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蝶————doves

作者:doves  录入:12-23

划燃第一根火柴,烧掉的是所有与你共有的记忆。
划燃第二根火柴,烧掉的是所有为你编织的绮梦。
划燃第三根火柴,我想,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霓裳本是梦,红莲中翩迁的,只有不属于你我的幻梦。


在黑暗中清醒的时候,通常都是日薄西山的时候。漫天绮丽的彩霞,都在昭示着即将来临的暗夜。夜愈黑,霞光愈是耀眼。
不喜欢黑夜,尤其不喜欢没有你在的黑夜。
你呢?
困惑地眨眨眼,我看见你在向我微笑,是我眼花了吗?
"怎么回来了?"
"想你,就回来了呗。"
"欹......"往他身上偎偎,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总觉得这些日子好像在做梦一样吗?"
"什么?"
"没什么。"
"有病!"
"算了,做梦就做梦吧。有时候我真怕连梦都做不成。"
"那你一个人做去吧。"
翻身想要从床上下去,却被他一把搂住。抬头看他,细长的眼又眯了起来,亮得人心都要纠结在一起了。
"温贤......"
"恩?"
"没事。就是想......"趴在他身上,向他眨眨眼,仔细地把玩着他胸前的突起,看他的眼慢慢热起来。我想笑,低下头。
"你想什么?"
"想什么啊......我在想......想......想你该起床了!"大笑着跳下床,离他远远地向他扮鬼脸。看他一脸无奈的苦笑。
中年人嘛,体力就是不行。
更何况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为了晚上的走台谅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啊,最后一天。"梦眩蝶一"的最后一天。
梦眩蝶一,温大老板自己推出的男装品牌。男人的梦,男人也想要得到的那只只能存在于梦中的蝴蝶--一生仅有一次,一生只有一只。虽然听起来真的很恶心,不过这却是温贤真心追求的梦想。
四年,整整四年,我们都在筹划着一个梦。
我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了,只知道,连我都快沉浸到这个梦想之中了。
是不是,连我也是你梦中的一部分呢?
"笑什么?"
"不告诉你。"
"是吗?"
手中的长发猛地一甩,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把最重要的门脸部分给剪坏了。
"别动!"
"除非你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不!"
"都叫你别动了!你是猪吗?听不懂人话。"腾出一只手揪住他的脸,狠狠地拧着,"再动就把你的头剪下来。"
"斑,告诉我嘛。"
"说了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我警告你啊,再动你就滚回公司让色老头给你弄!"
"阿斑的手艺最好了。"
"少来。"扔下刀片,我戴上手套,准备给他的臭头染色。
"我最喜欢阿斑帮我做头发了~~~~"
"狗屁,你纯他妈假公济私,以折磨我为乐趣。"
"被你发现了啊......呵呵......"他笑着,揽我在他腿上坐下。
"笑,还笑!扁你噢!啊!!"朝他比中指,冷不防被他一口咬住。
"狗啊,你,乱咬人。"
手指让他含在嘴里吸吮,麻酥酥的。
"就咬你!"
刚把手从他嘴里抽出来,又被他咬住脖子。
扯住他的长发想把他拉开,却被他咬得更紧。牙齿似乎嵌进肉里,一时间,头晕目眩起来。
"疼吗?"
"好疼......"
"真可怜......"
很想要温贤,很想让他抱住我,很想让他在我的身体里,很想一次又一次确定他是我的,他的温暖,他的温柔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温贤......"
"舒服吗?"醇酒般低沉的喉音在耳边滑动,迷惑着每一处感知。深入肌肤的牙齿,甜美谙哑的声音,辗转吮吸的力度,都是已经熟知的挑逗,都能迅速点起燃烧身体的火焰。
"恩......"隔了细滑的纤维,能感受到时轻时重的揉搓。含进嘴里,被吸,被舔,被来回咬弄,在衣物的摩擦中,感觉愈加地确实。
"温贤......我不喜欢你这样弄我......"拖着不情愿的鼻音,我看着他。
"很不舒服吗?"
直接插进身体里的手指带出另一波的火热,我只能喘息着靠在他身上,任他为所欲为。
"我爱你,斑,相信我,我爱你......"
"我的斑蝶,我爱你,只爱你,所以,相信我,留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留在我一个人身边......斑......"
别让我做这样不能实现的承诺。我讨厌承诺,更讨厌无法兑现的诺言。
"斑......"睁开眼,迷离的视野里没有你的身影,有的只是扭曲的不安。还不满足吗?像这样只呆在你一个人的眼中还不能让你满足吗?还是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一次得到太多的幸福,只会让人觉得惶惑不安。
"斑......"
"你又要干什么?"
"恩......算了,没什么。"
"才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时间和你磨磨叽叽的。"
从他腿上站起来,我脱掉身上的衣物。湿答答的,难受死了。
随便翻出几件衣服套在身上,刚穿上,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宽阔的胸膛紧紧贴在背后,带着灼人的热度。
"跟我走,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儿,一起走,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斑,跟我一起走吧,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阿斑。"
"你想去哪?"
"去哪都行,法国、荷兰、加拿大,只要你喜欢,什么地方都可以,和我一起走,再也不回来了。"
"那可真不好意思,我哪儿都不想去。"
"斑......"
"我说了我哪儿都不去。"
"阿斑......"
"烦不烦呐你,赶紧走吧,你要迟到了。"
"不。"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你要是去晚了,DEO又要跟我唠唠叨叨的了。"
"你跟我一起去。"
"你是小孩啊?烦死人了。"
"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爱去不去!"
瞪着他,看他故意慢吞吞地穿西装,磨磨蹭蹭地打领带,一颗一颗地系大衣的扣子,真的很想笑。
捡起扔在地上的长裤、毛衣、羽绒服,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地一件一件套上。看他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等我。
勾起唇角,我走向他,故意不看他伸给我的手。
摔上门,温贤急急忙忙地跟在我身后,好几次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却终究还是甩不开他的不屈不挠,只好随便他。
很大的手,只要握紧,就会有一点一点的温暖从掌心化开,透过交缠的手指传遍全身。
心里这么想着,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温热的手掌就整个包裹住了我的手。
很温暖很温暖。


