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踢大有讲究,雁声看出他使了师门绝学三重劲,阮四时这一飞怕是要飞过三丈,初冬掉进殿前百乐池才能算......
还不及乍舌,一旁的沈洛城已若无其事的补了一掌,阮四时顿时掉了个个,直往后殿厢房飞去。
一声重物落地声,几个童仆匆匆赶去。
贺玉笙叹气。
厢房里床倒是有的,只不知道这两条臂膀要何时才能接上去......
苏同生恍若无事,起身向李扶傅囹辞了一辞,竟飘然去了。
殿内终于一阵喧哗。
"雁声雁声,这是怎么回事?"
朱曼生大奇。他知雁声住过西风楼,与苏同生阮四时一早相识,忙拉他追问。
雁声扶额,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奇了,居然有人敢不知死活调戏苏同生~~"
朱曼生用词精准,调戏两字切重要害。
"......阮师兄喝了酒,有时便会这样的......"
雁声小心翼翼道。
"这样是怎样?"
朱曼生不满。
雁声见满大殿都是功力深厚的师兄,声音再小也瞒不过去,一脸尴尬。
"想是阮师弟与苏师弟同在西风楼共事,交情自是非同一般的。"
终于贺玉笙接过话头,圆了一圆场。雁声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温和清雅的声音道。
"阮师弟自幼随师尊在外游历,成年后也甚少回宫,说来惭愧,与我们相见也不过两三次,师尊平日多有挂念。今日见他与苏师弟熟不拘礼,意气相投,我们做师兄的也甚欢喜,想必师尊也可放心了,以后也要请苏师弟多多照料。"
这番话说的真是颠倒黑白无耻之极......雁声瞠目。
只见贺玉笙向北宫第三座一位面目清俊口齿含笑的青年欣然回礼。
"顾五师兄言重了。"
原来这就是顾行舟......
想到琅官说谢玲官要他去找顾家兄弟的话,雁声嘴角一抖。
"噗,简直像师尊显灵了。"
顾行舟身边的位子上忽然有人笑出来,语意莫名,声音倒煞是好听。
"之翠!"
顾行舟轻斥了声,又向贺玉笙施礼。
"贺师兄莫怪。"
贺玉笙浅浅一笑,雁声一抖。
生气了生气了生气了......
啊,这又是怎么了?
于是一场好好的宴席被搅的七零八落,最后还是李扶与傅囹谈起北宫的冬景,两人吟诵酬答了一番,才终于将门面勉强维持了些,月上梢头后各自散去。
只是朱曼生与雁声一路,同行时忍不住向天翻了个白眼。
"天晓得,居然要李师兄去和那个傅师兄寒暄。"
雁声眨眨眼睛。
"诶?他们也有过结?"
"倒不是过结,只是傅囹的生父是李师兄的授业恩师。傅囹自小独居,李师兄却得傅老头百般教诲情同父子。两人身份一亲一疏,境遇却天差地别,若我是傅囹,必对李师兄有所抱怨。"
雁声回想刚才席上两人斯文客套的模样,打了个寒战。
"北宫的人真是难缠。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祖师爷保佑,今年不要死人。"
朱曼生嘀咕着,雁声只觉前途多难。
不过想想也是。
其实只有七天。
七天后掌门回北宫,苏师兄回西风楼,李师兄回京城,南宫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雁声在这里住了两年,陪着晏琼关在岭南时甚想念这间院子,担心童仆可有照顾好院中的花木,可真的回到这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这里毕竟只是他乡。
那个小孩子,七天后也会离开吧。
天山与天阴山水路要走十天,若不特地相见,便不会再见。
雁声笑,虽还有五年大祭可期,可五年后,小小的少年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只不过长的好看"的人么。
谢二十一......
刚才席上也有听到什么十五十六,掌门师伯真懒得取名字。
雁声想,要是自己,就好好给他取个名字......
