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柯里意味深长看着他,声音也拉得很长:"哦……可是我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被你摸到过,你怎么知道它会不老实……"
"混……混蛋!"这句话真的彻底惹恼了托尼,他不加思索一步跨到埃柯里面前,握起拳头就对着年轻教父的下巴打了过来。
埃柯里一点要闪躲的意思都没有,微笑着很开心很无畏地看着他,托尼漂亮的杏仁眼睁得大大的,里面映出他的脸孔,下一秒,他的视野被托尼的脸完全占满了。
"哼,谁怕谁!"托尼低声咆哮了一声,拳头猛然放开,改为抬起埃柯里的下巴,粗鲁地把自己的嘴唇狠狠的覆盖了下去,接触的瞬间力而狂野,牙齿受到撞击的感觉几乎让埃柯里为之流泪。
他镇定了一下自已的情绪,接受着小野马笨拙而热情的辗转亲吻,双手上抬,环绕住托尼的脖颈让两人贴得更紧密。
就让他来教这匹不驯服的小野马,什么叫做接吻吧……
【第十一章】
"埃尼亲爱的。"在三天之后的早餐桌上,莫拉里纳夫人和蔼地对儿子说,"雷奥娜仍然在医院里吗?我想你应该去看望她一次,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定让她受了很多惊吓。"
埃柯里正若有所思地端着咖啡杯慢侵地品尝着,听见母亲的话显得有些意外,但还是相当平静地说:"我每天都订了花送去,而且妈妈,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不太方便出现在医院里。"
"你们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了吧?"老太太转动轮椅以便离儿子更近一点,微笑着说:"她需要的不是花店里送去的花,你可以在我们的花园里剪一束玫瑰亲自送到她面前,她会忘记一切不愉快的,我亲爱的,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埃柯里瞟了坐在餐桌远处,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一眼都不向这边看的托尼一眼,唇边的笑意加深:"妈妈,谢谢您的建议,我会考虑……但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
"又是家族之间的冲突吗?那个我是完全不懂的,我是女人,意大利女人。"莫拉里纳夫人多少有些自豪地说,"可是雷奥娜也一样,家族!地盘!货物!这些事情我们都不会关心的,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男人来看,而在这种时候,男人该做的就是守在她身边。"
"妈妈。"埃柯里温柔地纠正她的话,"就算她不关心,她的哥哥和父亲不可能不关心……这是很复杂的事情……目前的局面十分微妙,每个人都在谨慎地试探着别人的反应,在这个时候作出不恰当的行为只会让我自己损失更大.如果我不能掌握战争的方向,起码不要让自已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莫拉里纳夫人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成了花:"我知道你一向是个精明的孩子,跟你父亲一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她的父亲和哥哥也可能用一种更加积极的态度来对待你。"
餐厅里响起清脆的刀叉落在盘子里的声音,埃柯里惊讶地看过去,正好看见托尼泄愤般地把椅子一踢,板着脸说:"我吃饱了。"
"在靶室等我,美国人送了我一支新的科尔特。"埃柯里尽力把话说得很随意自然,托尼扭过头,漂亮的杏仁眼狠狠地瞪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终究忍住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一直很安静地吃着早饭的卡西奥也端起杯子喝光咖啡,提醒说:"教父,九点钟我们有个会要开。"
"我知道。"埃柯里看着他,菲力还有其它几个人都离开厨房了,才把目光转回养母脸上,微微苦笑地说:"妈妈,你的想法很不现实。"
"为什么?我以为很现实。"莫拉里纳夫人愉快地说,"雷奥娜喜欢你,你是个好男人,她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在西西里,家族里的女孩子都是很有用的鲜花,如果她装饰了莫拉里纳家族的家谱,那么,她的哥哥会公开亲吻你的面颊,她的父亲会拍你的肩膀,把你当成他的儿子……这不是很好吗?我们两家的手上没有沾过彼此的血。他们还在观望,还在找寻一个平衡是吗?而你在小心的维持着平衡?打破平衡有时候不需要用枪,新娘的捧花更能收到效果。"
她的眼睛兴奋得闪闪发亮:"她喜欢你,儿子,一个盛大的婚礼就在跟前,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妨碍到你们,你担心她的家人对你不友好吗?那你就给他们一个他们必须对你友好的理由吧!没有比成为他们的妹夫更加让他们尴尬的了,埃尼,你是个好男人,是个有能力的教父,他们畏惧你的力量,联姻可以消除一些不安因素,我见得多了,孩子,在婚礼上他们就会跟你干杯高呼莫拉里纳家的继承人万岁的,因为他们的小妹妹将成为这个继承人的母亲。"
