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成空或成错————铜钱串

作者:铜钱串  录入:12-23
《爱成空或成错》

NO.1
"听说你最近和轩辕走得很近?"老板在办公桌后揣测我的私生活。
奇怪,他是这么八卦的人吗?在他手下待了三年的我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迟钝?
"轩辕是谁?公司新人还是客户?"坚定的否认。拿过签好的文件走出这间过于豪华的办公室。
反正习惯了反抗这个被称作老板的家伙,也不在乎对他习惯性的无礼貌。


"司助理,你的花,请签收。"
秘书送上一蓬鲜艳的红玫瑰,血一样浓重,嚣张地怒放着。
微笑着收下说谢谢。微笑着抱进我的助理室。微笑着隔绝门外好奇的视线,然后............将烂俗的红玫瑰砸进垃圾桶里。
不用看卡片上日日换汤不换药的肉麻话,也知道是谁送的。会送恶俗红玫瑰的人,只有他,司定嘉,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坚决不承认他与我有血缘关系。在拒绝他的疯言疯语时才会用钢铁般坚硬的语气强调我和他之间不可改变或忽略的血缘。


繁杂的一天。离开公司在大门口的转弯处,看到轩辕修长的身形站在午后的昏黄与灯影里,很............感性。
这是我唯一可以找到的形容词。说他漂亮,那是必然的,但他会垂下眼露出细不可寻的苦笑,他不愿意却又不抗议的态度,使向来死也不认输的我乖乖投降,再也不用漂亮来赞扬或侮辱他。即使忽略他外貌上的漂亮,他仍然是百分百吸引我的人,细腻、感性、随和、舒适、无压力。只有与他一起才不用带我的壳。

"嗨!"他说。
"嗨!"我应,"先生有空吗?赏脸一起吃顿饭?!"我搭讪他,兼调戏。
"好。"他挽起我的手,问:"累不累?"
加班到霓虹闪烁,当然不会不累,"你几点过来的?"
"刚到。"
撒谎!
他总是静静站在门口等我下班,无论早还是晚。此时的8点半他至少等待了3个小时。有人与我一起累还兼默默承受的想法令卑劣的我心情大好。
"请你去吃大餐。"直接拉他去我最爱的食物聚集地。

食物、灯光、气氛都美伦美央。只是人物多了一个出来。
我的宝贝弟弟,司定嘉。
他竟然满脸老婆外遇的绿毛样。"他是谁?"大力的手指抓得我的手臂生痛。
"放开。"我拿出年长者该有的气势。
"这个小白脸是谁?"不可爱的弟弟一开口就侮辱人。男人的漂亮果然并不是太好的事。
"司定嘉,你很没礼貌!"我怒吼,偷偷看轩辕,他正看着我和定嘉,对定嘉的话似乎并未在意。
"跟我回家。"定嘉拽我。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蛮力使我被拖离。
"不要。"大喊者,喧闹地引来餐厅所有的目光。
"请放开她,她并不愿意跟你走。"轩辕揽住我的腰,他的手臂不强壮,但出乎意料地有力。我顺势甩脱定嘉的拉扯,扑进凯窥已久的怀抱。
轩辕的衬衣有股淡淡温馨的青草味道。


定嘉微黑的脸孔先变红后变绿最后以紫黑色做总结。
脱离了他的掌控,劣根性再次发作,发出欠扁的笑声,有个弟弟也不是坏事,可以参观一张脸上五颜六色的变换。
"司定悠,老头子今天要见你,晚8点,和乐庄。"一句话被定嘉一字一字吐出来,完全破坏了汉语言该有的优雅从容。
"我不会放过你的。"在临走时定嘉的话不知是说给我还是轩辕。
随他去。以为我是被吓大的?笑话,定悠,注定了在危险、威胁中悠闲,谢谢你妈妈,即使离开我也为我留下好名字佑护我。


看看表,9点12分。
"你要去吗?我送你,"轩辕说,水一般的温和体贴。说男人象水是不受欢迎的,但轩辕,只有海一样的平静广阔包容才足够形容他。海,仍然是水。


父亲说,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母亲说,原谅他吧,他在伤害别人时自己也不快乐。

父亲说,滚。再不要让我看见你。
母亲说,他是爱你的。只是不会表达。

父亲说,杂种,永远不要奢望我会留给你一毛钱。
母亲说,替我照顾他,他总是孤单一个人。


............