--------
章二 月微
(一)
第二天一早,雁声还待睡个回笼觉,服侍的小童已经匆匆请见,禀说贺师兄请十一师兄过去理一理大祭的事。
雁声还正迷糊,想这些事我又怎么理得,但贺玉笙传召不可不去,只得将小童奉上的水与漱盐接了,强作梳洗起来。
南宫弟子,贺玉笙无论武功才干都是魁首。二师兄李扶常年住在京城,为人又以君子恬淡处世,南宫的内外事便一向由行三的贺玉笙打理。往日苏同生有时从西风楼回宫述职,两位师兄往往在箦园望秋堂升座议事,盘查各地盘口盈亏,雁声走过路过都是看惯的。
只是这次小童却未将雁声引进望秋堂,而是径自去向贺玉笙自住的明珠院。
雁声跨进院门,只见贺玉笙已在堂前左首坐着,另有三两个下仆正在座下垂头听训,手上拿着笔墨单子一类,似乎是些纸头文章,场面细琐而安静。
"雁声来了?"
贺玉笙向他点点头,雁声乖乖走去他身边站好。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起你也来了不过两年,一些规矩想必不知。也不要你做些别的,只是些站位礼法之类,还是要和你讲讲。"
雁声应了声劳烦师兄,贺玉笙挥了挥手,那些仆从便先告退了。
贺玉笙讲礼简洁通畅,一概天时地利祖宗来历全免,只讲什么时辰站哪里,行什么礼,磕几个头,雁声一一记下,想到书中繁琐的章目,很是感激。
贺玉笙讲了一柱香时间,又让雁声说了一遍,见他都记下了便道。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有?"
雁声老实问道。
"师兄为何不在望秋堂主持?"
贺玉笙脸上波澜不兴,又取出张密密麻麻的长卷交他。
"这些祭辞你也记熟。"
雁声顿时头大如斗。
"望秋堂有李师兄和曼生主持,十分妥当。"
雁声更疑,那便是连苏师兄也不插手?
难道李师兄夺了两位师兄的权?难道两位师兄犯了错要闭门思过?难道两位师兄生病了?
"好了。"
贺玉笙弹他一记额头。
"这几天你就委屈点,少胡思乱想,多做事。你朱师兄那里想必忙翻了天,你有心也去帮一帮,要是实在做不来,就在你的小院子里背背书,练练功,好好养养脾性。旁的也不要问了。"
雁声只得称是。
顿了一顿,贺玉笙又似无意的叮嘱一句。
"师尊那里你近日也不要去打扰,若是冲撞了掌门师伯,又是多生枝节。"
雁声一怔,觉得这话好似有些不大对头,要说有什么不对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这时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雁声转头,只见内间走出一个人。
贺玉笙抬头看了一眼。
"怎么起来了。"
"也该起了,回去看看。"
贺玉笙点点头,命童仆将早膳端出来,在旁边小几上摆了。
那人便靠着小几坐下,歪着头懒洋洋的盛了碗粥喝起来。
"雁声想是也没有用膳吧。"
贺玉笙命小童也盛了一碗端来。
"用了再走吧,回去再好好看熟。"
雁声道了声谢,接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往那人方向又看一眼,总觉得有些面熟。
那人似也觉得他在看他,斜斜瞥过来,雁声只觉他容貌秀丽,一双眼若秋水含情,又灵活异常。
贺玉笙淡淡道。
"你北宫的韩师兄,昨日应是见过的。"
雁声一怔,眨眨眼。
韩之翠吃吃笑起来,将散开的头发往后捋了捋,也不在意。
"雁声见过韩师兄......"
雁声终于想起来,这位,竟就是昨晚殿上那个被顾行舟斥了一句的"之翠"!
只是昨日他梳髻配玉,如今却懒洋洋披头散发从贺师兄房里出来,无怪雁声怎样都想不起来。
贺玉笙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是好笑,拿泠泠一双凤目扫了一扫,雁声忙回过神来起身告辞。
还没出院门就听到屋里一阵嬉笑,想是那位韩师兄正拿自己取笑,雁声更快步离开,心念贺师兄真是手段超绝,名不虚传......
