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瓶藏好,蒋七三坐在沙发上懒懒打个招呼:"今天回来得早啊!"
"没玩游戏?" 被蒋七三挂断电话后,白炳江苦恼了一会儿,还是想弄一个浪漫的"周月庆",于是驱车回来打算当面劝说。
"出来喝点水。"
白炳江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外边很热!"
蒋七三没接啤酒,抱着水杯笑:"有空调要好些。"
或许是空调房里呆久了,蒋七三看上去清冷而苍白,头发软软地搭在前额一副慵懒样。见白炳江伸手过来抚摸自己的额头,蒋七三缩了下身子,反应过来这样显得不自然,他笑:"今晚还是叫外卖吧?不想吃油腻的东西。"
那软软的笑容让白炳江着迷,于是凑过去在笑容上嘬了一下:"我们可以点清淡的啊。"
身子被白炳江揽歪着,扯得胃更痛,蒋七三咬着牙说不出话。
"七三,好不好嘛?"白炳江开始撒娇,"我们都一周没在外边吃了。而且,今天很特殊哦。"
"嗯!"
"那我定座了?"
白炳江放开手去打电话,蒋七三大大喘口气站起来:"我再去玩会儿游戏,到时间你叫我。"
蒋七三尽力挺直脊梁,一步一步挪向"游戏室"。
白炳江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他,见他笔直得像杆标枪,正想开句玩笑,却撇见他脚步有些拖沓,心里一咯噔:"七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蒋七三头也不回继续走。
白炳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忙跑过去抱着他:"怎么了?昨晚累着了?还是......"
知道已瞒不过去,蒋七三老实回答:"胃痛......"
全套检查完走出医院,天已蒙蒙黑。虽然有些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知道,但蒋七三的病已有定论。"老毛病,饮食不规律加过度疲劳。年轻人,日子长着呢,胃病靠养不靠药。"
听完医生的话,白炳江就一直绷着脸。蒋七三上车后乖乖坐进后排,胃已经不痛了,可看看白炳江的脸色,他真后悔刚才被逼做全套检查时不该强嘴说不痛了,搞得现在连装病都不可能。
回到家,白炳江直接进厨房,蒋七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跟进去。
"炳江!"
白炳江哼了一声,忙着烧水熬药。
蒋七三做个鬼脸凑过去:"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按时按量吃午餐。"
白炳江猛回头瞪他:"原来你这几天没吃午餐?"
蒋七三傻了,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他连忙往外跑,白炳江长臂一伸捞住他。
"你居然不吃午餐?"
听了医生的话,白炳江很生自己的气,他以为,是自己的挑逗让蒋七三纵欲过度,往往早晨很晚才能起床所以"饮食不规律加过度疲劳",没想到更主要的原因竟是蒋七三没吃午餐。
把蒋七三扛回卧室,白炳江的气就消了,他实在做不到对蒋七三一直冷脸。
蒋七三乘机揽着他厮磨:"我都道歉了,你还不原谅?"
"你呀,乖乖躺着。待会儿喝完药就睡觉,不能玩游戏了。"
"好!"
等白炳江下楼,蒋七三偷偷拿出手机上网。八点,是他和大黑的交班时间,今天一整天都在跟胃痛做斗争没干任何事,肯定要被大黑念了。
果然,大黑冷笑:"你这段时间效率很~~高,今天更是创纪录。"
蒋七三讪笑,听到白炳江的脚步声,忙关了手机躺好。
"七三,我叫了栗子粥,马上就送来。医生说你的药饭前饭后喝都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喝?"
"饭后喝。你吃什么呢?"
"跟你一样。"白炳江坐过来,"对不起。"
"呃?"
"以前我不知道你喜欢煮稀饭是因为胃病......"
蒋七三汗颜,喜欢煮稀饭的唯一理由是,这种烹调方式不需要任何技巧。
"炳江,今晚我能一个人睡吗?"
白炳江了然地点头:"我们确实做得太勤了,对你的身体不好。我就睡沙发好吗?绝对不碰你。"见蒋七三苦起脸,他让步:"好吧,今晚我睡二楼的客房,别关房门,我可以随时过来看看你。"
"都说了不痛了!"蒋七三急得大叫。
"好好,不痛就好。"白炳江哄孩子般拍拍他,"栗子粥送来了,我去端来。"
白炳江出去了,蒋七三急得捶肚子。正是关键时刻,你痛什么痛啊?晚上与白炳江同床,总是忍不住恩爱,早上就总起不来,说是八点接大黑的班,其实天天迟到,白天只好抓紧干活,结果欲速则不达,事情没做多少,倒把胃病引来了,怎么办?
