣物穿好,对冷月白说道:"我出去办点事,你在这里准备晚饭,温一壶好酒,等我回来。"
冷月白不说话,点了点头。

竹林外,十里亭。
墨小邪等三位楼主来此等候他们的大楼主。
只见前方一羽扇纶巾的书生持书而坐,墨小邪随口说出:"山外青山楼外楼。"
书生叹道:"江湖烟云几时休。"
墨小邪等三人立即跪拜。
方才那两句诗号是他们与大楼主联络的方式。
大楼主转过头,脸上挂着一个银灰色面具,光辉袭人。
墨小邪上前一步作揖道:"属下已经遵照吩咐,让尉迟剑子安然脱险。"
大楼主道:"你们做得很好。"声音低沉而缥缈。
"不知道大楼主今日召集我们来此有什么任务交给我们?"
"你们去腾龙阁,将尉迟剑子的碧玉剑取回来。"
墨小邪恭敬地答道:"属下领命。"说罢脸上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墨小邪上前一步神秘兮兮地道:"大楼主,属下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示意大楼主凑上前来。
"什么事情?"
墨小邪长袖一挥,猝不及防间将大楼主的面具摘下。面具之下隐藏的赫然是尉迟剑子的脸。
墨小邪大笑道:"哈,尉迟剑子,果然是你!我正是要告诉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尉迟剑子冷冷说道:"你们想要造反?"
"造反的是你,今日我代表九重楼的人替天行道。"
"那就来吧,凭你本事。"
三个人一拥而上,三面夹击,又各个是身手不凡。他们的功夫有很多招式还是尉迟剑子所传授,所以他们也摸透了尉迟剑子的武术套路,尉迟剑子身为大楼主,在武艺上并不占优势。再加之之前被众人围困,体力消耗过渡,这会儿才刚刚打了几个回合,就有些体力不支。
墨小邪失了周旋的耐性,忽然右手一挥,三点寒星泻出,尉迟剑子飞身避开,却有一点破冰星嵌入他的体内。
尉迟剑子从半空摔下。
将要落地之时,不远处一人疾速跃过,将他接起。
此人正是冷月白。
尉迟剑子气息微弱地问道:"你一直跟着我?"
冷月白笑道:"恰好路过而已。"
墨小邪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寒暄够了没有?遗言说完了我们要开杀了。"
冷月白不屑地说道:"谁同意你们杀他了?"
墨小邪嗤笑:"凭你可以阻止?"
"那就试试看。"冷月白左手作势要拔刀,不料反手挥出三个火流星。一阵浓密的白烟泛起,墨小邪等人顿时陷入空白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冷月白趁机带着尉迟剑子逃跑了。

客栈之中,冷月白帮尉迟剑子清理伤口。
"没想到你就是九重楼的楼主。"
"狡兔三窟,在我众叛亲离之时,才不至于太落魄。"
"可惜他们得知你是尉迟剑子,仍然背叛了你。"
"不但如此,还用我亲手传授给他们的破冰星来杀我。"尉迟剑子苦笑一声,尽是无奈与自嘲:"还真是报应。"
中破冰星之毒,本无解药,必须由另一人以口相吸,以清除伤口上的毒素。
眼见尉迟剑子嘴唇渐渐失了血色,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冷得直哆嗦。冷月白顾不了多想,三两下就退去了尉迟剑子的上衣。"剑子,你忍住。"废话不多说,俯身在伤口处舔舐。
尉迟剑子感到一阵温热鼻息扑散在胸前,身子激灵了一下,下一刻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许久之后伤口完全清理干净,冷月白帮他和上衣服。尉迟剑子一动不动地倚在墙上,用慵懒的目光看着冷月白。面容清冷如雪,微微张开的双眼笑如春风。
他扬起尖尖的下巴,露出雪白光洁的脖颈,胸前袒露大半,凌乱的衣衫更添了几分淫靡,笑意盈盈地看着冷月白,似乎是在挑战他的忍受极限。
冷月白低下头,沉声说道:"剑子,不要这样看着我,快将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尉迟剑子倾身凑过来,在冷月白的耳边缓缓呵气,低声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冷月白忽然抚着尉迟剑子的脑袋,覆上他的唇,狠狠揉吻。
尉迟剑子快速将冷月白的衣衫退去,两人很快地赤裎相对。
冷月白覆上他的手臂,两人十指紧紧相扣。他从嘴唇亲吻到脖颈,沿着光滑的肌肤缓缓移下,将胸前敏感的凸起含在嘴中,舌尖打着旋儿。他能明显感觉到尉迟剑子身子颤了一下。
一抬头却看见尉迟剑子一副隐忍的表情,似乎在承受着巨大苦难。
冷月白抚着他的头说道:"剑子,如果你很在意,我不会继续下去。"
尉迟剑子缓缓睁眼,目光之中流露出令人怜悯的悲哀之色,轻声说道:"我甘愿如此。"
冷月白突然心疼起来,直想将他揉进骨子里。
冷月白缓缓抬起他的腿,将其分身小心翼翼地探入,每一个动作都最大程度地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待他的分身完全进入那温润而紧仄的洞穴,冷月白已经浑身是汗。
他缓缓地抽动身子,生怕弄痛尉迟剑子。
尉迟剑子突然闷哼一声,随即紧紧抱住冷月白。冷月白紧张地问道:"如何?很痛么?"
尉迟剑子摇摇头道:"抱紧我。"
两人在卧榻之上缱绻交缠,直至月上中天。汗水将薄被完全濡湿,两人赤裸的身体散发出淫靡的气味。
冷月白心满意足地仰头躺着,眼睛望着屋顶,脑中却一片空白。
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剑子,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如此对我?"
尉迟剑子轻笑一声,反问道:"我如何对你了?"
"你......"
冷月白竟然不好意思说出口,顿了许久才说道:"你将自己,交给了我。"
尉迟剑子冷笑一声:"呵,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将自己交给任何人。"
他的身体他的心,永远只属于他自己,只有他自己才可以掌控。
冷月白怅然若失,沉声一叹。
转过身将手环在尉迟剑子的腰间,心中默然:无论如何,我会永远保护你。