(二)
回到院中离午时仍早,太阳却已升的老大,一个身影正站在院中,梧桐落叶堆在他脚边,他伸靴去踩,咔吱咔吱的踩的正高兴。
"谢二十一......"
雁声脱口而出,只见那身影转过来,面容清澈,眼珠乌黑,却不是谢琅官是谁。
雁声这间前院只种了两株梧桐,初冬季节早已落的斑驳,琅官不去屋里等他,却站在落叶堆中,冬风猎猎吹着他白色的装束,雁声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急奔几步跑到他身前。
"怎么不去屋里?这里连个遮风的都没有。"
琅官笑。
"老大的太阳,有什么要紧。"
进了屋,两人靠窗坐下说话。
雁声这里刚好有岭南带回来的糕点,便全拣出来招呼他。这时想到与他约的是午后,便随口问。
"怎么来的这样早?"
"早上左右无事,想慢慢寻过来,也看看南宫景色。没想到你这里倒是一寻便着,一路更是荒山一片,扫兴的很。"
琅官东拣西拣,嘟嘟喃喃。
雁声笑,塞了块糕到他嘴里。
"那今天晚些回去,我带你到处逛逛。"
琅官尝着糕饼里莲子和绵糖的味道,脸不知为什么有点红。
他想起些什么,便似不在意的问了句。
"怎么你一早就不在家?还是一晚上没回来?"
"一早贺师兄找了我去,叫我多记些大祭的事。"
琅官哦了一声,又道。
"你这糕饼倒好吃,哪来的?"
"岭南带回来的。那里上好的莲子叫菩提子,做的粉糕极有名。你要不要也带些回去?"
琅官低头拆包糕的花纸。
"我来你这里又不是为了你的粉糕。"
雁声终于笑。
"那是为了什么?"
琅官扑哧一笑,瞪他。
"为了跟你做全的!"
雁声笑的抖肩膀,伸手便去揽他。
没想到琅官使力挣脱。
雁声一楞。
却见琅官开始脱靴子,然后脱外袍,脱夹袄,脱长裤,脱的慢悠悠,还把他们整整齐齐的放好。
雁声好笑,知他在报仇,于是也一本正经的把衣衫脱了,还下地把他们好好挂起来,又上榻对着琅官拍拍手笑。
"来?"
琅官哼笑,慢慢移过去。
"来什么来,我又不是小狗。"
终究有点害羞,侧对着他,被他抱在怀里。
雁声嗅嗅他头发,怀里小小的一团安静的靠在他身上,暖暖的,冬天里抱起来很舒服。
雁声不说话,琅官也不说话。
他们好像忘了刚才说什么来的,都觉得这样抱着就挺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琅官都快睡着了,感觉雁声的呼吸在他后颈掠过,有些潮,又有些痒,就拿头发去蹭雁声的脖子,雁声被他蹭的笑了,终于将他扑倒。
看到他装作不在意的闭上眼睛,脸颊绯红,雁声亲吻上去。
琅官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琅官的皮肤细腻白皙,被抚过的地方泛起好看的粉色,随着琅官的呼吸缓缓起起伏伏,脖子仰起,好像雪白的山线。
雁声的手慢慢爱抚着。
琅官鬓边渐渐析出细细的汗珠。
其实在塔上的时候并没有这许多前戏。
那时候终怕会有人来,雁声只是小心打开了他的身体,两人就认真的行了房事。
这样忍耐着的,又欢娱的感觉,琅官第一次感受到。
他张开眼睛,看他身上的雁声。
锁骨很深,皮肤是极浅的蜜色,很紧致,指甲划过的时候会泛出生丝一样的光。
琅官抚上他后背,感到自己下身顶着一块硬物,满脸通红。
雁声要琅官翻个身,琅官不动。
他红着脸细声说。
"从前面......"
