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恩怨·仇----刹那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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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轻碰,一个白衣人儿风尘仆仆地进入:"叩见盟主。"
琴声顿住,盟主含笑抬眸:"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就不用多礼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流光?"
流光没有多言,只是将怀中的妖艳芙蓉小心翼翼地取出,交给盟主。
盟主眼前一亮:"我就知道只要流光出马,血芙蓉一定手到擒来。真不愧是‘月公子',名不虚传。"
"这样困扰盟主多年的寒毒就可以彻底清除了,流光也为盟主高兴。"白衣少年依然恭恭敬敬地站在离盟主一丈开外的地方,"需要立刻开始吗?"
要彻底清除体内的寒毒,除了需要血芙蓉至阳至热的药性之外,还需要一个人用内力帮服药者护住心脉,不然,毒性反噬,轻则武功尽废,重则当场毙命。
"好啊!"盟主微笑点头。
灼热的血芙蓉被吞入腹中,几乎就立刻感觉到了灼人的热侵袭全身,还未来得及呻吟出口,胸前三个要穴被一股清凉之气护住。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灼热渐渐褪去,那股清凉之气游走全身,助他的内力在体内回转了一个周天,盟主睁开眼,正好接住了流光倒下的身体,轻抚着他线条优美的背部:"怎么了,很累吗?"
"谢......盟主关心,流光......还好。"低喘的声音有些孱弱。
感觉到体内有着一股不同于方才灼热的臊热升起,盟主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这个该死的副作用:"流光,你忘了吗?当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应该叫我什么?"
隔着薄薄的单衣,盟主觉察到怀中人儿脸颊的烫热:"天暝......"
天暝,周天暝。
自从当上武林盟主以来,就从来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如果没有流光,他可能连自己到底叫什么,都忘了。疼爱地抚摸着怀中人儿柔软的发丝,周天暝毫不意外的感觉到热意在下腹迅速窜起。
方才拨动琴弦的手指,此时正以相同的频率抚摸着怀中之人已然赤裸的身体。间或在凝脂般的肌肤上映下几个红痕,欣赏着那具完美的身躯:"真美啊!"周天暝叹息着,冰冷的唇吮住了流光胸前的柔嫩。
好累......好想睡......身体被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方才大量消耗内力的疲惫一涌而上,流光的眸子中除了朦胧的睡意外什么都没有。照经验推断,盟主应该会弄很久吧!那么,自己就可以先睡一会儿了。
今天盟主似乎特别急切,流光的眸子才刚合上,身体就被粗暴地翻了过来,他顿时被身后的疼痛冲掉了所有的睡意:"盟......盟主,嗯......好疼......"
在他身上肆虐的男人,沉醉在他软玉温香的身体中,被血芙蓉的副作用剥落了全部的理智。一下比一下粗鲁的冲撞,逼出了流光痛苦的低吟,他反而在那呻吟中愈加兴奋,化身为兽,狠狠地占有身下的人儿。
药效在一次一次的释放中逐渐淡去,理智渐渐回笼,周天暝终于注意到身下的人儿已经没有了动静。从他的身体中退出了自己,将流光翻了过来,意料之中的一片苍白。有些懊恼地抚摸着流光的脸颊:"每次都是这样,你怎么就不会适应一点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苍白无生命力的样子,依然美丽得让人心动,他的流光,真是最出色的艺术品。
确定流光已经睡着了之后,周天暝漠然的眼光望向室外:"云落,你在吧!"
"是。"门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吩咐你的东西,你做完了吗?"
"属下不敢有负盟主重托。"
"那就拿进来吧!"话音刚落,一个俊秀的年轻人轻巧地走了进来,眼观鼻,鼻观心,完全不敢朝床上看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后就匆匆的转身,却被盟主叫了下来:"这药,有解吗?"
"除了冰莲,无药可解。"依然没有看向床上。
"很好,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你的‘毒王'盛名。"周天暝一挥手,云落像来时一样,轻巧地走了出去。
夜,重新恢复了宁静。


