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Mild

作者:  录入:12-26

邱胜翊没有想过的一个前提,他在庄濠全心里,跟其它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两个找不到答案的人,也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 贰参 -
邱胜翊回来之后很久,才知道自己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庄濠全是怎么过的。
他,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邱胜翊知道庄濠全对他的感情,但他却从来不知道那份感情有多深多浅。
他们都不是把爱随口挂在嘴边的人。
他总觉得,时间是会把感情冲淡的。
坐在酒吧里,邱胜翊说起他跟庄濠全最近的状态,说着自己是不是不该回来呢?
我走了之后,他有提起过我吗?邱胜翊问着他们。
邱胜翊其实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怕庄濠全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好像又觉得自己必须知道一些什么。
几个人缓缓的回忆着邱胜翊离开的时候,最多的,还是摇头。
那时候的庄濠全爱上了开着摩托车飙到海边吹风,而且是风雨无阻。
那个季节,时逢多雨,庄濠全遇到过很多次,终究没能幸免,或许是撑得太久,他就那么倒下了。
昏迷前他还有力气开玩笑说,老天爷嫌他在海边太吵,不让他去了。
庄妈妈跟邱妈妈在医院哭得不成样子。
一个儿子离开,另一个再病倒,她们的心已经变得太脆弱。
差点,他们就以为他会起不来了。
还好,他是打不死的庄濠全。
他说,小翊喜欢看我站在屏幕上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拼了命的接戏,上通告。
庄濠全跟公司说,不要让他太闲了。
庄濠全跟他们说,太闲了,怕自己太想他。
邱胜翊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滴下来的,发现的时候,面前已经是一滩水渍。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邱胜翊差点就把这句话吼了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就算他们告诉自己了,会有什么改变吗?他真的不知道。
邱胜翊在酒吧呆呆的坐了很久,告别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庄濠全还没有回来。
挣扎很久,坐到计算机前,把最后的那点不明了也打开了,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懦夫。
『翊,不知道你那边靠近海吗?我擅自的觉得站在海边就会离你近一点了,不要笑我哦。
看到海鸥在那边飞,我真的希望自己变成它们,那样就可以离你更近了。』
『今天在海边遇到一位老伯,他说这片海边老发生不愉快的事,叫我不要再一个人来了。
我让他觉得不愉快了吗?我觉得自己挺开心的,因为站在那里想你。』
『那天真不该跟你赌气,你那段时间一定很难受吧?才觉得一个人真的好孤独,我好想你。』
『翊,在那边要好好念书哦,我等你回来,一定要回来,早点回来,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怕自己等不到你回来了,亲爱的,不管怎样,记得要幸福。』
............
邱胜翊一边看,一边哽咽,泪水在无声的流着,嘴里频频的骂着"笨蛋、傻瓜",不知道是在骂写信人还是收信人。
自己刚离开的时候,每天的心情,他都有打下来,直到他病倒前的那一天。
那时候还在想他的来信怎么突然停了,还以为他想通了,放弃了。
那样的念头让邱胜翊更加不敢碰这些信。
现在才知道原因,真的有点晚了。
邱胜翊突然觉得那时的自己不够爱他,现在好像更没资格说爱他了。
真的爱他,会等他回来的,不会趁着他不在就跑了,一声不响的跑了,还跑了这么多年。
以为自己是出去三年才学会更爱自己,原来一直,最爱的人只是自己。
那究竟庄濠全的位置在哪?
邱胜翊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委屈的,现在,还是吗?