"在想什么?"轩辕注意到车里的沉默,关切的问我。
"我的幸福。"
轩辕显然的惊讶:"你常常想这么伤脑筋的问题吗?"
我笑,"先自虐,将自己伤到遍体鳞伤,才有理由舔诋伤口,给自己自怜的机会。"
轩辕腾出一只手,摸摸我的头发。"我来怜你可好?"
想说好,但终究还是沉默了。


我在刻着‘和乐庄'字样的石墙前,下了车。轩辕一手扶着车门,"假如我说一切小心,在此时是不是有些诡异?"
回个家而已,听来倒象是要深入虎穴似的。应该是我那一副风萧萧易水寒状使他有此感觉。
我笑,轩辕你是我的知己,在我自己意识到之前,你已经可以了解我。

轩辕,你可是我的救渎?在了解这样那样的我之后还愿意给我怜惜。

可以爱上你吗?美丽温柔又遥远的天使。


转身四顾,除了司家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从未参加过这种聚会,对着满目的奢华,我要作呕。无谓的浪费着炫耀着。浅薄到无耻。

"你迟到了。"我血缘上的父亲说,语气听来视我为蟑螂。既然如此讨厌,又何必一定要见我,还让你的宝贝定嘉去传达你的旨义?
"对不起。"我垂着头,遮掩有可能显露出的不敬。母亲要我听他的话,我在适度范围内会听,至于我的心情,以他老人家的繁忙也无力顾及。妈妈,我是听话的孩子哦。你让我不要违背父亲,我真的没有违背哪!

与父亲打过招呼,承受了他身边众多妻妾、子女的白眼,我终于可以消耗园子里铺天盖地的美食,这,是我唯一的补偿。

但是,惬意很快逃走了,在我尚未抓住它之前,商盏叶身影赶走了我的幸福,恶劣地充满我的视野。
我以为会被心脏骤降的温度冻死。

"你好像过得不错?!"他闲闲地晃酒杯,把玩我的恐惧。我--可以好强,可以自大,可以倔强......但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只消遣的小白鼠。
"哈哈哈,托福。"我干笑,甚至不掩饰我的惊额,何必掩饰?为他增加戳穿时的乐趣?
他托起我的下颌,将口中的酒灌给我。庞大的立柱挡住众人可能的视线,没有人会注意,我也没有挣扎,即使酒烈到一口足够醉死。

他的手指流连我的唇瓣,抹去残留的酒迹,温柔诱哄着:"你太乖了,利爪藏在哪里?拿出来吧。"

利爪?即使我曾有过那种东西,也无须拿出来取悦我的猎人吧?!配合度这么高的猎物世上存在吗?找出来看它还剩不剩得下残渣?

他纤长优美的手指将我的下颌捏得痛极,口吻却极温柔,"回答我,我的小鸟。"眼中嗜血的光芒是我极熟悉的。
仍然会怕呀,以为已经被伤得麻痹了,在看到他的表情时,我还是会害怕。是这三年太悠闲了吗?已经将他留给我的痛淡漠了吗?

