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抓着自己的手,力道从没放松过。
"有,有条蛇爬到,爬到我手上了!"南翔微弱的甩着手,想要把蛇从袖空里弄出去。
百思觉得身体晃了晃,若没中毒,现在他绝对是有着力气带着南翔怕上去的。可现在,自己倒是成为累赘了。
翔儿,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死在这。
"翔儿,你放手吧。"没有功夫的自己,如同废物一般,在这里只会拖累了南翔。
"你在说什么啊!"
"翔儿,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百思突然淡定了下来。
"啊!怎么办啊,它好像到了我的胳膊上了!"南翔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哇哇乱叫。
"翔儿,放开我,你就有另一只手可以把它弄出来了。"百思平静的说。
可没想到,南翔的抓着自己的力道更重了:"百思,你放什么屁!我怎么可能会放开你!"
上面传来的声音空洞而不真实,可手却深刻地感受着他火热的温度。
行了,我此生无憾了。i
"南翔,你听我说,"百思咽了口气,还以为以后不会再叫你"南翔"了呢,"你觉得你喜欢我?那是被我带过去的。你娘也许从小就在教你要有责任心,所以......一开始你觉得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说要走了,被我逼出来的;后来你觉得你喜欢我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那个过了,南翔,其实你不是真正的喜欢我......"百思残忍的声音传进了南翔的耳里。
"住口!"南翔拉着百思,激动地把百思往断壁上撞,"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吧?"
百思一口鲜血吐出:"咳咳,我说你别那么激动......"
"百思,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喜欢你?"
百思沉默了,不知道是我不相信你,还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绳子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上头的地方好像已经有些磨损了,再加上前面南翔的猛摇,情况更是不乐观。
"那你问问你自己,你真喜欢我?"百思反问。
上面不再传来声音,只能通过着紧握的手,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手,很热很热。自己的手,却寒冷入骨。
我只会拖累你,你甚至不是真正的喜欢我。
"南翔,放开我吧,也放了你自己,那天的事,你忘了吧......绳子快断了。"百思语气直逼南翔心房。
"我不放不放就不放!"南翔大叫,"不管是什么感情,我就是不会放!"
"何苦呢?放了我你还能活的......"
南翔打断了他:"我不要再一个人下去了!五年来,足够了!"
百思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泪滴滴哒哒流下。
"南翔,你只是孤单寂寞了,等你活下来,碰到个如意的姑娘,很快就会忘了我的......"是的,你只是需要一个人而已,那个人是谁,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他会笑会说话,他的手是暖的......看啊南翔,我连手都是冰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呢,为什么你......"
啊--
绳子果然是断了,两人跌入茫茫雾海之中。百思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垫在南翔的下面,可惜未还未落地,两人都昏了......
躺在木床上的年轻人脸上污迹斑斑,额发都粘在了一块,还好他的呼吸顺畅,算是活着。床边坐着一位男子,脸上带着面具。面具上有一条一尺多长的刀痕,面具是被损坏过然后再粘合的,但若不是细看,是不会发现的。有刀痕的面具不狰狞,反而多了几分个性,也正好符合男子强壮的身躯。
"怎样?"另一位男子走近了房间,脸上蒙了一块布。
"没事了吧,"面具男子转过头去,扑哧了声笑了出来,"你怎么弄得这么不伦不类的?"
"是你说不能露出脸啊,"蒙布的男子斜眼,"没想到这个你还能带......"
"我还说你不能出房间门你还不是照样出来了?"面具男玩笑的口气里带着宠溺,"好了,他快醒了,还要注意另一个,你这几天不许出房门听到没?"
"是。"蒙布男子伸手在面具上弹了一下,面具男子做势要打他,他才大呼小叫的逃出房间。
"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玩。"面具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床上的年轻人发出低低的呻吟,眉头皱了几皱,睫毛煽动--他醒了。
"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面具男子问。
年轻人手扶着脑袋,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抓过面具男子的肩膀,厉声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年轻人呢?和我一起掉下悬崖的人呢?他在哪里啊......"
