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冰川纪亲妈

据说前朝君主乐善好施，勤政爱民。国难当头，西域人入侵，兵临城下。全城百姓自愿献祭自己的生命，于月圆之夜一同自刎于祖庙门下。国师用鲜血祭祖，神剑乃成。

"后来呢，先帝就把贼军狠狠地击败了，50年来，他们再没有敢入侵我中原大地！"
"那剑呢？"
"埋了啊~"
"埋了？那可是神剑啊！！！有了它，就再不怕任何人了！！"
"诅咒......"
"啊咧？"
"是诅咒让先帝不得不把它永远地埋葬。那些死去的人们，太多的灵魂无法升天，缠绕在剑刃上，需要更多的鲜血才能平息怨气。"
"所以？"
"所以，使用过这把剑的人，都不得善终。"
"那先帝......"
"嘘......知道陛下是怎么登基的么？他原本好端端地做着他的太子，不知道先帝的新宠妃吹了什么枕边风，突然先帝要斩他。于是当夜发生了政变，太子秦旋风般占领了皇宫，击杀所有皇子。可是当他到达先帝寝宫的时候，先帝已经死去多时，胸口正中是血红的大洞，悬于梁上，怒目圆睁，怎么尝试也无法阖上......更神奇的是，那个进言的宠妃杳无踪迹。是夜，一场大火突然降临先帝寝宫，将其夷为平地。可是，火一触及到隔壁的宫墙，就自动熄灭了。"
"哇！那真是帅呆了......"
"什么？你不觉得很恐怖么？"
"你想啊，你看谁不顺眼，把剑塞他用不就好了嘛~"
"神剑可是在剑冢里诶，机关重重，你去给我搞出来看看......"

一股怒气飘了过来。
"死小崽子！老娘叫你们工作，工作！！你们倒好，给我躲大树下乘凉来了，啊？"一个略微肥胖，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一把揪起黑涯的耳朵，"你个死小子就知道整天听白寿那小混蛋瞎扯，老娘当年把你从垃圾堆捡回来给你吃给你住，你还给我偷懒！我叫你偷懒，我叫你偷懒！"
作势要打。
"娘！娘~"这边白寿看不过去了，"这么热的天，是人都要休息的嘛~据说啊，500年前，很多人因为太热曝尸荒野呢。所以后来，各代帝君才颁布法令，对酷暑工作的人，多有体恤。"
"你小混蛋还给我扯！"女人的仇恨立刻转移到这只白衣少年身上，"娘把你养这么大，叫你不知恩图报......哈，你那个死老鬼爹......"
"三岁的时候就抛下了我们，去什么西域寻找他的梦想了，再也没有回来。15岁那年我落水，幸而有恩公相救。知道珍惜生命的话，就好好工作，努力活着，是吧？"白寿掏掏耳朵，"娘，长老茧了！"
"总之，都给我回去工作，工作！倚翠阁开张以来全靠老娘一个人顶着，你们就知道偷懒！还有你，黑死小子，要不是看你姿色平平，老娘早把你拉去接客了！小混蛋你也别在那偷笑，再不工作，娘一样把你丢窑子去给老娘赚钱！"
"不是吧~......"两只哭诉，"我们是男人啊~"
"男人一样可以找男人的！"
"......"
"都给我工作去！"
"......遵命！"
好孩子们乖乖看门去了。

"据说，三个月后，祭祀大典，国师会从倚翠阁门口经过啊！！"
"是吗是吗？太好了，我可要仔细看看呢~"
"那是~国师可是我们素渊王朝第一美男呢~小时候听我奶奶说啊，她5岁看见国师什么样，到她50岁了，还是什么样呢~"
"哇~那不是长生不老了吗！"
"吵什么吵，都给我打扮好了接客去！！！"白妈妈似乎对闲聊的任何人都大为光火。
也可以理解成是被他亲儿子和干儿子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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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渊王朝从开国以来只有一名国师。
国师是从一个特别的种族里面臻选出来的。
他们隐居在罗蔓诺尔深山，守护着历代帝王的皇陵。
他们与天同寿，与世无争。
每一个人族人都可以随意幻化自己的外表，所以盛传他们有着媲美天神的美貌。
每一次改朝换代，会有一名族人被选出来，侍奉那个朝代所有的君主。
直到朝代灭亡，他将一同灰飞烟灭。

因为他们的力量，因为他们的牺牲，国师拥有着流洲大陆上永恒的，最高的地位。
虽然地位崇高，但是一般国师是不会干预帝王的政策的。
他们只在必要的祭祀典礼上才会出现，传达神谕。

但是一个国家的灭亡，往往是从国君与国师意见的分歧开始的。

"明白了？"
"小白啊，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怎么？"
"你才多大一小毛头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你说我小毛头？你以为你比我大啊！"
莫名其妙两只就打起来了，倚翠阁的员工做习惯状。
这不过是例行公事，和说早安一样正常。