直到看见原来杀人的刀,才会想起它给予的伤。

他恶意地一直将我拉在身边,原因极简单:"你的恐惧是我见过的最动人的,越是害怕越笑得美丽。"
所以我一直笑,在他的视线里,不可抑制地笑得象抽筋,停也停不了。

直到整个司家的人都注意到我幸福到不正常的笑容和商盏叶英俊到不正常的的外表。终于一哄而上,开始莺歌燕舞............
"定悠,不介绍你的男伴给我们认识吗?"司家最小的女儿,父亲最小的妾的独苗,明明比我小而不屑于叫我姐姐的司莞莲。17岁的小女生再怎么早熟也学不来她的异母姐姐们的心机。所以被推上来第一个承受坏脾气的我的摧残。

"他不是我的男伴。"我沉着脸,不想对小女生甩脸子,却控制不住。商盏叶无须说话或怎样,只是他的存在和接近已足够消耗我所有的冷静。

"你就是莞莲吗?虽然知道你很漂亮,可是真看到你,还是吃了一惊。"他微笑着府下身亲吻莞莲的手背。莞莲立刻失神在他伪装的温柔里。

我的汗毛备战般竖起--危险!他这种表情绝对是危险的前兆。

"我不是定悠的男伴,确切地说我是她的--未,婚,夫。"
他以优雅的音阶透彻的音量扔出无形的炸弹。

轰............整个司家灰飞烟灭............


不晓得是如何从宴会上离开的,混混噩噩度过了剩下的夜晚,羊入虎口的预感挥之不去。

早上以混噩的状态继续示人。

"司助理,你脸色不太好哦,不要太拼命,老板再贴心我们也只是打工而已。"秘书边画唇线边提醒我。工作早把女人训练得不象女人,将很多的隐私行为大众化。

我苦笑,你猜错了,甜心。我在怕一只豺狼而不是在为工作打拼。


一切如商盏叶所愿,有仇的没仇的、结怨的未结怨的,一波波的来骚扰我,最先出现的是司定嘉。这种毛头小子风风火火地闯进会议室来,拉上我,落跑。

"对不起老板,也许家中有急事请原谅我弟的急切,还有,我的报告会送到各位的办公室,请容许我早退。"在被定嘉拖拉出会议室前,有足够的时间容我维护我一惯塑造的形象,绝不会毁于一旦。我的声音仍然很镇定且有说服力。这是我的自信,请容我保留。

商盏叶,他喜欢欣赏我在恐怖中挣扎,要到我精疲力尽,再出现给我致命的一击,直接万劫不复。
三年了,我当不再是三年前天真可爱的司定悠,也不是母亲还在身边,使他抓尽把柄的司定悠。现在的我,空空落落,一无是处,就是粗糙了很多,不再象当年那样怕失去,现在的我也已经没有值得失去的东西............


瞬间,脑中浮现出那张温柔漂亮怜惜的脸--轩辕!!
我唯一惧怕失去的东西,轩辕,对我而言是象信仰一样的救渎。

我无力再失去,他一定会来夺。


倏倏抖起来,我不要失去轩辕,我不要失去我的天使,我不要............

"定悠?!"
我的异样引来了定嘉的注意,他半抱着撑起我发软的身体。象找到浮木一样,我紧紧地攀爬在他身上,神经质地低叫,"不要,不要,不要............"

"姐姐,姐姐............我不会对你怎样,你不要怕成这样,我............我真的不会强迫你............"定嘉误会了什么,在拼命解释。
但他的两声姐姐唤醒了我,"定嘉,你会帮我对不对?"我揪住他的衣领。NO.2

平静无波地度过后来的几天。我尽量避免和轩辕的接触,手机永远不放电池,公司电话有秘书挡驾,家里电话冻进冰箱。上下班由定嘉接送。避免一切有可能与他碰面的机会。

关于我的逃避,却无法对轩辕解释,那是一段太长又太难以启齿的故事。

有时会在公司大门前看到他执著而孤独的身影,淡淡静静的站在他照常站着的地方,即使等不到我,仍然会按时出现。
而我,比以前更加注意着他,知道了,他等我时最爱待在一家名叫"失恋"的咖啡馆里注视公司门前进进出出的人流。他座的位置刚好可以从公司三楼的文印室隐隐约约的看到,于是每当他在那里看人来人往,我便在楼上看他的模糊侧影。

压抑,隐痛,忍耐。
有时会想,这样的折磨是不是一样会让隐藏在暗处的商盏叶夜夜偷笑?

