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典礼————东璃

「你愿意跟我交往吗？」他低著头，有些不好意思。
「好。」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他笑，另一个他摸著他的发，多麽宠溺的眼神。
王子间的故事，也是可以这麽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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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丸子造型的闹钟，不断唱著歌。
翻了个身，无奈的按掉响著的闹钟。
「果然是个梦啊。」李函坐起来，甩了甩头，「唉，果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边伸懒腰，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刷牙、洗脸、刮胡子，准备一早开会要用的资料，开个信箱收一下电子邮件，如此的忙碌，如此的无趣。

李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著呆，脑海里想的都是下个月那个人和自己妹妹的婚礼。
「今天比较晚喔！」
「呃！」他被突然的声音吓到，回头见是自己熟悉的人，「哦，原来是你啊，我当是哪个不要命的小夥子敢吓我！」
「哎，未来的大哥！您可别跟我计较，将来咱们可是要朝夕相处啊！」煞有其事的後退三步，他眨眨眼，想使眼内充斥著无辜。
是啊，妹婿，李函微扬嘴角，「是啊是啊，你以後可要叫我声大哥了呢！」重重的拍著他的背部。
「哇！这麽大力！」
嘻笑打闹，这是他跟自己喜欢的人的相处模式。
不能告白，因为没勇气。
「同性恋真的很恶心。」
以前，当李函看霸王别姬时，那人有些不屑的撇撇嘴。
浑身一震，好一会，才回答，「是吗？」李函没什麽表情，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电视。
「你该不是同性恋吧？」他开著玩笑，却让李函浑身一震。
「......」
「喂，真的假的？」
「假的，你还真信？笨死了！」演技虽有些笨拙，配合著哈哈大笑，竟也有些完美。
这麽的可悲，没办法说出的恋情。李函想，没办法当恋人，当他最好的朋友、兄弟、死党，他也心满意足。
他说过他这辈子不会结婚，那他也跟著一辈子打光棍，反正就栽在他手里了，瞎混一辈子，说不定还能博得他最爱的朋友名号。
於是，他栽的心甘情愿。
直到自己妹妹跟他相遇的那天。
「哥！」从小父母离异，跟著母亲到美国的妹妹终於回到自己的故乡，她虽久未见到兄长，但身体流著的血液是不会骗人的，一眼就认出李函。
「小薇，」在机场紧紧相拥，「你长大了，更是漂亮。」
嘘寒问暖一阵，她突然垫脚吻了兄长的颊。李函腼腆的笑。
却发现了外人，「咦？这是哥哥朋友吗？」
李函转过头，想将这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介绍给妹妹认识，他与他眼神对视。
自己爱的人啊，难道看不出来？认识这麽久，从未出现的惊艳在他眼神中旋绕。
「你好，我是你哥的好友，我叫于逾。」他伸出手。
小薇也伸出手，「鱼鱼？有趣的名字。」淡淡的笑，「苏薇。」
他就像个多馀的人，李函那时候大概就猜到，于逾不可能打光棍，自己更没办法陪他一辈子。
发展快速的恋情，没几天，苏薇开始晚归，有的时候乾脆不回家。
他和于逾相见的日子也愈来愈少，除了有课的日子外，平常连电话也少打。李函不笨，他知道，有些事情果然还是冲击了他们。
「哥，我和小于......交往了。」苏薇就算再成熟，举止再得体，对於男女情爱，仍是羞怯，虽羞怯，也知道应该要跟唯一的兄长禀报。
李函心中一痛，「他是个好男人，你们要好好加油。」多麽疼爱妹妹的兄长，但他知道，自己有多麽的不愿意说出祝福，多麽想霸占那人。
几个月过去，小情侣两人之间的默契急速增长，有李函在时，一开始还扭扭捏捏，久了也不管旁人，自顾自的打情骂俏。
很难过，也还是没说什麽。每次的聚会，都是就著他俩的话题，扯扯于逾的後腿，吐妹妹的嘈。
像小丑。
大学毕业後，于逾和几个朋友创业开了间小型广告公司，凭著过人的创意，也有了不少固定客户。
李函也在某间大公司里当起了会计，苏薇则是面临大三，专心准备一些公职考。
因为彼此的忙碌，鲜少联络，苏薇也早在她大二那年搬去与于逾住。
眼不见为净也好，李函松了口气，什麽也不听不看，将悲伤压到最低，等到没了悲伤，能够真心的微笑面对，这样就行了。
不知不觉，李函跟于逾也快一年没联络了，除了苏薇偶尔打个电话问候自己，稍稍提到于逾，知晓他们最近过的不错，除此之外，什麽也没有。
「到我们公司来当会计吧！」突然的一个电话，让李函快一年的努力遗忘，立刻烟消云散。
还是喜欢他，喜欢的一想到于逾跟苏薇就要发疼。
努力张著嘴，想让声音平静，不要满出欣喜，「公司快倒了啊？」
「你去死！」
往日的相处默契，又清晰的浮现。
像回到了当年，却又不似当年。
李函二话不说当天就递了辞呈，隔天拎著自个儿的公事包，还有笔记型电脑，到了他的新环境。
「这是我们的新夥伴，李函。」
新生活。
同事好相处，加上自己刻意想快速融入这个有于逾的环境。
所有的事务，不到一个星期，李函已经驾轻就熟。
「哎，李函，你还真是厉害。」于逾从学生时代就了解李函这人的能力，以前不太注意，今天这一看，还真是有条有理。
