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名楼之折柳----冬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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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掌的男子随即停下,问:「什么人?」
「唉呀呀......就是我一开始发现的人啊......都怪你!打了这么久......要是他死了,就怪你!」
「喂......小濛......是什么样子的人?」
「我也没看清......还有,不许叫我『小濛』~~」
两名男子约摸刚过而立之年,使剑的是北堂濛,用掌的是南宫潇,两位便是七年前一同销声匿迹的南、北两家的继承人。当年两人倾心,以致于南、北两家的人一出门便怒目相向,无奈两家住宅不过只相隔一条街而已。两家当家人气极,都不愿自家儿子「嫁」到另一家,于是乎便发生了......「持续一年对骂事件」。
遥想当年,众多江湖中人回忆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今天南家出动宅中所有家仆站到街上排成一排,对北家大门狠狠骂。明日北家动员自家中的三姑六婆三妻四妾婢女丫鬟涌出大门,手插腰,不停歇,骂南家。再后天......再大后天......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三百六十四天。
终于--两家在第三百六十五天四更时倾家而出,动员所有能动员的人,占据一条街,横眉冷对,指手画脚,七嘴八舌,胡言乱语,唾沫星子乱飞......很好地说明了「每人一口唾沫,淹死一个人」这句俗语。但并非当时真的淹死了人,只不过闻声而来坐在房顶上运用内力进行现场观摩的江湖人士们,之后双目晕眩呼吸缓慢口吐白沫,还伴有头晕耳鸣呕吐厌食畏冷等现象......
当夜,大小医馆皆爆满,大夫们收银子银票金锭直到手软,眼睛笑的只剩下条缝......而两名导火线乘乱逃跑,销声匿迹......
此后南、北当家撒手不管事务,而东、西两家也因另两家衰落纷纷退出江湖,不谙世事。四家从此一蹶不振,由此出现三楼二宫一门鼎立江湖的局面......
「就是他么?」南宫潇指着躺在地上的惜柳。
北堂濛蹲下身,查看惜柳伤势。「嗯......肋骨断了两根......身上伤口很多......衣服被划的破破烂烂......」
「是自杀吗?」
「我觉得是被人推下来谋杀未遂倒有可能......」
「不对!是自杀!」
「是谋杀!」
「自杀!」
「谋杀!」
「自杀~~」
「谋杀~~」
「......」
「......」
「赌吧......」
「嗯......赌什么?」
「我嬴了,你让我在上面半年;你嬴了,我让你在上面半年。」
「好!」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位为某人为何在崖底出现的原因,做出了协商一致的方式。
北堂濛向对方伸出一只手,说:「伤药。」随手丢去一张人皮面具和两张银票,「你去再买点衣服、食物和伤药之类的回来。」
南宫潇哀叫:「为什么又是我?」
「我要照顾他......不你,还我不成?」
南宫潇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你又要收徒弟--」
「是啊......他本就是习武之人,不巧落到此处,而又很巧地救了他,为了感谢我,他就不可以拜师吗?」
南宫潇已是彻底无言以对,回想上次小濛收徒弟,差点没把那人逼得再跳一次崖;上上次,小濛将崖底翻了个底朝天:上上上次,险些烧掉树林......再往前推......唉--南宫潇连打几个寒战,心中叨念:「你每次收徒弟,可没一次是成功的......哎......那位小兄,你老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 14 章
时光一晃而过。
冬季,崖底未曾下雪,但那刺骨的寒风和直线下降的温度也是让人吃不消的。
黎明,惜柳依照北堂濛前几日的指导练了一遍剑式,看见崖底的白梅傲然绽放,枝干上的露水因低温而凝结成冰。
惜柳轻抚枝干上的冰,捂着胸口那块贴身佩带的暖玉,轻喃:「凌......凌......」将近五年了,还是无法忘记那人的温度,那人宠溺的笑容,那人顽皮的调侃......
