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炎----天使迷梦

作者:  录入:12-23

  石室里只听见厚重的喘气声,以及他们相互亲呢呼唤对方名字互述爱意的低呤。
  火焰渐小,光线变成了晕黑的,石洞里一片漆黑。

 

  "风将军,您先别进去,那两个人在里面做些不堪入目,苟且之事。"狱卒的声量极大,提醒里面的两人快些停止。
  "打开!"风敬天皱皱眉,一脸不悦。狱卒边弯下腰低下头说:"是。"边从腰间将钥匙取出打开牢门。另一个狱卒无奈地点燃四周的火把。
  石牢里面的两个人赤裸著身体相拥而眠,手指相互交织,双腿缠绵在一起。风敬天见草堆上缠绕著的密色身躯,以及睡得酣甜的脸膀。沈默了一会儿,用眼神示意狱卒将修炎带出来,便转身离开了大牢。

 

  石室内,风敬天高高坐於厅上,随意披著长衫的修炎慢慢品尝著茉莉的甘美。
  "相信你知道我手中抓住的是什麽吧?"风敬天停了会儿又继续道:"主上的意思是请你杀一个人。而这个人你不认识。"
  "谁?"修炎停止了喝茶的姿势,表示他对这场交易感兴趣了。
  "成化皇帝三天前驾崩了。继位的太子是个七岁大的男孩。不但太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帝亲生骨肉。"
  面对风敬天的理所当然,修炎淡笑,讽刺道:"那又为何认为宫盛行会是淑妃未死的孩子?"
  "哈!哈!哈!"风敬天站起身仰天狂笑之後说道:"赵若兰是淑妃的贴身丫环,当年就是她亲手把小皇子带出皇宫的。"
  修炎抬起头注视著风敬天神彩飞扬的脸,炯炯有神的眼睛,很难想像他是个七十高龄的男子,还以为他不外四十出头。他是个好的将军,唯一有错的是他的太老祖宗追求完美,容不下一粒沙。
  "你的意思就是在皇诏宣告天下之前命我将那名小皇子杀掉。"
  "不错。修炎,这个你应该扮得到,宫小芙就在小皇子身旁。"
  修炎凝视风敬天一会儿,转开视线时问:"宫小芙?!"
  
宫炎二十二

 

  大厅内风敬天跪於宫盛行面前,俯下的身躯穿著令人生畏。那是他当第一将军时的铠甲,上面充满了他英雄豪杰,冲锋陷阵的记录。
  "我王,我军六万分别布置在各末降边关守军必须前往京城的要道,而还有四万用於对付城内东西两厂。"
  风敬天止住了话,抬头看著宫盛行,说:"这些天宫内动荡不安,完全没有察觉到宫外的我们。此时,应该按兵不动。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这些天张谨为了对付张敏,汪直等人对百花楼的警戒也放松了不少。"
  
