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吃虎————素衣映雪

"是，是吗？"停在门口，却总是放不下心。
"是啊，你看他现在换了件衣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脚有了自己的意志，带他来到窗口，果然在下面脸色铁青的人身上再没有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了。
放心了--
人顿时瘫软在沙发上，疲累的很。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像这天色一般。

过了半晌，才回过神。
一抬头就发现萌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了然。
不想说什么，站起身就准备回房。
身后传来萌的话："为什么要向我告白？"
"因为我喜欢你。"
"可你爱欧阳吧？"
无言的对峙，回答的只有沉默的背影。
"你爱他的，你以为他受伤的时候，你全身的发抖和忙乱是骗不了人的。而，放心的那一刻，你的表情也是，他都明明白白地告诉......"
"我知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不要再向他强调这一点了。
"别说了，我知道我自己的心意，我并没有骗自己......"刚刚的冷静只是外表上的，一开口声音的发颤暴露了他情绪的波动，"只是--这不代表我就要高高兴兴的对他说‘我爱你'然后就此一起生活吧？"
关上门的之前的停顿，萌看到了他的眼神......
"那，我会无法原谅我自己的。"

只留下自己呆立在这儿，看着猎手一个一个回来，只没有她想要的。
为什么人永远都不珍惜就在眼前的那个人？
他们根本不明白她有多么羡慕他们，想念那个人，那个永远最温和的人，笑着搂着他们，和他们一起嬉戏，永远开心的人......直到那天的来临......
她有多想回到那时候，回到那个还是平和的时候，没有人伤心，没有人痛苦，......他也没有疯狂的时候......
遥远的记忆啊，不要再向她袭来了。若是不能回到从前，那她宁愿把一切都忘了......
忘了吧，不要再想起来了......
天已经沉了下来，所有的喧闹都阻隔在房间以外。却无法把所有的回忆隔绝......
不想思考，不愿思考，她能感觉到屋外和她有同样心情的人的失望。

王华独自坐在房中，视线望着屋外不知名的一点。
就这么一坐就是两个小时，连小戴的靠近，也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
环住他的手刚刚还是那么令他胆颤心惊......

"......还有五天我就要回学校了。"
能感到身后的人的僵硬。
"你，在说什么啊！还有两个星期，假期才过完吧！"
"老师是提早回校的，这是惯例。"
"......恩。"
"所以按照约定，你会在五天后放了我吧？"
"恩。"
是怀住自己的手缩得太紧了？还是其实是他把自己困死了？
不明白，也不用再想了......他不想再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沉闷中度过。
一向开朗的萌一直呆在房中，不肯出来，只有小戴和他整日默默无语。他......就不对他说些什么吗？
在他也整日陷在关于小戴的思考中，这样的日子只能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
只有当慕容带着一个叫径云的孩子来的时候，房子中才会热闹一点。全靠径云那个可爱的孩子来活跃气氛，他也也能理解难怪慕容保护得一副生人勿近，旁有猛犬似的。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最后一天，小戴也很干脆的当着他的面把所有的照片全部烧毁，光是胶卷就足足有十多筒。
每张都是不同姿势的他......多是不堪入目的......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

看着那种耻辱的照片被蓝焰的红色吞噬的干净，只觉得这一段经历也随着火焰焚尽，只留下最后的纸灰残存在火盆中。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随着最后的火光熄灭，他也离开了这个呆了一个半月的的牢笼。
是小戴吩咐的车，但却是消失了五天的萌陪他一起回来的。

一回到家，看着一个假期没有打扫的房间却依然干净的很，就知道姐姐来过了。赶紧打电话拿什么同事有急事，他也一起去帮忙的假话敷衍过去了。姐姐在半信半疑之余，只是勒令他在丹丹生日那天回去面圣。
在丹丹生日那天看来还会一顿好审......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雪白的，不是蓝色的啊？好陌生......
他在想什么？那里才是陌生的地方，也是不属于他的地方......

刚才在车子上的时候，也是像现在一样灰蒙蒙的天空啊......
仅仅五天不见，萌却陌生了很多。静静地枕着手腕看着查窗外，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她再没有初见时，在门边那种亭亭玉立，清爽的感觉了。
这样的她，很明显地散发出一种生人勿扰的气息......可是，他......要是现在不问的话，他......恐怕......难安了......

