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第五十章
贾赦的这首词惊艳了酒馆中的所有人,宋朝苏东坡的这首词顿时让大夏朝的文人们震惊了。
贾赦内心有点儿小羞愧,但很快的便自我安慰了,才子嘛就是要这个范儿,肚子里有货得造福咱们大夏朝的文人骚客们啊,藏着掖着不是他大老爷的风范,老爷他从不那么虚伪!
贾赦晃晃脑袋,也不咳嗽了,这个大作一出,他胸不闷了,也不忧伤了,感受着周围人崇拜的目光,他表情略微得意,老爷他就是有才,不过他转而一想,这、这个才华有待商榷,这词是苏轼苏大家的咳咳……虽然没人知道,贾赦享受了一会儿虚荣后,没等在场的人反应喧哗过来前就撤走了,更是忘记了他的小舅子和内侄子了,对张家的那点儿歉疚不知何时又没了。
酒馆中每个人都沉浸在这首出色的词当中了,还是酒馆老板到底也就是识几个字,又被伙计提醒,本来想着把这好酒必须奉送给刚刚作诗的那位“大才子”手中,可等他想起正大眼睛找了一圈,发现这人早就走了。
他顿时哀声叹气,连连询问刚刚那位大才子是谁,他好信守承诺送好酒一坛,不,他要送十坛好酒给这位才子,可一些熟客们都连忙摇头说不知那人是谁,酒馆老板琢磨了下刚刚的情景,忽的转头看向张沧和张升两人,眼睛冒着热切的光芒……
“您二位一定认识那位风流才子吧?”酒馆老板的声音都有些特别的尖锐变调了,其他人的目光也刷刷的落在了张家叔侄二人身上。
张升是晚辈,虽然他是官,小叔叔只是赋闲在家,却不好越过他答话,何况他也不知道如何说。他一直对贾赦的印象不好,甚至十分痛恨他,毕竟张家的男人都知道,加入荣国府的姑姑早逝,那个便宜姑父贾赦贾大老爷混帐透顶,不仅没来张家请罪,还多年不踏入张家,连姑姑的唯一儿子见都没见过张家人……
张升有意见,身为贾赦原配张茵的亲弟弟张沧则是恨贾赦恨得痛入骨髓,他一直怀疑姐姐的死恐怕有些问题,即使明面上没有问题,但看荣国府的乱象,也是贾家的男人和女人们给磋磨死的,可四王八公同气连枝,势力庞大,他们张家只是清贵,于朝中势力几乎皆无,何况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法为外嫁女讨回公道,有时张沧甚至痛恨自己,他自小身体根基并不好,否则也不会考上举人后,父母兄弟再也不让他进考场了,只是在家闲散度日。
他最责怪的就是贾赦那个混蛋了。
不说张沧思绪纷纷,见过几次贾赦的张升在看到贾赦作的诗词后,心里乱得很,如果从这首词来看,这贾大老爷居然在思念亡妻,他的亡妻自然是姑姑,可为何张家的长辈们都深恨荣国府贾赦诸人呢。
张沧和张升回家后,张沧沉郁着一张脸,闭门不出,连晚饭都没吃,张升对祖父母和父母叔婶们说了遇到贾赦和贾赦的那首“情深意切”的悲词后,张家人都沉默了。
“哼,不过是惺惺作态!”张沧站在门口闷声说道。
张家老太爷闭着眼睛,想到早逝的女儿和贾赦及他那一家人,叹了口气……这都是他当年的错呀……
贾赦回府后,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表妹茵儿在他面前温柔的笑,还有死去的长子瑚儿,在琏儿之前,他曾经有个读书好又可心的儿子呀,二房的那时还活着的珠儿十个都比不上瑚儿的懂事和聪慧,可惜他掉落池塘溺毙了,荣国府花园里有处假山底下曾经就是那池塘的位置,贾赦每次都下意识的避开那里。
茵儿曾经更是要填池塘和老太太起了争执,那是她态度最为强硬的一回,贾赦至今记得她红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身体……还有那绝望和哀伤到极致的眼神。
一夜辗转反侧,贾赦第二日清晨起来,便叫来了贾琏让他去看望他的外祖父。
贾琏晕晕乎乎的,外祖父什么的……他压根没有印象啊。
他一直以为娘亲家的人不在了呢,其中的隐晦处,小时候贾琏也不是没打听过,不过都是些鄙视说张家是个破落处败落了,时日久了,他也没见过一个张家人,他不敢问贾赦,贾母等人也绝口不提,贾琏也就逐渐完了这事。
“老爷?”贾琏犹豫。
“琏儿,你该不会不知道张家住哪儿,还有什么人在吧?”贾赦嘲笑,“你外祖父还没死呐。”
贾琏惊讶,只不过心里腹诽老爷自己就像记得似的,记得怎么从未跟他说过,从未带他去拜访过……
贾赦哼了一声,老爷不过是从前忘记了,最近总是莫名的想起茵儿唉,深思起来,倒是他之前做的好像不太对,茵儿死了怎么就和她娘家断了关系呢,还有琏儿呢,昨日里他见张家的那叔侄两人对他好像有什么“误会”,贾赦心虚之下,就没敢认他们。
不自在的咳嗽一声,贾赦命令道:“你去公中取一千两银子,买些贵重礼物去张家请罪拜访去……这么多年也没看望一下你的外祖父和舅舅们,着实不该啊!”