- 贰肆 -
庄濠全这天回来很晚,当他看到邱胜翊房间的灯还亮着的时候,觉得挺惊讶的。
平时这个时候,邱胜翊已经睡下了。
听到庄濠全回来的声音,邱胜翊从房间出来,一句:你回来了哦。
让庄濠全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邱胜翊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在家主动跟自己说话?
借着光,邱胜翊脸上那拼命用冷水敷还是盖不掉的痕迹,让庄濠全看出来他今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但庄濠全又不敢开口问,只能自己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排除了自己有惹到他的嫌疑后,稍稍安心了一点。
下一秒又开始想,是谁惹邱胜翊不开心了,被自己知道,一定要狠狠的收拾那人。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邱胜翊在冰箱前,看到前一晚庄濠全留下的便条:
『冰箱有几个茶包,你拿出来敷一下眼睛,肿肿的出门就算有墨镜也很难遮住哦。谁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嘿嘿~~』
下面还画一只可爱的墨镜狗。
邱胜翊看着便条,觉得自己鼻子又开始发酸了。
这个傻瓜,自己不冷不热的对他,他干嘛还要对自己这么好,真的不值得。
做好了早餐,邱胜翊在想要不要在家跟庄濠全一起吃完再一起去公司。
敲下了那扇门之后,邱胜翊还是嚼着三明治下楼了。
邱胜翊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邱胜翊对自己有点没信心了,支撑点在哪?他找不到。
只是再想到那时候的庄濠全,邱胜翊的心还会痛。
邱胜翊怕自己会再让他痛。
他觉得庄濠全还是把自己忘掉比较好,他也会努力的让自己学着忘记。
回来的这段时间,常常经过很多的地方,他总会想起曾经他们一起走过,有着太多的画面。
以后,还是不要再想了,过去的事情,不就该让它过去了吗?
但很多时候,人的心,是很难控制的。



- 贰伍 -

透过机场出口通道穿梭的人群,庄濠全一眼就看到了邱胜翊,奋力的招手,相视而笑。
"你小子总算肯回来了。"
"我是想叔叔阿姨了,特意回来看他们的。"
一个拳头打到庄濠全的肩膀。
用尽全力的一个拥抱,恨不得把邱胜翊揉到身体里。
∷∷∷z∷∷y∷∷z∷∷z∷∷∷
"卡!!!"
"庄濠全,你是要搂着邱胜翊的肩膀,再一起走出去,不是拥抱,OK?"
"王导,你不觉得十年不见的好兄弟用拥抱比较显得感情好吗?"
"那......先试试,拍一个搂肩膀的,再拍一个拥抱的。"
"怎么看也觉得刚才那个拥抱太像情侣的感觉了吧......"导演盯着监视器小声的嘀咕。
这是邱胜翊在剧中第一个出场镜头──机场。
剧本的设定,邱胜翊的角色是男主角从海外归来的好友,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兄弟,从小玩到大。高中时,邱胜翊出国留学,在海外修完了心理学博士,再返回台湾。
而庄濠全在剧中饰演一名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
今天拍的是庄濠全去机场接机的戏,邱胜翊饰演的角色出国十年了,两人虽然一直有用E-mail联系,但毕竟十年不见,需要有一点久违的激情。
庄濠全彻底把这场戏当成了邱胜翊真正回来的时候来拍了。
导演甚至有点嫌他太过热情。再好的朋友,也不用这样吧。
不过看了带子,倒真让人心里觉得感动,很美的画面,绝不做作的表情。
导演瞬间觉得,这部戏应该会很好拍。
回摄影棚的路上,庄濠全跟邱胜翊坐在前后座。
"要是当初我能等你回来送我,那......我们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吧......"
听到邱胜翊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庄濠全回头,却只看到紧闭着的双眼。
当初?要是当初他没那么冲动的出走,现在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啊。
要说错,大家都有错,只是那时候都不肯回头。
想想那些年,就算再怎么争吵,两人也从未分开过。
曾经说过无数次的,永远陪在他身边,就那样不再了。
人生,要是可以倒带就好了。
庄濠全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想着很多很多。
自由,虚无缥缈的东西,谁都想拥有,谁也从未拥有。
而他们,竟为这个,当了三年的傻瓜。