成为我孩子的母亲……会这样吗?埃柯里一阵恍惚,脑子里自然浮现的不是雷奥娜,而是托尼,抱着一个红通通面孔软趴趴小婴儿的托尼,带点笨拙地用他健壮的手臂摇晃着孩子,对于孩子的哭泣手忙脚乱,拿着奶瓶喂奶的时候又是一脸专注……
我的孩子……孩子的母亲……给自己生下健康的继承人的美丽雌兽……
白色的娇小雌兽,美丽的银色长鬃,紫色的大眼睛冒着火,跺着蹄子对他吼叫,野性的,鲜活的生命,自己唯一的同类……
"埃尼?埃尼?!"养母的呼唤把他拉回了现实,埃柯里发现自己的嘴巴不知不觉地咧得很大,看着母亲惊讶的神色,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妈妈,我走神了。"
"我可以原谅你,孩子,你刚才一定在想着婚礼,也许还有孩子什么的。"莫拉里纳夫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在爱情上有的人勇猛无比,有的人却一反常态地胆怯,需要做母亲的鼓励一下。"
"是的,妈妈,谢谢你,我现在得去工作了,那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埃柯里敷衍地说,俯身在母亲苍老的面颊上吻了吻,"我自有主张.再见,妈妈,今天过得愉快一点。"
说完,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厨房, 直奔靶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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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隔音效果很好的大门,一股火药的呛人味道迎面扑来,托尼带着耳罩,一口气打光了六发子弹,看着靶子摇摇晃晃地来到跟前,眯起眼睛审视着自己的成绩。
轻轻关上门,埃柯卫走到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也看清楚了靶子,上面只有三个弹孔,一个在人性靶的眉,眉心正中,一个在左脚心脏的位置,还有一个……似乎那位置应该是男人的命根子所在。最后一个弹孔较大,应该是四发子弹都打在了同一个位置。
"真准,嗯?"他出其不意地拉开了托尼的耳罩,在小野马闪电般地完成侧身,钳制,将来人压到墙上,枪口对准"敌人"太阳穴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依然可以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
"是你。"托尼脸上的煞气退去,兴味索然地松了手,"下次不要这样突然进来,我枪里有子弹!"
埃柯里揉了揉自已被他的大手宅钳疼的手臂,笑着说:"在自己地盘上,你怕什么?"
托尼对他的这种讲法嗤之以鼻:"你脑子里装的是狗屎吗?什么自己的地盘,越是自己的地盘,敌人才越会进来,谁知道刚才那十分钟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突然有人杀进来了。"
他侧过头来,清澈漂亮的眼睛打量着埃柯里,不耐烦地说:"真是个太少爷,嘴上说得多溜,实际还是不行。我看以后还是跟紧你一点的好。"
"求之不得。"埃柯里笑眯眯地说,看着他利落地抓了一把子弹填进左轮的弹孔里去,动作完美迅速,修长的手指如同舞蹈一般灵活,头都不回地问:"你说的新枪呢?赶快给我,你好去跟卡西奥他们商量……那妞没开口吧?"
"我不知道。"埃柯里坦率地说,"我在等。"
托尼黑亮的眸子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等什么?等真的那个狗屁最高……最高什么会召集人来把你关在笼子里卖门票?老太太不是都说了吗?你该去看看她!探探口风,显示一下你的……你的男人风度,送花,还要是自己剪下来的玫瑰。"
他忽然停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然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我真他妈的太傻了,这个时候还钻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关系到你以后的发展对不对?那你就该干!你是教父,不是他妈的狗屎情圣!"
埃柯里从心底里笑了出来:"托尼,我这人可能有很多的缺点,但是,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要跟我结婚生孩子的人,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你,不是别人。"
"滚!滚开!"托尼脸红脖子粗地说,"你还没问过我同意不同意!什么结婚……生孩子!你他妈的的连自己的身份暴露都吓得尿裤子!"
"现在我立足未稳,将来。情况会有不同。"埃柯里很平淡地说,"我答应你,给你一个婚礼,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正式的身份,你知道,岩兽的生命很长,也许我要花那么一二十年来达到这个目标,但是起码,我可以保证,在此之前,我不会给另外的人这个机会,不管是岩兽,还是女人。"
"我要枪。"托尼摊开手伸到他面前,装作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地要求。
"没有枪,我骗你的。"埃柯里坦率地说。
杏仁眼里射出几乎能杀死人的光线,托尼气乎乎地说:"狗屎!你浪费我的时间!"