「呀!小柳,又在睹物思人啦!嗯......我原来都没有猜到你那心上人......好!这回我来猜下看......是和凌有关么?」北堂濛刚从暖和的被窝爬出来,就瞅见自己亲爱的徒弟对着梅树上冻结的冰发呆。嘿嘿......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下呢?况且刚刚还正好听见了小柳喊「凌」字,肯定不会错的!原来小柳都会找个僻静的地方,等到自己找到他时,他又绝对会说是在练剑累了休息一会儿......真是的,一点都没有五年前刚收他做徒弟时可爱,难道这就叫做「男大不中留」吗?呜--不要了......好怀念以前一逗就脸红的小柳啊~~
此时南宫潇从北堂濛身后探出一段身子,鄙视地看着北堂濛,道:「你不会是人老了,连眼都花了吧!小柳明明看的就是冰,你怎么能说他是在想一个与『凌』字有关呢?依我之见,肯定是与『冰』字有关!」
「你才是笨蛋!其中的奥秘你这个从头笨到脚的白痴是肯定不会懂的......所以一定是和『凌』字有关!」北堂濛神秘兮兮地摆摆食指,一脸鄙夷地望着已恼羞成怒的南宫潇。
「不对!是和『冰』字有关!」
「凌!」
「冰!」
「凌!!」
「冰!!」
惜柳无言看着面前一大清早就开吵的两位师父,只不过......每天都吵上一架,不累么?
一掌打向北堂濛,一剑劈向南宫潇,叱道:「不准吵!」都快到三十六岁的人了,吵起来还像话吗?虽然两人还是很俊秀,未有颓颜之色,但吵起来还是很伤风化的......
两人皆侧身一避,两双湿漉漉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盯着惜柳,好不委屈,很无辜地齐声叫道:「小柳~~」
惜柳再次无语,瞪着面前两个老不修,叹了口气。「怕了你们......是冰凌......别再吵了!」
北堂濛和南宫潇面面相觑。「怎么办?一人猜对一半。」
北堂濛一拍手,兴奋提议:「这还不简单!你半年,我半年......」
「谁先?」
「当然是我为先啊!」
「凭什么啊!」
「凭我比你聪明!」
「不干!我先!」
「我先!」
「我先!」
惜柳朝天大翻白眼,第四千三百二十一次无语问苍天,为何自己要认这两个老不修为师父呢?唉......遇人不淑啊......
不理身后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位,惜柳径自向树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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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固然美好,但太过美丽的事物也是留不住的,所以,立夏之时到了。
惜柳算忖着五年已到,而自己也学武差不多了,是上去一会友人的时候了,离双亲去世还有一段时间,先去好友那小住几日再说......
于是乎,当日晌午,三只不明生物在树阴下乘凉兼吃饭。
「呀......那块是我的!不许抢!」北堂濛举箸大叫。
「唔......好吃!小柳啊,你的手艺愈发好了......咦?这是你的吗?又没写你名字。」挽救不及,美食落入南宫潇口中,嚼的正欢......
「你赖皮!那明明是我先看见的!」北堂濛不服对方无赖做法,出言驳斥。
「我先夹到的啊!」
惜柳无视面前吵的正欢的两位师父。五年了......习以为常了......
待惜柳吃完后,对面前两位师父微微一笑,清清嗓子,朗声道:「两位师父,我准备明日上崖。」
「噗!」
「咳!」
正在抢食的两位,悴不及防听到这个「好消息」,口中食物喷得满天飞,皆呛咳不止。
惜柳蹙眉,提箸夹住碗沿,运用北堂家剑法第七招「借物传力」,把周身护的滴水不漏,将飞溅到自己面前的所有「不明物体」统统送回制造者。
未等惜柳放好筷子,北堂濛率先扑上来,死死拽住惜柳衣袖,假声哭泣:「呜......小柳啊~~这几年师父没少照顾你啊......你怎么忍心抛弃我们啊......我们......」以后的伙食怎么解决啊!!!
南宫潇闻言,也如法炮制,紧揪惜柳另一只袖子,佯装呜咽:「小柳啊~~呜......难道我们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何要在我们垂垂老已之时,狠心弃我们而去......」
惜柳面色发青,太阳穴青筋暴突,嘴角抽搐。照顾?虐待还差不多!拜两个老不修所赐,他每日除了必要的练武之外,就是站在灶台前,为他们做饭......现到如今,不仅是武艺上升迅速,还有厨艺也同等上了一层楼!垂垂老已?不好意思,恕他眼眸澄澈神志清明未头晕眼花,一天到晚吵个不停的两个老不修,像是马上就挂的人吗?