一直在想,今天DEO怎么看我看得那么紧,原来他和温贤早都把一切都设计好了。什么监督舞台效果,根本就是骗我来的借口。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我从幕后揪到幕前。一路被温贤拖着站到他身边,只觉得镁光灯刺目的白,晃得人睁不开眼。听着台下喧哗的声音,头疼得快要裂开了,一旁的温贤说了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清楚,连熟悉的笑容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想吐,很想吐--这是我在双眼发黑以前的唯一感觉。
再次拥有记忆的时候,我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温贤不在,只有JOZHENG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看报纸。
抬头,一年瓶盐水刚吊了一半,伸手拔掉插在手背上的针头,我坐起身,头还是胀鼓鼓的。
"还乱来!"报纸打在头上,JOZHENG冷冷地看着我,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针头。
"温贤呢?"看着他收起吊瓶、针管,轻吁一口气,扶着墙站起来,甩甩头。
"谁受得了一千只苍蝇在身边哼哼唧唧的。"
"我出去走走。"
无视他的表情,我推开门。
穿过冷清的回廊,宴会厅里,灯火通明。站在门外,我看着一室的华衣丽影。温贤一身便装,却依旧醒目。正在和不知道那里的领导谈笑风生。这样的温贤,依旧挥洒自如,是啊,他,生来就是阳光下的帝王。
我看见他,他却看不见我了。让我再留恋片刻,我的温贤--我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你--我的帝王。让我再看你一眼,我就会离开这里,离开你。
在他回过头的瞬间,我掩上门,重新滑进阔别已久的黑暗之中。
没有你的世界,比我想象的更黑,更暗。