- 贰陆 -
邱胜翊的戏份开始之后,他们回家的时间就变少了。
为了赶戏,常常是在剧组眯一下,又接着继续拍。
庄濠全开始想念邱胜翊做的饭。
剧组的便当他吃了这么多年,真的已经到如同嚼蜡的地步。
邱胜翊看着庄濠全吃了两口就丢到一边的便当,拿到手边打开来,细细的挑去他不爱吃的菜色,从自己那边又选了一些他爱吃的,合上盖子,再放回到他面前。
庄濠全睁开眼睛看看邱胜翊,又看看便当,摇摇头。
"你的胃,不想要了啊,快吃。"不大的声音,却含有一丝的怒气。
习惯性的,遇着这样的邱胜翊,庄濠全就乖了。
从那天起,庄濠全的便当就变得特别的『丰盛』,起码比之前的合胃口了。
他每次吃着便当,都忍不住的想夸一下工作人员的大开善心。
庄濠全静静的坐在一旁,这场是邱胜翊的戏,他越看越觉得邱胜翊的脸色不对,皮肤再白,也不能白成这样啊。
他正琢磨着,那边的邱胜翊就捂着肚子软下来了。
"邱胜翊!你怎么了?"
"邱胜翊......"
"君姐,邱胜翊好像不舒服。"
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
"好像是胃......"缩在庄濠全的怀里,邱胜翊小声的说。
听了他的话,庄濠全抱着他就往楼下跑。
还好,今天的戏是在医院拍,这么突然的病了,也方便送医。
七手八脚的,邱胜翊被放上了急救床,往急诊室冲去。
邱胜翊做完检查,工作人员就回去了,今天的拍摄是进行不下去了,大家都想趁机好好休息一下。
"他干嘛会胃痛啊,他胃很久没痛了欸,最近剧组的便当也还不错啊。"庄濠全完全不在状态。
"是啊,你的当然丰盛了,邱胜翊把他的菜都放你那盒了能不丰盛嘛......"小君在一边看着这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说得太过,只好丢几句风凉话。
"邱胜翊,你怎么这么蠢啊,什么都给我,你吃屁啊。"听了小君的话,庄濠全开始口不择言。
"敖犬,你够了啊,他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我看今天躺这的应该是你吧。"小君有点看不过眼,骂了回去。
邱胜翊看着他们,轻轻叹着气,"你们不要吵了,我没事,明天就好了。"
"你给我闭嘴,胃不养好,你别想出院,再虐待自己,我干脆直接掐死你算了。"
"庄敖犬,你太久没骂人了啊,凶什么。"
庄濠全跟小君是杠上了,直到护士推门进来叫他们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两人才熄灭战火。
最后,两人又差点为谁留下来照顾邱胜翊打起来。
ANDY的一个电话,把小君招了回去,算是拯救了所有人的耳膜。
小君回去之后,庄濠全跟邱胜翊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相对无言。
渐渐的,邱胜翊的眼底开始湿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心里好像有东西想流出来。
"邱胜翊,你敢给我哭出来试试看。"庄濠全死死盯着邱胜翊的眼睛,嘴里狠狠的。
听他这么一说,邱胜翊心底的那根弦"嘣"的断掉了,眼泪无声的冒了出来,盈满了整个眼眶。
庄濠全慌了,笨手笨脚的伸手要去擦,邱胜翊猛的把头扭到一边。
看着这样的邱胜翊,庄濠全手足无措,在床边楞了楞,坐到邱胜翊身边,把他紧紧的抱住。
靠在庄濠全的怀里,邱胜翊的眼泪好像掉得更凶,身体一颤一颤的。
庄濠全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就这么静静的抱着他,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
他只知道,看着邱胜翊满眼的泪,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 贰柒 -
第二天,廖亦崟去到医院的时候,邱胜翊一个人躺在床上正打着点滴。
"敖犬到剧组去了,好像今天是出外景的戏,他怕你无聊,叫我过来陪你。"一进门,廖亦崟就很自觉的解释。
他哪是怕我无聊,是怕我自己偷跑回家吧。邱胜翊很无奈。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昨天其实只是很稍微严重一点的胃痉挛,休息一下就好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还闹到住院。