Chapter 6.蹂心·断情绝义

流光是在一片粘腻的感觉中醒来的,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早已冰冷,盟主应该早就去处理大小事务了。看时辰,应该已经过了卯时,马上就会有人来收拾房间了。忍受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流光随便在身上披了件衣服,跌跌撞撞向浴池走去。
因为周天瞑的特殊要求,巨大豪华的浴池永远是等待备用的样子。流光将整个身子浸入了热水之中,身上刺人的疼痛并没有驱散他的倦意。在这里,应该不会被人看到,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疲惫地靠着硬邦邦的墙,流光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了很久,流光的身子无意识的下沉,当即被热水呛得醒了过来。揉了揉因为别扭的姿势而酸疼的手臂,流光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越来越没用了,睡了那么久,怎么还是累。
将手伸到后面,开始清理体内的东西。第一次痛苦之极的经验之后,流光知道,这东西如果留在体内的话,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并发症,尤其,是对于他的体质来说。
一切准备停当,流光终于湿淋淋地从浴池里爬出来。不知道何慕景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跟自己有一样的感觉。不过,他是掉到冷水里的,应该比自己更不舒服吧!
无可抑制的地想起了那天何慕景像只落汤鸡般上岸时的表情,流光唇角上扬,忍不住大笑出声。破冰后的惊艳,是他回来之后,一个最为畅快的笑容。
"流光,什么事这么开心?"一只冰凉的手抚过赤裸的脊背,还未干透的身体泛起寒冷的颤栗。周天瞑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他的流光,这次回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吃力地站起身,在男人炙热的目光下,有条不紊地擦干身体,穿戴整齐,才恭谨地回答:"流光......只是想起了在执行任务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朋友?眉头皱得更紧,这是流光第一次,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认识了一个"朋友"。伸手搂过了翩翩白衣的人儿:"是什么人?能告诉我吗?"
"何慕景。"不知道为什么,流光不想把他所认识的朋友的真实身份告诉当今武林最高之人。
"何慕景?"无懈可击的疑惑语调,轻柔抚摸着流光头发的大手却稍顿了一下,细长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你以为你不报他的名号,我就不知道他是凝血将军了?流光啊!你可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撒谎,为的,就是掩护一个几乎算是初识的男人。
阴暗的负面情绪浮了上来,周天瞑的动作却依然温柔:"算了,多认识一个人也好,将来总会有用的。"一如以往,对待流光所谓的"朋友"的态度。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蜷缩在盟主怀中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幕幕,与那人倾心相交的纯粹情谊。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不在天麟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流光唇上轻吻了一下,这样会违抗欺骗自己的宠物,不留也罢:"你实在泡得太久了,外面的客人实在等不下去了,我才亲自来找你的。"
"竟然让盟主久等,请盟主恕罪。"流光的礼仪十分标准,人也退到了离周天暝大约一丈的地方,那是在外人面前,他们两个最适合的距离。

龙魂厅
武林群豪平日议事的地方此时已挤满了人,周天暝安然坐到正中的一个虎皮圆凳上,流光沉默的站在他身后。江湖人尽皆知,"月公子"是武林盟主的贴身护卫,这弯月,通常在盟主身边,如影随形。
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因为昨夜大量消耗的内力和体力,流光的思维依然很混沌,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诸位武林豪杰旁边,极不相称的娇小女子。站着都快要睡着的他,也没有注意到,厅内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就是你!就是你杀了庄主,全装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还放火烧了我瑕云山庄,贼子,我要你偿命!"少女凄厉之极的声音划破了大厅的寂静,却让在场群豪哑口无言,龙魂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流光茫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小蝶欺身而上的刀锋,身体本能地一躲,虚软的双腿站立不稳,竟让一个不谙武功的少女,硬生生刺中了右肩。"孤月"猛然出手,众人眼前一花,小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月公子,你在干什么!小蝶姑娘是重要的人证!你怎么把她杀了?"武当掌门愤怒地开口,"难道,你是想毁灭证据吗?"
"我没杀了她!"流光刚才只是用剑鞘拂过了她的昏迷穴而已,正想帮她解穴时,人却僵住了。
"你还在狡辩!"一个身材短小的男子一跃而上,伸手探了探小蝶的鼻息,"她已经没气了!"
是谁干的?!我明明只是让她昏迷了而已啊!流光的目光扫过舒适的坐在虎皮圆凳上的周天暝,整个人顿时动弹不得:盟主的右手上,缠着细到几不可见的钢丝,方才发生的事是在一瞬间,唯一有时机这么做的,就只有......
为什么?明白读出了流光的疑问,周天暝淡笑,表面却是一副沉痛之状:"流光,本座相信你是无辜的,所以才让你和小蝶姑娘当面对质。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流光哑口无言。
"慕容流光,你杀了瑕云山庄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不够,连一个无辜的少女都不放过。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这么敬佩你!""煞豹"似乎将流光的救命之恩忘到了九霄云外,"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我确实是去过瑕云山庄,但是......"流光的眼神无意识地瞥向周天暝,后者完全略过了他的求助,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我没有火烧瑕云!"
"那你去瑕云山庄干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虽是询问,却有了居高临下的味道。大厅中的武林人士,一个个都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仇恨眼神。
原来是可以称兄道弟的人,为什么一下子仿佛世代仇家?下面的人,哪个不是血债累累?为什么仅仅对他?流光还未想出所以然,盟主冰冷的声音响起:"流光,如果在这里你没有办法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袒护你了。"
明明......叫我去瑕云山庄的,就是你啊!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让我怎么说出来?流光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盟主从来都没有用如此冰冷的口气对他说话。
"盟主果然深明大义,令人敬佩。"周天暝这样说,就表明了这件事他不会插手,在场的人个个朝流光逼近了一步,"慕容流光,你无视武林公义,伤天害理,现在,我们就为瑕云山庄的人报仇!"
流光步步后退,绝望的眸光扫过仍然端坐着的盟主,修长的指间,钢丝在阳光的照射下绚烂夺目,几乎刺瞎了他的眼。受不了过于强烈的光,双眸微合间,三柄利刃已经攻到,身上立添三个伤痕。
就算如此,"孤月"依然没有出鞘,流光被攻上来的三个人逼到了死角:"我不想杀人,不要逼我出剑。"明明是在威胁,语气,却是深切的绝望。
众人却似杀红了眼:"就算你慕容流光武功盖世,我们这里所有人一起上,难道还奈何不了你!"完全没有发现,似乎已经无路可退的人,那一份必死的决心。
最后一次,目光停留在大厅中唯一还在安然微笑的人身上,美丽的眸子退去了绝望,空洞的可怕,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白衣上的红色又多了八处。盟主,不需要我了吧!这是流光在那双淡定的眸子中读到的内容,浑身浴血的他,却绽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那么,流光离开就是了。
月之光华弥散了整个大厅,在所有人行动停顿的一瞬间,一道白影,如鹰隼般疾掠而出!想逃!武林盟主站起身,一把通体赤红的弓箭不知何时已拿在手中,箭矢去势疾如流星,正中那一抹纤细白影。
白影身形稍顿,最终还是飘然远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们明明在一起,你却逼我离开了你。
当今武林最高之人,望着手中的赤弓,唇角牵起一丝苦笑。乌号孤月剑,赤玉流星弓。这剑与弓,本来就是一对,没想到,会有弓剑敌对的一天。
"盟主......"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的人们,眼里泛出一股死气。
"抓住他,生死不计!"一向温和的武林盟主第一次在眼里露出杀机。
"是!"群情激奋!