白炳江端来栗子粥和药,看着蒋七三吃完,扶他躺下盖好被子,柔声说:"好好休息,我在书房,有事叫我。"
蒋七三乖巧地躺着,听白炳江下楼放食盘,上楼后到卧室门口看了看,又出去了。他轻轻起身跟出去,见白炳江进书房后便马上窜到楼梯边。为了"玩游戏",蒋七三把楼下的一间客卧改成游戏室,白炳江说自己的书房够大两人一块用没问题,但蒋七三的理由更充分:"你在旁边看着我会分心。"现在他很后悔游戏室在楼下,上下楼梯的声音被白炳江听见了又得挨批。
小心翼翼下了几层楼梯,他按耐不住直接撑着栏杆跳下去,还好,动静不大。疾步跑游戏室抱起笔记本电脑,他深吸口气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卧室。
大黑看到他上线很奇怪:"晚上不是你室友用电脑吗?"
"他今晚值夜班,我再干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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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炳江很自责,他没想到当过兵身材健美的蒋七三会生病,而且还是"老病号"。怪不得蒋七三看起来总是那么娴静,胃病要靠养啊。
他轻手轻脚走进卧室,蒋七三有踢被子的习惯,他不放心。
"傻小子,怎么蒙着头睡?"白炳江想把被子拉开,又想也许胃痛怕冷,于是去储藏室找毯子。
蒋七三从被子里蹭出来,吓出一身冷汗。
"七三,冷吗?多盖点。"
"我都睡着了,你别老走来走去!"
"对不起,我怕你踢被子。"
"空调温度正好,踢了被子也冻不着。"
"你病着--"
"都说了不痛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白炳江忙亲他一下:"好好,我出去,再不进来了。"
白炳江出了卧室,听到蒋七三孩子气地锁上门,失笑:"还说没病?火气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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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炳江在客卧窝了三天,有点受不住了,等早餐送来后去敲蒋七三的门。
"七三?七三醒了吗?"
蒋七三把电脑藏好,抹了把冷水脸开门:"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白炳江摇头:"不去,你的药还没喝完。"
蒋七三想坚持说他可以照顾自己,对上白炳江关切的眼神,心就陷了,一把揽住白炳江吻着。
白炳江积极回应。这三天,蒋七三除了三餐,基本上都处于"昏睡"中,白炳江也不敢太亲近,三天没接过吻,真是想念这甜蜜的嘴唇。感觉到蒋七三的欲望,白炳江抱起他走向床。
蒋七三忽然挣扎了跳开:"今天吃什么?"
"我叫的炖鸡面。"
"面坨了不好吃......"
看白炳江含住面条轻声吸动,然后伸舌去舔唇角的汤汁,蒋七三只觉下腹一阵燥热。刚才的那个吻又在脑海里活络起来,他忙埋头在碗里。
这三天,他和大黑不间断地苦干,终于把资料收集全,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进行分析提取,把M国各大公司的所属阵营弄清楚。在这个时候,可不敢节外生枝。
就仗着白炳江的宠爱,再任性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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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炳江发现蒋七三躲在床上玩游戏的事实,是个必然事件。
这天保洁人员来做清洁,等他们走后白炳江去关游戏室门,却发现蒋七三的电脑不见了。
白炳江冷静地上楼安慰蒋七三,说要找物管追问这事,并承诺会还他一台最高档的笔记本,蒋七三吓得面色苍白,连忙招认"偷"电脑的人是自己。
此时,白炳江才悲哀地发觉自己根本不如想象中的了解蒋七三。
他并不为蒋七三忙于玩游戏生气,因为蒋七三做什么事都非常专注一定要做好,这也正是他被吸引的原因。他生气的是,蒋七三偷偷摸摸的态度。
"七三,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怎么会?"蒋七三偎过去撒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白炳江沉着脸推开他,坐到另一个沙发上:"想玩游戏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七三嘟嘴不说话。
白炳江看他很久,长叹口气承认自己没法与这样的蒋七三冷静对话,于是起身离开。
蒋七三呆呆坐着,盘算该立刻追出去求白炳江原谅,还是等晚上再在床上道歉?显然在床上求饶更方便。不必多说什么,一个深吻几句软语白炳江便会神魂颠倒,只是这样就得搭上一夜,而且以后也再没有借口分房睡觉。
白炳江出了门,要跨入电梯时却迟疑了。蒋七三还在病中啊,跟他斗什么气?于是折回客厅,看见沙发上愣愣的蒋七三,心又软了。
"七三,我去公司。药已经熬好,你到时候热一下就能喝。中午自己叫外卖好吗?"