惜柳微微一笑,运起十层内力,很「温柔」地拍开粘在身上的两只「苍蝇」,十二分优雅道:「既然这几年你们对我如此之『好』,身为徒弟又怎能不知恩图报呢?所以你们就吃两个月的大饼以表我感激之情吧......」
话毕,拎起「柳叶」,不理身后哀嚎不停叫苦连天的两位师父,去林中乘凉了......
呜......难道这就是欺负徒弟的坏事做多遭此报应吗?北堂濛心中默默哭泣,望向对方,同样也是愁云惨淡。
「潇潇~~」
「小濛......」
两人抱头痛哭,仰天长啸。
「连吃两个月大饼会死人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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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时。
惜柳收拾好一些衣物、细软,带上「柳叶」,悄声潜出屋外,留下一屋大饼与书信一封。
书信内容如下:
二位师父:
因惶恐次日无法脱身,遂今夜不告而别,仅留大饼一屋、书信一封。
二位两个月老老实实呆在谷底,不准外出寻我!若在江湖上发现二位倩踪丽影,休怪我以后绝不在你们面前现身!后几十年的伙食就请两位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吧!
两月之后,定会回崖底,随便把凌也一起带来,那个家伙要打要骂要虐悉听尊便,只要别弄死就成!
顺带警告:屋内大饼全部吃完,不许浪费,不许剩余,不许丢给其他生物!倘或我回来之后发现有一丝大饼的踪迹,两位师父就给我滚到河边捉鱼一个月!
乖徒儿
惜柳上
惜柳心中思忖:「若两位老不修看见此信,定又会叫苦连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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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气凝神,收敛气息,慢慢踱到崖边,惜柳出乎意料地看见一条两指粗的麻绳从崖顶垂下。惜柳不禁苦笑,果然还是隐瞒不了那两位,早猜到自己会半夜溜走,下午趁自己乘凉时,便已准备麻绳,怕他内力不济,中途跌落......唉......真是的,难道五年的习武自己还会如此之差吗?
既然已明知自己要走,就不再瞒下去了。惜柳清叱了声,双掌虚空拍向地面,身形一纵,南宫家「驭云掌」第十层被发挥得淋漓尽致,瞬间,便已蹿到山崖一半。惜柳手紧扯绳索,双脚使用千斤坠踏在石壁上,稳住身体,稍缓片刻,借由绳索之力,再用北堂家轻功「空中步」,纵身上跃,跳上崖。
早就醒了两人,负手而立,看着费了不少心思教出的乖徒弟,不住赞叹:「呀......真不错!小柳的『驭云掌』已经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不弱于现在的我啊......」
「去!我的『云中步』也用的很好啊!真有我当年行走江湖的风范啊......」北堂濛禁不住感叹。
「喂......小濛,那五年前打的赌怎么办啊?」
北堂濛这才想起,抱头哀叹道:「啊啊啊......小柳好阴险!他肯定想到我们一定会用这个机会打赌,所以他把我们两家的功夫都用上一招。不爽啊!太--阴险了~~」
「那怎么办?」
「平手!」
这回轮到南宫潇不干了,不满道:「平手干嘛?还不如你一年,我一年......」
「不干!除非我一年你一月!」
「你做梦!」
「......」
「......」
惜柳上崖后看见一匹全身黑色毛皮的良驹,不禁咋舌。连马都准备好了,想得可真充分......
