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劫————june

"阿福，你忙不忙？"吉祥想笑，福气和禄在人界换了名字，福气叫阿福，他自己取名字的时候并不知道隔壁对面阿公家的大黄狗也叫阿福，那天胖妈妈在下面叫福气去拿包子的时候，福气才看见那条大黄狗也站在边上吐舌头摇尾巴盯著胖妈妈手里的包子，此後，只要一叫阿福，必定是人狗同时出现。哈哈哈嘿嘿，福气的脸要多黑就有多黑。
"小六去哪里了？不在吗？"吉祥终於咧开了嘴巴，笑，猫笑猫笑。小六就是禄啦，眼睛爸爸有点大舌头，禄说他叫小陆，眼镜爸爸总是叫成小六，几来几去，禄就成了小六。哼哼哼，那是福气和禄的实在太缺乏想象力。
"嗯，六出去了买点东西。"福气撒谎。"来一罐吧！"再丢一罐啤酒给东川。前阵子还叫嚣著绝对不呆在人界的家夥，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人界生活，在吉祥看来还有点乐不思蜀。"你找六有事？"
"不，我想和你们聊聊。"东川打开罐子一口啤酒。
"嘿嘿？是要问问你未来的夫人长什麽模样吗？还是想知道你的桃花线什麽时候开？"福气手一绕，一个水晶球就到他手心，凑到东川的面前，眼睛使劲眨。"给你看看，免费的。"
"不...不是。"东川居然脸红了。真傻。吉祥猫须斜斜。
"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占卜到凶手的一些线索。"
"哦？你想用占卜来破案？"福气把水晶球放在食指尖转。"又死人了？"切，明知故问。吉祥啐他，昨晚就知道了情况。
"是啊，第四个了。"东川表情很凝重。嗯，他很有责任感。吉祥猫眼看人格。"昨晚，我们差点就抓到凶手了，可惜还是让他跑了。"
"哦？"福气瞥吉祥，一个搞笑的表情。吉祥偏偏头，翻身，猫肚子对著阳光。
"那家夥不是人！"东川的声音听得出很激动。
"哦？"哦你个头啊，装模做样的家夥。吉祥突然很想把福气的金色头发全给扯下来。"那你看到他的样子罗。"
"嗯，黑色头发，金色眼睛的年轻人，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
"嘿嘿，是不是这个样子？"福气提著吉祥的两个前爪，露出牙齿对东川挤眉弄眼。
"啊？"
真是──忍，无，可，忍！福气这个大猪头！我绝不可能是这种蠢仙的部下。吉祥猫头一扭，准确的咬住福气的高鼻头，恰到好处磨磨牙齿。
......
"啊，你个死猫仔！你又咬我！！"猫爪人手，交叉混战。人声猫叫合唱。

 

"东川，你相信这世界有神仙吗？"福气问东川，他的鼻子上一个十字伤疤。
"哎？神仙？有吗？"
"有哦，我就是。"福气又对著他露齿笑。哎......看不下去了。吉祥一个翻身，往楼下去。天台口，看到一个人，东树，东川的弟弟。提花中学的国中生。今天是星期天吗？他是才上来还是一直在这里？
"猫，下面有人要来占卜哦，不过我看阿福和哥聊的开心，就不想打搅。"东树，蹲下来，对吉祥说话。笑眯眯笑眯眯。好像知道吉祥心里想什麽。吉祥看他一眼，！下楼梯。这个男生和他哥哥的感觉很不一样。吉祥不喜欢他。总觉得得他天真无邪的笑容下面藏著什麽东西。猫的直觉，神仙的敏感。先去找东西吃，嗅嗅嗅，红烧排骨的味道。没错，吉祥，冲──

 

