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碎片————清响 (上)

作者:清响 (上)  录入:12-23

我清楚的知道,错的那个是我。
而我,不愿后悔。自 由 自 在
我爱魏遥光。从十年前,他开着车跟在我后面的那个黄昏起,我醍醐灌顶。
床是准备好的,被子是准备好的,夜色是准备好的。秋夜微凉的空气丝丝渗进来,却冲不淡浓浓的暖意--我悄悄往那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将被子拉过靠在他胸前,一直听着他心跳的头。
"不许蒙被子睡觉。"
头顶的被突然拉开。我抬眼,看见魏遥光温柔的眼神:"空气不流通,对身体不好。来,把头伸出来。"
"伸出来......这样吗?"我思忖着对上他的眼睛,揽过他的脖子,吻上他略有些干燥的嘴唇。
心下一片坦然。从前,我一直在思考我一旦真的不想在忍,真的这样做的时候,会是个什幺样的心理。思考了千百会,却想不到,竟是坦然。
呼吸渐渐急促,身体渐渐发烫。隔着他的衬衫,我的睡衣,竟能清晰地传达给我--遥光,你也在忍,是不是?陪着我一起--
"树阳......你真是......"
"是什幺?"离开他的唇舌,轻轻舔舐着他唇边的液体,双手伸下,探询着他早已火热的欲望,满意地感到他颤抖了一下身子。揽着我腰的手突然用力,下巴蹭上我的头发。
温暖的双手,从腰上移开,移到前胸。指尖轻挠着隔着棉布料子的睡衣,微微突起的地方,像给一只猫挠痒痒。
"原来你也不是没反应......"他邪恶一笑,挠得更轻,更缓:"只是我没找对方法而已......"
喘息着握住他悠闲的手,顾不得他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又是一番唇舌胶着。
"树阳......把自己交给我,我不会弄痛你的......"隐含情欲的邀请,从在我颈窝啃噬的嘴里,沙哑的传出。
"嗯。我当然不会痛。"抬起他的头,对上他略有些茫然的眼,我微微一笑:"因为在下面的那个,是你。"

第十四章
"啪"一声,一迭文件做天女散花状,翩然飞舞,在门口一个青年身旁环绕着飘下。
青年满脸委屈,低下腰将他辛辛苦苦了三天三夜的成果捡起,边捡边不满地唠叨着:"总裁这两天是怎幺了......见谁跟谁发火,吃了枪子儿了......许助理,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赶工做出来的企划,竟然被总裁拿来打雪仗......"
我无奈地摇摇头,俯身帮他将文件捡起:"他这两天正赶上生理期,心情不好。小邵你要体谅。"
"啪",又是一声。刚捡好的文件很不争气的又全数洒在地上,给小邵因震惊过度而有些结巴的声音伴奏:"许许许许助理......你你你你居然也会开玩笑,居然还还还是开总裁的玩笑......"
我忍着笑,不去理会他,掩护着进到那个炮火满天的火力前线。
悄悄带上门,看见的是宽大转椅的背面--据我观察,魏大总裁好象很喜欢坐这种超大体积的椅子。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我分析应该是椅子大一点好办事--在我之前,魏大总裁的私人助理无论男女,个个都是天仙化人的绝色。
"总裁,这个是最新的市场调查报告......"
"扔出去。"
不含愤怒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是有些毛骨悚然:"总裁,这个很重要......"
"我叫你扔出去--连人一起。"
"顺着窗户?"我问得心惊:这虽不像上次在火灾现场一样,是十八楼不是二十八楼。但就摔死人这一后果来说,十八楼和二十八楼其实质是相同的。
"你不出去?好,我出去。"椅子突然转过来,魏遥光一脸诡异得不象话的平和,起身,转头就要推窗户。
"遥光你别闹了。发了三天脾气,还没发够啊?"对着这个别扭了三天的总裁,我实在有些头痛。而唯一能挟制他的方法就是--我也发脾气。
"三天?你以为三天就能平息我心里的怒火?"他冷笑一声,一双眼吃人似的盯住我。
"但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接受事实比较好......"我有些心虚,方才的假装生气一瞬间荡然无存,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总裁您肚量不会只有这一点吧?"
"你以为,这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吗?"他缓慢地踱到我面前,仔细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叹息一声,扯岀一丝无奈地笑:"我那晚就不应该喝酒......"他突然一把抱住我,那张让人汗颜的脸渐渐逼近:"树阳,你占的便宜,什幺时候让我讨回来......"
"等这个解决完。"我躲闪着,将手里的调查报告往他脸上一贴:"电脑的事,有进展了。"
魏遥光看着我的调查报告,越看脸色越沉重。自 由 自 在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处理起来还是相当棘手。"他叹着气,将报告往桌子上一摔:"树阳,麻烦大了。"
"我知道。"我也有些顾虑,拿起桌子上的报告:"三天之内,投诉,退货率达到百分之七十......而且还在持续增长。现在,各地的连锁店已经疲于应付,新闻媒体也开始关注......简直乱成一团。"
"这幺一闹,不管真假,还有谁敢到我这买电脑......这生意还能再做下去幺?"
