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谁会来啊!”安紫萱咆哮:“老不死你别睡了!”
……
他睡了……
这老不死除了坑爹还会啥?
嗷对了,他还会睡觉。
安紫萱无奈的四处寻找,谁来救我啊?你要来赶紧来啊,我马上就被卖进青楼了啊!
二月红在茶楼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安紫萱变幻莫测的脸色,一会儿焦急一会儿无奈一会儿又抬眼四处张望,突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把她救下来,这丫头给他做了那么多天的酱油拌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总算轮到她了,那句话咋说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安紫萱突然打了个喷嚏。
有人骂我!
劳资都快被卖进妓院了,哪个跟我有血海深仇的还骂我!
安紫萱气势汹汹一抬眼,蓦然看见茶楼上的二月红一脸戏谑的盯着自己,甚至跟他的目光对上的时候竟然还挑了挑眉?
呵呵,还真是血海深仇。
不就是几碗酱油拌面的仇吗!!!!
安紫萱想想就又委屈又生气,我帮你清肠胃,还大半夜的跑到风月场来寻你,结果落了难你还在一旁看我笑话,二月红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等我出去了,连一碗面都不给你!
二月红愣了愣,安紫萱望向他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眼中雾蒙蒙的水汽慢慢凝结,凝结成水珠挂在眼角,她抽了抽鼻子,突然又有些愤怒,冲着他大喊:“二月红,你是个混蛋!”
他突然间心里有些痛,眼前浮现出那一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情景,那个他埋葬在他心底的女人。
那时候的丫头,和她差不多大呢,也是这般水灵灵的,像一朵儿花儿一样。
忽而眼前又是漆黑的古墓,他撬开古棺的铆钉,她从棺里一跃而出,明亮的眼睛像苍穹中永恒不灭的星。
一会儿又是在红府,水汽腾腾中她落入水中,红扑扑的小脸儿像一朵等人采撷的雨后青莲。
楼下的人贩子听见安紫萱那一声二月红,惊得他浑身一震,刚抬起头,嗖嗖的风声擦耳边而过,噼里啪啦打在他们身上,四个彪形大汉瞬间被撂倒。
围观的人惊呼,安紫萱也讶异的后退一步,抬眼便看见二月红一身红色长袍从茶楼上飞身而下,扬起的衣角像是城楼上飘扬的旗帜,猎猎生风。
安紫萱傻呵呵的看着二月红落在自己身边,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花痴归花痴,埋怨还是要有的,于是她脱口而出:“二月红你有毒,叫你混蛋才下来救我。”
二月红黑线,还没等反驳,刚刚被他打趴下的大汉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安紫萱,凶神恶煞道:“哪里冒出的小白脸,敢妨碍老子做生意!”
另一个人贩子赶紧扯他:“这可是老九门的二爷!”
“管他什么二爷九爷。”大汉一把推开身边那人,手指点着二月红胸口:“做生意,守规矩,懂不懂?”
“开个价吧。”二月红把安紫萱的手从大汉手中掰开,将她拦在身后:“多少钱,我赎。”
那几人面面相觑,露出一副了然的笑意,伸出三个手指。
“三条?”二月红问。
那人嗤笑着摇头:“是三十条。”
安紫萱摇摇二月红的手:“诶,三十条什么啊?”
“金条。”
三十根金条!
以前在家的时候妈妈总说倒贴十万也要把她送人,安紫萱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高的价值,竟然有点飘飘然。
二月红微微蹙眉,为了给丫头治病,他早已变卖家产,如今的红府不过是空壳一个,他去哪儿弄三十根金条来赎人?
安紫萱抬眼看了看二月红,再想想空无一人的红府,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价是不是有点过高?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红府的一个丫头,哪儿值得了这么多钱?”