"我把符朝他仍过去，他不但躲开了，居然还飞到了空中。"东川继续讲述昨晚的事情，不知道福气其实很清楚。
"东川，你会玄术，对吧。"福气问他，蓝眸清澈。
"嗯，会一点吧。"东川摸一下自己的脑袋。其实我也知道，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所以一直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调查和跟踪。只是......"
"那叫钻身魔。是地魔界一种很残忍的食肉性攻击力很大的魔。"
"魔？"
"你是说那个人是魔？"
啊！有误会。福气脑筋一结。看来东川一直相信他看到的吉祥就是自己现在所说的魔。这样一来，不就......突然，又是一道闪光，这样不是很好玩吗？他微微撇开嘴。
"是的，就是魔。更高级的魔就是人形的，具有高度的法力和思考能力。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著吞呲这个世界，是人界和仙界最大的敌人。所以，东川，我和小六一定会帮你的！"福气一拍东川的肩膀。语重重心。
"啊？哦。"只是某人显然是迷糊的。

 

九重天，云叠叠。花香鸟语。
金壁辉煌的议事大厅，会客馆。禄和寿辰。并排，向窗而立。
"这麽说，结界早就破掉了。"禄说。
"是的，为了不引起骚动，才没有公布。所以，到底有多少种魔进了人界，根本不知道了。"寿辰拨拨冰蓝色头发。
"是吗？彻底毁掉，再重建新的，九重天的元老院真是会打算呀！他们把我们这些主神的立场置於何处了。"
"从三百年前，我们就丧失立场了，是我们自找的，不是吗？"冰蓝色眼眸冰一样锋利。
"这样啊，呵"禄轻轻笑了。"三百年前，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真不太记得了。"
天界三百年，人界是多少年？
转身，走。
"回去了吗？"寿辰问。
"哎，贬职了还留在九重天，会被人看笑话的。"禄稍微的停了步子。
"你知道我不会。"寿辰声音温温柔柔，不似那冰蓝的眼。
"那麽......"禄回转身，笑弯弯的眼，"你是要留我吃饭吗？"
"呼，哎，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寿叹一口气，对他挥挥手。
"呵，那，再见了。"禄再转身，离开。水色头发如院子里喷泉水意涌伏。
健忘一点好，忘记一点事情好，不要知道那麽多，好。问题是，某天，这些忘记的东西不知的东西突然一齐全部想起来知道了，怎麽办？是否能承受？神与人的区别是......控制自己身体的任何一样东西在自如之间，换句话说，不要感情。这是与人的区别，却是与魔的共同点。
呵呵呵，是不是还忘了什麽？

 

