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看不上眼的。”叶孟秋微微笑着,捋了捋胡须。
“不错,徒儿看她那副样子就瞧不大上。”
“那,如果我要你,同大公子比一场呢?”叶孟秋忽然收敛了笑意,指着叶英问。
“师……师父,你这不是要徒儿的命吗?”叶芳明整个都站不稳了,“那个蠢女人我一个打三儿都不是问题,可要是换成大公子……”
“大公子怎么了?”
“我能不能活过三招都是问题。”叶芳明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闷闷的说,俊朗的眉宇间尽是愁苦之色,一点都没有刚才的意气风发。
“呵,你竟对他,如此的推崇?”叶孟秋问。
“是。我叶芳明此生,不轻易服人,可大公子,却能让我心服口服。”他想起自己在剑冢看到的那一幕,瞄了一眼自家师父。
虽说那个什么杨舒蓉的不怎么样吧,但是,还?4 忝闱壳坑兴斗济魃僖种谋臼掳桑墒牵尤槐淮蠊诱饷辞崆崆汕傻母虺赡茄炕褂心前焉衿娴那峤#饷葱咨穸裆返囊话呀#尤痪捅磺嵋椎目刂谱×耍淙坏笔蹦浅【埃蠊蛹蛑本拖窀抛约旱陌四茄拍前呀!冒伤嫡模Ω改愿龆挡欢ɑ姑徽饷锤叩奈淞χ的亍?br /> “好吧,你不敢就算了。”叶孟秋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英儿,为父也不想去怀疑你是否心存欺瞒,只是,你手中之剑,需得损毁,绝对不可以带在身边,因为这是把不祥之剑。”叶孟秋脸色有些严肃。
“父亲。”叶英慢慢的抬起头,清冷的月色为他秀美的轮廓打上一层银光,衬得下颌和鼻梁的线条愈发的流畅完美。
阿云看着不禁失神。
“此剑,我势必会留在身边。而且,此生,他将是我唯一的佩剑,若非生死,绝不抛弃。”
“哦?”叶孟秋不怒反笑,“你竟然这般想的?英儿,从小为父就教导过你,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需得先证明,他有这样的能力,你还记得吗?”
“严父所教,一字一句,皆不敢忘。”叶英淡淡道。
“那么,我要你,证明你的能力,可以御使这把剑!如果你成功了,你就是我藏剑山庄日后的少庄主,为父会逐渐将庄中大事交给你处理,并且在你加冠那年,宣布由你继任庄主!”叶孟秋心思一转,忽然想到一个极好的,试试自己这个已经被忽视了很久的儿子的武功的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造停在辣个地方不大厚道,所以三更粗来鸟,短小君莫嫌弃,因为我已经好多天没上游戏鸟。
☆、独闯剑阵风华惊
剑冢,七名弟子执剑而立,围成一个奇怪的阵,他们神态肃然,有如庙里的泥塑菩萨。
火把照亮了石壁,将那幽幽飘荡的影子映的十分高大。七根石柱形状迥异,气势冲天,分别伫立在那七名弟子的身侧,通体黝黑,肃立如一尊尊守护神。
叶孟秋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踏了进来。
“庄主!”那七名执剑弟子齐齐行礼,异口同声。
“嗯。”叶孟秋缓缓巡视着这个剑阵,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之一,这个剑阵,表面上看起来处处都是破绽,只需片刻便能破去,实际上却暗藏杀机,闯入者极难生还!
叶英牵着阿云走在后面,一眼瞧见这个剑阵,也不由心头一震。
前世藏剑外敌来犯,父亲祭出此剑阵,原本万无一失,谁知三弟贸贸然闯入,自以为能够破阵,反倒身受重伤,经脉尽断,一身的武功也是废了。
阿云瞧着这古古怪怪的剑阵,却是心头泛起嘀咕。
叶老头要干嘛呢?莫非他想七个打一个,试试庄花的武功?
