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诱惑----林嘉陌[下]

"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你想想看，如果黑手党的人知道你有了那个密码，他们会做什麽？"
"所以，我只能赌邱寒比他们更想要。"
"我现在让你走，是给你最後的机会，你也可以选择在这里等先生回来。不过那时候你还有没有机会离开，我就不能保证了。"
"好，我不会让你们掌握一切的。"
温寿干脆的收回枪，他知道商庆说让他走，就不会背後补一枪，这个男人一向顶天立地不是小人。他唯一担心的只是简浩泉那个孩子，在这样一群狼中间，会不会有危险。不过，人都是简单而敏感的动物，在生命面前只会选择自己。就像这一刻的温寿他再担心浩泉，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宫殿的後花园。
一阵花草的悉数声之後，浩泉站在原地看著商庆回过头。
两个男人在不算近的距离里互视良久，最後商庆只是诡异的笑了。
目前在第136篇

罂粟诱惑 70. 对抗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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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对抗。
也许自己是单纯的不想输给邱寒，也许自己是不要成为邱寒的弱点，这些浩泉其实并没有太清楚。在他的心里，那都是一些模糊而纷杂的意识，就像商庆告诫他的，不要被某种感情所困住，但是究竟要如何摆脱，他又不得其门。
喜欢或者说爱，是一种极复杂的心情。细致，微妙，以及敏感善变。
浩泉紧张的看著商庆，就算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不能露出破绽来，可是心虚还是让他觉得全身的神经没有一根的放松的。
"浩泉，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商庆的声音很温和，与刚刚和温寿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
浩泉仍站在原地，看著商庆走过来，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肯定的答案回答得像是否认。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思考，他只能硬著头皮说："在金三角突破的时候交过手。"
"哦，风的身手很好，你那时候没有吃亏吧？"
"没事，都过去了。"浩泉低下眼睑，避免和商庆的目光碰个正著。
"浩泉，我觉得你有变化，是不是这段时间在外面遇见什麽了？"
"商先生，我想我的事情先生没有不知道的吧。"
"是麽？"商庆又像刚才那样一笑，笑得浩泉冷汗直往上窜。
"能支配我的除了邱寒没有第二人，我承认我目前摆脱不了他。但是除开他，我不想受制於其他任何人。所以，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浩泉一语双关，他知道商庆已经在怀疑或者说心里已经肯定了他与温寿的关系。不过，这些事情，商庆并没有任何参合的价值，尤其是在邱寒与自己的游戏里。浩泉一直单纯的以为，这个游戏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抗，却不知道像温寿这样前来破坏平衡的人层出不穷。包括当初的苏裴。如果他如今看破了这一层，恐怕对自己和邱寒的关系，他又会有新的认识。
"确实，你是先生一个人的。我没有权力干涉你，你也不需要服从我。但是，浩泉，我还是那句话，我和你都在为先生工作，我希望的立场是一致的。"
"我和商先生，恐怕很难站在同一个立场。"
"也许，当年的事对你伤害很大，但是先生对任何人都是公平他，他给予你的并不少，甚至可以说超出了你所付出的代价。当然，你可以说这不是你要的，不过，我希望你能成熟的来看待这些，不要盲目的一种感情困住。"
"谢谢，这些我自己会思考。"
"回去早些休息吧，等身体恢复了，还有许多工作要你来帮忙，我老了，体力大不如前。"
"现如今，先生恐怕暂时也不会让我插手组织的事吧。"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如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要低估了先生，或者高估了你自己，简浩泉。"商庆眼神开始变的严肃起来，在暗昧的花园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浩泉一瞬间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神穿透自己的内心。商庆终究是个比他多活了二十年的人，无论如何在他面前都是有足够分量的。
浩泉看著商庆从自己面前走过，那距离近得让他几乎窒息。
月光把商庆宽阔的背影拉得细长，浩泉愣在那里反复的思考著刚才那句话。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离开过这个位置，两条腿仿佛被定住了一样。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很险。如果商庆要替邱寒除了他这个"叛徒"，也未必不可能。毕竟嫌疑已经很明显。但是商庆什麽都没有做，放走了温寿，还说了些怪异的话。这一切除了让简浩泉更加迷惑和不安以外，也更加让他坚定了那个他本来站的位置。他所能控制和支配的太少了，他如果要和邱寒长久的在一起，那麽他必须和那个男人站在同一个高度。
也许自己是单纯的不想输给邱寒，也许自己是不要成为邱寒的弱点，这些浩泉其实并没有太清楚。在他的心里，那都是一些模糊而纷杂的意识，就像商庆告诫他的，不要被某种感情所困住，但是究竟要如何摆脱，他又不得其门。