面具男子被摇得头晕目眩,一掌打开了年轻人,年轻人弹回床内,"别急,他很好,不过还在昏迷......"面具男子看到他往地下张望,像是在找鞋,"放心,他很好。"可年轻人仍旧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疯狂的穿上楔子。
"告诉我,他在哪里?"年轻人瞪着面具男子,白底红痕的面具,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就在隔壁间,左边那间。"面具男子像是妥协,指着门口回答,然后看着年轻人滚下床,艰难得像门口跑去。
他掉下来时,伤了腿。
第十九章
百思拖着浑身发痛的身体边跑边爬到南翔的床前,发现了南翔的伤似乎没有自己那么重,衣服也没怎么的划破,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南翔不安稳,身体不停摇晃。百思帮他掩紧了被子,用手擦拭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昏迷的南翔一直在底语,百思凑上脑袋去。
"不......我不忘,我绝对不会忘......"这个意思的话,正过来,反过去,他不停的重复。
一股暖流涌上百思的心头,南翔,竟然是在介意自己让他忘了那一晚的事......吻上了他的唇,渐渐平定了下来。
百思沉浸于与南翔的甜蜜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面具男子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我说了他没事。"他有些抱怨。
"恩,现在我知道了。"百思点了点头。他的手想要去抚摩南翔的额头,为他擦虚汗。可刚伸出手,就被面具男子抓了个正着。
"寒血。"他放下了搭在百思脉上的手,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寒血,正是百思所中的毒。火血是异毒童子寒毒中的第二等。异毒寒毒共分为五等,依次为,寒肤,寒血,寒心,寒骨,寒一。若只是一掐就知道是为二等异毒寒毒,此人不是异毒童子本人,就是--克毒童子。
百思惊了,但没说话,从上到下扫视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中没底。视线又回到了南翔身上,问:"他还有多少时间能醒?"
克毒童子也没为百思平淡的反应吃惊,笑了笑,"只要我离开,他就会醒。"
这个回答,考验着三个人。
"那么,请离开吧。"百思用手指触碰南翔的嘴唇。
"哦?"他声音惊奇,"你不解身上的毒了?"
"现在,只有他醒了,我才有空闲去想自己身上的毒。"
"呵呵。"
面具男子走出了房间,百思握起南翔的手,心中呼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果不其然,南翔的眼皮微动,睫毛轻颤,在百思未将他的名字念上半百遍时,他睁开了眼。
南翔睁开眼,眼前的年轻人衣服破烂,脸上的又期待又焦急的表情,他想张口,可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发出一切单音节的词。年轻人似乎了解了,他拿来一杯茶,扶起自己。清甜的水流入喉咙,好象浑身都充满了力道,他张开了口。
"你......你是谁?"
百思心里咯噔一下,面部变形,他张开了口,瞪大了眸,扔下杯子,想要去找克毒童子问个明白。
"喂,百思,你也太玩不起了吧。"就在百思快要打开门的时候,南翔说了这么一句。
他气结!
立即转身,挥拳,一拳打在了床梁上,床晃了一晃。
"你什么玩笑不开竟然开这种玩笑!"他大怒。
南翔并没有躲,嬉皮笑脸,正和百思怒气冲天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哑巴了?说话!"他俯身,用手指轻佻起南翔的脸。
南翔白眼,不去看他,似乎在生气。
"你生什么气!被耍的是我!"他一手固定着南翔的下巴,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南翔的脸仍然是圆嘟嘟的,手感很好。看着他平安无事,竟然还开着这种玩笑......说不放心那是假的,他轻叹了一口气。
南翔伸手,钻进百思的怀抱。百思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只能由他趴在自己的胸前,搂上他的腰,换了个自己还算舒服的姿势。
"我那是报复,"南翔开口,"谁让你说要我忘了,还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你,不耍你我岂不亏了?还有,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还不相信!真是气死我了!你......"
后面的话,被百思用嘴堵了。遇火重生的凤凰,展现着它最美丽的姿态。
吻罢,南翔有些气喘,百思抱着他,轻问:"真喜欢我?"
他忽然猛烈摇头,汗水洒到百思的眼睛里,还撞上了他的头,"你为什么总是不信!"
"好吧,我信,"南翔的脑袋总算是停了下来,然后,"南翔,我喜欢你。"他很正经的说,可能这是自己的第一次表白。
"唔......我知道。"他把头埋在百思的肩头。
"还有呢?"
"我......我前面说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汗水入了眼的缘故,百思突然觉得眼睛酸。
两人久久依偎,本来这时候,南翔总要说什么来破坏情调的,但这次,开口的却是百思:"喂,让我去坐坐好不好,我掉下来时伤了腿,你整个人还压在我身上......脚很痛。"
南翔惊慌失措,把他往床上拉。
"怎样?要不要紧?"他想要脱了百思的裤子去看伤口,还好被百思一把制止了。
"没什么!"搞什么,一抱一搂下面已经半立,再脱了裤子可就要发生什么了,"哎,你知不知道这次救了我们的是谁?"
"谁?"南翔仍是很担忧的看着百思,"啊!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没毒发呢?"
"咳,救了我们的,是克毒童子。"
"你在开玩笑?"南翔有些不信。
"傻子,我哪有你那么无聊。"他刮了刮南翔的鼻子。
南翔一脚跨过百思,往门口去。百思伤了腿,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可没想到重心不稳滚下了床。南翔跑回来,扶起他。
"你走那么快干吗,听我说完!"他朝南翔吼去。
"唔......我担心啊!"南翔有些委屈。
"我想我是得罪他了......"