"萌，其，其实你不用送我回去的。"面对着冷冰冰的视线，有些难堪的顿了下，"毕竟你似乎精神不太好。"
"啊？不是的，我只是对这次没有找到人，有些......。"长长如扇贝的睫毛微颤着掩盖住情绪的外泻，"再说，我也要回去了，刚好顺路带你一程罢了。"
似乎察觉到我的担心，粲然一笑说："不用担心，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我早就习惯了，再过几天我调整好心态就可以了。"
"是吗，那就好......"一点也不好，这样才更令人放心不下。只是......"萌，我能问你件事吗？"
"那，那个，你既然说要一辈子服侍那个你要找的人，那你和......和......，"总觉得有些问不出口，"你和......订婚是怎么回事？"
"啊！忘了说了，你一定很介意吧！啊！......那个，我乱说的，你不要这样......会呼吸不畅的......对，对了，我和欧阳的婚约是假的拉！"
"假的？"
"恩，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在到了懂事以后，怕被乱点鸳鸯，所以干脆先订婚了，这样就不会发生什么被迫结婚的事了！所以，其实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哈哈，我和欧阳是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都倒头大睡的那种，你不要担心拉！"
"我......只是随口问问。"
促狭的眼光瞄了过来，让他浑身不自在。实在很想提醒萌，你刚刚不是很没有精神吗？
"随口问问啊......"你干吗越坐越过来啊！还有那副表情干吗这么正经，"华，你还想着要逃......"
"萌！"喝止了萌接下来想说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说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能答应我吗？"
"我......"
萌的表情那么迷惘--

他们是为了能自由生活才假订婚的啊。
原来是这样......
他们不是相爱才......可是，他们以前的确睡在同一张床上......
用力按住心口，想要连那种种烦乱的情绪也一起按下去......这个时候不该想这个，到开学的时候......他真的会守约吗？
他，要是不守约，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那，那我......
好乱......哎--今晚看来注定无眠了......

 

春天的气候正慢慢开始发挥作用，温度一天比一天暖和。
柳丝萌芽，万物也逐渐复苏，伸展蜷缩了一个冬季的身躯。在这样的日子出外踏青、写生恐怕是非常惬意的事情吧？
可是......

"绘画其实就是一种骗术，所谓越好的作品也就是越能欺骗人视觉的一种骗术，他是把二维物品让人以三维......"
为什么这么好的时光他却得来代上这种艺术概论课啊？
想着，只觉得心里又烦恼了几分。不禁暗暗发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别被他抓到什么！否则他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每次轮到他上课的时候，下面的学生都乖的像绵羊一样，让他想发作都难。
可是别的学生是不是绵羊他不知道，可下面那个看上去最温顺的那一头，却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恨恨地把板书一个一个字的刻了上去。要知道急需要发泄的时候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忍在那里也是很痛苦的......
但是--
为什么要让他来教这一班啊！

两个星期之前，也是那么一个美好的日子......
"啊！王老师，你在这儿啊！我记得你以前也代过艺术概论课的是不是？"
"是啊，之前那一届的艺术概论是我上的，干什么？"
虽然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却没想到......
"那太好了，那个教艺术概论的叶老师生病了，反正你这学期也没什么课，那就拜托你代几个星期的课吧！"
那不是小戴他们班吗？这秃头的河马就这么把别人推下悬崖！
"校长，肖老师不是也会教艺术概论吗？让他......"
肥河马居然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我早就问过小肖了，可人家这个学期三个班的课排得满满的，没时间，才找你的呀！"那死河马皮笑肉不笑地斜睨着他："怎么？不愿意？"
这死秃河马！！！！！！
忍住，千万不要一时冲动。
"哪里，那我和肖老师换课吧！我来教她的那三个班级，怎么样？"
不要用那双死鱼眼睛盯着他看！只觉得越说越烦躁。
"嘿嘿，你以前不是到哪里都带着那个小戴的吗？怎么现在让你代他们班的课倒不同意了啊？"
"和他没关系！"糟，脾气没控制住，口气过火了。
"哦？那是什么原因啊？说出来听听啊。"那张明显要窥人隐私的河马脸就这么逼了过来。

唉--他怎么可能说，哦，我是因为被这个学生强暴了，才不想代他们班的课的。
最后还是不得已接了下来。再度发展成几乎每天都要碰面的局势。

不过，自从回到学校以后，小戴又回到了原来--不对，应该说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一副乖乖听话的唯唯诺诺样子，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傻笑，这一切的一切在知道这是假象以后显得格外的刺眼。
刚从那段噩梦解脱时，其实打心底认为小戴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的。可是却绝对没有想过，那个变态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穿起原来的伪装。
当他在诧异小戴的安分守己的时候，也在他好不容易渐渐放心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只要他的视线一扫过去，小戴就会马上错开视线。
以至于谣言很快就出现了，说什么他这个暑假如何如何地欺负了小戴，什么女装脱衣舞，什么一口吞三瓶酒导致酒精中毒，什么被逼狗叫娱乐大众，甚至还有什么被当场调戏自杀未遂的消息。