黑色的风拂过黑色的树,隐藏在夜色里的树将枝干笔直地伸向苍穹。几缕透明的浮云掠过天空,有点冷,呵出的气息在黑暗里迅速凝成了淡淡的白雾。
打开铁门,我走进小小的房间,原本四散零落的东西现在都规规矩矩地呆在它们该在的地方。慢慢抚过每一个角落,我,还能想起每天,每时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那些珍藏着不愿和任何人分享的记忆。
找出所有的设计图,一张一张翻看着,我记得是怎样修改的草稿,怎样翻制的板型,怎样作出的成衣。在那些不眠不休的夜晚和你发生的不依不饶的争执,都成了不会遗忘的幸福。
不要了,都不要了。
我烧掉堆积在一起的图样,烧掉和你共同度过的幸福,烧掉我的心血,眼泪,梦想--烧掉我自己的灵魂。
四周都是跃动的火焰,鲜艳的红,就像在梦中翩迁的蝶影,那么美,那么诱人。
微微勾起唇角,我看着这漫天的红蝶吞噬一切。
不再是噩梦样冰冷黑暗,而是炙热无比的明亮。
黑色的身影挡在我面前,遮住肆虐的火舌,也挡住了我的视线。
又是这样,父亲,你真的连死都不肯放过我吗?宁肯用身体挡住火焰,也不让我消失在这温暖明亮之中吗?
难道,真的是我一生都要背负的惩罚?因为了我的不愿,不愿和你一起沉沦在那个最底层的地狱?
所以,你连死都不肯让我自己来选择。
"你疯了吗?"如雷般的喝声贯穿了朦胧的思绪。一双坚实的手拖起我,不由分说便向外拽。
"......"
"清醒点!你给我清醒点!
"JO......!"
"行啊,还能知道是我。"
一贯的冷冷讽刺的声音。厚实的手臂反绞我的手,直到远离火场,坐进他的车里,才肯放开。
车子在寂静的夜里轰鸣着,一路咆哮着离开火场。
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我看着他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一直到车里充斥着浓重的烟雾。我笑起来。(我看你精神是有点不正常了......-_-b)
"笑,还笑!"他白我一眼,转过头,看看车厢,忍不住也笑起来。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喂,你还开不开车了?"
"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他坐直身体,眼睛倒是开始瞄起了街面。
"放屁,我要死也不找你徇情!"
"小混蛋!"
"老混蛋!"
"喂,去海边好不好?"
"哪个?"
"随便。"
车猛然后转,擦过路面,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
转过头,窗外一片黑暗。
"小纵火犯,"他叼起一根烟,不屑地瞥我,"真该好好揍你一顿。"
"欹--"
"送你去吃两年牢饭,看你还拽不拽!"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还未成年......"
"是,是。"他伸手给我一个爆栗,"我看少管所也满适合你的。"
"懒得理你。"
拖着长而尖锐的悲鸣,车子停靠到路边。
"到了......"
转过头,我看见他眼里的湿气,仿佛潮湿了空气的海讯。咬住嘴唇,我俯过身,凑近他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抓住,嘴唇重重地重叠上来。久久不肯放开。
"喂,我要透不过气了!"
"放手,放手啦,JOZHENG,我喘不上气了。"
笑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心脏的跳动捶在我胸前,一下又一下。空气一滴一滴地凝结起来。车厢里寂静一片,能听见的,只有呼吸的沉重。
垂下眼睛,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斑,别做傻事......"
是不是真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温贤从我身边解放,死亡,不是他就是我,这是唯一能想到的解开我和他之间关系的方法。别再说什么了,在我还有勇气离开他的时候,我离开他。放他自由。
"说笑吗你?黑灯瞎火的,能做什么?"
"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想点事情。"强推开他的手臂,我推开车门。
车窗上映着他独特的笑容。无奈的,淡然的,有一点惆怅,淡得几不可见的笑容。只有刀隽般的细长纹路从眼角直划而过,横跨整个面颊。
跳下车,我慢慢走出他的视野,却始终走不出那低长的叹息。
不敢多停留。
我要走。不停地走,一直爬到礁岩上才能稍微停下脚步。
海浪的声音从脚下奔涌而上。
一整片海。在黑暗的天空下铺展到深夜的尽头。风咆哮着,卷着浪,冲向石岩。碎了,坠落下去,带出奔腾的浪,翻着,滚着,叫着,又再次冲了上来。
能不能洗尽一切?
白浪冲刷过的岸滩是安静的,闪动点点破碎的波光。
平躺在地上,伸展开肢体,海风就会从身体里穿过。
天空,还是黑着,看不见底的黑。
海和天,连成了一体,一体的黑暗世界。
隐隐约约的,有笑声传来,阴恻恻的。
无奈的勾起唇角,该来的,终究要来。
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手脚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一个不稳,险些再次坐到地上。
身后多了一双手,温柔的扶住欲坠的身形,却不是我想要的。
挥开他的手,我坐到地上。
"你来了。"
"我来了。来找你。"冰冷温柔的声音在海风里飘荡,益发地飘渺起来。
"哼,干脆老实说你跟踪我不就得了。"
"你知道了啊......"
"欹--"
低下头,脚下的波浪依旧不倦地冲击着岩石。
海,拥有了每一片波浪,可是,哪一朵浪花,能贪心地拥有整个海的怀抱?
"好冷淡呢......宝贝......"温同笑着,抱住我的身体,把头靠到我的肩上。几缕长发垂落下来,掉在胸前。一样的乌黑黝亮,带着轻微的蜷曲,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柔顺光滑?
怔忡间,似乎回到了最初的见面,只一瞥,就看见他了,许多的人,却像只有他一个人,靠在桌上,低着头。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映衬着醇红的酒......
"又在想温贤......"柔软温暖的指腹顺着面颊滑动,停留在颈边,在刚结痂的伤口上来回抚动。
"和你没有关系吧。"
皱着眉,我偏头避开他的手指,他的笑容,他的和温贤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唇,一样的眼,一样的笑,让我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为什么?"细长的眼眯起来,扇动着危险的信号。饥渴的、嗜血的光芒。想爱又得不到爱,想爱却不知道如何去爱。不顾一切的疯狂,寂寞空虚到疯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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