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开了,面具男子走了进来。
"你是得罪我了,可我也不一定就不会医你,我医不医......"他走向南翔,"就看你了,南翔。"
百思的心抽了一下,马上拒绝:"你爱医不医!别想对他做什么!"
南翔有些诧异的看着克毒童子:"你要我做什么?"
"南翔!"s
"百思,你就让他先说说看,"他安抚了一下激动的百思,又看向克毒童子,"要做什么?"
"做什么嘛......"他声音变得有些暧昧,"呵呵......"他看向眉头紧锁的百思,"帮我把园子的杂草都拔了,然后种上些菜,只能你一个人做,什么时候做好了我什么时候医他。"话罢,留下了痴呆的两个人,走出了房间。
"什么意思?"南翔向百思求助。
"我想就是字面的意思......"他叹气。因为心里没了底,所以感觉很不好。
"那我去拔草了!"南翔朝门口走去,看到百思挣扎着要一起去,也没办法,只能扶起他,齐齐朝门外走去。
整个房子并不是很大。安置南翔的房间是最里的一间,走廊的两侧分别各有一间房间,都牢牢得关掩着。走廊的尽头,射进了一缕金光。南翔伸手一推,嘎吱--
门外又是一副景象。眼前大多都是被一股薄薄的雾所笼罩,吸进口中沁人心田。周围虽然是冷清的杂草堆,但也能给人一种恬静淡雅的感觉。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的不是湛蓝的天空,而是浓浓的迷雾......两人到底是掉到了哪里了?这个地方就好像与世隔离的桃花源一样。
"唔,那你就坐在这里吧,我去拔草了。"也不知道是粗神经,还是想起了与克毒童子的约定,南翔把百思放在了台阶上,自己朝一堆杂草里跑去,开始挥洒热汗,拔起草来。
这草根深蒂固,似乎在这里长了很久很久,每拔一小丛都要花上挺大的力气。南翔一开始还算仔细,等到后面越来越烦躁,一把抓着就往后头拉。看来一开始是低估了这些杂草,忙活了半天才解决了一小块地方。南翔本就是一不爱拖泥带水直接的人,额头上的汗一大半不是因为劳作,而是因为急噪。想要放弃,可转眼看向百思,他靠在门框上,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累吧,要不休息一下?"百思发现了南翔的疲惫。百思其实很像去帮他,那么疲惫的南翔他看了心疼。一是因为克毒童子说只能南翔一人做,二是因为--腿上的伤实在是使不上力。
"不累!"他收回眼神继续埋头拔草,"我不累,百思你说这刀疤佬到底想怎样?"
"不知道,我们现在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走一步是一步了,"百思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毫无人气的感觉--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断壁之下竟有另一个小天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叫他面具佬,叫他刀疤佬?"
"因为小时候我有玩过面具,他们......就是以前南翔客栈里面的各位,有为我做过。"南翔的声音带了一丝伤感。
百思没有说话,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着南翔。
断壁下日照时间不长,日过午已昏,南翔有些担忧地看着百思,发现他脸上的不安。他放下了锄头,向百思走去。
"好了?"百思懒懒地问南翔,又看向那块地--经过南翔的洗礼,已经差不多露出了泥土土黄的颜色,还有些杂草邋遢地斜着。
"先这样吧,我也做不太动了......"他动了动肩膀。
两人互相搀扶,向里屋走去。
南翔肩膀酸,百思脚使不上力,一条不长的走廊走得他们苦笑连连。好不容易坐到了床上,虚弱的百思和疲劳的南翔都手脚无力,气喘虚虚,两人无奈对视一笑。
"到底该怎样啊?"南翔有些迷惑。
"我也不知道......"百思摸着他被汗水沾湿发粘的额发,摇了摇头。
嘎吱--门打开,克毒童子拿着两碗米饭和一些小菜走了进来,两人屏气看着他。
"今天干得还不错,"他指的是门前的杂草。又丢出一罐药,"涂在伤口上。"然后放下饭,准备出门,却被南翔叫住。
"我已经帮你除草了,你能不能先帮他治起来?否则等到晚上......"
"放心吧,没事的。"衣襟一甩,出了房间。
南翔嘴里塞满了食物在帮百思上药。颜色恶心的药膏盖在伤口上很是刺痛,百思抓着床单,他看到南翔脸上豆大的汗珠,反而安慰起他来:"不疼,别紧张。"
南翔迷离的摇了摇头,更加卖力的咀嚼食物,饷久,才对百思说:"这饭可真难吃啊......"
百思再次吐血。
晚上睡觉时,南翔还是有些顾虑的把所有的被子都往百思身上裹,到了半夜,自己却被冻醒了。吸了吸鼻子,下了床,去找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