......
............
..................
那帮人以为这是在上演电视还是社会新闻的丑陋版大揭露啊？太夸张了吧！

而且！被强暴的人是他！
被害者是他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认定苍苍白白，每天傻笑，一脸傻不拉几的人才是受害人啊！

小戴每天躲着他，就算看到他也是低着脸打了个招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等他走过再离去。始终躲避着他的视线，躲开任何有可能和他共处的场合。
他也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火气旺，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现在他走在路上，周围三米都是无动物地带，果然动物的第六感比人类更灵敏。

不过他发火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他被小戴忽视的关系，而是......而是对小戴装摸作样，欺骗世人行为的深恶痛绝！
而且到那个时候为止他们也只不过有五个星期零四天又五小时三十八分九秒没有接触过而已...

昨晚又因为一肚子的无名火，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可老师的悲哀就是为人师表者要为学生作出榜样，也就是说不能迟到。所以在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在八点半赶到学校。
想到今天下午又要上小戴他们班的课，因失眠引起的头疼又加深了几分。只觉得太阳穴那儿突突的跳，总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行将枯槁的时候了。
无奈地按摩着太阳穴，只希望今天能平静度过......

"哎！王老师！"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用力的让他有想呕的冲动。一早上就碰上了小范这个家伙，看来今天还真有够倒霉的。
"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哦！"
看到你后，还能好吗？
"你看，现在脸色就更青了！嘿嘿，王老师，老实说吧，是不是有什么好去处啊？一定得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哦！"说着一脸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还一副哥两好的样子勾肩搭背的。
妈的，要不是他头疼，一定把他给揍翻了不可，还能任着他搭着自己的肩膀！
"唉，自从这个学期开始以后，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真是......。"旁边的长舌男也不管别人想不想听，一直一个人在那里自顾自的喋喋不休，连他的瞪视都没有用。
唔~~头疼的程度加剧了......现在他只想好好回办公室先去补个眠再说。
"啊！我的办公室到了，我先进去了，等会再聊。"
谁和你再聊啊！等会就把办公室的门锁了！冷冷地看了小范老师一眼，算是回应。正想继续前进时，眼角瞄到--小戴？
背着包站在后方不远处，脸色铁青，怒瞪着他......的肩？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没什么异常啊？奇怪的看向小戴，完全对他的行为摸不着头脑。
有些泛红的眼神，缓缓地向上移，像是想要撕碎他般看着他。

这些都是已经完成的。至于后面的......嘿嘿，还没写......

睡了一下午，精神总算回了过来，心情也恢复到正常情况。整理好衣服，伸了个懒腰。恩，勉强可以去上小戴他们班的课了。
走过刚才对峙的地方，记起早上的事总觉得有点古怪。他到底生什么气啊？
他记得当时他就这么走过来然后......没做什么啊？

疑惑的走进教室，教室一下子由人声鼎沸而转变成鸦雀无声。
随手把手中的考卷扔在讲台上。
"今天进行模拟考试，可以翻书，但不准交头接耳。"扫了众人一眼，"现在每个人把自己的座位拉开。分成八排。"
下面马上开始行动了，他则趁这个时候开始发卷子。
小戴旁边的人力气没有掌握好，桌子撞了小戴一下。小戴顺势倒在了地上。
哼--装的真像！
而，他的钱包滑了出来，掉在了他的脚下。
下意识的弯身欲拣。小戴却匆忙抢了过去，神情紧张地收了起来。松了口气以后，似乎才意识到刚刚的举动。
"厄，谢谢。"声音轻柔而小小的，温顺极了，却令他的火气不断地攀升。
把手中的卷子发完了，要他们开始考试。可越是安静的时候，心情却越是烦躁。
"地怎么这么脏！你们就在这样的猪窝学习的吗？昨天的值日生是谁，站出来！"
下面一阵安静，面面相觑却没人承认。
就在他要发火的时候，班里最滑头的那个罗岿站了起来。
"昨天应该是小戴打扫教室的！"
"不，不是我！"慌忙站起来辩解的就是他目前恨之入骨，却什么都不能做的人。
"昨天不是正好轮到你吗？你们说是不是？"威胁地看着小戴，像以前一样想让小戴顶下来。
而下面和罗岿一伙的人都帮着起哄，其他人也都不愿意平白招惹这一伙人。何况以前他们一直是这么做的......
"不，不是我！明明是你没......"
"什么明明不明明的？本来就是你没做！王老师，你看小戴还不承认！"
没料到小戴居然敢反抗，罗岿急了，神色凶狠的看向小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