叶孟秋转头对叶英道:“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阿云看了那七个神态木然的藏剑弟子一眼,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不稳。
火把燃烧的声音回响在这广阔的空间里,噗嗤噗嗤的。
“阿英……”她拉住叶英的衣角,手心里满是汗水。
叶英握住她的小手,温柔,却坚定的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在松开她手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居然有一刹的空落。
叶孟秋神色平淡的看着叶英:“你可想好了,你六岁那年,这个剑阵曾经开启过一次的,死了多少人,你不会不记得吧?”
叶英慢慢的走下台阶,跫音回响在空寂的石窟里,平添几分寥落之感,他按住腰间的剑柄,微微抬起下颌,看着自己的父亲:“君子一诺,重比泰山。”
阿云看着他略嫌单薄的背影,眼角忍不住有些涩。
叶孟秋摇摇头,罢了,他竟然这般的执着……就让老天来决定吧,若是他能毫发无损的闯过剑阵,那么藏剑山庄,也能有一个更有潜力,更厉害的主人;若是……不幸,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全力出手救下儿子一条命,只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就不知道了。
“结阵!”叶孟秋猛地一挥手,狠下心道。
他话音刚落,那七个泥塑般的人忽然就动了,他们左蹿右移,有的步履极快,如飞燕掠湖,有的步履极慢,似醉汉走步,没多久,阿云都看的有些眼花了。
那些人忽然停了下来,以一个极慢极慢的速度走着,手中的剑挥出各种不一样的姿态,动作极缓。
阿云在一旁看着,愈看愈觉得心惊。
她对剑阵虽然研究不多,但是习惯排兵布阵的人,眼力总是要好一些的,乍一看去,这个剑阵似乎非常的稀松平常;可是,若细心观察,你会发现,没有那么简单;再定睛一看……
她的心登时翻起惊涛骇浪,卷的她整个人几乎窒息掉。
那些人木然的眼光里,分明暗藏着一股渴望,他们的手中的利刃,隐隐地泛着血红的光泽。
“阿英,不要……”阿云带着哭音喊着那个一步一步已经走入剑阵的孤绝身影,整个人急急往前一步被绊倒跪在石阶上。
叶孟秋自然没有理会她哭不哭的,只定睛注视着场内的变化。
在叶英踏入剑阵的那一刻,风云突变,那七个人的位置几乎是瞬间就移动了。而叶英,只是手执长剑,并未拔出剑鞘。
“当”的一声,似乎是金属相接,叶英以剑身挡住了第一轮攻击,他的动作不快,因为四面八方打过来的剑也不快,可是,每一道都是刚刚好。
忽然,七人散开,三三两两聚成一堆,以更快的速度,合力使出剑招。
训练有素的高手,若是一一过招可能并没有那么可怕,但,若是二者合一,甚至三者戮力,就会爆发出比两倍、三倍更强大的力量。这七个人显然是早就合作惯了的,他们这样三三两两的合作发起攻击,再结合剑阵的加成,简直就不是几十倍的事情了。
饶是叶英这样的高手,也难说可以毫发无损地扛下来。
阿云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情景,袖箭抬起,随时准备救急。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没用的,你在外面发射暗器,十有八九会打到你最不想打到的人身上!”叶孟秋冷笑了一声。
“你……你还是不是人家的爹啊,怎么这样?”阿云愤愤然站起来,脑中的怒火几乎让她忘记了一切的禁忌。
“我是他的爹,可是,我也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叶孟秋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浑身发冷,她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叶英已经过了第三轮的攻击,他们七个人终于合为一体,配合着向叶英发起攻击。
七个人,七道明亮的身影同时发作,云飞玉皇最后掠过的剑影恍若极光将这暗黑的石窟照的恍若白昼。
叶英立剑于原地,剑未出鞘,人也未动,却,闭上了眼。
以他为中心,四面八方忽然出现出奇妙的场景,一幅幅的,美如画卷。
时而桃花翩翩,如春风化雨般聚散往返,看似温柔缱绻,实则杀机四伏;时而惊雷滚滚,若盛夏暴雨前的黑云压城,剑意逼人,势不可挡;时而秋风萧瑟,卷起残叶片片,苍凉里透着悲歌,寂寥而孤傲;时而冬雪飘飞,万千世界都化作了虚无,唯余一人,唯余一剑,如此而已。