  慈宁宫孙太後寝宫。
  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这里没有争吵,也没有皇位之争。有的只是一个老人。这个在宫中争权之中永远立於不败之地的女人,早已看惯了大起大落。此时,她膝前的少年,长得如同当年的见深,聪明灵敏。最主要的是他将会是一国之主,接替他已故父亲乱七八糟的帝业。
  放眼下面那位跪著的女子,她看到了当年礼仪彬彬,谦和可人的王皇後。轻轻一笑,可以化解所有的伤痛,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女子。
  "纪女史真是功不可没。长年藏身於西边偏远的藏书阁,这也是万贞儿这个妖孽所为。可怜了你母子两人了。"说完又转过头严厉地痛述汪直道:"现如今,她与张谨密谋造反证据确凿,为何还不将其抓来归案。"
  汪直,是成化帝在位时撑管西厂,势力扩散至东厂大太监。而成化帝被困其间,他无端被贬,权力也转至张谨这个奸臣手中。可以说他对万贞儿及张谨的仇恨并不少,此时,低头沈默不语的汪直用尖锐的嗓子回答道:"妖妃万贞儿及逆臣张谨手中有先帝遗诏,令。。。。"支支唔唔地说不出半句话的汪直实在孙太後气愤,其严声道:"说!"
  汪直看了看已经赐坐的纪妃与储君,战战答道:"令太子过继於万贞儿下,命其为皇太後,享全国朝奉。"後来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
  坐上的孙太後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嘴里渐小嚼和著什麽。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苍白的脸色与灯光形成可怕的怒意。纪女史站起身正要与太子一起跪辞之际,被前来的张敏拦下了,与其一同而来的还有宫小芙。只见她一身宫女打扮,一脸盈盈微笑,散开了慈宁宫内的阴影。太子平时就极爱亲近与她,此时更往她身边凑。
  孙太後一见,也挺喜欢这名笑容可掬的少女,脸色也缓和了少许。问道:"什麽事?"
  张敏与宫小芙跪安之後,忙答道:"万皇後,想见一见纪女史。"
  孙太後一听,眉头轻皱,想:此女穷凶极恶,若此时不除後患无穷。至此,她对张敏道:"明代帝王中有人对皇帝之死悲伤而愿意相伴的也是有的。见深对万贞儿可以说是爱之极深,若让万贞儿与之相伴也是他的心愿。"
  众人一听,也深觉此法可行。宫小芙见太子脸色极差,便拉著他的小手,告退出了正宫,於宫内的花园玩耍。
  
  太子长期藏於密室,所以只有其娘亲取了一个乳名,唤宝儿。与宫小芙玩的时候,他要求宫小芙唤其乳名,而他则唤其芙姐姐。
  
  成化帝辞世之际,其贵妃万贞儿也随其辞世。两人合藏於皇陵。谁也不知道秘密进行的宫庭政变。
  张谨死於刀光剑影之中,杀其的不是别人,正是国舅爷的第一杀手---修炎。
 
  灯火间数百名弓箭手藏身於坤宁宫外,等待著张谨的出现。约莫三更时分,一个黑影跃墙而出,点燃手中火把照亮头中之物-----张谨的人头。
  
宫炎二十三

 

  深夜,云层遮盖明月,京城里一片晕暗中,唯有皇後面前的红人总理太监张谨的府第前围著层层火把。正屋顶上立一名黑衣人,其身形矫健修长,双瞳锐利,泛红色火光。手中提著,张谨的人头。
  众人大吃一惊,弓箭手统领伸手命人退去百步之外。此时,身後的一名少女纵身飞起,大声道:"众人不要慌张!"说之时已经跃至那名黑衣人身边。
  "修炎哥哥。"宫小芙脸带微笑,莹火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不一会儿,数百名弓箭手让开了一条路,一名七岁大小的孩子走於当中。那就是储君。
  众人跪膝弓腰,高呼千岁之际,只听见其高声道:"芙姐姐,我也要飞起来。"说完双手举起示意宫小芙前去抱他。
  宫小芙盈盈一笑,跃下屋檐低飞至孩童面前,抱住他後借力旋空而上。身著白色宫服的少女裙纱飞舞,乌云被风吹去,露出华实的月光,罩於她的身上,如同嫦娥仙子般清逸魅人。
  四周的百姓也过来围观,似乎听见稚颖的笑音从天际转来。
  
  宫内,另一场战也在进行。
  万皇後於坤宁宫宴请纪淑妃。
  歌舞升平间,纪妃步步为营,万贞儿咄咄逼人。言谈间,只见万贞儿命宫人表演舞剑,刀光剑影中,一名宫人纵身跃过桌子,打翻桌上的水果,滚得满地都是。
  血溢满整张地毯,白皙的胫划过一条长长的剑痕。流出来的血沾在水果上,如同眼泪一般晶莹。
  
  纪妃的死众说云云,唯有这股恨长存於太子朱佑樘的心里。

 

