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托尼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半声惨叫,他用尽所有的理智才没有让自已屈服于怕疼的本能把手抽回来,不然的话,真如这条毒蛇说的一样,手指就会硬被从自己身体上扯掉,还是自己出的力气!
剩下的半生惨叫压抑在喉咙里,他浑身的肌肉都鼓了起来,差点把接住自己的两人掀翻,不是疼痛,而是火烙般的烫,像是被地狱之火烧灼四肢的感觉直冲大脑,几乎想让他就这么受过去算了。
"下一节。"乔万尼冷冷地说。
奥尔维克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背诵着圣经的片断,托尼满头满身都是冷汗,却还是倔强地瞪着前方的摄影机,任凭强光把自己的眼睛刺得生疼,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身体上的酷刑。
在托尼左手的两根手指都已经被碾得稀烂之后,乔万尼示意守卫放开了他,虚弱得几乎喘不过来气,他艰难地把手捧到脚前,白色的断骨带着血丝肉沫突出了皮肤,无法再支撑的手指软绵绵地耷拉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青黑的颜色让人恐惧,根本看不出那本来是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疼痛,灼侥,还有触电般的抽搐感反复的折磨着托尼,不休止地向大脑发送着刺激。
"就......就这样吗?"托尼近乎挑噼地问,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是个聪明人,如果这方法有用,那么现在已经该见效了,如果你能挺过来两根手指,那么剩下的也不是问题,我又何必徒劳呢?"乔万尼这会却相当心平气和,"现在还不是把你杀了的时候,我还要留着你,说点别的事情。"
托尼忍住嗓子里涌起的一阵阵发甜的感觉,警惕地看着他,尽力轻松地笑了起来:"你要我 说是谁指使我来杀你的......我认,可你要是还满嘴什么男人怀孕不怀孕的,我不认!"
最后三个字他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忽然感到,就在自己的小腹里,传来一丝隐约的波动,麻麻酥酥的,有点痒......
宝宝?我的宝宝?!你也会生气?不是吧?!不要捣乱了啊!
他一瞬间的慌乱被乔万尼看在眼里,嘿嘿冷笑着凑近他:"如果是人类的话,失去了左手,或者右手,其实也可以活下去,只是平时会有些不方便。"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可是对于马来说,失去了一只蹄子,它该怎么办呢?四条腿跑,只有三个蹄子落地吗?还是用光秃秃的腿骨一腐一拐地点着地面奔跑呢?"
托尼仰头靠在墙边,也同样冷笑着:"你该去问马......你懂它们的语言吧,大概。"
"啊不,其实问你也一样的。"乔万尼蹲下身,目光阴险地看着他,"你不就是一匹马吗?或者说,是马形状的怪物?"
"真他妈可笑!"托尼断然说。
"哦哦,可笑吗?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可笑的,你明明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马呢?还有我的老朋友埃柯里,他也一直是个人的样子,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正常人,所以他能成为莫拉里纳家族的继承人,所以大家会觉得可以他合作......可是如果他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还会有人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称呼他老朋友吗? 那个怪物应该被放在动物园展览!而不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家族会议上。"
"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在这里自己变身给大家看,二,我打到你变身。"
"呸!"回答他的是一口带血的唾洙。
乔万尼狠狠地把托尼的头往墙上撞去,一声沉闷的钝响之后,托尼满脸鲜血地歪倒了身体,依然强自挣扎着要坐直身体,后脑勺传来的震荡逼得他干呕起来,差点晕厥过去。
"不要以为你是条硬汉,能扛得住刑罚,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乔万尼干巴巴地拿过一缺白色手帕抹着脸,"我知道你肚子里有块肉,你自已也知道,不妨我们来打个赌,要在你肚子上踹多少下,它才会掉出来呢?"
宝宝!托尼一惊!手情不自禁地护在小腹上,这个动作让乔万尼很满意地笑了起来:"晤,你害怕了!母亲总是伟大的,不管是不是怪物的母亲,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是自己变身呢,还是我打到你变?"
托尼的黑眸难得出现了一丝犹豫,肚子里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那里真的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健康地跳动着,宣告自己的存在,生机勃勃。
乔万尼转过身,对着已经脸色发白的银发男子阴险地一笑:"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奥尔维克先生?"
"和你这样的疯子我无话可说。"
"太抱歉了,如果你出言恳求我,啊,或者是提出一点小小的交换条件,那么我是不介意今天就到此为止的,傍晚我还有些贵客要来,我必须去接待一下他们。"
银发男子好看的双唇勾出一标冷笑:"这样的心理战对我是没用的,你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条件改变自己的计划,我看得出来,你只是在玩弄人,想看着别人在你的脚下哀求你,然后得到满足。"
"答对了!为什么不呢!?"乔万尼没有生气,赞叹地说,"我有这个权利,把你们踩在脚下,你们除了哀求还能干什么呢?奥尔维克先生,我没有强迫你也变身已经给了你很大的面子了,对吗?你确实是可以的,在你上次离开意大利的那个夜里,在树林里,起码有好几个人看见了一匹白色的马......那么我们来猜一猜,这个来自东方的雇佣军,他会是匹什么样的马呢?黑色?红色?"
