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风看着她渐渐走远,眼底黯淡无光,哥,你怎生这般狠心,丢下我们不管...
晚雁单膝跪地,眼中满是懊悔之色。"小少爷,大少爷的事有线索了..."
木子风一听,双手紧张的抱拳,将晚雁拉起,"我哥他在哪?"
"属下在一个丫鬟的房中搜出了大少爷的衣物。"将怀中的包裹递于木子风。
木子风出神的盯着手中锦衣,"是哥的..."欣喜的拽紧晚雁,"哥人呢,人呢?"
晚雁面露愁色,"据那丫鬟禀告,大少爷曾威胁她让其撒谎将大少爷带出庄,后来大少爷打扮成下人模样,易了容,谎称患了眼疾,属下曾在后门质疑过,可惜还是与大少爷擦肩而过,属下有罪,请小少爷责罚..."
"是不是扮成了一个驼背的家奴?"木子风疾问道。
"正是,小少爷。"
木子风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木柱上,"当日,我以为那只是幻觉,原来真的是哥,传令下去,庄中守卫十人一队全部下山搜寻大少爷的下落,切勿暴露了大少爷失踪的消息,还有出庄后,别让外人认出你们是木琉山庄之人,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是,小少爷,属下一定将功补过。"
木子风怔怔得望着晚雁离去,正欲起身去前堂将这消息告知木青云,顺便请他允许自己亲自出庄去寻木离兮。一阵传语声划破这阵阵锣鼓声,似是要将这喜庆的假像生生撕裂,
"悠凝宫大护法云淡,风清特来祝贺..."
"御剑山庄庄主颖青,少庄主颖清寒前来祝贺..."
为情凄然
木子风赶到前堂时,满座寂静,只见云淡,风清手中各执一个精致锦盒,纯黄金质地,盒盖上栖息着一朵盛开的莲花,傲然得望着木青云。颖青,颖清寒则背手立于木青云两侧,冷冷得回望云淡风清。僵持了一盏茶的工夫,木青云缓缓开口:"如果老夫没有记错,老夫并未邀请悠凝宫,冒昧请问两位护法,不请自来所未何事?"木青云冷漠疏远的口气并未让云谈风清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有点火上浇油的嫌疑,云淡扬头横扫了一眼四周,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锦盒中瞬间散出一环椭圆的白光,"在座的各位都自诩武林正派,可否认得这武林第一剑?"口气中满是傲气。
此举顿时引起一片喧哗声,这一次不为云淡的目中无人,只为那锦盒中安然而息的剑,颖青木然得望着剑身,身体不住颤抖,三步上前,想去触摸,冷不防云淡眼疾手快,轻盈旋身,避开了颖青,将锦盒盖闭,"颖庄主,想必你定知道此剑的来历吧?当年他只要一出手天下无人能挡,这天人的风采,颖庄主必定记忆犹新?"
颖青失魂落魄得望着锦盒,"四法青云...此乃我御剑山庄神剑,本由我师傅传于勿潇兮,何故在你们手中?神剑不离身,难道...难道..."紧紧得拽住云淡的衣襟,不停质问。云淡狠狠得甩开颖青,"怎样?如今勿大侠早已用不着此剑,我悠凝宫宫主有令,特将此剑赠于木公子以作大婚之礼,云淡冒昧,可否请木公子亲自接剑?"
"小儿身体不适,怕不能了大护法的心愿了,老夫代他可好?"木青云自从见了剑后,一直铁青着脸,心中百感交集,原来潇兮真的被...
云淡俯望着木青云,"也好,望木庄主务必将剑亲手交于木公子,此剑天下除了勿大侠,也只有木公子方可匹配。"说完转身里立于风清身后,不再理会周围正派人士不服的沸腾声。
"悠凝宫宫主的第二份贺礼。"清风单手抬高锦盒,走至木青云身前,两人仅一步之遥,"凤舞,木庄主可还曾认得此玉,当年木庄主与勿大侠结拜之时,木庄主特将此玉赠于勿大侠,这玉原本是一对,名龙飞凤舞,宫主曾在木公子身上见过龙飞,为此特将凤舞送于木公子以作大婚之礼 ..."