"威廉,这几年你们都过得还好吧?"邱胜翊想想,好像回来这么久,都没好好的聊聊他们,光说自己了。
"我们几个......都不错啊,算是过着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了。"廖亦崟没想到邱胜翊会这么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
"其实那种被人追逐,灯光闪耀的日子,只要有过,就不会遗憾了。很美好的一段记忆,跟你们一起。说句实话,我们六人,你跟敖犬是最适合站在幕前的,看着你们的成绩,我们也会很骄傲的。"廖亦崟想了很久,其实这些话都常挂在嘴边,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说过。
邱胜翊听着廖亦崟的话,心里泛着微微的酸涩。这几个兄弟,真的就像家人一样,永远都站在身边支持着。
"只是你们,真的要这样僵下去......"廖亦崟在犹豫着,最后决定还是说了吧。
"你跟敖犬啊,怎么说......真的就像两个孩子。面前放着一颗糖,两人眼睛都盯着,心里都在想──他是要吃吗?不如我拿过来两人分着吃?可万一他是想一个人吃呢?那就给他吃吧,他应该比较喜欢吃。我看着他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就行了。结果,那颗糖就一直放在那,直到它化掉了,谁也没去碰它。"
邱胜翊看着廖亦崟的眼睛,听着他难得说出的这些想法。
原来,大家都把他们看得那么清楚了啊,为什么当局的人却什么都看不明白呢?
病房里静静的,良久,邱胜翊才轻轻的开口。
"威廉,你说化掉的糖,还能吃吗?"
"嗯......按理说,一颗糖,只要没过保质期,包装还没拆开,化没化掉区别也不大嘛,反正吃到嘴里也是要化的,它只是提前了一个步骤而已。"
廖亦崟想了想,又重重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邱胜翊嘴角扬了扬,跟廖亦崟说话就是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人也会变得轻松起来。
"威廉,等会打完点滴打完,我想出院了好不好?"
看着邱胜翊哀求的眼睛,廖亦崟在斟酌,要是放邱胜翊回家,被庄濠全揍的可能性有多大。
"敖犬那边我跟他说就好了,我会带药回家的,在病房待着全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很难受欸。"
知道廖亦崟在担心什么,邱胜翊笑着对他说。
廖亦崟知道,就算邱胜翊不把庄濠全搬出来,对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投降的。
好吧,那就回家吧,邱胜翊会问他那个问题,晴天应该快来了。



- 贰捌 -
邱胜翊在家养着,盘算着明天应该可以去剧组了,两天的戏份,得抓紧时间赶。
廖亦崟被他打发回去了,酒吧还要营业的。
临走前,廖亦崟挨个的打电话抓人,最后重任落到了邱翊橙身上。
邱胜翊正摸到厨房准备煮杯咖啡,急促的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邱翊橙一阵风似的扫了进来。
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感慨这个狗窝怎么变这么整洁了。
上次他跟庄妈过来,三个人搞了一个下午的卫生,他跟庄濠全也就顺便被教育了一下午。
"改天得叫庄妈过来感受一下新氛围......欸欸欸,邱胜翊,我的哥呀,放下你手上的东西,你不记得你是为什么进医院的了啊?这东西现在不适合你。"
邱翊橙正在屋子里转悠,瞟到邱胜翊在流理台的动作,飞快的冲了过去,要是等下庄濠全回来被他闻到咖啡味,自己应该不会很好过。
把邱胜翊推到客厅坐着,邱翊橙张罗着想给他哥煮粥,哥哥病了,当弟弟的怎么也得发扬一下兄弟爱嘛。

推书 20234-12-26 :爱无能患者----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