 

 

第 6 章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尉迟剑子梳洗干净,整装待发。
冷月白抱住他的后背,温柔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闯一闯腾龙阁,将我的碧玉剑取回来。"
冷月白立即阻止:"你伤口初愈,不宜行走,我替你去取。"
尉迟剑子摇摇头道:"碧玉剑极具灵性,与我身体有感应,只有我才能找到它。"
"你去找死吗?你知不知道腾龙阁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准备杀你?"
"我管不了那么多,没有碧玉剑我只是一个废人。"
"那我们一起去!"
尉迟剑子点了点头。
冷月白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呵气,缓缓道:"从今以后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连你自己也不行!如果你敢自寻死路,看我怎么收拾你。"
尉迟剑子恭敬一笑:"不敢,不敢。"

碧玉剑是在烟雨楼不知不觉丢失的,他们两人乔装改扮一下,首先去烟雨楼寻察。
尉迟剑子向掌柜的定下玄字一号房,这是事发当日他小憩的房间。
掌柜的收下银两,笑眼咪咪地看着头戴貂皮猎帽,满脸络腮胡的人说道:"客官甚是眼熟,好像是常客?"
尉迟剑子刻意变声:"你看错了,我和我兄弟第一次来此。"
掌柜的问道:"你们两位只要一个房间?"说罢眼中露出暧昧不清的笑意。
尉迟剑子不回话,大踏步朝楼上走去。
冷月白跟随他身后,进入房间后将门关紧。
尉迟剑子巡视四周,寻找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他躺在床上,回忆起当天的情况。
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他立即起身,将褥子拖到地上,手指在床板上来回敲击。片刻之后用力揭起床板。
令他大失所望,床板之下,是实打实的砖板。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巡视。
床边有一个落地的大木柜,他打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尉迟剑子自语道:"或许那天,那个人偷剑之后藏在这个柜子里,而我心系华兄安危,无瑕顾及其他,那人便蒙混过去。"
冷月白走过来,下意识地敲了敲柜壁,开口道:"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两个人也藏得下。"
尉迟剑子突然泠然一笑:"不如我们两个进去试试?"
冷月白表情僵住了:"开、开什么玩笑。"
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惊呼一声又将门关上。
尉迟剑子问道:"发生了何事?"
"外面有很多人。"
尉迟剑子打开门一看,楼下黑压压一群人,朝他的方向扬起弓箭。箭在弦上,听令待发。
掌柜的一声大笑:"哈哈哈......尉迟剑子,你以为你装扮一下我就认不出你来?今日是你自投罗网,别怪我出手无情!"说罢手一扬,一排火箭顷刻发出。
尉迟剑子将门一关,退避三丈。火箭穿透窗户袭来,冷月白舞动之间将利箭挡下来。
尉迟剑子拉起冷月白的手,笑道:"看来这一次我们不躲进去也不行了。"
说罢拽着冷月白挤进木柜之中。
顷刻间脚底一滑,两个只赶到身子疾速下坠,眼前一片暗黑。
两人从暗黑的甬道中滚出来,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定睛一看,此处竟然是腾龙阁的机关重地。
冷月白摸索着墙上机关,前方石门洞开,尉迟剑子沿着深邃幽暗的通道缓缓走进去。
冷月白在他身后问道:"剑子,寻得你的碧玉剑之后,你有何打算?"
"我要杀一个人。"
"谁?"
"这嘛......未来难测,我们有命离开腾龙阁再说。"尉迟剑子脸色露出一丝难以臆测的笑。