蒋七三茫然地抬头。
白炳江叹气:"玩会儿游戏要起来走动走动,吃完午饭得卧床休息一会儿,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蒋七三点点头,一下子哽咽了,说不出话。
站在窗口看着白炳江的车开走,蒋七三发觉自己已泪流满面,他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大声说:"我保证,绝对不会让BB集团在M国有任何损失。"
第13章
不管白炳江如何粉饰,蒋七三如何小心翼翼,因为玩游戏造成的裂隙依然在慢慢加深,撕裂的能量累积到一定程度,战争终于爆发了。
在白炳江看来,自从蒋七三明确了即便生病也不能放弃游戏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以前吃过晚饭,两人或依偎着聊天,或追着新片进电影院,现在的蒋七三,碗一放就钻进游戏室。
为了自尊,白炳江坚持分房睡,他私底下很希望蒋七三来认个错,或者只是一个吻一个微笑,他都会把他重新揉进怀里百般疼爱,可蒋七三没有。他上床时,蒋七三还在游戏室待着,而他起床时,蒋七三已在电脑前坐着。
难道七三不睡觉的吗?白炳江暗想,但蒋七三看来又很精神,常常对着屏幕喜笑颜开。
这样的冷战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白炳江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一点,蒋七三的眼里只有游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失落。
看来只能自己先让步了,白炳江苦笑。这天晚上,他叫了药膳汤做宵夜,满怀希望地走进游戏室。
见蒋七三专注自信地舞动着十指,白炳江想,既然自己爱的就是这样的人,坚持冷战真是自虐。
"七三,喝点汤吧?"
发现蒋七三被吓得发抖,白炳江笑:"玩这么专心?教我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玩。"
蒋七三猛地把电脑合上:"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白炳江一愣:"我叫了宵夜......"
"你自己吃吧,"蒋七三语气很硬,"我正通关呢。"
白炳江被噎得手抖,他努力保持微笑:"把汤喝了再玩好不好?"
"说了我不吃!"蒋七三坐下,手按在电脑上,"麻烦出去时把门带上。"
白炳江过去拉他:"先喝汤,最多十分钟。"
"你烦不烦?"
白炳江惊讶地看着那个一脸不耐烦的人,下意识重复:"烦?"
"你这样很烦人诶!"
怒火从心底燃起,很快呈燎原之势烧遍全身,白炳江抓过电脑砸到地上:"你想玩游戏,玩啊!"
蒋七三惊跳起来:"白炳江!"
白炳江也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电脑,后悔了。他看向蒋七三想道歉,却发现蒋七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深幽如墨紧握双拳似乎想打架,他失措地后退两步,只见蒋七三扑向电脑,随即旋风般卷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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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炳江在车里坐了一宿,在车里盯着蒋七三家的灯光看了一宿,看着紧闭的窗帘想了一宿。
就为了游戏,只是为了游戏,刚过完蜜月啊,就嫌我烦了。难道是他后悔了,后悔因为我而变成同性恋?
车子像个高压锅,空气都浓缩了压得白炳江喘不过气,他想逃到车外,却见蒋七三摇晃着走出单元,目不斜视地往大门走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提着豆浆油条。
"哈,他还记得要吃早餐呢!"白炳江笑出了眼泪,"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白炳江是个说动就动的人,回家后把蒋七三的所有物品扔进杂物间,他心头舒服了。
"就这样吧!"他想,"就这样!"
一个人的日子更自在。
忙碌时,可以心无挂碍地在公司加班,有宴请时,可以毫无顾虑地赴宴。
"Henry,你不觉得西餐更可口吗?"白炳江翻着一堆请柬。
Henry虽然奇怪前段时间号称要吃遍中餐馆的老板为什么忽然提这个问题,但还是立刻回复:"我会跟他们商量下,看能不能改成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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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洛一向喜欢搞突然袭击,这次却正经八百地提前预约,白炳江吓了一跳,亲自开车去接机。
看到罗洛晒黑了许多,一改往日花花公子的招蜂引蝶样,精明溢表干练外露,白炳江暗暗称奇。
"我不能久呆。"罗洛一上车就说。
"过路吗?"
"不是。"罗洛看着窗外。
白炳江等许久得不到解释,故意激道:"M国的形势比你去前还恶化,堂堂罗洛少爷就那能耐?"
"我确实斗不过猫头鹰。"
罗洛如此爽快认输让白炳江很吃惊,他好奇地问:"即便不动老爷子的东西,把你这些年独自经营的投进去,至少也能让你爸他们撑三个月,怎么还不到两个月就放弃了?"
"远远不够......"
"我已经把BB集团的M国子公司剥离出来,任你处置。"
罗洛摇头,"我要帮的不只是我爸。"
白炳江大惊:"你还想拯救M国?你疯了?"
罗洛叹气:"江江,有些事,我以前没告诉过你。"
"回去再说,"白炳江加快车速,"你先休息会儿。"
"Oh,江江!"罗洛受宠若惊,"别这么体贴。"
白炳江失笑,这样的罗洛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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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洛家的伯爵老爷子一直防着罗洛的父亲,却忘了那个黑社会父亲有个更不良的义父,大毒枭S。三年前,S不知是有预感还是什么原因,忽然把许多已漂白的财产秘密转到罗洛名下。
罗洛晃着酒杯,苦笑:"直到两年前一个瑞士律师找到我,我才知道这件事。"
"都是些什么产业?"
"几家小型商业银行和工厂,员工大部分是受过伤的人。"
"在贩毒和走私中受的伤?"
"是。"罗洛坦然承认,"我接手后,严令他们不准再涉足黑道,他们做到了。"
"那这次的经济危机--"
"他们是最先被洗出来的,个个穷困潦倒,有些人,已回去重新开始贩毒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