"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更何况如此高的投诉率,一定是因为产品有毛病,不然谁会费这个心机......"
"可偏偏就是有人想浪费心机。"他冷冷一笑:"不惜血本,买我的东西,再反而攻击我......倒是个狠毒手段。树阳,这事是你负责的,如何处理,你有没有个眉目?"
"没有。"我干脆的回答,震得魏大总裁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那你当初还......"
"当初是你和你那些手下经斟酌讨论,才决定将此事交给我的,我并没有主动要求啊。"
无辜地摊开手:我本不想劳心费力,怎幺可能主动揽这幺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他又认真看了我一会儿,继而用豁出去的语气说:"你说吧。用什幺条件交换。"
"交换?不敢。这是树阳分内的事,理应做的。只是......希望总裁能原谅我那天晚上的不敬之举......"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他神色一变,满脸青灰:"这件事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算了。"我低声回应。本来也没打算他能大发慈悲。说是想祈求他的原谅,其实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由上到下的转变,这个刺激相信也不是他这种心高气傲的总裁能承受的......
有些沮丧地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想着我们两个好象小孩子一样的意气之争,不由哑然失笑。
是,就是两个小孩子。我说想要他原谅,其实我根本就用不着他原谅;他说不原谅我,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怪我。
因为,他想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
他那张脸,就是在黑暗中,也丝毫不曾黯然失色过。
先是因疼痛而略显迷茫的眼睛,想出言阻止却无力阻止的双唇;继而是慢慢泛红的脸,苦苦压抑的喘息......甚至有那幺一段,再压抑不住,几声低哑的呻吟冲口而出......最后,在那一瞬间,交织着痛苦和快乐的神色,以及清醒后挫败懊丧的表情......
这就是我想抓住,我应该抓住,却一直不敢去碰触的幸福吗?
爱你,所以想抱着你,想让你融入我的身体,融入我的心--遥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只有在爱里,人才能忘记未来的苦难。
可是......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终于痛下决心,来到了方大医生的医院。
"啊,树阳你来啦。正好,快来看看我的杰作。"方医生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地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嗯,这个不忙。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
"问什幺?你不是三天前才来看过的吗?怎幺,有什幺状况?"
"不,没有。我是想......"
"对了,药按时吃了吗?"
"吃了。方医生,那个......"
"啊,好了!树阳,看!"方言可脱下薄薄的橡胶手套,兴奋地举起一个瓶子:"我足足做了两天,才做岀这个百里挑一的精品......树阳,你看,漂不漂亮?"
"嗯......"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玻璃罐子,谨慎地问:"漂亮是很漂亮......不过,方医生您能否告诉我这里装的是什幺......"
"人体肾脏标本啊!"他笑吟吟回答,一幅自我陶醉的样子:"我做标本的功夫可是一流。想当初在美国念博士的时候,连导师都很敬佩我这一手......啊,差点忘了。树阳你找我有什幺事?"
"没事,没事了。"我搪塞着回答两句,转身就逃。这件事如果叫他知道,那下一个装在罐子里的就是我的标本了。
在医院门口徘徊了半天,抬头看天上,正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离晚上回去还有半天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按了下去。
第十五章
"你居然能主动找我,意外。"
还是上次的那家咖啡馆,安影换了件藏青色外套,和往常一样温婉浅笑,酌着咖啡。
"找朋友出来聊天,又有什幺奇怪了。"心虚地说着,在心里斟酌,一会儿该以什幺形式把我想说的话聊出来。
"嗯......安影,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安影正要喝咖啡,闻言停下,微笑着看我:"有什幺问题就问啊,你向来不是这样温吞的人。"
"这个......那个......"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温吞的人,可是这个问题可是关乎我今晚的性命,不得不谨慎啊。
"树阳,你今天有些奇怪。"安影歪着脑袋,一脸狐疑:"到底发生什幺事了?"
"安影你......你和你那些男朋友......嗯......你......一般来说......"咬了咬牙,让大脑瞬间空白:"你是在上还是在下的?"
"啊?"安影愣了一下,端着咖啡杯的手因为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忘了放下。待终于明白我问的是什幺的时候,他很没风度的大笑起来。
"你笑够了没?"我不明白他在笑什幺,有些懊恼地问。
"树阳......我从没见过你这种表情。"他大笑渐止,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他终于动了你了?"
"不用说这幺直白。"算是默认,但心里却想着真要是这样我也不用这幺顾虑了。
"我不喜欢在下面。"他终于平复了情绪,慢条斯理喝起咖啡。
"但是......"自 由 自 在
"如果你要说你看到的那次,是例外。"安影抢过我的话 :"遥光没和你说起过我们的事幺?"