喜欢或者说爱，是一种极复杂的心情。细致，微妙，以及敏感善变。
站了好一会，浩泉才转身回大厅去，只觉得身体都有些麻痹了。
无所事事的回到房间，有些倦的推开房间门，一束淡黄色的光扑面而来，浩泉惊异的望进去，看见邱寒正坐在窗框上，隔著翡翠帘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对於长久以来所发生的事，邱寒只字未提，他只是回头看了浩泉一眼，掐掉手上的烟，走回了房间里。
目前在第137篇

罂粟诱惑 71. 对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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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花园里了？"邱寒的眼神没有落在浩泉身上。
"嗯，遇见商先生了。"已经都心照不宣了，於是浩泉也懒得再同邱寒玩什麽文字游戏。
"小浩，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下了。"
浩泉听到邱寒这麽说，骤的一笑，含义不明。他当然会有些隐怒在心头，毕竟那个一边说爱他一边说要去结婚的男人就是邱寒。
"谈什麽，你结婚的事？需要我做什麽吗？"他想让自己再显得慷慨一点，可惜还是没有做到。
"我对你，没必要隐瞒什麽。"
"我知道，邱寒。但是，我也没有要求你对我做这些，也没有要求对我有什麽责任。你应该清楚，我从十一岁被莫名的绑架了以後，我最希望的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被监视被控制，哪怕离开你我只能做个农夫只能做个社会最低层的人，为三餐奔波，我也是自由的。"
"你已经不会习惯那种生活了，小浩。其实你心里明白，为什麽不面对。"
"这些东西都是你强加给我的！"
"那你觉得，我给过你机会离开和选择自己了吗？"邱寒坐下来，半仰起头问站在门口的浩泉。
"你......"浩泉一时无言以对。确实邱寒曾经有给过他机会，但是他从来不相信邱寒会真的放过他，那这样的机会无疑只是做秀，又有什麽意义。
邱寒像是看穿了浩泉的心思，轻轻一笑，说道："既然明白我不会放过你，何必徒劳挣扎？"
"你不就是喜欢看我挣扎麽？"浩泉顶邱寒一句，但是他心里却明白邱寒那句话已经命中了死穴。
"温寿能给你什麽？"
"我不会去在意什麽是正义，什麽是邪恶，我只在意我能不能支配我自己的意志。"
"不，你的欲望远大於这个。"邱寒的声音是平静的，直达浩泉心灵深处。
浩泉不语，亦坐下来点一枝烟。邱寒放在桌子角的银色烟盒非常漂亮，他拿在手里有些舍不得放下。邱寒看著浩泉的这个动作，隐约笑起来，浩泉始终还是太单纯，太容易暴露自己的喜好，这样的人可以很强大，但是必然容易被摧毁。
"来，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麽。"
"你不是一直告诫我，想要的东西无须挂在嘴上，用自己的实力去拿到就好了麽。"
"那我现在想知道你目前最希望什麽，可以吗？"
"我的父母家人。"
"你已经没有父母了，我就是你的家人。"邱寒这样说，无非是想引出浩泉的下一句话，果然不出所料，浩泉脱口就问，"他们怎麽了？"
"这个世界上，人为什麽会消失？"
"死亡......"
"不止这个，人是因为一个被记住的符号而存在，那这个符号消失了，这个人也就消失了。小浩，我从来不会去伤害无谓的人。比如你的父母，他们只是换了一个身份而已，他们现在有个小女儿，也就是你的妹妹，我曾经答应过你，带你去见他们。我不会食言的，只是我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很多人必须要我的控制和指挥，我不能停下来。"
浩泉忽然一下放心了不少，虽然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邱寒的缓兵之计，但是他又深刻的明白，邱寒根本不需要在他面前做戏，更不需要向他隐瞒什麽。
"不相信我？"邱寒笑著反问，却满眼都是自信。他知道浩泉对他存在一种潜在的感情，很强烈，那是这麽多年生活在一起培养起来的，超越爱存在的某种类似亲情的东西。
"我做的事，你都知道了，为什麽不杀了我。"
"我从来不杀一个不必要的人，去徒增自己双手上的血腥。"
"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人没有区别。"
"小浩，你有时候很执著於某些已经消失的东西。可是，你必须明白，什麽是你要做的，什麽是你需要做的。就像，你为什麽现在还活著，没有死去。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自由和生命都是你自己争取的，不是我或者任何人能给的。这些年，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可是，你如今被欲望淹没在一个死角里。所以我不会怪你做过的事，只是希望你早点站对方向。"邱寒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真诚而用心的与一个人说这些。他从未把别人的得失看得如此重要，而今他却不希望浩泉伤害到自己，只希望他能活得清醒。
可是浩泉现在未必能领邱寒的情。他有他的执拗，仍带著少年的冲动。
手指感觉到一点热度，浩泉把烟灰弹进锡质的烟缸中，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了邱寒一眼。
这一刻，那个一瞬间的眼神，让邱寒深刻明白，简浩泉永远不是第二个自己。他的心是柔软而坚强的，和自己的截然不同。这个孩子究竟是被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或者说他的本质不可改变......