"司助理,你的花。"秘书课的人贼笑着送花进来,同样是火红,但不再是司定嘉的招牌玫瑰而是--天堂鸟。
来自地狱的天堂鸟。商盏叶,他在杀人前的预告。天堂鸟,嘲笑、讥讽而残忍的预告。


6点钟。公司的员工陆续离开。我座在我的位子上,假装镇定。
门上传来清脆的敲击。"请进。"我说,从容镇定,手中握着一份看过无数遍的文件,细细再看。

无声。

因为疑惑而抬起头,看到的竟然不是商盏叶。是司徒,我的老板。
不只他的出现令我讶然,他的表情也较奇怪,与往日不同,"定悠,你遇到了什么事吗?这几天我常常见到轩辕在外面徘徊,可是你们之间出了问题?!"
"轩辕是谁?公司新人还是客户?"我仍然是原来的回答。以前没有承认,现在更不会坦白。
司徒幽怨地叹气,"你何必瞒我,轩辕和我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你否认到底就太假了。"
手中的文件夹啪地一声被摔到桌子上,"我不认识什么轩辕。我讨厌所有复姓的人。"指着司徒的鼻子,"包括你。"
司徒一瞬间不愕然,咬牙道:"若不是因为轩辕介绍你来这里工作,我也不会一直忍耐你的嚣张,你............"

轩辕介绍我来这里工作?!哈,原来三年来我并不是用自己的力量生存吗?原来,我再次活在别人的保护里而不自知?!
头很晕,连轩辕也在骗我吗?即使知道他的隐瞒,也要装作明白地美其名曰为我好?!
我立在当下,失去争吵的力气。


"司,司~~"司徒叫我,"那个,当时情况比较特殊,所有轩辕迫不得已瞒着你,也嘱咐我不要告诉你,刚才气急了,我说话没了分寸,其实你的工作能力绝对足够胜任这份工作,轩辕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能力不够也不会推荐你来,我也不是昏庸的老板嘛,用你也是因为你的能力............"他絮絮叨叨地解释着渐渐不知所云。
我打断他:"骗我只是因为顾及我当时的脆弱,为了我可以树立信心,我知道。"
司徒长出了口气,象是放下一块大石:"你能明白真好。"很哥们,很贴心,很大力地拍我的背。

果然,即使知道被骗也还是要装作理解,否则就是狼心狗肺了。

"那个,我要回去了,顺便送你回家好么?"司徒小心翼翼的问我。
怪不得司徒对我的态度较别人要温和很多,几乎不象我的衣食父母,原来,我是有‘背景'的。"不用,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要晚一点。"
"注意身体。"司徒快速地离开,视我为洪水猛兽。


无力地将头伏在手臂里,很想马上见到轩辕。想听他的解释,想冲他发脾气,想被他抱在怀里,想............疯狂地想他,见到见到见到见到,想见到............他............他............他..................
即使知道他欺骗我,既然承认他是为我好,几天来的思念折磨突破了极限,野火一般燃烧着。

在我意识到之前,我已经冲到三楼的茶水间。透过窗子寻找那个影子。
那名字奇怪的咖啡馆里,轩辕还座在常座的位子上,因为前几天他往往等到深夜也等不到我,所以总在那里消磨整个夜晚。
轩辕............可以听到我未出口的呼唤吗?可以为我存在你的心有灵犀吗?轩辕............
望下去,轩辕的对面座着另一个人--商盏叶。


"嗨,定悠。"当我冲进去时先看到我的是商盏叶。他站起来,拉过我的手臂,在我脸颊上轻啄一下,"介绍你认识一个朋友--轩辕。"
"嗨。"我僵硬地与轩辕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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