李函心跳突然加速，「当然，你现在才知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害躁啊！」弄乱他的头发，放声笑开，「今天晚上一起喝个酒吧？好久没单独两人一起了。」
「老板请客？」他笑，眼里尽是狡猾。
是啊，很久了，自从小薇的出现。
刚处理好一个案子，李函整理整理，想拿出下一家客户。于逾却突然出现抓住他的手。
「干嘛？还没下班吧？」李函也没甩开，这是他冀望著的动作。
「这公司一半我开的，你怕什麽？担心我设陷阱想让你早点走路啊？」于逾没好气，「想让你早点休息还问我，真是的。」
李函心头霎时温暖又甜蜜，突然不知道该怎麽回话。
「怎麽？太感动了？」
「我在想今天是不是会下雪。」李函收起心中泛起的涟漪，正色的说道。
「呿！感动就说嘛。」于逾见李函还没放下手中的资料，「唉，这种东西改天弄也行，不然就叫别人先帮你嘛！」他向旁边招手，「小王，小王！我叫你别发呆了！」
「喔喔！！」小王回过神，急忙跑了过来，「老板，怎样？」
「怎样，你还敢问我，这叠资料你给我整理好，一个小时後，我要验收！」
「什麽！！」小王抱著头。
李函在旁边偷笑，而于逾也不管小王原本工作有多少，拉过李函就朝外走。
他对自己是真的好，想忘掉这种喜欢，做不到吧。自己真是栽了。
开著福特的休旅车，于逾来到最近自己常来的店。
「这店的调酒很好喝，食物也不错。」他推著李函走进去。
「于，你来啦。」吧台後面的男子，高兴的抱住于逾，左右各亲了一记。
「是啊，我还带了朋友。」于逾只是笑，一点反感的样子都没有。
男子这才注意到李函，他笑著迎过去，毫不犹豫的就抓住李函吻住。
「喂喂，你吓到我朋友了！」于逾皱著眉拉开他，「肯，你最近很饥渴耶！」
「嘿，你朋友味道还不错！」舌头滑过自己的唇，色情的笑，「我是肯，怎麽称呼？」
「......李函......」脑袋一片空白，呆了三秒才惊觉自己被吻了，「啊。」
于逾老大不高兴的推著李函，「视奸够了没？欸，里面那个包厢我用了啊！」
李函坐著沙发上回想刚刚的情况，先是一个同性恋者，亲了于逾，然後是自己，于逾好像也不觉得恶心......。
「嘿，你想什麽啊？」手中拿了几瓶台湾啤酒跟海尼根，于逾吃力的打开门，「调酒要等小浩上班才行，他可强的！」
「你刚那个朋友......肯......，他......。」
「哦，你别在意，他见到中意的人都会这样，我第一次也被他整的很惨。」他突然沉默，「你应该不讨厌gay吧？」
「......不，我不讨厌。」摇了摇头，「那、那你呢？」希望能有改变，多给自己一点可能。
「啊？我怎麽可能会讨厌。」于逾笑的很开心。
李函心倏地一紧，「可是......你......？」
「我？我怎麽了？」于逾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李函，「哎，先来喝吧。」自己又打开一罐，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嗯......」李函喝了一口，五味杂陈。
自己有机会了？雀跃了会，想到苏薇，又喝了口酒，小薇......。
「怎麽都不说话？」于逾见李函低头猛喝酒，有些担心。
「没什麽，」李函放下已经空了的瓶子，「你跟小薇还好吧？」
「有些糟糕。」
「嗯？」李函心跳的飞快，「你跟小薇吵架了？」
于逾开了第二瓶，「怎麽不吵？从她搬过来没几天就开始吵，牙膏、毛巾、衣服，能吵的不能吵的我们都吵过了。」
「......」
「欸，你放心。」于逾晃著剩下三分之一的铝罐，「我想我应该会跟小薇结婚的。」
结婚，啧，心真痛，「那就好，」微笑，「我还怕你把我妹强了，就仍了她。」
真是辛苦啊，我的角色。
「我看起来这麽坏吗？」又开了第三瓶，「我对你就挺好的，呃！」打了个酒嗝。
「是是。」我早就知道了，李函暗想，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高中时，被棒球打到昏倒，是你背我我去保健室，是你担心的翘掉两节课。发烧不能上学，帮我抄笔记的是你，只要我有事，最先跳出来乱骂一气的，也是你。
「嘿，你怎麽停下来了？多喝几瓶啊？老板我请客！」把自己手中的酒塞进李函手里，「喝喝喝。」
李函看著酒瓶发呆，间接接吻，喝了口，「是你喝太多了吧？」想著自己可能会把这瓶子藏起来，就突然一笑。
「你愈来愈奇怪了！」于逾皱眉。
突然李函大笑，「至少我还正常过！」
「好啊你！」
两人高兴的喝酒，恣肆的大笑，天南地北的聊。
李函很久没这麽高兴，从小薇那时。
喝了不少酒，李函摇晃著脑袋，想看清楚点，看向手表，已经十一点了。推了推倒在一旁的人，回应他的是一只乱挥的手。
「我要睡了，别吵我......呼......」一个翻身，差点掉下沙发，朝地板招呼去，李函赶紧接住他，于逾躺在李函的身上，睡的香甜。
「唉，如果你爱我，那该有多好？」拨开他额前的头发，看著他闭著的眼，然後是鼻子，接著是嘴。
那他曾经偷吻过数次的唇。
再吻一次吧，最後一次，以後我都不会再对你怎麽样了。
将脸靠近，印了上去，李函轻轻的伸出舌头描绘他的唇形，不想骚动他，默默的为自己的恋情，画上句号。
「唉，真是可怜。」
李函一回头，肯叉著手靠在门边。
「喜欢上异性恋的同性恋者。」肯戏谑的笑，「一向无疾而终。」
「是啊，我知道。」李函苦笑的将于逾拉起来，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拐一拐的走出去。
李函正要走过门边，肯突然轻轻的在李函的耳边道，
「你当我的情人吧？」
李函笑了，「你要的是激情，我要的只是爱情。」