待到全部人都退出去之后,周天暝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还真厉害,你什么时候下的?"
黑暗中立刻有了回应:"你和你的小宠物刚出来的时候。"顿了一下,语气染上些许戏虐:"不过真是没想到啊!你不是最宠你的月了吗?"
"宠物失去了忠诚的时候,就没有了身为宠物的价值。"周天暝站起身,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来,你还在这里,不要紧吗?"
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再传来,大厅中也没有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Chapter.7 相思·月影秋霜

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 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浓妆。 尾尾相衔画舫,尽欢声无日不笙簧。 春暖花香,岁稔时康。 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何慕景是在西湖最美的六月来的,看尽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丽,偶尔上上画舫,听听里面的姑娘弹弹小曲,就着美酒,迎着佳人,日子倒也过得惬意。画舫上的姑娘们都爱死了这位出手阔绰,相貌俊美的爷,一时之间,骑马倚斜桥,满船红袖招,倒也盛况空前。
逐渐,一个月过去了,令所有人不解的事,那位风流公子,突然就不出现在画舫上了,明明还能看见他站在钱塘湖边,却不再理会姑娘们的招呼,投向虚空的目光,隐隐透出一股迷茫。
其实,何慕景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是约好了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却在分手后直接赶到了西湖,然后就像白痴一样地在这里耽误了一个月,每天伸长脖子等着那个约定之人,可是,一月之期以至,约定的人,没有出现。
他不会把这件事忘了吧!就算以前对江湖之事再无知,这里姑娘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大致知道了"月公子"慕容流光的事迹,完全都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总觉得,跟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啊!
对这个新朋友的好奇心,使得何慕景并没有在一个月之后离开,而是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时间逐渐流失,何慕景的好奇心也一丝一丝地被磨掉,再过了整整三个月之后,他的人已经处在频林爆发的边缘,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全身。无论在什么时候,他的眼前总是会浮起太白楼的江边,流光开怀大笑的那个表情,挥之不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消磨时光,百无聊赖的何慕景进了一家酒楼,耳边卖唱姑娘悦耳的歌声,却听得他心烦。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简直就是他自己此刻的写照,满心的烦躁偏偏发作不得,眼前的美景佳人,竟全然失去了韵味。才想着要让身边的姑娘停止,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慕容流光啊......"
"传说中的‘月公子'吗?"
"听说他火烧瑕云山庄,灭掉山庄里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惨绝人寰啊!"
"真的假的?那可是慕容流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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