木青云目不转睛得凝视着玉佩,立时觉得头晕目眩,身体重心不稳,徒然后仰,颖清寒疾步上前,扶住了木青云,却见木青云眼中一片死灰之色,四法青云,凤舞这两样贴身之物公然说明了潇兮在他们手中,怪不得这些年派出去调查之人均有去无回,原来确如江湖中人所言,只要涉及潇兮,必遭悠凝宫毒手,自己原本不信,凭潇兮的武功,天下无人能留得住他,悠凝宫到底是耍了什么手段困住了他,而如今潇兮又是生是死...
"我宫主也同样为伊静郡主准备了一份厚礼,愿郡主能好好享用。"
"什么礼物?"
"木庄主待会便自见分晓,好心提醒庄主,郡主的限期只有一个月。宫主已在宫中静候木公子前来,望木公子早日起程,以免郡主多受断肠噬骨之痛,云淡风清就此告辞。"
两抹青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木青云疲倦得倒在红木椅中,脸色憔悴。颖青自从见着剑后便魂不守摄,凝思着喃喃自语,颖清寒立在一旁好久才听清,颖青自始自终轻念的只有两个字--"潇兮",颖清寒不解得望着颖青,他行走江湖时曾偶然听闻此人大名,可让他最为疑惑的是勿潇兮竟然出自御剑山庄,更是庄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小小年纪便集大成,如此大人物,他在庄中长大却未曾听闻,曾好奇得问过爹,想不到爹一脸忧伤,避而不答。这次前来参加婚礼,本想见见木离兮,当初误将他看成女子,更是趁他生病时多有冒犯,此次原本是来向他道歉,当然顺便看下他的伤好得如何。可惜他竟然因病不能参加婚礼,难道病得很重吗,严重到连人生唯一一次的婚礼都无法参加,难不成上次的伤依旧没有好??一连窜的疑问压得他心中郁结,如果能见他一面该有多好,正恍惚着心中一紧,顿生一计,游离着的双目一亮,恰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闷闷得靠在墙角,一声不吭环抱着双手,一袭喜庆的红衣黯然失色,冷眼得看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木子风??"颖清寒的口气中充满了怀疑,他记忆中的木子风应当是笑声朗朗,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哥儿,才分别几日,再见他时,竟让人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忧愁之气。
"恩,木头,你伤好了?"
"恩,好了,多谢你上次相助之恩..."
"木头果然武功高强,这么重的伤只许几日便可复员,硬得和铁块有得一拼。"木子风淡淡调笑道。
"过奖了,对了木兄,你哥呢?"颖清寒挠挠头,不好意思得看着地面。
木子风脸一沉,抬头看着别处,"我哥生病了,现在不便见客。"
"病的严重么?"
"不重..."
"那为什么不亲自行大婚之礼?"颖清寒两眼放光,巴巴得望着木子风。
"你个木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铁打的,我哥身子弱,不行啊?"木子风不满得瞪着颖清寒,这小子现在能转过脑子来了么...
"恩,对,你看我糊涂的..."颖清寒俊脸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木头,待会儿有机会我们去喝一杯,先告辞了,有要事在身呢!"虚伪得只想逃跑,在别人面前提起哥,还是瞒不住的满心苍然,痛苦的难以容忍...
木青云看着木子风疾步向自己走来,压低了声音斥责道:"我让你看好伊静,你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木子风不顾木青云的责骂,兀自凑到木青与耳边,"爹,有哥的消息了,哥是从后门逃出去的,想必已经进了城,孩儿已经派了人去寻,待婚礼结束,孩儿亲自下山去找哥,望爹允许..."
"恩,不过一定不许让外人知晓,这样对兮儿不厉..."
颖清寒离开了前堂,一个人偷偷摸摸得在山庄中转悠,无奈山庄太大,一直未找到离兮的住处,正躲在假山后闷闷不乐,两个丫鬟的谈话声在他心头重重一击...
"玉香,你听说了么?翠儿那婊子竟然偷偷放走了大少爷,末了还将大少爷的衣物藏在自己衣柜中,不料被小少爷派人搜查时发现了..."
"啊?大少爷不在庄中,那今天这婚礼?"