贾赦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张家的情况,还有住所……
贾琏默默的听着老爷冠冕堂皇的话,只不过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他也不打怵,从前是不知道娘亲家里那边还有人,还是做官的,正经科举出来的,家里的进士和举人不知繁多呢,府上怎么就在自己娘亲死后不和那边来往了呢?
贾琏心里疑问,也自然问了出来,贾赦一副沉痛模样,从袖筒里掏出一块木头和刻刀,就沉浸在了雕刻的艺术当中……
贾琏哑了声音,他早就打听到了,老爷没事雕刻的木人居然是他的亲生娘亲,贾琏每次看到老爷和那木偶,心里的滋味的百般复杂,还有点儿淡淡的惆怅。
贾赦充分利用自己是他爹的身份,顺利的把张家的事情甩给了贾琏,贾琏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好在他不是那么不懂的迂回的人,买通了几个张家的下人和他们常去的地方,让人恰巧的讲起荣国府的大小事情,尤其是大老爷咳血整日雕刻一个木偶的故事……张家的人听说了一开始嗤之以鼻,并不相信,可后来说的人多了,有鼻子有眼的,派人探听,果然这事存在很久了,甚至张沧还“拿到”了几个木偶。
当看到那几个明显是自家姐姐的面庞的木偶时,张沧低头,等再抬起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红的。再之后,贾琏拜访,张家的人勉强见了他。
这把贾琏高兴的。一是迫于老爷给他的压力,二是他也是真高兴自己有外家的支持,二房曾经那么“厉害”,还不是因为王家,自己媳妇没事就说道自己没出息,顺便还贬低一通贾家,还不是他地位不够稳不够高,可这都怪他自己么?从小他就吃能吃饱穿暖而已,谁管过他的前途?!他不过是家里几个妇人跑腿用的,和大管家又有何区分。张家现在若是和他恢复了关系,承认了他是张家的外孙,总归对他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贾琏和王熙凤说起了这事,说道老爷还是想着自己的,王熙凤倒是满不在乎的:“不过是翰林院的,哪里用得着你这么低三下四的,他们也太拿乔了。我伯父也是你合该好好巴结的……”
贾琏听了挺不顺耳的,忍了忍还是拂袖离开,王熙凤啐了两口,还是平儿过来好言劝了几句。
自从换了府里的大管家后,贾赦“耳聪目明”的,他手里拿着鞭子,漫不经心的听着下人的各种汇报,儿子房里小夫妻的话,他也听了不少,当听到他这好儿媳妇的话后,贾赦眼神讥讽。
“王子腾还算有些能耐,她父亲王子胜连秀才都不是,她有甚么得意的。”贾赦说完,淡哼了一声,交单了几句其他的事情,随即挥手让管家退下。
夜里,贾赦带着绣花针,腰上缠着黑黝黝的鞭子,一身利落的黑衣,趁着夜色,几个跳跃便离开了荣国府。
他本打算直接进皇宫的,可半路上谨慎了一下,转而挑了一间亲王府进去,皇宫大内应该有些高手,他还是应该小心些。
早在控制了荣国府的贾母和二房后,贾赦早就想让宫内的元春乖乖听话,可是他又不是他亲父,邢夫人也不是个聪明人,传话恐怕都不妥帖,元春这丫头在宫里这么多年,又爬上了龙床,心计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贾赦从不敢小瞧女人,家里的几个女人够厉害吧,若不是机缘巧合自己得了这么多灵魂“滋养”,有了身上这许多能耐特长,贾赦心里很是有自知之明,他也根本斗不过老太太和她偏爱的二房和王家诸人,大房将来的下场不过是没了爵位,琏儿这傻小子说不准被人算计的连嫡子都没有了呢。
贾赦现在脑子清明,回顾从前,总觉得像是做梦似的,否则自己怎么能昏聩如此呢。他早该瞧清楚老太太的心和府里的情态了。