後来，是于逾先来告诉他的。
「我要跟小薇结婚了。」于逾搔搔头，经过社会的历练後，很少看到他这麽害羞。
「恭喜。」李函微笑，现在该做的，应该是祝福他们。
再後来，双方很快定好了日子。
李函联络了在美国的妈，听了她一把鼻涕眼泪的控诉，然後自己不停的抱歉。
接著又带了些花束到老爸的墓。
「爸，小薇要结婚了。」他弯身把花束放下，「可是你儿子我也失恋了，彻底的。」
「你不打算讲吗？」肯站在後方淡淡的说。
李函听这独特的嗓音便知晓这人是肯，「你跟来了？」
「嗯。」说著肯也放下一束百合。
「谢谢。」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会讲，反正都是要被拒绝，讲出来比较好......」扬起一丝苦笑，「如果他气的打我一巴掌，我也没法。」
「......」肯语塞，接著才呐呐说句，「于这家伙还真是幸运。」
李函大笑了声，「我也这麽觉得。」
肯也笑，「你真不考虑考虑？我比于那家伙好喔！」
李函认真的看他，「不考虑。」敛起刚的大笑，「要我说上次的那句话吗？」
没有回话，只是走到他旁边，搂他的腰，「好吧......那也只好放弃了。」
「放弃很好。肯，你的手。」不动声色想把腰间的毛毛手拍开，却巧妙的被躱去。
「这是新友谊的开始！」
李函叹了口气，只要不太过分，那就随他吧。