他咻地转身,毒蛇一样的眼瞎盯住了正在犹豫的托尼:"那么你考虑好了吗?怪物先生?"
"不要上当!不要听他的话!"奥尔维克看出了托尼眼中的迟疑,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被乔万尼反手一巴掌打得侧过头去,银色长发披散,遮住了红肿起来的脸颊。
"啧啧,奥尔维克先生,我真的真的真的,是不想对你动粗的."乔万尼咋着嘴说,"但是你太多嘴了,太多嘴了。"
他和蔼可亲地转过头来,看着托尼:"希望现在你考虑清楚了。"'
托尼死死地咬住牙齿,他清楚一旦公开变身之后的后果是什么,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母亲了,他要保护那个脆弱的生命,那是他和埃柯里的孩子!
看着乔万尼阴险的眼睛,他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奥尔维克说的对,不能相信这个家伙!不能给埃柯里带来麻烦!爱他就要保护他......宝宝,我的孩子......就看我们的命了!
"真他妈的狗尿。"懒汉地说。
几个人同时向他扑过来?四个?还是五个?被打得肿起来的眼睛数不清人数,但是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一只大脚狠狠的踢在他脆弱的腹部,把他的身体踢得飞了起来,向后重重的撞在墙上,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踢踹,每一下都是对准了他的肚子,内脏都似乎被踢得移了位,翻江倒海一般的震荡着,疼痛,反而不明显了......
就在他以为自已已经被打成碎片的时候。他落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呕吐出来的液体和着鲜血一口一口地涌出口腔和鼻腔,酸麻的感觉逼出了眼泪,周围的脚步声离开了,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架他起来靠在墙边。开了,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架他起来靠在墙边圈
耳朵里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地想起:"你......现......在......愿......意......变......了......吗?"
他吃力地抬起头,疼痛的感觉天地塌陷一般地涌上全身的神经,腹部那里却变成了一块木板,麻木,硬,毫无知觉,让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到底怎样了......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宝宝......你疼吗?很疼吗?......
舌头在刚才的殴打中被自己咬破了,肿了起来,转动不开,他勉强眨动着眼睛,看清楚乔万尼所在的方位,颤巍巍地比出一根中指。
奥尔维克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啊,其实这真的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乔万尼的声音变得很轻快,一种近乎神经质的开朗,"我刚才才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你肚子里有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一定有个爸爸,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让你单方面决定,那实在是忽略了孩子父亲的权利,这是非常不好的事情,我这就打电话给我们的老朋友埃柯里,让他来参与这件事。"
他说着,回身去抓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托尼心头一惊,突然挣扎起来,立刻被身边的两条大汉死死地抓住,他张开破裂的双唇,想要喊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拼命抑制住了,只有喉咙里发出咝咝的喘气声。
"特里西奥先生。"奥尔维克力持镇定地说,"不要兜圈子了,你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这个年轻人,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不过是个跑腿的保镖,要谈条件,我比他更合适,说吧,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给我看了那么长时间的戏,我已经厌烦了。"
乔万尼用吃惊的目光看着他:"看戏?奥尔维克先生,原来这就是您认为我的目的?是为了恐吓您?哦!不!上帝啊!您是如此的一位绅士,我怎么会对你使出这样的伎俩呢?"
"得了。"银发男子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不必再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打电话给莫拉里纳是想谈什么条件吗?完全不用了,跟我谈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能给予你的比他更多。"
乔万尼露出了一个阴冷得让人颤抖的眼神,笑容可掬地说:"不,您误会我了,我打电话给莫拉里纳,并不是向他要什么东西,更不是谈什么条件,他的东西,迟早都会是我的,而我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条件可谈,他一心想杀了我,而我不但想杀了他,还要他身败名裂,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啊,亲爱的奥尔维克先生。"
他跨前一步,笑容扩大:"我打电话给他,就是想让他听听他的孩子是怎么被活生生地打下来的啊,这不是很有趣吗?就像你说的,我喜欢看人跪在我脚下哀求,喜欢玩弄别人...,当然了,他怎么哀求我也不会改变我的计量划的,但是他不知道,对不对?"
带着这样的笑,他拨了电话。
【第二十二章】
一直处在地下室里,托尼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以及......埃柯里到底在不在家,他也许会到处找自已?
也许出去和别人交涉事情了?他也许......不会接到这个电话?