“值不值钱我们说了算。”大汉一脸蛮横:“你可是花满楼看上的人,价钱贵是自然的,二爷,你要是能拿得出,这姑娘你带走,你要是拿不出,那可就别怪兄弟们不给九门留面子了。”
说着就去拉安紫萱,只是还没挨到安紫萱的人,就被二月红的扫堂腿踢得鼻青脸肿。
“钱我不会欠你们,从今日起,梨园的戏我接着唱,三十根金条半月后数日奉还,但是人,我要带走。”说罢,二月红扭头,冷眼望着花满楼上一直旁观却没做声的□□。
人贩子们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反抗,却看见□□锋利的眼风,瞬间灭了气势。
花门楼中有人拨开人群走近,手中拿着笔墨纸砚,二月红略一看看上面的字迹,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没等凑近的安紫萱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就交给了来人。
“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二月红转身对着人群高声道:“今日我二月红以半月为限,三十根金条赎这位姑娘,若是我不能如期奉还,从此红府,便是花满楼的产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月饼节诶
祝宝贝们中秋节快乐!
外地的游子别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爸爸妈妈很想你们呢
再有一件事,我读者群里的小伙伴寂寞空虚冷啊,我再卖力宣传宣传
238405629,随便来
第9章 牵丝戏
自从上次花满楼一闹,二月红便又回梨园唱戏去了。
张启山和解九爷都给他送来了金条,却被二月红尽数退回,靠算命赚钱的齐铁嘴虽没什么储蓄,但也送来了些银票,顺便又蹭了一顿饭。
长沙九门的红二爷继夫人之后再次冲冠一怒为红颜,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长沙城,百姓们津津乐道,说是这位姑娘很可能就是二爷的新夫人了。
而这位传说中的新夫人正在梨园的后台无聊到给打杂的小厮涂脸谱。
二月红在梨园唱戏,怕她又到处乱跑,干脆把她一起带了来,省的麻烦。
安紫萱一边涂,一边歪头看二月红在戏台上举步如微风扶柳,启齿如燕语呢喃,唱一曲风花雪月,吟一阕岁月静好,这般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扮上旦角,一颦一蹙,一喜一嗔,顾盼神飞,加上宛转悠扬的唱腔,令台下的观众为之痴迷,而百姓们大多知道二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了救人把自家祖业都压了下去,更是自发来捧场,于是这几日梨园更是座无虚客,甚至过道上都站满了人。
“哎呦紫萱姑娘,你把画笔都捅进我眼窝里了!”那被安紫萱扯过来做画板的小厮痛叫一声,1 安紫萱回了神,忙不迭的道歉,前台的老板一声吆喝,那小厮跟得了救命稻草似的逃离了安紫萱的禁锢。
安紫萱惋惜的把画笔一扔,试了试一旁青花瓷茶壶中的水温,还有些烫,这壶里泡着金银花和胖大海,都是些润喉的药材,二月红这几日加排了好几场戏,每日回到府里嗓子都是哑的,她便托齐铁嘴抓了些润喉的草药泡成茶水,每次二月红下场休息的时候逼他灌一壶,只是今天怎么还不下场?
安紫萱伸脖子往台上瞅,估摸着可能二月红又加戏了,踢着脚走回后台,抓起还染着墨的画笔,从抽屉里抽出几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写一边哼哼唧唧,连二月红下场站在她身后都没注意。
“你在写什么?”二月红坐在安紫萱身边,卸了头上沉重的头冠。
“是歌词。”安紫萱拎起一张吹了吹:“这是首古风歌,里面还有京剧的元素呢。”
“是吗?正好我卸妆还有一会儿,你唱着吧。”二月红一边脱着身上层层叠叠的戏服,一边接过安紫萱递过来的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比狗五家的大黑狗在地上扒的还难看,二月红困惑的望着已经开唱的安紫萱,这是姑娘家的字?