而後的日子，李函有专属的司机。
肯每天在李函下班後，都会开著自己的车去接他。
「他对你很用心喔。」于逾笑著跟他说。
「他是想叫我来恐吓你，看红包能不能不给！」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当初的爱恋已经淡开。
李函最近觉得就算他看到于逾跟小薇恩爱的在试礼服，也不会有心悸的苦。
还是难过，却没有以往的深刻。
完全的放弃，果然是对的。

「你现在有没有比较喜欢我一点？」肯手握著方向盘，小心翼翼的问。
「嗯......」李函歪著头想，「应该有。」
「真的！？」肯开心的放开方向盘想去抱他，却因为差点撞上安全岛而放弃。
「那我跟于你比较喜欢哪个？」
「于逾。」
「......」肯不说话。
李函转过去看他，肯面无表情的继续开车，「我跟于逾认识多久，我跟你认识多久？」
「哼......」

明天，就是于逾跟小薇的婚礼。
李函想著明天要怎麽跟于逾讲才好，想到天都泛起鱼度白，才昏昏沉沉的睡著。
被闹钟叫醒，他动作快速的想今天的行程，先去接小薇，然後到饭店，接著......，但计划好的，全都因为第一次而被打乱。
「哥哥！」小薇慌乱的从更衣室跑出来，「怎麽办怎麽办！！」
「怎麽了？」看他这麽紧张，李函也紧张起来。
「我头纱！头纱！不见了！」眼中蓄满泪水。
「小、小薇，别慌，哭了妆会花掉！」李函手忙脚乱的安抚。
「苏薇！」从更衣室里传来雄厚的女声，「你的头纱在这里啦！白痴！」
「呜！妈！」苏薇咬著下唇又小跑步跑进去。
「未来的大哥，」于逾站在旁边，身穿新郎礼服，「我可不可以逃婚？」
李函冷笑，「你敢逃，你猜猜看我会对你怎样？」
「我没胆猜......」于逾打了个冷颤。
「来！你的戒指！」李函打开礼盒，拿出光彩夺目的戒指，「拿好啊！我可不想看到你泪眼汪汪的跟我说你戒指不见了！」
「好，好。」双手朝上，恭敬的接下那枚戒指，放进口袋，还拍了下确定戒指的确在里头。
两人都不说话，李函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
「我喜欢你。」李函昨天想好的一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这麽简单的句子。
「喔，我知道。」于逾拿起乌龙茶润了润喉。
「你知道？你怎麽会知道！」李函大为吃惊。
「你有次以为我睡著偷亲，我才知道。」
「喔......真是无趣，我还当你会多震惊。」李函微笑，「那你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吗？」
于逾摊手，「要真恶心，我早就一拳k死你。」
「谢啦，不过我现在已经没那麽喜欢你了。」拿起那杯喝过的乌龙茶，「你已经过气了！」
「我真不知道该谢你还是打你。」于逾笑开。

突然，更衣室的门被打开，「啊，你们还这麽悠哉！」来人是伴娘，「快要开始了！新郎要进场了啦！」
「喔喔喔！」于逾赶紧跟上，而李函也快步去找自己的宝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