"玉香,你够笨的呀,你难道没瞧见庄中现在的守卫到处都在找人,我听了阿狗的描述,那分明说的就是大少爷,将庄中的守卫都派了出去,你觉得我们庄中除了大少爷,还有谁能有这样的面子?"
那名叫玉香的丫鬟重重的点了点头,只听另外一丫头继续说道:"今儿个上午,小少爷吩咐了,守卫都组成队,进城去找大少爷,听说是听翠儿那婊子说的,大少爷从后山逃出去,若是从那逃跑的,那必是进城了..."
"可是大少爷好好的为什么要逃跑?"
"笨女人,逃婚呗,我自个猜的,我们大少爷俊得不似凡人,这天下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大少爷呢?"
"你说的有理,就连郡主这样的绝色美人到了大少爷面前也黯然失色...哎..."
.........
颖清寒不可置信得晃了晃脑袋...木离兮逃婚???木琉山庄竟然办了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带着一丝怀疑紧紧得跟着那两丫鬟,沿着用鹅软石铺砌的小路,一路上满是不知名的幽香沁鼻而来,朦胧得月色散着淡光,让颖清寒微微看清了眼前的屋子,高挂得红灯笼与周围淡雅的气质有些不协调,却道出了一个困惑自己许久的事实--这定是新房...
运用轻功不着痕迹得踏上屋檐,刚刚揭开瓦片,屋中传来了一阵尖叫声"郡主出事了,郡主出事了,快来人啊..."
颖清寒木讷得看着屋内,着喜服的女子无力得坐在地上,靠着床,嘴角尤带一丝血,满脸泪迹,而她所靠得床上空无一人...
被困牢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离兮离兮,为何负我?我心伤悲,难道你莫知我哀?"伊静流血泪的脸在自己的身前不停晃动,苍白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指关节弯曲成诡异的角度,一点点收紧...窒息得无法喘息,"静儿...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那么我死不足惜,只是别哭...静儿,别哭..."木离兮伸出紧掩在被子中的手,胡乱得在空中挥动,似乎想要触摸梦中那个流泪的女子,"静儿,别哭...对不起,别哭..."低声的安慰,口气中尽是疼惜...
"公子,公子醒醒,醒醒..."一名着藏青衣的男童双膝跪在床前,不停得用手中柔软的白巾擦拭着离额头不断沁出的冷汗,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得望着离兮,静静得流淌出担忧之色。
离兮仿佛有所感应,原本因梦而不安的情绪一点点淡去,半空中的手慢慢垂落,成一个乖巧的姿势安然得放在了锦被上,原本低声的喃喃也随之减弱,男童欣喜着起身,在房中的香炉里放了些安神的熏香,随即转身又继续在离兮身旁低哄。离兮缓缓恢复安宁,均匀得呼吸让男童宽慰一笑,拿着芭蕉扇轻挥,虽说只是初夏,天气却有些燥热,再加之离兮盖着锦被,身子不免流了一层细汗。
"公子,醒来用些膳可好?"男童清澈无邪的声音穿越耳膜,木离兮微微挪了挪身子,却依旧闭着双眼...
男童无奈的嘟着嘴,瞥了一眼窗外,时值正午,艳阳高照,床上的人已经昏迷了两日,自始至终都未曾进食,再这样下去,虚弱的身子怕是雪上加霜,承受不了...若是玉娘回来见着他仍未醒,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自从他来后,玉娘就没有宠幸过其他男宠,一门心思花在眼前躺着的人身上,有些耐不住寂寞的男宠早就暗地里向自己打听玉娘到底带回了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玉娘迷得神魂颠倒,男童苦笑,这些可怜的男宠若是真见了床上的人,怕是会气愤得一头撞墙...思及此,又忍不住细细得打量床上昏迷的人儿,白皙肌肤上宛如翠羽的眉,修长柔和的眼形,坚挺如刻的鼻梁,如绽樱颗的唇,这一切简直就是女娲造人时最完美的杰作,百看不厌。
木离兮依稀听到有人不停得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清脆动听,让他有种错觉,自己依旧在木琉山庄,习惯性的闭眼欲借着床柱起身,却意外得摸了空,"晚雁??"揉着半开的眼习以为常的叫着原本贴身伺候的男子。男童不知所措得扶起离兮,显得有些慌乱,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惊艳,"公子你可以叫我小琼..."