雁声哄。
"从后面你比较不会难受......"
琅官不说话,又把他往下面拉一拉。
"......上次就是从前面......"
雁声莞尔,只得将他双腿抬起,手指往他臀缝中探去。
琅官被雁声分开双腿,私处被他看清,毕竟觉得害羞。
何况此时天光正好,窗外冬日射进屋来,柔和平静,将两人具化在这天光里。
琅官仿佛觉得自己和雁声曝露在世界万物之间。
他向雁声又挨了挨,脸孔蹭在他胸前,努力忍耐身下被异物伸入的不适,只是紧紧与他贴在一起。
雁声被他这样蹭弄,却十分辛苦。
他揉着琅官身后的密穴,终于取出个盒子,小指沾了脂膏,伸入内里给他细细涂了。
有点薄荷和蜂蜜的甘味,涂过的地方散发着一阵清凉。
琅官又是脸红。
他环抱着雁声,感到雁声的那根顶在了自己的后穴上。
"不,不行......"
琅官捂着脸。
雁声的下身滚烫的抵在他穴口缓缓摩擦着,仿佛是要他安心,但是琅官感觉那个实在太大了,上次好像不是这样的,他捂着脸感受雁声把它渐渐顶进自己体内。
"还不行......"
紧绷的感觉,窒息的感觉,好像每前进一分自己体内的空气就被挤掉一分。下身撑的涨痛。
雁声的声音渐渐有些低沉,在他耳边却轻的似风。
"放轻松,放轻松......"
终于琅官被雁声抱起来,他趴在雁声身上,感觉自己正坐在那个东西上面,非常辛苦的,渐渐把它全部吞没。
"啊......啊哈......雁声......"
琅官叫出声来。
"雁声......雁声......"
雁声吻着他的泪水、嘴唇,身下轻轻的送着,一点不敢伤害他。
"雁声......雁声......"
琅官还是哭,哭几声就咬在雁声肩头上,手指紧紧抠着他的后背。
他感觉自己跟他已结在一起似的,下身被顶着,缓缓的在他身上起伏着。
雁声感觉他的身体从刚才的僵硬,渐渐软绵起来。
"好不好?......"
雁声在他耳边道。
琅官湿漉漉的眼珠不知是因为泪水还是情欲,可怜巴巴的看着雁声。
"恩......"
他细声细气的答了声。
雁声终于笑。
"这就好啦......"
两人又颠弄了一会儿,琅官泄在了雁声的身上,雁声便无辜的看着琅官。
"让我泄在你身子里,好不好......"
"你......你......"
琅官恼他多问,腿间夹了一记。
忽然一股热流涌入进来。
琅官呻吟。
他低低的喘着气,感觉再也动不了了。
(三)
"哎......"
雁声还是不肯出来。
他把自己留在琅官的身体里,让他的内壁和刚才自己射入的热流包裹着自己,有种心理上的沉醉。
他亲着琅官。
"好不好?怎么样?"
琅官这时又是被他压在身下,环着他的腰,满足的直打瞌睡。
"不要睡"
雁声哄他。
"先起来,洗了再睡。"
琅官不理,嘟喃道。
"我就不信,碧玉功连鹤顶红都能排三分,还怕你这个东西......"
雁声埋在他颈窝里直笑。
琅官最后还是被雁声抱着,出了房间。
偏僻的院落异常沉静,除了他们这里,外间甚至因为掩着门,暗暗的,悄无声息。
两人身上都只罩了一件单衣,琅官却不觉得冷。
他没问雁声要带他去什么地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转了几个弯,似乎没出院子。
又走了几步,周围多了些水气。
雁声将他放入一潭温泉。
温热的泉水充满琅官的四肢,琅官舒服的叹了一声。
睁开眼,这里大概是梧桐院的内院,这片潭水正在一间小亭旁侧,由假山黄石垒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