黑涯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打斗，被白寿一脚正中肚子，飞了出去。
"小黑小黑，你没事吧？"白寿紧张兮兮地跟了过去，一把掀开他的上衣。
黑涯赶紧捂住肚子："非礼啊！"
"去死！"白寿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既然太子弑父谋权，为什么国师还支持着他？"
"这个啊，那还不是因为......"
"国师被收买了！"白妈妈怒气冲冲地出现，"不许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是王都第一青楼，高官来往。你们在这尽扯些有的没有的，老娘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白妈妈，乃家是青楼还是情报楼饿。。乃儿子强就算了，怎么乃也什么都知道）
黑涯悄悄的咬牙切齿没有被发现。"他可是国师，他什么没有啊，为什么会被收买呢？"
"走拉走拉......干活去！！"难得这次，白寿听从了母亲的话，什么也没有再说。

02

日子继续这么过，小黑小白持续在打打闹闹、瞎掰闲聊中混日子。
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众：红烧猫肘！！
冰：......俺开玩笑的。
小白小黑继续过着他们和神剑一点关系没有的生活。
白妈妈开始策划儿子的相亲事宜。

是夜，一个黑影溜进黑涯房里。
"下去下去，这是我的床啊！！"
某只不屈不挠："小黑啊~~我快被我娘烦死了，整天拿一些胭脂俗粉的画像给我看......弄得我和个皇帝似的......"
拍开试图扒上床沿的狼爪："喂喂，少来！你像不像皇帝是你的事，但是你要霸占我的床，那就是我的事了！"把白寿推得远远滴，黑涯翻身倒头就装睡。
白寿很无奈。"我不想娶老婆，不想！小黑啊，你知不知道，630年前，荧月帝国的时候--"
"我已经睡着了。"呼噜声随之传来，一声比一声大。
"据说要唤醒一个睡着的人，有个满有效的方法哈......我也是听西域的朋友说的，说是个什么太子用这方法唤醒了一个睡了100年的公主哪~~小黑啊，要不我也试试？"
呼噜Zzzz......
黑涯摆明一副"你怎么叫我也不醒，哪怕你挠我痒痒我也不怕"的毅然表情。
"那我试了啊。"
Zzzz......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居然......你你你......白·寿·我·跟·你·没·完！！！"黑涯一下子跳了起来，死命抹嘴唇，都快抹出血来了，还是没有放弃，"姓白的我跟你说我......我--"
时间停住。f
突然的温柔，将来不及平息的怒火，来不及说出口的诅咒，全都堵住。
白寿一把拉过黑涯，在他倒进自己怀里的瞬间，吻住了他。
好象从来没有，他这么温柔地看着他，用怜惜的目光，眼底映照的，只有他一个人。
"涯......再擦就破了......"捏捏他的脸，没有肉，放弃。
又闭上眼，轻轻地虔诚地舔着他嘴唇上的伤口。
慢慢地，就像在品尝世间唯一的一颗糖果，用认真得让人感动的表情。
黑涯成石化状。
眼睛快瞪得全是眼白了，手脚冰凉，呼吸......算是完全停止了。
打击太大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已经可比红烧猫肘了。（众：......）
"涯，我不想娶老婆，真的不想......"哀怨版白寿。
脱力的黑涯靠在白寿怀里，绝望地闭眼不看他。脸色从红到黑到绿，最后变成惨白。
"本来只是想把你叫起来的，谁知道一时没有刹住车--"
"你出去。"虚弱的声音。
"涯，我......"
"出去，现在，立刻，马上！"终于有力气挣扎，黑涯一把推开白寿，死死瞪着他，目光血红。
"涯，怎么了？涯，你没事吧？"
黑涯避开白寿的触碰。从床上跳起，猛地撞开大门，冲进水房，死命地抹自己的脸。
他要把所有沾上白寿温度的地方，全部抹杀。
不允许，不允许被这温度覆盖掉，那个人留给自己的冰凉。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爱的人。
哪怕他离开了自己，也不可以被忘记。

"涯......"白寿不知所措地跟进水房，看着眼前人几乎是跪倒在水池边上，青丝散乱，茫然无助，狼狈颓然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涯，我对你是认真的。5年前娘带你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记得......你浑身青紫，手腕、脚踝、脸颊，没有一个地方不被鲜血染红......更别提你的胸口，那可是一不真的匕首啊！你知道么，在你忍住所有的痛苦坚持下来的时候，在你刚可以下地就每天凌晨起来练武的时候，在你总是没心没肺笑着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在你一个人不由自主看着远方的时候......这里，会痛。"
白寿指着左边的胸口。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眼前，黑涯的背影，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娘要我去相亲，你从来都只是微微笑着。是不是我今天什么都不说，你就准备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过一辈子......"白寿的声音，已经哑了。
黑涯却笑了。
他转过身来，一把扯下一头青丝，露出的，是素渊王朝只有王族才有的，银色的头发。
"我们是不可能的......明白么......"
白寿觉得他是看着自己的，可惜他的目光，没有焦点。
白寿觉得他应该是笑着的，只是他的笑容，没有温度。
"我的名字......是苏秦。"
苏，国姓。
秦，太子秦。
或者说，应该是现在的君主，那个弑父谋权的逆子，素渊王朝现在的王，苏秦。