目前在第138篇

罂粟诱惑 72. 对抗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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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浩，我始终改变不了你。现在的你和当初我实验中心看到的那个你，是一样的。"
"但是我们现在都不能装作自己无罪了，邱寒。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把我拉进你的世界。"
"呵呵~那上帝也有责任。"邱寒忽然伸出手，在浩泉的发间来回磨蹭一下。这是他喜欢的一个动作。就像对一个弟弟一个孩子或者说一个不需要防备的人一样安心。
"如果有一天，我拿枪指著你，你会不会後悔，邱寒。"浩泉平静的问，但是他也不确定自己将来是不是真的会这麽做。
"那我会期待你开枪。"邱寒挑一挑眉头，轻松的说。
"你不要太自信，邱寒。"
"我知道。"
浩泉看一眼邱寒一潭深水般的眼睛，忽然心头打了个一颤，确实，他也许真的不会开枪。爱和恨，最终恐怕也无法让他真的向这个男人开枪，浩泉开始渐渐意识到。
"早点休息吧，小浩。"
"你还要走？"问出口了，浩泉又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要人留下来陪的孩子一样。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睡。"
"那温寿的事？"
"你还要去见他？或者说，你们还有需要见面？"这个时候的邱寒一改刚才的温和平淡，眼光凌厉，暴露出只手遮天的独裁味道。
"其实，我要是一点不反抗，你是不是也觉得无趣得很。"浩泉顿了一下，才把这句他酝酿很久的话说出来，毕竟对於邱寒那张永远都是胜利者姿态的脸，他实在有些愤愤不平。
邱寒拦过浩泉的腰，一个潦草而粗暴的吻落下来，还没来得及吮吸，他又退了出去，等浩泉回过神，那个最熟悉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浩泉抬起手，在嘴唇上摸了摸，还残留著一瞬间激情爆发的热力。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迟疑的了一下，还是翻过窗口出了房间。这个时候他和邱寒也许是去的同一个目的地，但是他也只能赌一把了，既然邱寒知道他在干什麽，那麽再见一次温寿，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再晚，说不定就见不到活人了。
对於温寿，浩泉谈不上感激或者其他。但是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温寿和他之间有交易，有信任，同时又有猜疑，但是温寿是浩泉接触的人群中算得上了解他的人。这个世界上也许除了邱寒，温寿便是最了解现在的他的人了，因此他仍是希望温寿得偿所愿的。这和温寿本身是个好人或是个坏人，他代表正义还是邪恶没有关系。
也许，浩泉自己都不明白，他只是希望有人理解自己，所以对温寿还残存保护的想法。
等他摸索著找到在去越南前温寿提示过他的那个地点，这时候天色已经麻黄，属於清晨前的一段半明半暗。浩泉推开那扇破旧的竹门，看到一个熟睡的妇女蜷缩在屋子正中的毯子上，脸色安详，手里还怀抱著一个孩子，旁边的几只陶罐里散发出令人安心的香气。
浩泉轻手轻脚的迈过妇女的身体，穿过那个走廊，尽头是一间狭小的院子，和一个单独的房间。
拉开窗帘，浩泉一跃就进去了。
温寿正躺在平板床上，感觉到有人进屋，迅速的弹了起来。
"是你......"看到来人是简浩泉，他骤然松了一口气，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拉动而钻心的一阵疼。
"受伤了？"浩泉轻描淡写的问。
"我现在不需要医生。你回去，这个时间太危险了。"
"你需要把子弹残片取出来，要不然以後就废掉了，那条腿。你也是个警察，该怎麽选择不用我来教你吧。"
"简浩泉，你今天不该来这里的。"温寿叹气。
"你等的人不是我，是谁？邱寒？柏格？"浩泉麻利的脱掉外套，找到消毒手套，准备给温寿做取弹片的手术。
温寿仍旧用那个姿势躺著，他斜眼看一看浩泉，轻声问道："你就不怕这是我设计的圈套。"
"我非先知，怎麽能不怕。只是我来都来了，不想看你死。"
"我要死，你也挽回不了。"
"看来你也已经有这个觉悟了，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履行我的诺言。柏格的行动我已经掌握了，他的行程安排我拷贝进芯片里了。"
"你始终是邱寒的人，何必对我履行承诺？"
"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你咬著，没有麻药，我直接取。"简浩泉递一条毛巾给温寿衔在嘴里。
手术进行得很快很顺利，浩泉尽量避免伤口扩大化，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有一个当医生的命，每次手术都是在这类紧急的情况下进行的。谁做他的病人，都不算运气。
结束以後，他给温寿缝上伤口，再包扎，因为药并不齐全，看起来也是很勉强的救治。
温寿因为手术的原因，体温持续的升高，比刚才简浩泉来的时候还要高出一度左右。浩泉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冰，於是只能放弃物理降温。他坐下来，担心的看著温寿。这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们在混乱的身份下相识，彼此利用和威胁，又彼此信任和理解。这是怎样一种微妙的心情，连浩泉自己都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