  万皇後行事匆匆,不久又於孙太後宫内迎走太子朱佑樘。孙太後心惊,可毕竟见惯宫人争夺,便要孙儿带著宫小芙一同付宴。
  堂上,万贞儿眼神锐利,脸上虚伪的笑容,看得朱佑樘心里发毛。
  临行前,孙太後叫孙儿不要吃万贞儿给的食物。当万贞儿劝佑樘吃饼,佑樘回答说,已吃过饭了。贵妃又劝他吃羹汤,机灵的孩子反问她:"这羹中有毒吗?"气得贵妃半晌说不出话来。
  万贞儿使眼神令宫里的武夫排成一线,眼露凶光时,宫小芙一把拉起朱佑樘纵身跃上宫墙,消失於高高的宫墙。
  
  万皇後渐渐查觉到自己的党羽锐减。命宫人去查,听闻一名黑衣少年一月间杀死国舅布於朝野的众多党羽。而此黑衣人曾是国舅手中的第一杀手----修炎。心里即怒又惊。半夜睡觉之妹总害怕修炎会现身於此。某夜,黑暗中一名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成化二十三年万皇後於朱宪宗归天後,也自缢於自己的宫中。

 

  风不停止的吹动,洞中的火把晃动得太快。宫青扬注视著秘密的搬运,他不知道那些人搬的是什麽,他也不想知道。回想昨夜修炎的体温,宫青扬的心再次不安起来。总觉得这次的不告而别,带著什麽毁灭的意味。
  
  京城百花楼依然客来客往,好不热闹。这些欢场中故作的愉悦,声声传至宫青扬的耳朵。
  身置身於一间红木装潢的房间里,门是上锁的。坐在厚绸缎的床上,罩在缦缦轻纱间。他的眼光空洞,已经有多少天没有修炎的消息了。
  侧面的房间内又开始发出粗重的呻吟。这是一种人涉临死亡的嚎叫,像是撕毁心肺的疼痛,令此人不得不发出这种痛楚的尖叫。
  宫青扬闭目,不去想,关於旁边房间内发生著什麽。木门被人轻巧地推开。此人走路极轻,像猫一般没有声音。宫青扬睁开双眼,相南手执银扇仪态翩翩立於床前。一双杏眼含笑望著宫青扬道:"这真是意外收获。"
  还末等宫青扬反应,相南已经一把拉起他,轻盈地跃出房间。走廊上立的不是别人,正是蛇。
  他一双鼠目看了眼宫青扬,又看了眼相南说:"我先将他带出去。"说完,递了一包药给相南。
  相南接过药,用银扇敲开了发出悲鸣声的房间,纵身跃入。
  
  百花楼一带的曾是空宅也曾是风敬天的府递。当年风府分成了零星的个体。有京城第一妓院----百花楼。也有酒家。唯有百花楼旁的楼房依然空著。只知道是个富商的房屋,可谁也不知道这个富商到底是谁。
  立於百花楼桔柑院内的房屋内,蛇一脸笑意地说:"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不可思意的事,你想听吗?"
  宫青扬清洗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变得与刚刚那个落迫书生完全不同的俊朗不凡。
  在相南回来之前,蛇将这些天京城里出现的黑衣杀手修炎的事说一了篇。
  宫青扬听得皱头紧锁,一双黑瞳陷入沈思。
  其实至上次张谨带人来百花楼蛇与相南都不曾离开过百花楼。风敬天虽然轻功极好,常常出入百花楼侧的空宅被相南察觉,尾随发觉原来空宅内关著万国舅。
  蛇并不想救万天行,但相南说道并非万天行一人被关之际,蛇猜测是不是宫青扬等人也被关於此。也就加入了迎救行列。
  
  百花楼桔柑院。夜深,月光照在湖上,风吹起微波起伏。湖略的桔柑楼二楼,烛火闪烁。
  相南的目光注视著宫青扬,道:"如果你这麽说的话,风敬天与宫盛行指使修炎剪杀万皇後的党羽。"
  蛇摇晃著脑袋说:"如果只是如此,是件好事。"
  相南看了看蛇,说:"为何有此说法?"
  蛇望了眼窗外的明月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风敬天与宫盛行有些不可告人的谋划。"
  担忧修炎的宫青扬忙说道:"可有办法让我与修炎见上一面。"
  相南看看蛇,对宫青扬说:"宫小芙在宫中,她可以与修炎互通消息。"
  "小芙?!"
  宫青扬正说至此,窗外传来翅膀拍打的声响。众人看去,只见一只白鸽停窗沿,蛇走过去取过信鸽腿上的纸条看了眼说:"小芙姑娘请我们明天前去皇宫,她会安排人来接我们。"
  