听见崖底隐约传来的打骂声,莞尔一笑,暗忖:「还是早些回来吧......就算是感谢他们头次如此细心......」
跃上马,一抽马臀,扬长而去。
离双亲的忌日还有一段时间,惜柳首先就想到去冥仪那拜访一下。
彻马急驰,终于在二日后金乌东升前到了冥仪的楼前。
「『慕仪楼』?哈......果然像他的自恋作风。」惜柳照五年前冥仪所给的地图找到了冥仪的楼,经历诸多波折才找到此楼,刚到,却不料看见如此自恋的楼牌,忍俊不禁笑出声。
「什么人?竟敢闯到楼内!」一声稚嫩的呵斥声从旁传来。
惜柳循声望去,见一名不到束冠之年的少年手执一柄长剑指着自己,剑芒直逼衣衫。
一手拂开剑气,运起内力,长笑回荡于楼内。「冥仪!今日我应五年之约前来会你!」
深厚的内力将那名少年震得一颤,满脸惊恐,警惕盯着惜柳,依那神情,好像惜柳一有对冥仪不利之处,便准备以身护主。
回答惜柳却是长鞭一记,用百年独门药酒浸泡的蟒蛇软鞭夹带着内力向惜柳甩来。「柳叶」出鞘,碧色的长剑与黑色的长鞭缠绕在一起,妖冶万分,惜柳随即一掌击出,冥仪抽回长鞭,侧身一避凌厉的掌风,从楼上飘至惜柳面前,将他抱了个满怀。「小柳儿啊......你这个没良心的,过了五年才来找我,敢情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彻彻底底忘记了......」
惜柳放软身子,靠向冥仪怀中,打量下对方:乌丝披泄,衣衫散乱,肩颈处的点点红痕印在莹白的肌肤上,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情事。
反搂住冥仪,挑起一缕发丝,暧昧笑道:「冥仪......看来你和情人过的不错嘛......」
「小柳儿......」
「安啦~~赶了二日的路,我也累了,替我准备好一间厢房,我要补眠,就不打扰你们了......」话毕,就把怀中的冥仪丢给身后面色发青神色不豫的风毅,转身离去。
「哎呀!唔......小柳儿......你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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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太阳下山说再见的惜柳被一脚踹开房门的冥仪所惊醒。
惜柳揉揉眼,迷糊地问:「冥仪你干嘛?很吵耶......」
青丝散乱,双眼迷蒙,内衫半敞,香肩微露,已褪去少年青涩柔和,慢慢向男子的俊秀飘逸转变的惜柳此时风情万种,室内春色无边。
冥仪险些看的口水直流三千尺,摸摸唇边不存在的口水。「没事......看你睡的太香,忍不住想吵醒你啊!」
「冥仪......绝对不可以红杏出墙。」
「嗯?」
「警守『朋友夫,不可欺』。」
「唔?」
「所以......你还是去外面处理下因血气太旺而出的鼻血吧!」
冥仪一摸鼻下,果然触手一片温热。「哇啊!本人引以为豪的定力就这么毁了......」
待冥仪收拾好,重新走进屋内,惜柳已穿好衣服,品着香茗等他来。
淡绿的衣衫,唇边若有若无的微笑,青丝被碧玉冠束着,衣衫下柔白结实的肌理......怎么看都像某只正在每日所思念情人模样,这就叫着「潜移默化」吗?呜......不要了......他还没玩够羞涩的小柳儿那~~~
冥仪顶着两颗棉球,气呼呼的指责惜柳:「你......太不够朋友了!我好不容易从房内逃出来,可你又把我丢回去,你太坏了!」
惜柳给冥仪倒了杯茶,道:「别气了......先喝口茶再说......」
冥仪心满意足地端起惜柳倒的茶,喝了一口,发觉不对。「嗯?怎么是菊花茶?」
「天气太热,血气太旺,给你清火。」惜柳淡淡回答。
「小柳儿......」


第 15 章
惜柳在慕仪楼内晃悠了几日,除了每日时不时要防冥仪那只贼手的侵扰,倒也过的悠闲自在。
离祭奠双亲五日前,皓月当空,照在庭院中,如梦如幻。
冥仪与惜柳举觞畅饮,对酒当歌。
酒过三巡,两人皆已晕晕然。
「冥......冥仪......唔......我明日......就要走了......」不禁有些贪杯的惜柳,此时却是口齿不清。
「呃......怎么就走啊......再玩几天啦......」冥仪打了个酒嗝,含糊地说。
「嗯......先要......去我父母......墓前拜祭下......」

推书 20234-12-26 :剑霜录----修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