他痛苦地低下头,拼命祈祷着任何一个自己知道的神灵:不要让他接这个电话......不要接......不要......
电话接通的时间对于乔万尼来说,长了一点,而对于托尼来说,却快得不可思议,他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这辈子以及下辈子都奉献给神换取这个愿望的实现,电话听筒里已经传来了人声,他的耳朵一竖,贪婪地捕捉着任何一个可能被自己听到的音节。
"喂?莫拉里纳老朋友?在这个时间打扰你真是不太好意思,不过我想你根本也没有胃口吃饭。"乔万尼得意地笑了起来,"哦!不不不......我决不是那个意思,而是有一件很特殊的意外事件要和你商量,也许你知道,我妹妹雷奥娜死了,真可惜是不是?她本来是个纯洁善良的姑娘......是啊!
他带着微笑瞥了一眼这边,非常和气地说:"参加葬礼的客人很多,也有一些大人物,而您,莫拉里纳先生,您是不是该向我和我的客人们解释一下,您的贴身保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地潜入我家里?"
话筒那边的那个人在笑......托尼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没有问题,埃柯里还可以正常地应付这件事,他还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踪而惊惶失措......是啊,他就是那样一个人,看起来瘦弱的肩膀,却可以承担起一切责任,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
对不起,埃柯里......我自做主张了......对不起......我把你和我们的宝宝都拖入了困境里,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回去之后我会对你道歉,现在你不要被这个坏蛋的话给套住了,你是教父,你是高高在上的家族首领,你要坚强点,我也会坚强的......
乔万尼皱起了眉头,夸张地笑了起来:"您说我在开玩笑?哦,上帝,这个玩笑的确是值得一开的,是的,我可以保证,您的那个天天跟在您后面进来出去的保镊,我们都见过他的嘛,现在正在我的面前,被打得象一条死狗......难道我的话您居然不信?上帝作证,如果不是非常时期的话,我是很乐意邀请您来亲眼看一看的,就是我们都熟知的那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
他捂住话简,转过头来对托尼亲切地微笑:"真让我吃惊,你要不要听你的主人说什么?他说...... "乔万尼学着埃柯里漫不经心的口气,却是咬牙切齿地说,"我很同情您,特里西奥,也许您是被妹妹去世的巨大悲恸打击得有些神经不正常了,我的贴身保镖,菲力和里诺,都在我面前,他们不但没有被任何人打,而且还衣冠整齐地准备陪我一起进晚餐,您说他们之一在您的家里,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了。"
他停了一下,目露凶光地继续模仿下去:"哦,你说的不是菲力和里诺,而是一个东方人?看在上帝的份上,难道您会以为我会任命一个非西西里人,甚至非意大利人来成为我的的贴身保镖?那只不过是我临时雇佣的一个人,而他最近表现不好,我已经在三天前解雇了。"
托尼想笑,破裂的嘴唇却让他只是咧了一下嘴,而奥尔维克已经侧过头去,暗暗骂了一句:"混蛋!两个都是混蛋。"
"看来你在你主人的心目中,地位也不是那么高嘛。"乔万尼冷冷地看着他,"或者是,他竭力想让我这样认为。"
他再度转过头去,亲切地继续讲电话:"这真的让我有些意外呢,不过,亲爱的莫拉里纳先生,如果这个人并不属于你的家族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把他当作仅仅是一个非法闯入者而自行处理,不必经过谈判,协商,或者其他的什么,您说是不是呢?"
埃柯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他笑了起来:"当然不会是警察局!您可真会开玩笑,这种事情我们一向都有自己的解决方式,不是吗?"他的眉毛邪邪地扬了起来,又朝托尼这边看了一眼,十分阴险地说:"既然如此,您干嘛不挂电话呢?我以为以您的脾气,是不会再因为与你无关的小事而敷衍我的。"
他陡然住了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手中的话筒:"他居然真的挂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莫拉里纳!你是他妈的一条毒蛇!一只狐狸!"
放下话筒,他重拨了一遍号码,命令道:"把他给我拖过来,我要他听着莫拉里纳那个家伙是怎么像扔一只破袜子那样把他扔掉的!"
尽管托尼拼命挣扎,两个人还是拖着他走了过去,一把将他的头按倒在桌上,乔万尼低下头,让话筒处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角度,狠狠地说:"他知道你在旁边听着的时候,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吗?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电话又通了,托尼可以清楚地听见那边的埃柯里用不耐烦的冷淡口气说:"喂?"
就只有一个音节,却足以让托尼的唇边露出微笑,埃柯里,是他的声音,是自己爱人的声音......
明明只分开了半天......早上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他的书房里,唇舌交缠,上午自已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卧室里浅眠......在给他那个临别之吻的时候,他似乎醒了过来,模糊地对自己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