木离兮不解,豁然睁眼,绿色的眸子像一潭深渊,荡漾出一圈涟漪,歪头,修长的眼形倾斜出一个好看的姿势,薄唇轻启,"你是谁,这是哪..."
那名叫小琼的男童,目光失去焦距,死死的盯着木离兮,见着离兮问话,狠狠得从左往右摇了摇头,木离兮忍俊不禁,小琼又是一呆,重重的从右到左摇晃着小脑袋。过了好一会,小琼低着头,羞红着小脸,道:"公子,这是...近月楼...?"偷偷得望了离兮一眼,立马垂头,继续道:"是玉娘将公子带到此处的..."
离兮支颚凝思,勉强理顺了一团乱麻的思绪,想起自己为何身在此处,紧蹙着眉头,淡淡打量了一眼房间,入眼一片华紫,虎嵌条纹桌上余烟袅袅,朦胧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女子画像,画像下是嵌着珊瑚的镂空花雕梳妆台,铜镜里隐约呈现出自己苍白的脸。房间的右边隔着帘子是一个小型书房,怪异的是书房的一面墙上被一排红木书架遮掩,而书架上只寥寥得放了几本书。书房的对面则是放了一架古筝,月牙凳藏身于后,再深处是一张贵妃塌,贵妃塌两侧长信灯安然而立.这显然是一个女子的深闺,想来那玉娘竟将自己安身在了自己房中...离兮厌恶掀开被子,急急下床,却在脚触着地上的波丝地毯时蓦然倒地,所幸小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离兮。
"公子,小心!"
离兮眼色一沉,看来自己的身体状况比想象中还要不乐观,若是这般要如何脱身... "小琼,我昏迷了多久?"
"公子,两日了,您饿了吗?先用膳可好?"小琼扬头,热情回应。
两日???怎么可能这么久,也不知道爹他们怎么样了...伊静在梦中凄凉的哭声依旧回荡在耳边,离兮莫名其妙得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那个玉娘什么时候回来?"
"公子,玉娘今日要参加凝香楼一年一届的花魁选举大赛,已经吩咐过,可能要晚些回来,但是如果公子有事寻玉娘,小琼可代公子差人去通报。"小琼如实回答。
"不用,我也确是有些饿了。"淡淡舒了口气,养足体力,才是如今的首要任务。
小琼闻此言,兴奋得将木离兮扶至桌前,将早已准备好的午膳一一呈现在了离兮面前,手舞足蹈的一一介绍。
木离兮望着他,忽然想起了木子风,他猴子般,整日不安分的弟弟,在朝夕相处的十三年,每每见着自己用膳总是畅然怀笑,上窜下跳得为自己夹菜,仿佛对他而言,自己吃东西是他平生最幸福见着的一件事。原本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却万万猜不到竟是这样的结局。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小木子风带着离兮偷溜出庄,去山下玩了一整日,两个孩子,没有带一个随身的侍卫,路上因为出手阔绰,被一群小混混给盯上了,依旧清晰的记得木子风朝气蓬勃的小脸上满是不屑,见那群小混混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也人模人样的拿了跟糖葫芦叼在嘴中,却因为人太小,嘴巴力气不够,刚刚呼了口气,糖葫芦就很不给面子的掉在了地上,笑倒了那群小混混,离兮有些担心得望着小木子风,谁知木子风根本完全没有被打击到,头一扬,眉一挑,嘴一嘟,"哼,没文化的小流氓,你木爷爷这招就叫天女散花,瞧瞧你们那德性,不懂欣赏也就罢了,还笑的这么龌龊,污染了我哥的视线,简直找死!"然后就拿着他们在集市上因好奇没见过而买的苍蝇拍,"啪,啪,啪..."一个个敲过去,三两下就把那群装拽的小流氓给干倒了,完了还拍了拍苍蝇拍,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惊喜,冲到离兮面前,"哥,你觉得我刚刚像洪七公不?我这招打苍棒使得还行吧?我决定把这苍蝇拍当作我将来行走江湖的武器,哥,以后我带着你云游四海可好?"离兮无奈的笑了笑,"子风,那你是不是该号称苍蝇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