走到尽头,尉迟剑子向左一转,看见八人守住另一个石室的门口,左右各半,庄严而立。
尉迟剑子从怀中取出八粒破冰星,顷刻出手,前方八人瞬间倒地。痛苦也只是那么一刹那。
冷月白有些惊讶:"剑子,你果真够狠。"
尉迟剑子面无表情:"不狠,死的人就是我。"
尉迟剑子触动墙上机关,大门旋转而开,两个人迫不急待地进去。
一个硕大大理石棺材横在房屋中央,棺材前方碧玉剑斜插而立,似是一名臣子在跪拜君王。
碧玉剑通体发出绿莹之光,隐隐透着寒气。
尉迟剑子迫不急待地上前取剑,剑身顷刻出鞘,尉迟剑子凌空一跃,潇洒地舞剑,意气风发。
碧玉剑在手,他立即恢复了往日的潇洒风流。
他转过身死死盯住棺木,一瞬间露出邪恶笑意:"华兄,你让我找得好苦!"他轻轻抚摸石棺,默然说道:"你怎么死了呢?你怎么可以不等我来就死了
呢?"脸上表情复杂难辨,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他忽然推出一掌,打在厚重的石盖上。不料石盖纹丝不动。
尉迟剑子瞬间变了脸色。
他立即运行浑身内力,一阵巨大热气哄然而出,扑在石棺上。
岂料石棺仍是丝毫未动。
"阿,怎么会这样!"尉迟剑子几欲发狂。
这时尉迟剑子感到双臂一阵抽动,似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低头一看,掌心透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惨绿,这种绿顺着掌心蔓延至手臂。
冷月白惊呼一声:"阿,蚀心寒!"刚想上前看个仔细,却被尉迟剑子一把推开:"走开,不要靠近,蚀心寒之毒极易散播。"
冷月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说什么?"尉迟剑子平静地问道。
冷月白激动不能自已:"我不信,你看不出剑柄上有毒,为何要这样对你自己?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尉迟剑子释然:"也许把我逼上绝路,才能拨云见日。"神色从容不迫,早已看透生死。
"你究竟想怎么样!"冷月白几乎憎恨起尉迟剑子,他竟然这样不爱惜自己。
"等人来救我。"
"谁?"
"蚀心寒的毒,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可解。那就是华江南。"
"他已经死了。"
"你可知他最拿手的就是装死。"
"他这一次真的死了。"
"你怎么知道?"目光犀利如鹰隼,似是能看透冷月白的骨子。
冷月白愣了片刻,随即道:"是你杀死了他,是你指使韩湘杀死了他。"
"难道你真听信韩湘胡言乱语?他没有死,他不会那么容易死。他的武功修为无能窥见,十个韩湘也不是他的对手。"
冷月白咬牙切齿:"所以你就利用你自己,引他出来?"紧紧扣住他的手腕,似乎要将其折断。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在空荡的石室中听得尤为明显。
杜秋寒带领腾龙阁的弟子围剿上来。
"尉迟剑子,腾龙阁不下天罗地网,你今日恐怕插翅难飞。"
冷月白上前一步,狂妄笑道:"哈哈,有我冷月白在此,你们谁想动他!"
杜秋寒露出一丝暧昧不清的笑意:"冷月白,我记住你了!"反手挥出一掌。
尉迟剑子感到周身热气阵阵,耳边响起刀剑相交之声。他身中剧毒,忽然俯身吐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城郊客栈。
尉迟剑子缓缓睁开眼。
冷月白冷冷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
尉迟剑子面色苍白,声音微弱:"难道我们还没有死吗?"
"你倒是很想一死解脱?"
"我们是如何在腾龙阁的围杀中逃出来的?"晕倒之后他便不省人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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