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凤山传说之男后————清风不语（修改版+番外）

时光荏苒，持续了将近两年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现在魏军的抵抗不过是强弩之末了，想必用不了多久齐国的士兵就可以得胜还朝。我刚离开那段时间齐国的形势一直很好，那个训练的阵法让魏军无从下手，只是后来，魏国新任的国君带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铁血兵团亲自到前方对敌。
！！这个铁血兵团名不虚传，骁勇善战而且完全不怕死，只听命于魏国国君一个人，魏国的国君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来了不久就攻破了我们苦心排练的阵法。魏国开始全面反扑，齐国几乎抵挡不住。
！！一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齐国已经在魏国的步步紧逼之下放弃两个城镇，死守涧天峡，利用天险才抵住他们一次次进攻。幸亏郑国国君猝然离世，太子郑渊继位，即刻出兵，两面夹击魏军。魏军本来长途跋涉而来，如此长的时间，粮草供给也开始不足，齐军和郑军的联盟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只怕现在魏军已经开始计划撤退了。
！！我一直留在京都，我知道显扬派人在监视我，我只是不想找麻烦，既然他如此见疑于我，何苦再加他的心病？自从回来显扬并没有把我应有的权利交还回来，我也不想提及，就让他好好干吧，这段时间观察他，他应该可以做个齐国的好君主。只是安排在宫中的好多眼线都被拔除了，特别是太后宫里的侍卫、宫女、太监全部撤换了下去。
！！再过不到半月就是显扬十五岁的生日，这一天即使我正式把权利交给他的一天，也是他大婚的日子。眼见日子一天天的临近，邵阳却还是没有回来。若大的监国府是那么的冷清，多想在他们大婚以前再好好的看看邵阳啊。
！！我没有派人去查看邵阳到底回没回来，显扬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监国府中一直冷冷清清的，我也没有再招人进来，就我一个主子，其实用不着多少下人。只是无论走到那里都有邵阳的痕迹，衬得这个监国府更是寂寞。
！！日子一天天的临近，邵阳还是不见踪影，难道显扬不打算和他成婚了？眼看着还有一日就是显扬继位的日子，一大早，宫里的吴公公忽然来到监国府中。带来了大批的聘礼，包括无数的珠宝和绸缎，还有古董、字画，最后是两套新郎的吉服，看样子是给新郎挑选的。
！！吴公公最后宣旨说明天陛下和邵阳大婚。难道陛下就算得这么准？邵阳还没有回来，他能保证今天邵阳一定回来？如果邵阳回来，必是他在途中安排了什么。
！ 吴公公走后，我一个人对着满屋的聘礼发呆，这是干什么？向我示威吗？可是心中的酸楚还是不能消除。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早就想过的事实真到眼前的时候，还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 半晚时分，邵阳果然回来了，带着一身的疲惫，显然路上他已经换过衣服了，整个人都修饰过了，只是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倦。邵阳一跨下马，看到开始布置，张灯结彩的监国府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看来他已经知道要和显扬成婚的消息了。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真不忍心再问他什么了，我只是吩咐给他准备晚饭，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坐在桌旁看着他吃饭，我们都没有什么心情，邵阳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我这一路回来都有驿馆的人接应，他们似乎算好了时间，他们安排的很好，即不让我太辛苦，又不能早走，有人监视，真的就在今天傍晚才让我赶到。"
！！我心中翻江倒海，显扬你好狠，连一天的空余也不给我们，就这么一个夜晚我能怎么样？邵阳如此奔波，我又怎么忍心不让他好好休息？千言万语也只能咽在肚中，我只能拂拂他的衣服，"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折腾呢。"
！！邵阳谑的站起身来，跨到我身边，一下子搂住我，那力道仿佛要把我揉到他的身体中去，他的头依偎在我肩上，我的眼眶一阵发热，好像又回到那个初识的岁月，那个兮凤河畔崇拜着我的俊朗少年，可是岁月无情终究还是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要拼命努力才能平稳的说出话来，"别这样，这个结果不是我们早就知道的吗？"
！ 邵阳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 能如何安慰他？我心中也是如此的难过，终于明白为什么无数人甘愿为一个情字万劫不复，也许在这个三个人纠缠的漩涡中，我们最终都会跌落到那无边的地狱中去。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冷清的监国府热闹了起来，这里到底是要接未来的皇后的地方，邵阳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想必昨夜失眠的不止我一个。那送来的两套吉服都是新郎装，显扬是了解他的，所以没有准备凤冠霞帔。
！！我有点木然的坐在大厅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些为了这场婚礼忙碌的人们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祝福他们的？我的心中五味俱全，我甚至理不清自己是希望他们幸福还是痛苦。
！！前来宣旨的吴公公已经到了，邵阳也穿好了吉服来到前厅，大红的吉服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和体的衣服更衬出邵阳的俊逸、修长，只是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破坏了吉服的喜庆。还能怎样呢？我们已经选择了认命。
！ 吴公公打开圣旨，那尖尖的嗓音在大厅中回荡，显扬对邵阳真是好啊：
！！封邵阳为齐国皇后兼封卫国将军；追封邵阳的父亲为忠勇公、母亲为一品夫人；准许邵阳以将军身份入朝；全体朝臣见邵阳一律称将军号、行跪礼。
！！这长长的圣旨让我有些狼狈，显扬给了邵阳最想要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不能给他的，也许未来没有那么糟，起码显扬是如此的爱着邵阳。
！ 我拿出一个元宝给吴公公，"公公辛苦了，眼看邵阳就要进宫了，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他，你看能不能......"