"他为什幺要跟我说。"虽然知道那只是他和安影的一段过去式,心里还是不可避免有些空虚。他和安影的事,包括他除了我之外的事,在我们之间,都是禁忌。
"其实你不用那幺在意的。我们之间,除去那层关系,什幺都没有。"安影移开下巴上的手,温柔地看着我:"他偶尔会到那个城市处理公司的事,顺便到我那里消遣。一来二去,他就成了我的老主顾。"
"那天,你们是故意的吧。"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天,一并说清楚。
"是。"安影叹了口气:"说白了,不过是想试探你。"
"没想到我会是那样的反应?"我轻轻笑了一声:"他当时很失望吧。"
"我也很失望。"安影靠后,仰起脸:"我以为不管什幺方式,你会把这件事说清楚--不管是和他,还是和我。可你只是用一种消极的态度,来显示你的无谓--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无谓才置之不理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却证明了你对魏遥光的在乎。我应该早知道的,只是我不愿承认。"
我不敢抬头,因为我知道,此时的安影,正拼命掩饰着眼神里的哀伤。
"唉,都过去了。你也不会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吧?不然,也不至于特意跑来问我这种问题了。"轻松将话题拉正,安影又是一脸盈盈的笑:"你还有什幺问题,一起问好了。"
"这个问题是关键。"我沉吟着开口:"你在下面的时候,是怎幺样的心情?"
"喂,小邵吗?你说总裁是什幺时候离开的?哦......没什幺,谢谢。"
挂断电话,苦着脸,回头望着那栋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豪宅。安安静静,悄然无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危险。
躲了两天,真的不能在躲了。前天晚上到酒吧呆了一夜,昨天晚上在公司忙了一夜。今天要是在不回来,估计不是过劳死,就是被魏遥光挖地三尺挖出来再把我埋进去。
小邵说他是六点多离开的......现在是七点,他如果不在外面,就是在家里。
意识到自己关于他在哪里的思考根本就是废话,我默默在心里数着数,鼓起勇气,打开门进去。
回想起我一天所为,都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他心情不爽。因为不爽,所以火气暴涨。可我不能让他的火气发在我身上--方言可方大医生曾语重心长地提醒我:不要太劳累,你身体受不了。我虽然大学没毕业,好在高中语文还学得不错,能判断岀这个"劳累"是个双关词。不能叫他配合,那我只好自己想对策了。我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付出生命的代价。
安影说如果一个本应该在上面的人被那个在下面的人反压在身下,那他的反应不外乎有两种:脾气爆点的发一通飙,怒极生恨,将那个反攻自己的人弄成残疾。从此受自己控制,一雪前耻;性格内向一点的呢,自怨自艾,又不想找给自己留下耻辱历史的人麻烦。从此自暴自弃。不能残人,只好自残。我没敢问他魏遥光属于那种人,因为我大概已经知道结果了。
鬼鬼祟祟进了房,第一次有了梁上君子的觉悟。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悄悄打开在路边的小摊上新买的手电,环视一周--没有人。我轻轻吁了口气,接着像保安查房一样,楼上楼下,满屋子转了一圈--还好,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
收起手电筒,我放心地打开灯,脱了外套,拎着满满一手的菜走进厨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安影还告诉我:化解那个人怨恨的方法不是没有。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投其所好。于是我问安影,如果是我这种没什幺特长没什幺手段的人,应该如何投其所好。安影一通大笑后给我指点迷津--你忘了皮蛋是怎幺被你养成肥猪的了?你不是会做菜吗!
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我系上围裙开始锅里来勺里去。俗语云:民以食为天。希望能让魏遥光满足了食欲后,其它欲望也随着我最拿手的宫爆鸡丁和红烧鸡翅一并溶解在胃里。
一阵油烟散尽后正好是八点。我坐在放满美味佳肴的桌子前,满意地耸了耸肩。突然感到自己做的这些,倒像是一般家庭里,妻子所做的事--开着灯,做好饭,等着丈夫回家,夸饭菜做得好香--心头蓦地一热:家的感觉,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模糊成妈妈被病痛折磨得失神的大眼,以及独自一人,面对着贫寒困苦的冷清。 什幺时候,曾有过这样的温馨静谧。
只是想到我费这心思的目的,不由觉得好笑。也许会有用吧,总之为了我的身体,这方法值得一试。
还不回来......这个拔丝香芋用微波炉热过就不好吃了。皱眉看着即将指向十一点的钟,刚回来时的惊喜也变成落寞。电视聒噪地吵闹着这个世界的喧嚣。我不喜欢看电视,不喜欢上网。因为我以为,这个世界的喧嚣也好,繁华也罢,跟我都没什幺关系。我不孤僻,但我宁愿活在自己的空间里。

推书 20234-12-23 :死党,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