苏秦脸上有粉末随着水流滴下来，他一把扯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白皙又高贵的脸。
薄薄的唇线，高挺的鼻梁，坚毅的眉细长的眼。
一张和黑涯的平庸完全不相称的脸。
他额头正中到左边眼角，有着玄色的真龙纹身。
"你又要说了吧......据说，流洲每一个国家的正统君王，在身体的某个部分，都会有真龙纹身。而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皇龙是玄色的......是不是啊，寿？"
苏秦开心地笑着，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到他再也站不住，脱力地靠在水池边上。
"我等皇族，又怎么会和你等贱民在一起！！！你别做白日梦了！！要是和谁在一起5年就要一起过一辈子的话，本君这辈子还真是不会寂寞了呢！现在你在想什么？我猜猜......是不是觉得你再努力下就可以攀上我了？我告诉你，哪怕你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要是你愿意搬到后宫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宠幸你一次呢，啊哈哈......太好笑了！你对我是认真的？这真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说够了没有！"白寿吼道。他紧紧攥着衣角才忍住不冲过去踢飞眼前那个混蛋。
"怎么可能够！"苏秦和他对吼，"绝望去吧你！本君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国家被别人统治着，皇位被人坐着，爱妃被人玩弄着！我什么都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青楼的护卫，我不过是一个老鸨捡来吃白食的，我的武功基本被废掉连个死混蛋都打不过......你为什么还说喜欢我！"抬头瞄了对方一眼，怒火在眼角被点燃，就好象龙头在喷火一样，
一拳头打过来的时候，苏秦没有做任何准备。
白寿觉得他是有预感的，偏偏他没有躲开。
一拳正中胸口。
白寿转身走开，脚步快得谁也赶不上。
事实上也没有人追赶。
苏秦坐在原地，他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抽泣起来。

03

"父王父王，这是什么？"
"秦儿不要碰！"皇帝慈祥地笑着，"父王年轻的时候，西域举兵入侵，直打到我们皇城门下。当时王都的百姓，全部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国师将他们的血祭以神灵，才有了这把剑。"
"然后敌人都走了？"小男孩粉嘟嘟的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是啊，这把剑威力太大，再也没有人敢侵犯我们的祖国......秦儿，那么些百姓，永远不要忘记他们。以后要做一个好皇帝，百姓才愿意为你而死啊！"
"是，父王！"r
"乖孩子~"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小男孩可爱的脸蛋。（众：某趁机啊趁机啊......）
"王，国师求见，说是商量祭祀的事。"侍卫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好了，秦儿，下去吧，父王有事不能陪你了。"
小男孩蹦蹦跳跳跑下去，经过门廊的时候，和一个白影擦肩而过。一阵风吹起了白色的斗篷，他看见一双比桃花还妖媚的眼。
那人对他勾起唇角笑了。
苏秦一生的命运，开始于这一刻。

那天的慌乱，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天晚上，突然之间，四面楚歌。
视野内全是刀光剑影，交响成一片。
一个个黑衣人在他面前倒下。
他靠进国师冰凉但温柔的怀抱里，不敢再看。
"秦，你快走。他们是来杀你的。"
"可是，冰耀......"
"你是太子，必须明白自己的责任，对这个国家的，对你自己的，还要我说多少次......"
"冰耀，我......"
"我的力量尚可以支撑......到你父亲那去，快！他是皇帝，没有人敢动他。"
"我......"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施展力量时丑陋的模样，走吧秦，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
苏秦没有再挣扎，他轻轻吻了一下冰耀的唇，转身杀开一条血路去。"我会回来的。"
"父王父王！"少年奔跑在回廊上，试图寻求庇护。他从来不会想到，金碧辉煌的寝宫，此刻空落落。
满地狼籍。
避开那个喜欢给他每天早上送牛奶的姐姐的尸体，跳过那个倒在地上还在流血的侍卫，一路跌跌撞撞，他终于闯进大殿。

他看见的东西永远忘不掉。
一次次在他梦里回放，循环，挤压着他的灵魂。
父亲倒在血泊中，匕首在他的胸口，冰耀蹲在那，正试图把一个绳圈套上他的脖子。
"你骗--"
话还没有出口，那个原本扎在他父王胸口的匕首，已经正中自己的胸膛。
冰凉的温度。
一直到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