贾赦顺便挑选的王府是忠顺王府,忠顺王最大的名头就是他雅痞——好男色。
在京城,若说起这个,就连没出门的小媳妇都听说这个,好人家稍微长相好些的男儿,出门自然有家长叮嘱,少去些王爷喜欢去的地方,虽然没听说忠顺王“强迫”良家儿男,但若是平民小户,人家一介亲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你家变成下九流的,到时候你得求着人家忠顺王收了你,否则偌大的大夏朝未必有你的容身之地。
不管传言真假,忠顺王满府的男宠戏子是有的是,也不枉他偌大的名头。
贾赦从前搭不上王爷,改变之后更是懒得研究这等昏庸好色之徒,京城里的亲王郡王府邸统共有几十家,他挨家都知道个底朝天。
遂此时他进入了王府,也没怎么留心,王府倒是偌大的地盘,富丽堂皇不说,内宅里的各处小院子倒是比荣国府多了许多。
贾赦来此只是为了验证一下本朝王府的守卫情况如何,他也知道自己想闯进宫见元春实属胆大包天,甚至藐视皇权,但贾赦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又想到了荷包中的绣花针,胆子顿时大很多,甚至觉得咸宁帝也不过如此,以他如今的身手,天下有何处去不得。
贾赦先去正房前后左右溜达一圈,却没发现忠顺王在此起居的迹象,反而是王妃独居一院,本来贾赦是要离开的,耳朵一动,却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内容。
这王妃……好像在偷人呐。
寂静的院子里,贾赦站在房檐阴影下,隔着黑色面巾,他不由的摸了摸下巴,决定“好心”的帮助头顶绿油油的忠顺王爷一把,毕竟到现今为止,老爷他还是大夏朝忠心耿耿的国公爷呢,食皇上和朝廷的俸禄恩赏,他得干点儿正事,以回馈大夏朝和屠家的列祖列宗嘿。
想罢,贾赦大摇大摆的至今推门进入了王妃的寝居房中……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贾赦嫌弃这对野鸳鸯身上脏渍,懒得屈尊降贵的用手指接触他们,掏出两根绣花针,扎了他们身上的两处穴位,便让床幔中的两个交缠的身体定住了。这王妃和她的奸夫的面容上还染着□□的之色,不过是眼中的惊愕惧怕之色却也是真真的,显然是十分错愕和恐惧他们如今的状态。
贾赦也不跟他们啰嗦,不过让他留意的是,这奸夫却不是个男人。
他记忆中见多识广,宫中皇家中多少荒唐的事情屡见不鲜,不过是这王妃和太监行鱼水之欢而已,不过若是个侍妾宫女之类的还不算是大事,堂堂一介亲王嫡妃干出这种事情,啧啧。
心里有些看好戏的意思,贾赦验证了亲王府的护卫也不过如此,皇宫中就算比王府守卫严密十倍,他也能入之如无人之境,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要跟这府邸的王爷报信一番才是,毕竟点穴还是有时间限制的,而看着王妃说不得寂寞的十天半个月的未必能见她的王爷夫君一面呢。
贾赦心里感叹,却毫无同情心的几个飞跃找到了忠顺王休憩之地。
屋内燃着上好的熏香,混合着情|欲的气息,甜腻的让人发晕,床榻上亦是两具白花花的男体缠绕在一处,不过是一具是成年健硕男子,一具是细软的少年躯体。
懒得看他们,贾赦的脚步轻的像猫,忠顺王和那少年睡得很熟,门扉略响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贾赦进去,并不想唤醒他们直接说话,而是来到书桌的纸笔钱,提笔写了“王妃通奸”四字而已,然后“啪”的一下拍在忠顺王爷的脑门上……
等忠顺王惊醒之后,留在眼睛里的只有一抹黑色的残影飞快而出,他惊愕了一个呼吸,便踹下了旁边的爱宠,大喝侍卫进屋!