安紫萱唱的这首歌名叫牵丝戏,讲述的是一个傀儡翁与一只提线木偶之间牵扯一生的相伴与离别,她唱的很慢,很哀伤,尽管戏腔唱的很稚嫩,却令二月红手中拿着的纸无风而动。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
一曲终了,一滴泪顺着二月红眼角落下,打湿手中那张轻薄的宣纸。
“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问世间哪有更完美。”他喃喃道:“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我一生最好的年岁,莫过于那一年在花满楼救下了你,后来你化作尘土埋在我心,我便成了那没有生命的木偶,一举一动由你牵丝,丫头,丫头,你说你的一辈子,却不是我的一辈子,假如老去我能陪,假如老去我能陪,丫头……“
安紫萱默默立在一旁,看着他捏着那张纸,双肩微微颤抖,仰头将眼中泪水逼退,突然上前一步打掉他手中的纸冲着他吼道:“二月红,看着我的眼睛!”
“二月红,我不要你成为毫无生命的傀儡,我不要你一日三顿吞着没有味道的阳春面,我要你走出困你的牢笼,我要你抬头看见窗外的花正盛开鸟正鸣,我要你看见红府以外的人烟袅袅,我要你看见……”
她抹了把满脸的泪,顿了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我要你看见,你的生命中还有我……”
这一夜,二月红喝醉了酒,一身水袖在院中的树下唱了一夜的牵丝戏,直到醉倒在树下,而安紫萱侧躺在榻上,窗帘没拉,月光透过窗棂打在她身上,谁也没看见那湿了一角的被。
二月红,我注定无法陪你老去,你的生命由另一个女人牵动,我且问你,在你的生命里,可否为我流一滴眼泪?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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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已过,二月红靠着梨园的收入去商号兑了金条出来,带着安紫萱到了花满楼。
啪一声木匣打开,满眼的金灿灿闪瞎了安紫萱的眼睛。
卧槽这么多金条,二月红赚的?
卧槽这么多金条,都不是我的?
安紫萱趴在二月红身后,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箱金条,若不是二月红拦着,她就得趴在金条上了。
“点点吧,是不是三十根?”二月红把匣子往|晚|娘|面前一推。
身边的小厮接过匣子略略数了数,合上木匣重新立回|晚|娘|身边。
“九门二爷果真言而有信。”|晚|娘|挥了挥手,小厮立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二月红:“红二爷,这是当日立的字据,您收好。”
二月红接过那张纸,扔在烛火里化成灰烬:“多谢□□,花满楼的生意我依旧照顾着,但是紫萱是我的人,希望|晚|娘|给我一个面子,给九门一个面子。”
“那是自然,长沙九门的面子我自是不敢驳了的。”|晚|娘|笑的风情万种:“不过今日,您怕是走不成了。”
二月红的脚步顿了顿,眼光扫过从屏风后闪出来的陆建勋:“陆长官何意?”
“红二爷。”陆建勋得意地笑:“您涉嫌勾结日本人泄露长沙军情,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勾结日本人?”安紫萱冷笑:“二爷一直卧病在床,好转了就在梨园唱戏,期间日本人并未踏足梨园一步,你说二爷勾结日本人,拿出证据来。”
“诶红夫人息怒。”陆建勋皮笑肉不笑,紧盯着二月红那双漆黑的眸子:“二爷是否真的卧病在床谁也说不清楚,而且我们并未说二爷真的勾结日本人,只是怀疑罢了,但若是二爷真的清白,也不介意跟我们走这一趟,对吧二爷?”
说着他一挥手,面目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来人,把二月红给我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在外面吃吃喝喝,现在在网吧鬼混,好了我要继续鬼混了,大家好好看文,有槽就吐,作者不玻璃心,来啊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第10章 红尘乱
就在陆建勋下达命令之时,二月红猛然往门口一窜,飞身两脚踹翻了门口的打手,将安紫萱往出一扔,低吼道:“找佛爷!”
二月红手劲儿极大,安紫萱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堪堪稳住身形,眼睁睁看着花满楼的大门在她眼前关闭。
“二月红!”
她跌跌撞撞爬起来冲向大门紧闭的花满楼,却刚跑两步就听见当的一声枪声响彻云霄。
“二月红!”