"哦,我看未必。"埃柯里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凄惨的人型靶,"我想跟你把话谈清楚比较好,不然难保哪一天我会成为中国曾经出现过的奇特的男人,叫做太监的那种。"
托尼威胁地俯视着他,有意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你活该!"
"我是说真的,托尼。"埃柯里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的信任,十年,这个时间很漫长,其中会发生一些变故,虽然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但是多疑会毁了我们的感情。"
"我他妈的跟你才没有什么感情!别说得好像我是个小女人一样,多疑!小心眼!娥妒!"托尼涨红了脸吼道:"我吃饱了撑得才会嫉妒你!现在连女人都不玩这一套了!"
"虽然你本身是雌兽,但这是人性,和女人无关……托尼,把枪放下,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跟我们初次见面一样一昏半天。"埃柯里冷静地制止住小野马忍无可忍的举动,看着他悻悻然地把枪放下。
"你再敢说我是雌的,我就真阉了你,让你既作不成雄的也作不成雌的。"托尼凶狠地威胁着。
埃柯里微微一笑:"你真可爱,托尼。"
"去你妈的!"
"好的,为了让你平衡,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对你的占有欲也是非常强的,我也会多疑,小心眼,这可以了吧?"埃柯瑞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然后就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们该有个暗号,这样,托尼,我们约定一句话,任何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是眼见还是耳闻,只要是关系到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问题,只要一方说出那句话,另一方就必须冷静下来,放弃行动,听他的解释,好不好?"
托尼错了错后牙:"明白了,在我抓到你和女人在床上的时候,你需要一句话的时间好穿上衣服体面地去死对不对,教父?"
"哦,有时候眼见也许并不为实,你知道。"埃柯里狡猾地说。
"对啊,你还可以告诉我你是在跟那个妞是纯在聊天,而且为了放松,还脱光了衣服抱在一起?"托尼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意,"我准一枪崩了你!什么鬼话都不听! "
"我越来越感到做一个约定是势在必行了。"埃柯里认真地说,"托尼,答应我,好吗?这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作出你说的那种事情。"
托尼瞪起漂亮的杏仁眼,注视他超过一分钟,然后,他妥协地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好,你说什么都好,你是教父,你是老大,我该听你的。"
"谢谢你的合作。"埃柯里脑子转得飞快,然后慎重地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逸了句很普通的话:今天天气这么好,为什么我们不坐下来喝杯咖啡呢?"
"真他妈的废话!"托尼简单的表明自己的想法。
"只要能让人迅速冷静下来,给另一方解释的机会,我相信再废话也值得。"埃柯里笑眯睐的说。
"懒得跟一你罗嗦。"托呢嘀咕了一句,"既然没有枪给我,就快滚吧,卡西奥在等你……什么咖啡,明明知道我喝不来那烟灰水,你是还想着要和那妞一起去喝咖啡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埃柯里还是听见了,他从后面搂住托尼的身体,亲昵地在他耳边说,"我可以告诉你真相,虽然雷奥娜很谋亮,但我的下面从来没有为她立起来过。"
托尼触电一般地摆脱了他的手臂,飞窜出两步远,严阵以待地看着他:"流氓!你敢说下去我就宰了你!"
埃柯里无辜地张开手臂,带点委屈地说:"托尼,我是男人,我也是雄兽,我有自己的生理冲动。"
"你他妈的是在说我吗?"托尼瞪着眼睛,"方圆几百公里只有我一个……我一个……我……你给我滚出去!"
他上来粗暴地抓住埃柯里的衣领,推搡着向门外丢,埃柯里心情很好,挣扎着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为什么我们不坐下来喝杯咖啡呢?"
"喝你的阴沟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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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埃柯里走出书房大门,疲倦地端着一杯浓咖啡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这个时候整栋房子里的人除了值班的保镖大概都睡了吧,包括那个不得不在自己房间里站岗的托尼。
想起自己坚持要他继续在卧室里值夜的时候,小野马恼羞成怒的眼神和劈头盖脸喷出的粗话,埃柯里就不由得想笑,托尼实在是一个太单纯的孩子,他的世界黑白分明,一旦爱了,就是赴汤蹈火般的执着,自己不是只用一句话就成功地让他住声了吗?
"托尼,我需要你,我信任你。"这句话配上自己诚挚的眼神说出来,对小野马是个不小的冲击呢,他竟然不由自主地红了脸,笨拙地摸摸头,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就干脆地点头同意了。
其实,那句话,起码有百分之七十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吧……
托尼,我需要你,我爱你……年轻教父在楼梯拐弯处停了下来,看着窗外庭院里的静谧风景,静静地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