四季轮转,晴昼交替,物换星移,岁月荏苒。
风声呼啸,急卷云涌,明黄衣袖飞扬起来,少年额际桃花颜色渐深,由绯红变作朱红,又化作紫红,淡墨画就的眉眼间似拢了一江烟雨的朦胧与清冷,美的不似人间之人。
四季剑法,众人皆知的,是前四层意境,以四季命名。
第五层境界,四季轮回,无止无休,还没有人可以达到那样的高度。
叶孟秋年轻的时候,也发过参透第五层的宏愿,奈何……他天资所限,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谁知今日,居然叫他看到了这一幕。
心剑……
以心为剑,是为藏剑。这,便是四季剑法中最高的层次,藏剑山庄真正的含义。
在七把剑同时折断的时候,叶英也睁开了眼。
他周围的剑气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墨青丝不知何时散开,被夜风吹的飘飞在身后,给那张略嫌秀丽的面庞增添了几分张扬的华丽,他缓缓的走来,衣袂翻飞,大袖翩翩,如从画卷中走出来的浊世佳公子。
叶孟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个几乎算得上是神鬼之资的儿子,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阿云狠狠瞪了他一眼,眼角滑落出泪水,嘴角却高高的扬起,又哭又笑的,说不上是滑稽还是心酸。
“父亲,我,做到了。”叶英在叶孟秋跟前站定,依旧是那般淡漠的语气。
“为父,会履行诺言。”叶孟秋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随后摇摇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阿英……”阿云呜呜咽咽的,话都说不清楚。
她觉得很难过,从前这个人在她眼中,都意味着无可打败,无可超越的武力值爆表的存在,她没有想过他在没有那么高的武力值之前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再见识到叶孟秋的漠然和他依旧通明如故的心剑后,她只心酸的想哭。
叶英走到她跟前,蹲下。
一只略带薄茧的手抚上她细嫩的脸蛋,指尖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
“怎么又摔伤了?”叶英看着她膝盖上的血印子,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坐在冰冷的地上哭泣的小小姑娘拦腰抱起,就这么一语不发的走出了剑冢。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庄主么,不渣一渣怎对得起观众?
☆、时光如梭娉婷初
天泽楼
天刚拂晓,清晨里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尤带露水的花瓣上,泛起柔和的光芒。
剑影晃动间,一抹明黄自树上飞身而下,与树下长剑相接,一瞬既分。
少女上着明黄带白的窄袖立领衫,衣上缀着明珠金玉,下着同色绣金线短裙,纤腰盈盈一束,佩以碧绿翡翠,并缀有黄线流苏,足蹬及膝长靴,青丝梳起一个未嫁女儿简单的发髻,鬓边斜插璎珞金簪,映的一张芙蕖般明艳的俏脸格外的晃眼。
她一双丹凤眼在眼尾处微微上挑,瞟人的时候,若有似乎的一睇,眼波流转,明眸善睐,总带着几分令人恍惚的璨然。
不过此时被她瞪着的叶炜,却一点都没有为这粲然所动。
“我输了。”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愤愤然朝天泽楼中看了一眼,然后垂头丧气的转身欲走。
“诶,别急着走啊。”阿云柳眉斜斜一挑,长剑随意挽了个剑花又竖立在身后,出言喊住叶炜。
“你还想干什么?”叶炜语气不善,隐隐带着一丝暴躁。
自初习剑法以来,他就苦于没有对手。不是说偌大一个藏剑山庄,连一个能够与他这个初学者对敌之人都找不出,而是,大多数人都因为他三公子的身份不敢放肆,至于两位哥哥。二哥从来不搭理他,每次比剑都是早早的输了草草了事,而大哥……
叶炜咬牙,他至今都未能正经的向大哥发出挑战,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
原先,叶炜还是很高兴的,不管是谁,肯和他打那就是好人。可是,这个世界上,任谁也不可能整整五年,天天做一个人的手下败将还对这个人喜欢的起来吧?