又一声凄厉的嘶叫在天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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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启山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看见披头散发的安紫萱不顾亲兵的拦截,又踢又打的求见。
“佛爷!”安紫萱看见张启山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佛爷救救二月红!”
“怎么回事,你先起来,慢慢说。”张启山将安紫萱扶起,坐在一边的真皮沙发上。
“陆建勋。”安紫萱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道:“是陆建勋,他说二爷与与日本人勾结泄露军情,佛爷你是知道的,二爷他回来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后来去梨园唱戏又怎么可能会与日本人有接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陆建勋是想去了你的左膀右臂,继而加害于你啊!若是陆建勋上位,矿山落入他手中,万一放出什么邪祟之物危害人世该如何是好?到时整个长沙城将陷入危机!”
张启山听了安紫萱一席话,面色有些不对:“紫萱姑娘怎么会对矿山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紫萱一愣,着急救二月红,把自己知道的剧情全都跟张启山剧透了!
张启山起身,眼中犹疑之色浓重:“当初老八说你是异人,你又从古墓中凭空冒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跟着二爷到底意欲何为?二爷重回梨园唱戏以及下狱到底与你有何干系?说!”
安紫萱被张启山眼中愈来愈浓的杀气震得有些发抖,忍不住随着他的逼近后退,这才意识到这位九门之首张大佛爷心思缜密为人谨慎,要是自己不说实话恐怕自己要被枪子儿崩死,干脆将自己身份和盘托出,只求他不要将真相告诉二月红。
“你是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张启山震惊不已:“你可以在各个平行中世界任意穿梭?”
“是这样的,所以不要犹豫了快去救人啊!”安紫萱咆哮了,奶奶的劳资把自己人性当中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都告诉你了你特么还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到底要干啥?
“等一下,为什么不要告诉二月红?”张启山穿戴好一身军装后再次提出疑惑。
“告诉他做什么?”安紫萱苦笑一声:“反正他眼里只有丫头,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什么区别?佛爷,你快去吧。”
等二月红出来了,也许我也该走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启山已经去了许久,却还没回来,其实她也知道,张启山此去未必会救出二月红,九门和陆建勋不能硬碰硬,但是二月红从矿山回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又下了狱,狱中阴暗潮湿,为逼他招供画押,陆建勋又不知会使出什么卑劣手段,新伤未平旧伤又添,这该如何是好?
听尹新月说,自从张启山从矿山回来之后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昏迷,嗜睡,还有神志不清的情况,安紫萱把自己所知道的尽量提前跟她说清楚,待他与二月红病发时也好早作准备,又絮絮叨叨跟她说了一大堆,若是有一日她真的走了,还请她代为照顾二月红。
“我看你对二爷也是真心实意,为什么一定要走?留在这里照顾他不好吗?”尹新月疑惑道。
“我留不下来的。”安紫萱望着天边的夕阳摇摇头:“我在每一个世界中呆的时间由羊皮卷决定,一旦剧情不需要我的推动,我就会被强制送走,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传送出去,一切还要听我师父的安排。”
尹新月叹息:“二爷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你在他身边许久,当日他为你将红府抵押到花满楼的时我也略知一二,这便说明他对你并非无情,丫头的走对他来说打击很大,若是你再悄无声息离开,唉。”
“长痛不如短痛。”安紫萱起身:“谢谢你新月小姐,若是佛爷回来了,告诉他我先走了。”
“你不等二月红吗?”尹新月讶异。
“他带不回来二月红的。”
“那你去哪儿?”
“去救二月红。”
古墓里他救过他一次,花满楼他救过他一次,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二月红在监狱里受尽|凌|辱|?
但是怎么救,却是个难题,监狱里把守严密,甚至她连长沙的监狱在哪儿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才能救出二月红?
安紫萱从张府出来就神不守舍的游荡,直逛到花满楼。
她抬眼看了看这醉生梦死之地,眼光扫过一扇扇窗,突然看见二楼的位置,一个红衣女子倚窗而立,眼神有些飘忽,但与她眼神对上的一瞬,突然爆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