（6）
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吉祥在睡下午觉的时候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两黑黑风衣的男子，高高的站著。突然一把把自己搂入怀里说，找你好久。很悠扬很悠扬的声音在耳畔，确是看不见他的面容。吉祥也不清楚当时自己到底是猫还是人。後来，男人就稀释了，稀释在模糊瘟氲的空气里。他说，你的名字，我记住了。然後，这句花一直在回想一直在回想，直到，醒过来。真奇怪。很久不作梦，醒过来，全身都累摊了，像打了一场恶仗。
禄从天上回来，也没说什麽。他老是说忘了，不记得了，然後傻笑一通。福气对著这样的禄也是无计可施的叫一叫喊一喊吼一吼抓一抓头发不了了之。谁知道禄是真忘了还是不想说。似乎，不想回天上作神仙了。作神仙多好啊！不要像事情，没有战打的时候都是开开会聊聊天聚会聚会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没啥伤神的事。
喔，散步散步去吧。
！！下楼。
"喵？"还没准备踏出楼梯，双脚就腾空。
"小吉祥，要去哪里呀？"喔，是福气故意暧昧的声音，脖颈又被提住。吉祥眼皮垂垂，看著离眼光一米八的距离。身体咻的一转，四只爪子同时送出──
金光对金光。金色豔阳下，福气的姿势单膝著地，吉祥被他的手臂举得离脸部远远的正对著太阳。
"嘿嘿，小吉祥，你特小看我东方天主神福气大人了，以为你的小猫技每次都能奏效？咦啊哈哈哈......"得意开心豪情万丈大笑中。
吉祥眯起眼，太阳，刺眼。听他笑，张开嘴，再猛的闭上。
......
"啊──！死猫仔──！！"只听得大笑在大叫中嘎然而止。福气抓著吉祥的有手背肉有三分之二在吉祥闭上的猫嘴里。
甩，使劲甩，连甩几下才甩开吉祥。
傻瓜。吉祥抖抖身，摇摇头，摆摆尾，准备再次下楼。
"站住，死猫仔！"福气飞扑过来。
哎，世界上从来不吸取教训的人就是有这麽多。吉祥叹气！来人界之後，忽而的发现可以感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
吉祥潇洒一回头。正准备张嘴......
"叮当叮当叮当。"福气斜斜的垮著嘴巴，笑。"哼哼哼。"摇自己右手腕的金色呤当手链三下。
卑...卑鄙！吉祥瞪起猫眼圆溜溜的。
"阿福？哎，喵喵，你在呀！"东川低头就抱起吉祥。
我当然在呀，我哪次不在。动不了。动不了。吉祥恶恶的盯著福气手腕上的金链子。
"嗯，来，吉祥，乖，给你肉包子吃。"端著包子上来的禄塞一个包子进吉祥张开的嘴里。
......有阴谋。福气和禄这样一答一和，肯定有阴谋。
"哪，东川，这个给你。"福气把手链子摘下，系到东川手上。
喂，喂，喂──！傻瓜福气，你这是要干什麽？？吉祥讨厌肉包子，他认为面粉蒸肉实在是天下最难闻的气味，最龌龊的味道。偏偏，嘴里还塞了一个大肉包。
"记住，如果吉祥不听话，你就摇三下呤当，他就会动不了，乖乖地；如果再摇两下，就会解开，吉祥就能动了。如果吉祥不见了，你就摇一下呤当，你会看到呤当发光一闪一闪地，指著一个方向。你就往那边去找，一定可以找到它。"福气笑笑的，手摸上吉祥的脑袋，捏鼻子，揪耳朵。
......这口气，憋著呀，难受！吉祥狠狠一闭嘴，肉包子一半断出，滚落地上。福气马上缩回手。
"真...神奇。"东川吃惊。"可是...这样行得通吗？"
"嗯嗯，没问题，吉祥可是一只吉祥猫，而且具备非凡的本领，能够跟踪到不通寻常的气味。在打斗的时候，还能帮上你的忙。"福气像上门推销的服务员，口若悬河。
"是呀是呀，你看吉祥咬人的功夫就知道它的反射神经了。"禄附和。
......这两个神，搞什麽！！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危险。"东川看吉祥，颇为担心。仰视的看他，眼睛有点看不清楚。这样被他抱著。吉祥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梦。这样被抱在怀抱中，......奇怪。
"不会不会。"福气和禄同时摇头。
"是吗？试试看。"东川摇摇手链。"叮当叮当"两下。
"咻──"眨眼之间，吉祥就串下了楼梯。
"啊！"东川大惊失色。"喵喵──"
"呤当呤当"福气提醒他。
"哦。"东川赶紧晃三晃。
......吉祥正在飞跃楼梯。脖子底下呤当轻轻的响一响，身体僵住。
"咚──"再重重摔到地上。
痛啊！吉祥呜咽。福气，禄，此仇不报非吉祥。磨牙磨牙磨牙中......
"哇，真的呀！在这里！"吉祥再次被东川抱到怀里。"那，我就带他去了。"
"嗯嗯，去吧。"福气和禄又是同点头。
"路上小心。"
"早点回家。"
......什麽跟什麽。至此，吉祥终於总算彻底明白，福气和禄是确定要把昨日商量的计划付诸实行了。就是东川来请福气占卜凶手後禄从天上回来，然後两个人就此事展开讨论。最後得出结论，干脆要吉祥跟著东川去抓魔。当时吉祥睡眼模糊的，以为是说笑玩儿，谁，知，道......
"喵喵，我们两要并肩作战了。加油喔！"东川说。
......只要你不把我当凶手，乱丢梵文符给我，就很感谢九重天那个老头子了。吉祥不想生气，作为一只猫，一只聪明的优雅的猫，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一生气就中了福气和禄的道道了。

 