更何况,这个叶云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每次都趁着比剑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我说三黄叽,你怎么老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清脆的声音若黄莺出谷。
叶炜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哼了一声:“等着吧,下次有你哭的。”
“哟,还下次,你哪次不这么说。”阿云轻笑出声,缓步踱到他跟前,“我说的,可不是你的武功,叶炜,你这脾气怎么就没点改变,亏的我每次辛辛苦苦的揍你一顿,知道多费劲么?”
叶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翻了个白眼,俊脸上满是不以为然:“小爷我就这个脾气,不需要你管。”
他爹都管不了他,一个黄毛丫头,哼!
“哼,你这个脾气……我就是看不顺眼,怎么着?”叶老三你这辈子要是还这个死样子,渣了人家柳夕妹纸,害的琦菲这么可怜,庄花不打你板子才怪,姐提前给你打招呼,还不知感激?
“你想怎么样?”看着某人拿着剑不怀好意的靠近,漂亮的丹凤眼眯着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叶炜顿觉自个儿忽然变成了这死丫头架在烤架上的一只黄鸡,就等着被烤的外焦里嫩给她吃了,背后一阵阵的凉。
“不想怎么样,这么着,三黄叽,你每次过来找我比武,输了就灰溜溜的跑路,姑娘我费那么大劲陪你玩,还没点补偿,这是不是太亏了啊?”
“你你……你想要什么,杏仁酥还是小天酥,抑或金丝桂花……嗷,死丫头,你干嘛!”叶炜抱着脑袋大叫。
“切,以为本姑娘还这么好打发?”某二小姐叉腰觑着抱头哀嚎的未来三庄主,“叶炜,咱们来打个赌,你这个月,每天都要维持笑容在山庄里晃悠,看见老奶奶过马路得主动微笑去扶,看见彩云姐姐买东西回来提不动要热心帮忙,还有……每天去曲苑陪夫人说话至少一个时辰。”
“凭什么,小爷我才不赌!”叶炜扭过头,哼了一声。
“凭什么?”那个黄莺出谷般清脆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测测的,明黄靴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叶炜顿时忘记了自己头上的大包,打了个哆嗦向后站了站。
“叶炜,现下你大哥在楼外楼处理庄务,二哥在扬州那边谈生意……庄主么……他反正从来不管你的,把你搓圆揉扁,还不任本姑娘?怎么,你还以为,有同我商量的余地?”阿云温柔的笑着说,“武力值不够你就只能被吊打,造么少年?”
“你……你……”
“你什么你,莫非,三公子要去找少庄主打小报告,哎呀呀,我前天才听人说过,打小报告的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那个人是谁来着……啊,就是你呀三公子!”阿云笑眯了眼睛,面不改色的继续威胁三黄叽。
“我……我……”
“这就对了,记得我们打的赌,我会随时去监视你的。”
“就算我照你说的,每天去陪母亲说话,她的病也未必会好,”叶炜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找了个石墩坐下,“大夫说了,她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那也是你爹太渣了,怪谁?”阿云也在他旁边找个石墩坐下,“对了,王姨娘要生了吧?”
“她生不生我怎么知道,王姨娘对五弟溺爱太过,简直要把他养成个女娃娃了。”叶炜嗤笑了一声。
说到这个叶神烦的生母王姨娘,倒是同她有一番渊源。当初阿云和霍玉在杭州城撞见裴耀卿“破案”时,那位被冤枉杀人的王家公子,恰好是这位姨娘的哥哥。
叶夫人自生下叶炜后身子就不好了,便做主给叶孟秋纳了一房良妾,原是夫人的陪嫁之一,性格老实,体态偏胖,称赵姨娘,生下了一子叶蒙。然而,叶孟秋似乎不大喜欢赵姨娘,叶蒙出生后,也不怎么进她房间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叶孟秋在杭州又碰巧救下了被一帮小喽啰调戏的王家娘子,英雄救美,戏老人却新,虽然这英雄年纪大了些,却不妨碍美人倾心相许。
按理说,这城南王家是杭州有名的富户,祖辈还出过进士举人,原是不可能把自家宝贝嫡女许给人做妾的,奈何这王家娘子是个痴情人,思念叶孟秋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成日里作诗都是生啊死啊的,吓得人家王家老爷再不敢训斥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