那爱宠被踢下床,叫唤了一声王爷,然后看着忠顺王爷的脸庞是惊愕,然后突然转为极为惧怕。
忠顺王眯起眼睛,拾起从脑门掉落在脖颈根处的那张白纸,定睛一瞧,面色极为古怪扭曲,地下的少年低头想装作没看见,却见王爷冷冷的盯着他一瞬,等侍卫们进屋内后,少年便被看管起来。
“搜查刺客。”忠顺王沉怒道,刚吩咐完,却又制止了侍卫,改道:“随孤王去王妃那里。”
这刺客……只能暂且放他一马,如果王妃真有胆子偷人的话。
忠顺王恨恨地想,王妃通奸到底不是个好名声,大肆搜查刺客,弄不好逼得对方狗急跳墙,说不得宣扬的这事满城风雨。
他固然喜爱男色,却不想自己的后院中绿油油的,更不想自己的孩子是个杂种,哼!
忠顺王本来是不怎么相信这来历不明的纸上写的“王妃通奸”的,王妃毕竟是他嫡妻,出身世家名门,身为亲王嫡妻,顶顶有脸面的人物,他只是本着皇家子弟的一丝疑心去看看而已,结果却真的发现他的好王妃——居然——居然和他的太监总管赤身*的呆呆的搂在一处。
……
下半夜还休憩了两个时辰的贾赦早晨懒哟哟的起床喝完碧梗米粥后,嘴角噙着一丝笑容便出了府门。
溜达一圈,差两个小厮去打听昨晚那个王爷的消息,铜钱和扇子回来汇报。
“老爷,听说忠顺王把王妃打了个半死,今早就进宫去闹,说要休妻呢。”铜钱和扇子虽然低声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丰富多彩,这等热闹原是他们没想到的,不过细想忠顺王爷的癖好,他们互相的挤眉弄眼的,这王爷估摸着是终于想立一个男王妃了。
当铜钱把这个猜测嬉笑的说了,被贾赦赏了一个栗暴,铜钱看老爷表情就知道老爷没生气,听着正有趣呢。
贾赦掰掰手指,站起身,道了一句“回了”,他还要去点个卯,虽然他现在对大理寺的活计不怎么上心,但总该去天天应个卯。
贾赦现在不想干破案的活计了,鬼才劳心劳力的去为民伸冤呢,老爷他还是管管兵权什么才是人生的正确道路。
大理寺卿原本十分指望贾赦的“聪明才智”,毕竟他这里积压了很多疑难要案,可这位荣国公除却一开始破了几个案子后,慢慢连应卯都懈怠起来了,他咬牙婉转的跟咸宁帝汇报过,陛下却笑了笑,让他只好沉默下来。
皇上的意思他懂,竟是对贾赦十分宽容,还说荣国公他在大理寺这里待不了多久,随他的意思去……
大理寺卿心里十分不乐意贾赦这个破案小能手调走,可他又不能让对方勤勤恳恳的奉献在这里,荣国公的功夫如此只好,恐怕皇帝起了爱才之心,说不得会得到重用,何况贾赦本来就是国公了,就是不在这衙门里待着也有饭吃,陛下也爱重他。
贾赦下衙之后,等到了夜里,准备好行头,临行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用绣花针扎了自己两指肚,见指尖冒出血珠,他眼眸闪过兴奋和略微疯狂的之色,不过贾赦脑袋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新得的这毛病挺变态。
贾赦心里有一瞬间的哀伤,老爷他从前不这样啊。
唉!
摇了摇头,望了望夜色,此时正是夜黑风高时刻,月亮不出,星光微弱,比昨晚还适合干坏事。
贾赦飞走在房脊瓦片上,很快的便来到禁宫的墙根处。
他提气越起,勉力爬上了禁宫的墙头上,毕竟他现在内力才练了一两年,除却大夏朝武功没落,实则按照他的想法,他这身手算不上高手,不过是占着大夏朝这里没有上好的内功心法的便宜罢了。
进了宫,贾赦如鱼得水。
九公子的记忆让他行走在皇宫内如鱼得水,想来这世上皇帝的宫殿大体差不多布局,虽然有些微差别,但很快的贾赦便依靠着他本身的“聪明头脑”外加抓了一个守夜太监,威逼胁迫打听到了元春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