"啊罗，那个，禄，这样真行吗？"福气点找一支烟，掐进嘴里。蓝色天空里的白云在他的眼睛里飘过。
"怎麽，那麽担心吉祥？"禄笑眼弯弯。
"你废话嘛你！"福气斜他。
"不用太担心，那可是吉祥呀！地下这样做，是为了要引出恨天吧！与其没有目的的找寻，不如跟著东川一起，这样可以保护他，也算是表达住在他家的谢意。"
"嗨活，你真好人呀！"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喔！"
"哪里有什麽恩呀，吃了几个包子嘛，不是有给她打工吗？"
"算了算了，别计较了。"
"话说回来，结界到底破了多大呀？"
"不知，听说是很大很大喔。"
"不知？喂，禄......"
"给你，肉包子。"禄笑眯眯把包子给福气。
"......嗨，管他的咧！"接过包子，嚼。
以下为吃包子时间。

 

（7）
还不是太丢脸。这几条街的人都认识东川都知道吉祥，一半是因为福气和禄的原因。所以，这样子被抱在男人的怀里走在大街上也就是被人摸摸脑袋拿著腥巴巴的小鱼儿逗逗玩儿，再被小孩子们轮番抢著抱一抱毛发脱落而已，再不就是福气的禄的应援团的姐姐妈妈姑姑婆婆级的女性来扰扰爪子之类的事...情。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我在在意，一点都不在意。哼哼哼......吉祥在东川的怀里哼呀哼的笑。福气呀福气，你对我算是有难不同当，有福同享到极致了。我会九生九世记住你。福气的链子呤当不是随便摇摇就会响的。借助了禄的言语咒的力量在上面。当福气便说话边把链子系到东川手腕上的时候，咒语已经转移。那个呤当就只会随东川的摇动才响。吉祥一直把那个视为自己的第二大敌人，几百年来也一直在绞尽脑汁想著要怎麽脱出那个小东西的控制，可惜......

 

走呀走呀，太阳快下山了哩，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呀！
"嗯，是这里。"东川自说自话。停下步子。
这里是...吉祥睁开猫眼。巷子？巷子就是说...那天晚上钻身魔出现的地方。
"来，喵喵，来闻闻有什麽不一样的气味？"东川把吉祥放下地面。
......闻闻？你还真把我当狗来用啊！无语。有什麽不一样的气味，一股臭烂垃圾发霉的味道。白...痴！魔的味道只有在魔进行活动的时候才会最强烈的发散。平常是感觉不到的，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对，是用感觉的，而不是用闻的。
"啊！你不能动！"东川蹲著看吉祥不动，像是明白了什麽。
"摇两下，吉祥就能动了。"口里碎碎念，东川照著福气的话摇链子，呤当响两响。
解冻般，在身体柔软的瞬间，吉祥脑海里的第一个指令就是踩著东川的脸蛋跳过去回家吃下午饭。只是，在目光接触到东川笑容暖暖象斜阳，带著期待的眼眸。那已经蓄势待发的肌肉又松弛下来。到底...怎麽...傻瓜...
哎，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吉祥扭转了头。算了算了，猫和人的思维怎麽可能会一致。确实，夜晚又快到了。吉祥看逐渐逐渐暗蓝的天空。他是真想破案？破案又怎样？那是地魔做的，莫非打算抓只魔去警局上法庭？
东川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书，看看，再环顾巷子。被浓云慢慢笼罩吞嗤的残余日光斜照在他身上，扫出一道一道黄色的印记。吉祥度到巷子的墙边，看他。钻身魔就本身的攻击力来说是属於蛮力型，是没有太多自我意识的嗜血性魔，之所以区别於小魔怪是因为他可以缩成很小很小不易被察觉的形状借助自然界的风或者是人们不小心而进入人体，再由内朝外撕开。比起单纯人体，钻身魔更热爱人体热乎乎粘绸绸的内脏。禄从寿那里摸来的消息是三界三张结界中的其中一个结界地门已破，就是分割人界於地魔界的那张结界。而三百年前的神战，是集中力量撕开了天地门，就是天上与地上的那道结界，直接向天界进攻。那麽，这次，会从人界先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