吴公公的脸上露出笑意，顺手把元宝藏在衣服中，"大人，吉时不等人，您明白我的难处吧。"
我点点头，"不会很久的。"
！ 我走到邵阳的身边，如今他已经长的和我一般高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是踮起脚来，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猛然把我拽入他怀中，炙热的吻就落在我的唇上，我们像要忘记一切似的拼命回应彼此，可是这个吻中却带着丝丝的绝望和无尽的痛苦。直到彼此都不能呼吸了，我们才放开对方，我的唇上火辣辣的，他的唇上也一片嫣红。我们盯着彼此像是要把对方刻在眼中，此次离别相见可还有期？
！ "去吧，邵阳，如果可以，试着去爱陛下吧......"，原来我终究不是一个豁达的人，这些话到底违心，我做不到祝福自己所爱的人和别人幸福。
！！邵阳看着我，"桓延，我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你再也不能给别人了，也许我能给陛下的只有我的忠诚！"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我跌坐在大厅的椅子中，一滴眼泪从眼眶中落了出来，滑过脸颊，顺着丝质的衣服流了下去，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第二十四章
喜庆的唢呐响了起来，迎亲的队伍就要走了吗？我站了起来，像外面望去，入眼的都是红色，和我现在的心情真是个讽刺，可是上天何其不公甚至不给我一个舔惜伤口的机会，我还是监国，我必须以监国的身份出席他们的婚礼，为他们的婚姻祝福，最后把象征权利的玉玺交还给显扬。不能再耽搁了，我勉强自己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也许保持这个样子到皇宫还可以瞒得了不知情的大臣吧。
！！走出门去，迎亲的队伍还没有走完，向前看去绵延的仿佛看不到尽头。这是一个皇家能给的富贵，也是显扬给邵阳的尊重。
！！等到队伍全部都退出去了，我才骑上马奔着皇宫而去，到处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皇帝成亲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何况当今圣上是从未有过的娶一个男人做皇后。也许这场盛大的婚礼可以稍稍抹去一些战争带着齐国的阴影，真正的痛苦的还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吧。
！ 好不容易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出路，心中的苦涩稍减，迎亲的队伍应该是走的北华门，而我就走西华门侧面的一个小门，避开和迎亲队伍正面相逢的机会。也许是因为宫中的人都集中在北华门和正殿中，我走的这条路上冷冷清清的，偶尔看见一个人影也是行色匆匆。牵马前行，正殿眼见就要到了，我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翻腾，迈步向正殿走去。
！！还没到门口，喜庆的乐曲和着嘈杂的人声就迎面而来，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被红色的丝绸和各式的鲜花装点的热情起来。长长的红毯从远处一直铺到正殿的门口，平时不开的大门也完全敞开了。到处都是人，看不到正殿里面的情况，可是从传来的声音中我知道邵阳已经到了。
！！六月的天气闷的没有一丝风，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这扎人的红色，我只觉得连呼吸都没有力气，一个眼尖的太监已经看到我了，只听到他大声的喊着："监国大人到。"
！！密实的人群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给我让出了上前的道路。这一让，我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邵阳，他是背对着我站着的，那身影那样的挺拔。朝臣们的议论嗡嗡的在我耳边想起："这个新任的皇后真是受宠！""看他的样子好像傲得很啊。""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让陛下封他做卫国将军。"
！！ 还有总总低低的嘲笑也钻进耳中，我的脑袋像要炸开了一样，无数的低语、无数的嘲笑，我分不清是谁在议论他，他还是那样直直的站在最前面，但是我知道他隐隐听到了后面的嘲弄，可怜的邵阳，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如此多的责难？也许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能保护你了，我走到人群前面，脸上严肃的看不出一点表情，"今天是我齐国陛下大婚的日子，你们都是我齐国的支柱，怎么这个时候如此失仪？你们和相间的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原本喧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我为什么发火，因为我的监国身份，他们不敢再造次，只怕我这一出头给他们背地里嚼舌根的素材更添了一个了。原来我也是一个不够冷静的人。
！！"陛下驾到！"太监尖尖的声音打破了大殿内窘迫的气氛。邵阳始终没有回头，幸亏他没有回头，否则我真怕满腔的情谊、和对他无限的怜惜倾泻而出。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迎接陛下的到来，显扬向我走来，随手扶起我来，他身上穿的是和邵阳一样的吉服，我斜眼打量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长高了许多，可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单薄，还是那个瓜子脸，衬得那双大眼更加灵动，只是原本的纯真、还稚气已经完全消失了，虽然在笑，可是却没到眼底，似乎有那么一块坚冰就搁在那里，让他原本柔和的脸上带了一点阴骛的美丽。