宫炎二十四

 

  暗夜的星空一颗星光渐灭,熄灭前划破长空,如鸟儿死前悲鸣一声随後死亡。
  
  朱红漆成的东门在宫青扬等人来之前便打开,宫小芙立於宫门前迎接。马车行过时,纵身穿上。一见宫青扬便拥上去抱住喊道:"哥!"喊完後声音开始带哭腔,支支唔唔许久。宫青扬大手轻抚她因激动颤抖著的背。
  相南与蛇见宫青扬心疼妹妹的样子在心里暗笑不语。
  宫门在背後关紧,发出一阵响声,听起来像是乌鸦干枯的悲鸣。
  
  朱佑樘坐在宫小芙的身边,就不哭不叫了。原本以为芙姐姐出宫不理他了,此时看著面前一群高大的男子,心里有几分醋意,哼哼唔唔地扯著宫小芙的宫服。
  宫青扬一见,轻笑著道:"殿下,您应该吃醋的人可不在这儿。"
  宫小芙一听,忙笑著对宫青扬说:"哥,多日不见也学会耍嘴皮子了。"说完又对朱佑樘道:"不要听他的,不知怎的这些天变得不正经了。"
  相南银扇半遮道:"定是在百花楼呆久了,人也变花了。"
  "是啊。真为修炎小弟担心呀!"说完装出一脸担忧的样子。见四周的人开始不安起来,又说:"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话末,一道黑影使他吞下了接著的话,小声道:"修炎。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修炎不语,沈静地看著宫青扬,眼神容纳了千言万语化成一片柔情。众人一见,也都自动消失了,剩下他们两人缠绵相拥於御花园的百花丛中。
  
  另一方面,花丛暗处站立著一名太监,中等高度,一双眼睛锐利迫人。此人宫名李亲明,善於迷魂术。手执银盘中端放著数杯清茶。
 
  远处,凉亭里几人正无聊嘻笑,见宫青扬与修炎渐近,个个收回笑声。
  宫小芙先道:"哥,我是叫修炎什麽比较好呢?是嫂嫂,还是哥哥?"
  宫青扬知道他们要与他们开玩笑,一把将修炎拥入怀里大声说道:"你们怎麽知道定是修炎嫁与我,而不是我嫁与他呢?"
  众人一听大笑起来。修炎耳腮顿红。
  宫青扬放於腰际的手拥得更紧,将修炎拉近在脸上打了个啵,又对众人笑道:"不要笑了。还是喝茶吧。"
  李公公端著银盘来到桌前,放下六杯清茶与一柄白瓷茶壶,道:"太子,芙姑娘,众位大侠请喝茶。"说完退於亭外直立於石柱之後。
  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感觉怪异,便问李亲明道:"此茶何名?"
  李亲明半笑著答道:"此茶无名,是我取荷叶朝露配荷花瓣,莲子芯冲泡而成。"
  "果然用心。味道极其可口。"相南也听见了,插了句话道。
  同时,朱佑樘幼声稚气地说:"如此用心,本宫赏於你什麽呢?"
  李亲明只笑不答。
  朱佑樘又问了一次道:"说,凡能完成的都可。"
  李亲明说道:"奴才什麽也不要,只要可天天为殿下您泡茶,侍侯您就满足了。"
  朱佑樘听了很是开心,可定是要赏赐。
  李亲明过意不去,说要朱佑樘的玉配。朱佑樘许了,李亲明欢喜地收入怀里。

 

  当晚星辉移交之际,众人都於通大殿通宵尽欢之时,殿内侧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刺客的叫唤,令所有人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众人冲入,只见太子全身是血,却毫发无损。他身前的少女身首异处。
  朱佑樘惊恐道:"修炎刀。"瞳孔涨大,晕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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