"皇叔快快起来，今天是朕的好日子，就等皇叔来主持呢。"
！！我心中有点发寒，甚至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我熟悉的显扬。才多久？原本铁心的叔侄就这样彼此猜疑，我也要像对政敌一样对待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吗？勉强的笑了笑，"陛下抬爱了，能为陛下主持大婚是微臣的荣幸。"
！！我走到前面，站在几阶台阶上看着并肩站立的新人，邵阳俊秀、显扬柔美。这个画面仿佛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唯一残存的意志让我知道跟着太监宣布婚礼的一个个步骤。还可以支持多久？这场婚礼好像没有尽头，我那个平静的面具内里已经出现了裂痕，我在心中狂喊着：快结束吧，我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冗长的婚礼终于到了尾声，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保持这个平稳的面具，当理事太监宣布最后一项时，我松了一口气，只想马上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让我好好舔惜一下流血的伤口。
！ 我走下台阶把手中的玉玺递给了显扬，从这一刻开始，齐国不在是我的责任了。显扬接过玉玺，忽然伸手拉住要向后退去的我，"且慢，皇叔，你为齐国也是劳苦功高了，下面还有一道旨意是一早拟好的。"说完对理事太监挥手，"念吧。"
！！我跪在地上听着这个给我的旨意，"桓王──齐桓延，自朕十岁摄政，每日殚精竭虑，劳苦功高，上体朕意、下顺民心，虽是先皇遗命，朕亦自愧庸碌累及皇叔，自今日起去其监国称号，改封九千岁，其后子孙世袭桓王位，桓王从今不用上朝，以养身为任，留有用身助朕开创齐国万年基业！"
！！我在心中冷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排挤我了，这个虚名、这个虚位没有邵阳我根本不屑于去夺。这个京都中还有很多我的死士，如果真要鱼死网破，我未必一定会输，只是不想啊，怎么能用齐国的将来赌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国家、天下终究还是有我无法漠视的东西。
！！邵阳的目光和我在空中相遇了，他的目光中有怜惜、有抚慰，我的心中一颤，只是低下头不再看他。显扬显然也看到他在看我，对着大殿中的人宣布："今天在养心殿赐宴，朕和皇后先行一步，稍后再陪众卿一醉。"
！！看样子连赐宴也不准备让邵阳露面了，显扬和邵阳已经消失在大殿的回廊中了，朝臣们都往养心殿去了，我从他们消失的回廊上收回视线，没有人敢和我打招呼，原本做监国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和顺的人，何况今天大家都听出来显扬对我的忌惮和排挤。无妨，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在赐宴上保持正常，就先回去吧，失了势的桓王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 显扬的大婚已经过去半月，我再也没有上朝，每日里只是体会着养花、赏景的乐趣，只是这个京都我还不愿离开，只要想到在这里离邵阳没那么遥远心里的伤痛就仿佛没有那么重了。
！这一日，我正在回廊上欣赏内湖上的荷花，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过来，"王爷，宫中的吴公公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宣旨呢。"
！我应了一声，随着来人向前厅走去，边走边想着，到底还有什么事值得显扬下圣旨宣布呢？匆匆来到前厅，就看到满脸堆笑的吴公公站在那里，一见我进来，上前一步，"王爷还是那么精神啊。"
！ 没有心情和他寒暄，只怕是邵阳出事，我勉强的笑了一下，"这次公公来是宣旨的？"
！！吴公公从容的展开圣旨，我跪着地上听着自显扬结婚后第一个关于我旨意，一听之下，我的全身如坠冰窟。显扬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吴公公宣完旨，将圣旨递给我，我木然的接过圣旨，看着上面的字迹：惊闻桓王王妃为求齐国平安不惜于白云庵出家为国祈福，朕即感切佩，然国已有后，朕安能妄顾桓王之苦？大富之家尚有三妻四妾，我齐国桓王安能无妃？定于两日后，于皇宫设宴，请京都所有未嫁之佳人同席，务请桓王到场，以全朕之心意。
打发吴公公回去后，我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发楞，连续转了几个念头，都不好阻止这件事，显扬说的冠冕堂皇，我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呢？其实我也明白显扬的心思，只有我娶妻后他才能安心，那么无论我用什么理由他都会否决掉的，成亲？绝对不行，如何让我面对一个陌生的面孔来怀念邵阳?
对了，显扬早已知道我和邵阳的感情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和他撕破脸，还是直接和他摊牌，我放弃了一切只求在监国府中留个怀念，难道这样也不行？如果真是逼急了我，我必将动用手中的势力和他周旋到底。想到这里我心中安定了许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起身往皇宫赶去，务必要阻止显扬下这样的旨意。
到了皇宫后，请执事太监前去通禀，片刻功夫，来人回来对我说："陛下在珍肴殿用膳，请桓王前去共用午膳。"
我点点头向珍肴殿方向而去，刚到门外，就看到只有显扬一个人在用膳，没有看到邵阳的影子。我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他们大婚不久怎么不在一处用膳？当初他们没有成婚的时候，只要邵阳进宫他们也是在一起用膳啊。